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故人來(上)

60故人來(上)

“要麼回來繼續上班,要是真的落在家裏哪個角落,慢慢地總能找到,要麼現在幫我找到表,否則,我只好尋求警察幫助了。”

“溫總,您這就是有心為難了,她一個保姆,勞力士十多萬,把她賣了也賠不起。”

“那就回來繼續上班,只要不是她偷的,清者自清。以後不發生類似的事情就好。”

溫世安還待再發難,裴櫻卻冷然道:“那就報警好了。”

溫世安料不到她竟有如此魄力,訝異瞧她,裴櫻已借了梁朝霞的手機撥了11o。

警察答應馬上出警,不多時已有兩個片警上門來。經過一番盤查,問來問去,關於那隻勞力士的來歷溫世安支支吾吾語焉不詳,不多時乾脆又扯到了廚房莫名其妙碎了一隻茶杯,那茶具據說一萬多一套,隨便一隻小杯子都要上千,打碎了還沒處可補,一套茶具就此廢了。

最後在警察的調停下,溫世安勉強同意賠償八千塊私了。

梁朝霞實在氣不過,卻也明白勢奪人情,這八千塊幾乎是裴櫻做了一年半清潔工省吃儉用餘下的全部存款,是她所有的生存基金。那茶具裴櫻走前明明安然無恙,周老闆怕她不肯認,將將她拉到一旁提點:“跟這些手眼通天的人沒什麼可計較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裴櫻聽梁朝霞說起過他的來歷只得在梁朝霞的陪同下將存款取出來當著警察面賠付給了溫世安。

裴櫻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梁朝霞特意當著警察面讓溫世安過目,這才帶着她出門來。

周老闆一直將她送到店裏,裴櫻無處可去,梁朝霞又送她去公司宿舍。

一路上真是氣壞了,卻也無可奈何,方才陪裴櫻取錢也知她所剩無幾,便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回保潔公司。”

“黃嫣紅那邊?我早就問過了,她們那邊暫時沒有空缺。”

裴櫻陷入沉默。

梁朝霞嘆氣道:“這件事說到底也是我害你賠了這麼多錢,要不這麼著,我再給你介紹一個。你放心,那戶人家沒男人,只有一個兒子,才三歲不到,女主人看起來也好相處,工資是普通保姆的三倍,就是主人家有點挑,你先去試試,不行我再幫你想辦法。”

無錢傍身,寸步難行,裴櫻嘗夠了缺錢的艱辛,更何況此時又身無分文。

去新僱主家見工前,梁朝霞各種叮囑:“這家女主人有點怪,先前不知拒掉了多少個,但是出的價錢高,中介費也高,你要是真的能應聘上,一個月就能把損失彌補回來。”

“還有這女人的孩子沒父親,又那麼有錢,你要注意點。先前那幾個保姆回來都說,那女人不是高官的情婦,就是有錢人養的二奶,總之不是省油的燈。在這種人家幹活,就得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完了還要謹言慎行,聽到的看到的都爛在肚子裏,什麼都不要說,關於這一點,我倒挺相信你的。”

新僱主住在新開發區的一個豪華花園小區內,建築設施奢華,安保及其嚴密,除了裏面的高樓公寓,外圍都是一棟一棟小別墅,每棟別墅車庫裏都停着豪車。沒進門之前,梁朝霞就對裴櫻道:“這裏是我們省有名的二奶村,有錢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住的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

僱主住的是一棟雙層小別墅,摁開門鈴,一個黑衣彪形大漢打開門,門內傳來模糊的一句:“是不是家政公司的來了?小虎,請客人寬坐,我馬上就好。”

那被稱“小虎”的男人於是請她們入內。

梁朝霞領着裴櫻進去,客廳里竟還坐着另一位黑衣大漢,一模一樣的黑色西裝,廳央一個三歲男童正騎着玩具車嘴裏嗚嗚有聲不停衝撞那年輕男子。

廚房裏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家樂,別鬧叔叔,不許淘氣。”

梁朝霞低聲同裴櫻耳語:“別擔心,穿西裝的都是保鏢。”

房子寬敞明亮,角落裏擺滿了各色綠植,小細節多,不經意間可見心思,整個風格溫馨大方。

不一會兒廚房裏轉出來一個人影,手上似端着什麼,梁朝霞主動上前打招呼:“張姐,您好,我給您帶了新人過來。”

那女人約莫三十五六,匆匆一瞥,語笑嫣然:“噯,太好了,你們先坐,我剛給孩子做了點輔食,等我一會兒啊。”說著她端着碗往偏廳飯桌上去,還未走過去,卻又忽然想起什麼,疑心回頭,驚訝皺眉:“裴櫻?!”

