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那隻,風醉。
海域龍宮。
海水藍藍,若大的龍宮中心正殿頂上鑲嵌着一顆巨大的龍珠,散發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龍宮以及方圓百里。
“父親。”龍雅月進殿,朝海域的現任龍王一禮。
案桌前,龍王回過神:“是雅月啊,什麼事?”見來人,龍王放下撐着額角的手,慈愛的看着自家兒子。
“下面已是備好,明日便出發。”臨行前怎麼都要先稟告。
“知道了。雅月,你去鳳凰宮,萬一,,。”一顆一顆像撥弄起手上拿着的一串福珠,龍王沉浸在時間的消逝中。
龍雅月默不作聲,等候自己父親的交代。
龍王回過神來,輕聲道:“你也照看着些。”
龍雅月眼底掠過一絲詫異,隨即不着痕迹掩去:“是。”還以為是在擔心自己……
“無事你先下去吧。”龍王疲憊的再撐上額角,一如龍雅月來之前陷入自己的世界,紋絲不動。
魚繞着大大小小的珊瑚叢嬉戲,出了龍王的宮殿,下了幾層階梯,作為指示路標在寬闊的大道上,精心擺放也好原本就有也罷,聳立起半人或是成人高的珊瑚柱上都有一個個大大的貝殼。時而打開散發暈黃溫馨的光,讓裏面幾顆大珍珠透透氣,完全不擔心有人竊取這回事。
龍雅月此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內心一萬次海嘯撲騰翻鬧。早先前不是父親還說過要他下令去人界抓殺生丸嗎?這回怎麼又讓他去幫忙摻和鳳凰那灘混水?嫌海域是太安穩么?他時間很多心情很好是么?原本想着自己是去看戲的,結果讓他去唱戲,還是跑龍套的那種……(某作:喂,哥們,其實最後這句才是重點吧?)龍雅月心底越發不爽了。
總之龍雅月這回是真心壓抑了。回到自己宮殿,好生休息,決定不把他爹的話放在心上。神界大陸有風鏵在,他這個龍族太子操的什麼心啊。還有,明天就走了,連個'注意安全'啊,'早點回來'的什麼都沒有。龍雅月苦笑,罷了,父親沒說什麼直接答應讓自己去鳳凰宮就很好了……
鳳凰宮。
不到十天的時間,風醉已經完全罷手處理公文的事了,之前送來太多的西犬國的摺子現在堆積在案桌一角,被風醉要求等婚後自己來批,月末一次性處理好。
有了保證風鏵自然樂得有人幫他,也算是對風醉的肯定。海域那邊的人在路上了,這回除了臨時'娘家'西犬國,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國都必須入住在鳳凰宮,但就青龍族跟海域龍族……風鏵臉皮抽了抽。
轉眼下午時間過了一半,風鏵動了動酸僵的脖子。放手公事的問題,風鏵起身出了宮殿,望向偏殿,轉而思及這幾日風醉一直跟殺生丸在司儀宮。要不然,去看看也好。醉兒自上次惱了后,跟自己和傾傾可是疏遠了好些。
司儀宮。
兩隻烈焰燃燒的火鳳在高大的殿內飛舞着,時而交頸纏綿,時而齊飛衝天,合著古老的音樂舒展着優美的身姿。
一舞結束,兩人落地變回人形。中規中矩的日子對風醉來說相當無趣,已經學會的東西再次重複學習要不是為了殺生丸,風醉早腳底抹油了。
接過汗巾擦擦汗,坐在一邊凳子休息。風醉心疼的倒上杯茶水給殺生丸,眼睛看向器樂那邊一架子的編鐘,整排青瓷碗以及數十個樂師。搖搖頭,東方的音樂講究曲調,習慣了現代各種節奏各種嗨的歌,柔柔綿綿的聲音自己當初完全當催眠曲來着,那時學這鳳凰之舞可是廢了不少時日,把教學的樂師差點都氣吐血。說起來面對完全沒碰過音樂的殺生丸來說,比之已經定型的風醉要容易得多,至少殺生丸聽着音樂不會睡着……
殺生丸抿了口茶,過來的女樂師又準備她的長篇'委婉'批評。
“太子妃大人,音樂初起…………”
殺生丸垂下眼睛,開始入定模式……
“balabala……”說得開心的樂師大媽豪無所知面前銀白色的流海下面,殺生丸早已神遊開外了……
“楽大人。”風醉開口。
殺生丸瞬間抬頭,清醒過來卻是茫然對上樂師大媽說教的眼睛,樂師大媽聲音嘎然而止。
太子妃大人,您如此無辜白痴的看着我是想表達什麼?難到下官說的您一句都沒聽明白嗎?是我說得太深奧還是方法用得太含蓄?樂師大媽淚流滿面。
“百次紙上談兵不如一次實踐,一會再來一次吧。”風醉含笑,非常委婉提出,您老人家閉嘴吧,理論比不上實踐的!
