74密談(1)
許倩兒一愣:“為何?”
許倩兒脫口后卻有些後悔,因為他做事向來是不屑於解釋的。只是今日的裴矩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你師傅也是忍夠了,如果她發了狠,是會找到妍兒的。”
裴矩似乎話裏有話,尤其是他別有深意地看了許倩兒一眼,許倩兒面色有些蒼白,是的,只要是師傅想,卻沒有什麼都做不到的。當年……她搖了搖頭,似乎想要將那段極不好的回憶抹去。
“夜深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
……
清晨,祝玉妍尚在睡夢中,就被一陣飯香所驚醒。她向來是喜歡賴床的,前世如此,來到這裏后,陰癸派中忙於練功,然而和不負在一起之後,卻是越發懶了。祝玉妍聽到自己的肚子在叫,她其實真的真的很想繼續睡,只是不負做的飯,味道真的太好了。
邊不負端着飯菜進來之時,祝玉妍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妍兒,快起床了,飯菜都好了。”
祝玉妍點了點頭,她困難地眨了眨眼睛,終究是醒了過來,看見放在桌上豐盛的早餐后,頓時食慾大開。卻有些埋怨道:“為何你做的飯菜比我的可口?”
“因為我知道你做的飯不好吃啊。”邊不負幾乎是順口就說出來了,然而在看到祝玉妍有些陰沉的面容后,隨即開口解釋,“哈,不是的,我只是不忍心妍兒你做這些事吧。其實,做的不可口,也沒關係,反正有我會做就行了啊……”
然後說著說著,邊不負就住口了,似乎越說越錯。
祝玉妍陰測測地一笑:“好啊,不負,你惹本宮生氣了。本宮,便罰你為本宮更衣!”
言罷,卻是一下子從床榻上站了起來,祝玉妍僅着紗衣,身體玲、瓏曲線若隱若現,甚至依稀可見昨夜歡、愛后曖昧的痕迹,而她卻是一臉挑釁地盯着邊不負,邊不負幾乎不敢看她的眼睛。雖然極度不情願,也拿上衣服,走過去,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為祝玉妍更衣。
雖然,已經成親兩年,但是他對她依然沒有絲毫抵抗力,若不是今日必須要離開,他害怕一旦……就無法控制下來,一定……這樣想着,對於邊不負來說,給祝玉妍更衣完全就是一種折磨……
看他直冒汗的模樣,祝玉妍暗自笑翻,她似乎很喜歡逗不負玩呢?在他的面前,可以隨意任性,有這樣的丈、夫,真是她之幸……
……
……
邊不負和祝玉妍在收拾妥當之後,立即離開山谷,卻是從京師繞道奔江寧而去。如此,在數日之後,二人總算來到江寧。
江寧,為天下最為富庶之地,當今天子將江寧封給他最為信任的結義大哥楊代成,楊代成為江寧王,駐守江寧多年,江寧從未亂。邊不負和祝玉妍趕製江寧卻只是為了見一個人——天刀宋缺。
半月之前,他們便秘密傳書與宋缺,約定十月初十相見於江寧風雨樓。祝玉妍和邊不負剛好是在十月初十這日到達江寧,當下卻不敢再耽誤時間,直奔風雨樓而去。一進去,便有人講他們引到了一個包廂。只見,宋缺倚在窗前,凝視着前方的秦淮河,那裏,卻是花船如雲。雖然日並未落下,然一驚傳來絲竹之音。宋缺依然是一襲白衣,他聽見聲音,便轉過頭來,看見邊不負和祝玉妍,便是露出一個淡然的笑。
經過兩年,宋缺是更加的沉穩,許是因為繼承了嶺南宋閥之後的歷練,更添霸氣和魅力。
宋缺見到祝玉妍已將髮髻綰了起來,雖說明明早已知曉,在看見的時候,心中也微微一痛:“整個魔門都在找尋你們,沒想到我們卻在這繁華之地相見。”
祝玉妍點點頭:“是,最近想必慈航靜齋也按捺不住了吧。”
祝玉妍和邊不負苦笑着對視一眼,是,以前只是祝艷影在找他們,而現在估計慈航靜齋也在找尋他們了。他們二人心知,隱匿到了此時卻是再也藏不住了,與其被動地被抓住,不如提前做一些提防。
“我和不負不敢去打聽聖門中事,也不敢去和聖門中人聯繫。有些事,知之有限。我想從宋公子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
“你們陰癸派做事向來神秘,我折辱了不少的人馬,只能得知一些有限的信息。你母親……”宋缺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終究是淡淡嘆息,“她和我舅舅在一處了。”
此話一出,把邊不負和祝玉妍身體均一震。宋缺卻有些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真是剪不斷、理還亂。雖說楊修齊和祝艷影並未成親,但是這在聖門之中也不是秘密。也因為有了大明尊教公然的支持,陰癸派的動作是越來越大。而邊不負和祝玉妍即是師姐弟,如今又成了姐弟,又是事實上的夫妻。作為一個接受正統思想長大的宋缺,原本若是換成其他人,必然會被他輕視其亂了倫、理綱常的,然而是祝玉妍和邊不負,他剩下的也只是心疼。一個是他心愛的女子,另一個是他的表弟。
“還有呢?”
