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歸來
胡大郎看着弟弟的雙眼,手微微張開,小元宵就離了王氏的懷抱,撲進胡大郎懷裏。王氏搖頭:“大郎,你姊姊回來,一塊吃飯吧。也好和你爹一起喝口酒,他啊,前兒竟然拿筷子蘸酒喂元宵,看我不打死他。”
這樣喧囂的,充滿煙火氣的日子,胡大郎看着抱着孩子走進屋裏的胭脂,把懷裏的元宵抱緊一些:“元宵,爹要喂你喝酒,你怎麼說?”
“娘說,爹爹壞,不理。”元宵口齒清晰地說了這麼幾個字,胡澄走出來,正好聽到小兒子這話,呵呵笑起來:“瞧瞧,都會告狀了。和你娘告了,還和你哥哥告?要不要和你姊姊告?”
小元宵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胡大郎抱着弟弟,跟着胡澄走進去,胡澄用手把眼角的淚擦掉,自己前世要修了多少功德,今生才能得到這樣的福氣?
在胡府用完午飯,胭脂陪着自己爹娘說笑一會兒,這才帶着孩子回趙府。車到趙府,胭脂走下馬車時候,不由想起那一年,趙鎮帶了自己,同騎回府,轉眼都三年多了,趙鎮,你在邊關可還好?
“命我回京?”趙鎮站在中軍大帳內,面色驚詫地問。
主將楊將軍點頭:“是,就是讓你回京,這不是我的意思,趙鎮,你打仗很勇敢,也立了不少功勞,我很捨不得你走。可京中還是想讓你回去。當然,你的妹妹已經成為太子妃,你將是未來的肱骨之臣,在邊關,萬一有個閃失,也不大好。”
“可我……”趙鎮還想反對,楊將軍已經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拍一下他的肩:“你這一回去,只怕會繼續拱衛京師,這也是很重要的。我相信你,你是好男兒,好男兒到了什麼時候都會很出色。”
趙鎮嘆氣,只有拱手為禮:“多謝將軍好意。”楊將軍又拍一拍他的肩:“去吧去吧。”趙鎮走出大帳,面色鬱悶,現在回京,功勞可還不夠多,還不能完全護住自己的妻兒。
“你這麼鬱悶做什麼?我可都聽說了,你要回京了,回京多好,要什麼有什麼。”符三郎歡歡喜喜跑過來,摟住趙鎮的肩膀。
“不好,最起碼,這個時候回京不好,這個時候回京,我的妻兒,還會被欺負。”趙鎮的話讓符三郎笑了:“欺負?你開玩笑吧?你的妹妹是什麼?太子妃,未來皇后,你的妻子就是未來皇后的嫂嫂,誰這麼大膽敢欺負她?”
趙鎮嘆氣:“你不懂,算了,這些事,還是我自己去做。”符三郎看着趙鎮,突然在他耳邊道:“你總不會是說,欺負的,是你二叔公他們?”
趙鎮驚訝地看着符三郎,符三郎把趙鎮拉走:“你這人,叫我怎麼說你好?你二叔公待你也不錯,你怎麼偏和他拗着做事?你不知道臨上戰場前,我爹叫我過去訓話,還說,趙家兒郎太過浮躁,若不讓他在戰場上吃點苦頭,他不曉得安樂。”
趙鎮更加驚詫地看着符三郎,符三郎用手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說:“你是曉得的,我們兩家,雖說是親戚,關係又密切,可在當家人的眼中,總是,反正,我也說不清。好在,以後我們家也不是我當家,我只用上上戰場,立立功勞就好。”
趙鎮的眉頭深鎖,試探地問符三郎:“那,給我要吃什麼苦頭?”
符三郎搖頭:“我爹的意思,就是要讓你受點傷,我是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想。”趙鎮眼中神情漸漸變化,變的符三郎一把抓住他:“喂喂,我沒做什麼,你要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趙鎮拍一下符三郎的肩:“多謝你。我想,我已經明白很多事情了。”符三郎聽出趙鎮的聲音里有哽咽,有些驚慌地抓緊他:“你明白什麼?”
