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阻攔

和陳碩一樣收到神秘短訊的，還有孟渠和方卓。

齊正中坐在silence吧里晃動着酒杯里的淡藍色雞尾酒，若有所思。

從短訊來源看，一長串數字和平時發送營銷短訊的那些號碼一樣，根本無從知道從哪裏發出。而從信息內容看，齊正中知道這不是惡作劇，發信人清楚他的一舉一動，了解他的好友圈，還知道他幾個好友的聯繫方式。

有人一直在觀察他。光想到這一點齊正中就覺得內心翻騰。而更讓齊正中渾身透着涼意的是，如果他不是打算進入厲風，這個人或許會繼續躲在暗處窺視他的生活。

“要不要報警？”思索了半天，孟渠冒出這麼一句。

“一條不明來處的短訊，也沒有威脅恐嚇的內容，警察不會受理的。”方卓淡淡反駁。

“內容是沒什麼。可明顯齊正中的生活，包括你我都被監視了呀。”孟渠有些不安。

“這人針對的是我。”齊正中沉吟道，“厲風肯定有危害到這人的秘密，並且與我有關。”

“你藏得也深，沒想還會跆拳道。”方卓淺笑，“去厲風是為事，還是為人呀？”

齊正中看了眼方卓，似有若無的翹了翹嘴，沒有回答。

“親沒相好，其然沒甩掉。你倒還有閑功夫去厲風打諢打科。”孟渠訕訕接話。

“一定要去嗎？”方卓換了個問題。

“一定要去。”齊正中這次答得乾脆。他定下的計劃除非天災**，是不會改變的。

原本齊正中是有點玩鬧心態的。接近一個妹子了解她的底細，既而拿下厲風的地盤，想想就很可笑，但他需要在老爺子面前擺個姿態，不成功他有話可說，拒絕其然也有底氣。

現在，神秘短訊橫空出世，它告訴齊正中，厲風中心也許真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那麼，他必然開始重新估測探得關鍵信息的可能性了。

我承受不起的秘密？真的很想知道呢。二十五歲的人生，齊正中第一次感到些許沸騰。

而這種沸騰，在收到神秘短訊一周后的那個周一到達頂點。因為齊正中的奧迪r8被砸了，並且是在齊家老宅子的院子內。那天晚上齊正中偷了個懶，沒把車子停進車庫。

凌晨四點，天仍透黑。尖利的警報聲劃破齊正中無夢的睡眠。他迅速翻身起來，大步邁至陽台看向院內。

讓齊正中驚詫的不是r8所遭受的摧殘，而是那個破壞者從容的姿態，和掩在帽子和口罩下，與他對視的眼神中投射出的鋒利凶光。

齊家人一年來老宅子的次數不多，也從不在老宅接待客人，於是佈防監控這些也就免了。破壞者在警告齊正中，不要再往前試圖越過雷池。

“進入厲風的事情就此作罷。”

第二天晚上齊正中坐在大廳里啃着蘋果看着電視，齊易青冷不丁兒就來這麼一句。

“為什麼？”齊正中問。

“為什麼？！昨天能砸你車，明天就能砸你頭。”齊易青冷着一張臉說。

“爸，您這是，怕了？”齊正中笑問。

“是，我怕了。”齊易青話語多是無奈，“十年了也該放下了。我們就安穩過日子吧。”

“爸，不管你和媽的十年約定是什麼，現在進不進厲風顯然牽扯的是我。”齊正中說，“不去弄清楚我安不了心。再說現在是法制社會，沒人敢明目張胆……”

“都砸到老宅門口了，還不是明目張胆嗎？！”齊易青厲聲喝住，“我說了作罷就作罷。其然我已經安排好她的出國行程了。你以前怎麼過的以後還怎麼過。”

“爸……”齊正中並不死心。

“給我閉嘴！”齊易青暴怒打斷，“死了幾十年的人難道要我齊家人都去陪葬嗎？！”

“什……什麼死了幾十年的人？”齊正中疑惑而忿然，“爸你和媽到底瞞了我什麼？！”

“總之不準去厲風！”

齊易青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拳頭鬆了緊緊了松，說完徑直進了書房。

蟬鳴如同熱浪一般肆意的盛夏午後，齊正中愈發覺得汗毛倒豎。不管在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麼，迎上去已經是他心中唯一的選項。

人生已渾噩多個年頭，已經沒什麼特別值得害怕和留戀的了。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想跟齊正中正面交鋒。可時機不對，地點也不該是在厲風！”

隔在深黑天鵝絨落地窗帘后的一居室，光線昏暗厚重。幾件簡單的傢具格調頗高，空氣中霉濕的味道，卻與之格格不入。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年青人嘛難免的。我理解你的，孫景。”

“謝謝老師的寬恕，我以後一定克制好自己的情緒。”孫景微微彎身，對眼前輪廓不清的人很是尊敬，“老師你認為，齊正中會放棄進入厲風嗎？”

“他現在卯足了勁就是想進去一探究竟吧。”暗光中的人說完，嘴邊有一抹輕笑。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老師？”孫景恭敬問道。

“事已至此就隨機應變吧。”暗光中的人言語輕鬆，“他一人之力還翻得了天不成。”

兩人在暗光中就此沉默，濤天的波瀾已漸漸在他們心中翻騰出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