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15第十四章

蜘蛛俠的舅舅(還是叔叔?)說得好,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作為一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一輩子老老實實從沒想過作姦犯科的好市民,安娜此刻深刻感受到了壓在肩膀上的沉沉重任。通俗一點說,她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賽門少年的性命捏在她的手中!

未來肯定會很危險,帶着賽門就跟腰上綁了炸彈一樣充滿挑戰性。可她能真的把賽門消滅掉只為換取自己的安全嗎?瑟菲娜的行為簡直就跟那些不負責任生下孩子不願意養隨便亂丟的人渣父母一樣,安娜摸着良心想了很久,怎麼都不願意淪喪到她那種地步。當然,不可否認,賽門少年的長相還有那種楚楚可憐的氣質佔了一部分原因,可那絕對不是重點。即使他長得不好看,本着一名老師最基本的職業操守,安娜也會做到不拋棄,不放棄的。

哼,連學校里那些小小年紀不學好又是酗酒又是打人從來不肯好好上課的**孩子們她都沒放棄,區區一個人體煉成產物又能如何。

想到這裏,安娜豪情萬丈地拍拍賽門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腦袋,感到似乎終於有了一點努力的目標。

了解了基本的情況,圖書館裏的書沒多大用處了,安娜越看賽門越覺得他需要愛跟熱情來治癒,想到之前他可憐兮兮的只有一件爛斗篷穿,不知道在瑟菲娜手裏遭了多少罪,恨不得立馬展開金錢攻勢,給他一切這個年紀孩子應該有的東西——反正錢是瑟菲娜的,她不心痛。

“走,帶你去買衣服,吃好吃的,想要什麼我就買什麼。”

拉着賽門的手大步朝門外走去,安娜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口氣很像那種誘拐好孩子的怪阿姨。賽門被她安撫了半天,又是捏臉又是摸頭,又得到了一再的保證,發誓絕對不會丟下他,更不會銷毀他,終於從那種低落的情緒里稍微好轉了一點,不好意思地低着頭跟在安娜身後,走路的步子有點奇怪地發飄。

走了幾步,安娜忽然想起似乎忘記了什麼要緊的事情,稍一思索,大驚失色。

“糟了個糕,把王子給忘旅館裏了!”

經歷了人體煉成的震驚,安娜差不多把王子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雖然那是個任性又瞎胡鬧的二貨,好歹也是個王子,不小心搞出國際問題怎麼辦?於是她不得不和賽門道歉,約定下次再去逛街買衣服,急急忙忙地往回旅館的方向跑去。

不是沒有想過再使用瞬移直接回旅館,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過度使用能力的後遺症,一想到瞬移就頭痛欲裂,好在路並不太遠,安娜招了個馬車,憂心忡忡地感應了一下,沒有什麼危險的預感,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一口氣衝上樓梯,打開門后看見王子殿下老老實實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發獃,安娜放下心的同時又開始生氣,語氣生硬地說:“殿下,您現在感覺怎麼樣?如果沒問題的話,一會兒吃過早飯我就送您回去。”

亞瑟怪怪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用十分誇張的態度大大地嘆了一口氣:“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大人們都是狡猾又膽小的生物呢。果然只有拋棄善良和道德才能在這個冷酷血腥的世界上活下去嗎?啊,太悲哀了,為什麼只有我深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點,其他人都假裝視而不見呢?”

“……殿下,別二了。我的耐心有限。”

沒心情跟他玩遊戲,安娜不客氣地回答,躍躍欲試地想要把他從床上拖下來。

“哼,儘管掩飾吧,用傲慢和無禮來掩飾內心的恐懼和畏縮。想要瞞過我的眼睛,任何虛假的面具都是徒勞。”

亞瑟王子不屑地說,隨即很戲劇化地一掀被子跳到地板上,光看他的表情,不知情的人恐怕會以為安娜便是那傳說中謀朝篡位的逆賊,而他本人則是命運多舛苦大仇深的英雄。

“……”

安娜深呼吸,深呼吸,提醒自己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亞瑟沒有注意到她忍耐的表情,或者說,他就算看見了也沒用,他早就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裏了。

“事到如今才來後悔嗎,瑟菲娜老師。雖然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可惜你早就已經泥足深陷,無法脫身了。當初要不是被虛榮跟貪慾沖昏了頭,你怎麼會答應我父親的要求?色雷斯皇后的后冠當然很美,清醒之後你還是害怕想要假裝毫不知情了嗎?真遺憾,已經太晚了。你和我的命運早就被捆綁到了一起,沒有誰可以從這個詛咒里逃離。”

“喂,給你幾分面子還蹬鼻子上臉起來,別以為我不敢揍未成年人,這裏既沒有色雷斯的騎士團也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喜歡妄想是你的自由,但適可而止行不行。”

覺得亞瑟王子不去寫yy小說太可惜了,安娜一手扶額,嘴角抽搐地說。

可是亞瑟王子要是會被嚇到,他就不是亞瑟王子了!這位可是敢半夜一個人偷溜出門召喚惡魔的牛人!他背着手以很滄桑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了安娜一番,點點頭。

“說起來,老師,你就不覺得奇怪嗎,現在的你已經應該開始感到經常頭痛了才對。”

安娜一愣,隨即眯起眼睛:“你對我動了什麼手腳?”

亞瑟聳聳肩膀,看了站在角落的賽門一眼:“老師,別裝了,你都在他身上做了那麼多試驗,現在還一副茫然的樣子,真當我是傻瓜嗎?”