趙鎮抹一下眼淚:“沒事,總之多謝你。算我欠你一條命。”
符三郎笑了:“我們誰跟誰,再說你不也救過我,還有,救過他們。”符三郎的下巴往前面點去,趙鎮看見一群兵丁互相推搡着走過來,趙鎮用手抹一下眼皮,剛要開口相問,那群兵丁已經跪下:“趙將軍,聽說您要回京了,我們弟兄們的命,虧您救下。我們都是些小人物,也幫不了您什麼。若以後,有機會的時候,我們也只能為趙將軍舍一條命了。”
趙鎮急忙去扶他們:“休要如此,這樣的話是不能亂說的。我走了,你們好好地在這邊關打仗,多建功勛,也好封妻蔭子。”眾兵丁急忙應是。
趙鎮看向京城方向,胭脂,我要回來了。
“老爺您把大郎調回京做什麼?他在戰場上,也好……”符夫人聽下人們議論趙鎮將要回京的消息,知道這定是趙匡義的手筆,急忙去問丈夫。
“事情發生了變化,就該重新考慮。”趙匡義的話讓符夫人皺眉:“可是,他一回來,他畢竟是太子妃的親兄長,要有什麼,也不能繞過他去。”
“夫人,你不要去爭一時之長短。”趙匡義說完,把手裏的筆放下:“夫人你瞧,作一幅畫需要很長時間,同樣謀劃一些事情,也需要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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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划?”符夫人看着丈夫:“我們讓瓊花成為太子妃,再到後面,讓她成為皇后,瓊花是個很聰明的孩子,趙家的富貴會更上一層樓,你還謀划什麼?”
“夫人,你只要記得,你的生死榮辱都系在我的身上就可以了,我,不會辜負你的。”趙匡義把一隻手放在符夫人肩上,十分懇切地說。
這讓符夫人的臉紅了紅:“說什麼話呢,都快有重孫的人了,還辜負不辜負的?”趙匡義沒有回答符夫人的疑問,只是看向外面,彷彿已經看到了一切。當然,當務之急是,要讓柴旭在太子位上,坐的很穩。
“你爹要回來了?你高興嗎?”胭脂把兒子抱在懷裏,用鼻尖摩擦着他的小鼻子,溫柔地問。小孩子張着大眼睛:“爹?爹是什麼?”
“你啊,還沒學會說幾個字呢,倒會問問題了。”胭脂把兒子抱的更緊:“爹啊,就是生你那個人,你爹,生的很英俊,也很好。他一定會很疼你的。”
“娘子,您這會兒說這個,他也聽不懂。”紅玉端着一盤桃子進來,紅柳端過冰盤,把桃子削好,片成片,放在冰盤上,旁邊再放上小叉,好拿着吃。
“吃個桃子也這樣麻煩?”胭脂搖頭,拿起一片放進兒子嘴裏,讓紅柳再削兩片小的好喂兒子。
紅柳應是后才道:“娘子,汴京城內都這樣吃,您要不這樣吃,真洗了一個桃子,拿在那裏啃,還不曉得會被人怎麼笑呢。”
“雖然我覺得那樣吃桃子才爽快,可還是稍微有點不雅。”紅玉也在旁點頭,胭脂又笑了:“得,你們兩個,這會兒倒這樣要好。難怪還能嫁到一家,做妯娌呢,以後,可不許吵。”
紅柳紅玉面上都紅了一下,紅玉才道:“娘子,你曉得我是最直性子的那個,定不會和紅柳嫂嫂吵的。”
紅柳啐紅玉一口:“呸,還沒過門呢,誰許你這樣喊?”紅玉的眼睛睜大一些:“可你的確是嫂子,不是弟妹啊。”紅柳把刀放下:“我不理你了。”
胭脂把兒子抱緊,趙鎮,你哪天到京?
這高高的城牆還是一點沒變,趙鎮在汴京城外的一座小山頭上勒住馬,這裏離汴京還有不到十里地,快馬加鞭,很快就能趕到了。還真想胭脂啊。趙鎮離京越近,思念胭脂的心就越濃。打了馬一鞭子,就跑下山崗,往汴京城跑去。
這街道還是那麼熱鬧,趙鎮覺得很快就到了汴京城內,策馬入京,街道熱鬧人煙稠密,這個方向就是回家的方向。這裏人多,趙鎮不敢讓馬快跑,勒着馬讓馬小步輕跑。
茶樓酒樓還是那樣熱鬧,說書先生的場從來都不缺人。趙鎮坐在馬上,從茶樓酒樓經過的時候,聽到幾耳朵說書先生的話。看來汴京城內,已經沒人記得自己當初和胭脂的那些事。
這樣真好,就該和妻子過一種平靜的生活,現在還有兒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容下自己的平靜?趙鎮看着面前的趙府,在門前翻身下馬。
守門人看見有人來了,急忙上前迎接,剛要問您找誰,看見趙鎮的相貌急忙行禮下去:“見過大郎,您等等,等小的進去稟報。”
“進自己家還要稟報什麼?”趙鎮把馬韁繩丟給守門人,大踏步地往裏面去。已有人往裏面飛快跑去傳信,口裏還在喊:“趕緊告訴娘子,大郎回來了。”
回來了,趙鎮走進熟悉的家門,一步步往和胭脂住的地方走去,兩年多,胭脂,你可好?
胭脂聽到下人們慌張報信,顧不得許多就抱著兒子走出來,還沒到前廳就看見趙鎮風塵僕僕地往這邊來,胭脂停下腳步,看向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