還來?殺生丸瞪視風醉,風醉笑得無比溫柔。
風鏵進來時就見自家兒子和兒媳飛直半空變身火鳳。音樂響起,風鏵負手站在門邊欣賞。時而點點頭,時而搖搖頭。
結束后,風鏵才慢慢走到殿內。
“父親。”兩人喊道。
什麼時候來的?還玩突襲?風醉莫名其妙。
風鏵點頭:“總體還行,有些動作還要規範規範。快到晚膳時間了,醉兒,殺生丸,一起去你們母親那用膳吧。”
殺生丸看向風醉,他自是希望一家人和氣,只是風醉近來跟父親和母親很是冷淡,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多說,眼裏卻帶上希翼。
見兩人眼裏的熱切,風醉呼吸一滯:“好。”答應的話脫口而出。
坤寧宮。
風醉不咸不淡的吃着他的飯,自動屏蔽周圍一切,以往鬧騰的風醉安靜下來不自覺整個宮殿都冷清了很多。
為了熱鬧傾傾把千華也叫來,因着上次風醉說的事犬大將還在外面流浪,這回一家子圍着桌坐下缺了席的犬大將自然成為話題。
傾美人詫異:“千華,犬大將還沒回來?這不兩日了?”
千華:“哪有這麼快,一般不都四五日嗎?”
傾傾:“好像也是,話說這回他是去做什麼?”
風鏵抬眼看着千華:“又出去?”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千華斜眼風醉:“這個要問你兒子。”
有意讓兩人接上話頭。
傾傾順着話看向風醉,剛想張口,卻見風醉給殺生丸夾了菜,低聲囑咐要多吃點,然後自己埋碗裏了,完全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一瞬間似乎有些冷場,殺生丸看了風醉眼,搭個台階:“許是父親也想給孩子填些小件。”
傾傾勉強勾起嘴角:“這樣啊。”
千華笑道:“傾傾你就別管他了,他啊,自然是餓不着的。就怕風鏵打擾沒人陪他哀怨怕是再嫉妒起我倆了!”
風鏵剎那間僵硬……
說著,兩人顯然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傾傾眼睛回復光彩:“千華,深海這回來的貨里還有好些東西呢,明兒個咱一起去翻翻!”
“沒問題!”千華眼睛發光一千瓦。
風鏵無力道:“只要別再出去招搖就行了……”
傾傾,千華,異口同聲:“可能嗎?!”
風醉此時筷子擱下,道:“父親母親,千華,你們慢吃。”起身離席。
隨着風醉離開,原本回溫的氛圍又漸漸凝固了。
殺生丸收入眼底臉色都不是很好的風鏵和傾傾,看了眼自己母親千華,示意剩下的你幫忙了。輕聲道:“父親母親,殺生丸吃好了,你們慢吃。”說完跟着出去了。
千華心底暗罵聲“臭小子”。隨即開着玩笑道:“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傾傾,我們也老嘍。”
傾傾聽了眼神更黯然了:“是啊,他們大了,我們也老了。”
風鏵無奈放下筷子,沒了食慾。“千華,醉兒這回讓犬大將出去到底是有什麼事?”
千華瞧了眼沒了和氣假象的一桌飯菜,也不再刻意言笑:“讓他去西犬國,風小子好像一直不放心那。我倒是想問,是西犬國有不對勁的地方嗎?”
風鏵搖搖頭,回想這幾日對自己還稍稍有溫度的火眸:“醉兒扣下了西犬國的摺子,我也不大清楚。”
看了看失神的傾傾,或許自己該和醉兒好好談談。
東宮偏殿。
殺生丸自浴室出來,見風醉坐在凳子上翻看書籍,擦着半乾的頭髮問道:“還不睡?”
“洛還在收拾。一會睡。”風醉翻過一頁,繼續讀着手裏的《禮典》。
殺生丸下意識看向裏屋,隔着屏風一分為二的裏屋,外間軟塌那洛正整理着被子,殺生丸放下手裏的毛巾,拂過發,水蒸氣出后一頭銀髮已干。“早點休息。”說完朝裏屋屏風內走去。
風醉苦笑放下書,看看殺生丸疲憊的背影散發著不悅的氣息。整日的練舞自己都惱人更何況殺生丸,能靜下心學殺生丸已經很給面子。自己若跟殺生丸同床,風醉想着婚禮上不同調的鳳凰之舞,風老爺子和風鏵半黑的臉。打個寒磣,還是讓殺生丸好生休息吧。低頭再瞧了眼自己,等大婚後補上也不遲。
收拾好軟塌的洛再去端過盞油燈放在桌上,無聲退直一旁。
卡上樹葉做的書籤,風醉合上書。想起西犬國的摺子,傾傾黯然的眼睛,輕聲一嘆:“抱歉啊……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