“你母親將楊令儀一直帶在身邊教養。”
祝玉妍有些驚訝:“莫不是他們還不死心么?”
宋缺下意識地望了邊不負一眼:“恐怕是的。”
邊不負苦笑道:“恐怕師傅還不相信我們已經成親。”
“是,如果不是親自見證,她是不會死心的。”失去處、子之身,無法修鍊到天魔**的最高層,祝艷影不相信祝玉妍會放棄修鍊至高武學的機會,只是,她不是那個練功練到走火入魔的真正的祝玉妍。她是她,程芷琦的靈魂,祝玉妍的身體。“恐怕,我娘得知真相之後,不知會作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是,這麼多年的希望,一旦知道破滅,那人瘋狂起來是難以想像的。
邊不負緊緊握住祝玉妍有些冰涼的手,只有堅定和溫暖。
“原本,我們想過要繼續躲藏下去。只是……”祝玉妍頓了頓,“我們上次差點就被陰癸派的人發現,我知道,再躲下去卻是不成的了。再說,有些事是沒有辦法一直躲避下去的。”
“那你們接下去有何打算……”宋缺的臉上有種期望。
祝玉妍猶豫了片刻,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是沒有辦法做出和正道聯手來屠殺我同門的事。我知曉,你們正道也聯手了,你們應當制定出了一套對付我娘的計劃,我娘和大尊聯手,即便有慈航靜齋和四大聖僧出手,或許可以兩相抗衡。只是,你們不要忘記了,我聖門之中還有一個伺機而動的石之軒。況且,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和不負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祝玉妍每說一句,宋缺臉上的希望便一點一點消散下去。
“所以,你們來見我,其實是要和我談判吧。”
“你是個正人君子,我和不負也一直當你是朋友。你現在繼承宋閥,在江湖上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兩年的時間,也足夠你成為正道中一言九鼎之人。我只是在告訴你這個真實的情形吧了。請不要輕舉妄動,我不妨告訴你,慈航靜齋應當在暗中秘密尋找……寧道奇道長,想要請他出山。但是,你們等不到他出來的,原因我不會告訴你。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應當等到陰癸派和慈航靜齋一戰後才做決定。”
陰癸派和慈航靜齋每二十年相鬥一場,輸者不得踏足對方地界,當年祝艷影棋差一招,卻也是信守約定之人,即便是現在動作連連,也始終沒有進犯武林正道。她所有的希望便在祝玉妍身上了。
“你莫不是……”宋缺有些驚訝。
祝玉妍無聲地點點頭,是,她沒有那麼偉大,說什麼為了武林正道,她做不到,她只是不希望祝艷影走上一條萬劫不復的道路。不希望,到了最後,來擊殺她的會是寧道奇,死在心愛之人的手上,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世間最悲哀的事。要背負的責任太多,而她只想隨着自己的心意而動。只是,她卻不知道,那個約定對於二十年後的祝艷影來說,是否還有約束力?
宋缺終究是點點頭,一字一句道:“我信你,此事我會從中斡旋。”
“多謝!”
如今江湖正魔兩道幾乎是箭在弦上了。
“我到江寧來,一是為我外公祝壽,另一個原因便是和碧秀心、四大聖僧相約在此見面,共同探討應對你母親之法。慈航靜齋似乎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寧道長身上,自己便想行動了。”
祝玉妍神色複雜地點點頭:“我們亦有所耳聞,所以才趕在你們密談之前和你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