安娜心中咯噔一下,她想起了賽門身上那些密密麻麻奇怪的咒文刺青,這時亞瑟捲起了衣袖,露出手腕上一個小小的黑色咒文標記,在她鼻子下面晃了晃。

“連我身上都開始出現這個東西了,老師,你怎麼可能會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可是連神殿都束手無策的詛咒,老師以前是不是把它想得太簡單了?”

沉默片刻,安娜露出一個微笑,和藹可親地說:“殿下啊,你肚子餓了沒有,先洗臉刷牙,有什麼事情吃完早飯再說吧。我去樓下看看今天早上吃什麼。”

說完她就一陣風地拉着賽門躥下了樓,確定把門關好亞瑟不可能聽見,她抓住賽門的肩膀嚴肅地問:“王子說的詛咒是怎麼回事,你知道詳情嗎??

不怪她那麼大的反應,因為瑟菲娜的右手腕上有一個和王子殿下一模一樣的咒文印記。最開始安娜還以為是什麼時髦的刺青,沒當一回事。可現在聯繫起來一想,頓時就覺得很恐怖了。

賽門睜大眼睛,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大的反應:“主人,您不是一直在研究怎麼解開色雷斯皇族世代無法破解的詛咒嗎?如果不是因為您以自身的魔力延緩了王子殿下身上的詛咒,他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

“……”

安娜呆如木雞,賽門以為自己又做錯事了,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安娜還不得不擠出一個微笑表示自己沒事,心中早就有一群神獸絕塵而去——瑟菲娜這個混蛋究竟給她搞了多少爛帳需要收拾?這麼發展下去的話哪怕有一天冒出6666個大惡魔告訴她其實世界就是因為瑟菲娜而毀滅的,安娜都不會奇怪了!

“詛咒的事情?老師,之前不是就已經詳細告訴過你了嗎?為什麼還要問?”

梳洗完畢又變成翩翩美少年的王子殿下以標準貴族儀態優雅地吃着早飯,不解地問。

“我想再聽一遍,找找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如果殿下方便的話,請再說一次,拜託了。”

安娜賠着笑臉,破天荒地對王子用上了恭敬的語氣。

亞瑟嘆了好大一口氣:“不就是我家祖先的那些爛帳,當初為了征服世界搞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勾當。結果不小心踢到鐵板,惹上了一位不能得罪的龍王。龍王雖然被祖先殺掉,可它臨死前卻以自己的靈魂和鮮血詛咒祖先世世代代都活不長。”

“哎?就這樣?”

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聽一個荒謬不堪又臭又長的故事,沒想到亞瑟三言兩語就簡潔地說完,安娜有點茫然。

“不然呢,老師還想怎樣,事實上我們家世代的男性就沒有誰活過四十歲的,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那個詛咒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我之前有三個哥哥,最長壽的一個也就活到十一歲。”

亞瑟淡淡地說,要不是因為聽出了他隱藏在語氣里的那股深切的悲哀,安娜還以為他又開始妄想了。

“可是皇帝陛下他……”

“我父親今年也就只有三十四歲,這還是活活累死了兩位數以上神殿大祭司每個月為他施加凈化的結果。老師,當初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如果不是你的關係,只怕現在我連骨頭都已經攔在棺材裏了吧。”

亞瑟吃完了盤子裏的東西,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雙手交叉着托住下巴,一副洗耳恭聽好學生的架勢。

“之前是你告訴我,召喚惡魔,也許可以通過和它締結契約來抵消詛咒的魔力。當然,一切都是我個人的行為,和老師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我不小心死掉了,老師也可以趁機從詛咒的壓力下解脫——我早就看出來了,哪怕是皇后的冠冕也比不過生命的可貴,你一定早就後悔當初那麼輕率地答應父親分擔我身上詛咒的魔力了吧。所以,為什麼又衝出來阻止我呢,老師,我真的很想知道。”

安娜實在沒想到自己會有被一個少年逼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她忽然覺得有點搞不懂亞瑟了,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那些看似神經兮兮的言行,難道是為了掩飾真正本性的做戲嗎?他說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說起來,他忽然出現跟着自己一路離開色雷斯就已經很奇怪了,堂堂的王子,色雷斯唯一的王位繼承人,隨便離開帝都已經一天一夜,竟然沒有任何人來尋找,本身就是一件很難以想像的事情。

沉默了一陣,安娜問:“和我一起離開,是你父親的授意吧?”

亞瑟攤了攤手:“當然,不是我父親點頭,我連皇宮大門都走不出一步。父親也是迫於無奈啊,他察覺到你似乎對做皇后越來越沒興趣,這麼下去的話,萬一哪天你忽然宣佈要進入法師之環冥想靜修,我可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還不如冒險一試,也許能有點希望。”

安娜哼了一聲:“那你們還真是相信我的人品,萬一半路上我一狠心把你殺掉怎麼辦?”

亞瑟狡黠地炸了眨眼:“親愛的老師,您該不會以為皇宮是個美好和平的地方吧,我的先祖們死於詛咒的數量可還不到死於各種暗殺背叛的十分之一呢。而且……”

說著,他從衣領里掏出一條項鏈,打開那個黃金的墜子,示意安娜看裏面。安娜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張長着一頭金髮美麗女子的畫像,不知道亞瑟是什麼意思。

“我的母親是老師同父異母的姐姐,嚴格來講,我是您的侄子呢,姨媽。”

…………………………

安娜差點華麗地把嘴裏的茶噴了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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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王子那麼中二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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