裴櫻循聲望去,也是又驚又喜:“張玉珊!”

梁朝霞一頭霧水:“你們認識?”

張玉珊放下手中物事,笑吟吟過來,一邊扯紙擦手一邊道:“可巧,我跟她認識多少年了。梁經理,她就是你帶來的“新人”?”

梁朝霞點頭,裴櫻不好意思。張玉珊熱絡地坐在裴櫻身旁,保鏢連忙起開,男童她們,只顧開着車沖那保鏢撞過去。

張玉珊瞧了瞧裴櫻,見她神色忸怩,對梁朝霞道:“梁經理,你有事的話可以先走,裴櫻我就先留下了,其他的我晚點再給你打電話談怎麼樣?”

梁朝霞滿腹狐疑,張玉珊神神秘秘,裴櫻一身謎團,這二人究竟如何識得,怎奈張玉珊下了逐客令,也不敢過渡揣測,又不能久留,這便告辭離去。

張玉珊這才熱絡地瞧着裴櫻:“你出來多久了,怎麼也不聯繫我?”

裴櫻有點不好意思:“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竟然是來張玉珊家。

張玉珊面色黯然,檢討道:“本應該我去找你的。我這段時間生孩子,忙得焦頭爛額,也沒顧上你。你怎麼做了保姆?”想了想又苦笑道,“也是,從那裏頭滾打一過一遍,出來討生活哪那麼容易。”

張玉珊高鼻大眼,尋常板著臉讓人覺得五官有些過於生硬,但神色柔和起來,才會發現她那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柔媚入骨。屬於既冷艷又**,既能溫柔嬌媚,又性感風情的類型。

裴櫻與她是在牢裏認識,張玉珊前些年因為經濟犯罪被送進牢裏,那時和她同期收監的還有一個同性戀。同性戀家中似有些來頭,性格跋扈。獄中等級分明,按道理“新收”總替“老人”幹活,時常還要“背黑鍋”。那“新收”初來乍到,不好欺負其他“老人”,只好把苗頭對準張玉珊。

張玉珊家中像是毫無背景,大家都把活計往她那兒扔,本就工作繁重,再加上同性戀丟過來的“新收”工作,張玉珊初來乍到手生得很,根本干不完。且熄燈后又不準幹活,為了翌日交差總是在被窩裏熬得滿眼通紅。裴櫻不聲不響,只是每每都幫她分一半來做,一來二去,兩人親厚上,竟得罪了那新來的女同性戀。

裴櫻被判七年,張玉珊判了三年,眼看二人都要熬出頭,那同性戀忽然買通看守將裴櫻□□起來,企圖用強,裴櫻不知從哪兒藏了把小刀,爭執之下,卻捅傷了自己。緊急送往醫院,病癒返回牢裏,張玉珊已出獄,裴櫻卻因此事被加刑三年。

算起來裴櫻也出來近兩年,竟淪落成一個保姆,張玉珊很有些內疚:“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也多,我回頭再慢慢跟你細說,以後就好了,我正好也需要用人,你就跟着我吧。”

裴櫻被張玉珊留下來,待遇除了先前梁朝霞說的,張玉珊額外又多加了兩千,住在二樓的客房,吃穿用度張玉珊都給她挑頂好的。

張玉珊未多問她這些年的遭際,裴櫻也不打聽張玉珊兒子王家樂的來歷,父親何人。

兩人圍着這孩子忙活開來,張玉珊性格剛硬,潑辣嘴毒,崇尚武力,不會哄孩子,裴櫻卻喜小兒天真無邪,兼畫了一年半素描將性子磨得格外沉靜,待小朋友耐性極好。先前無法無天的王家樂彷彿能預感新保姆待自己那份真心,對她也格外親厚。

裴櫻把他當成老友孩子,誠心待他,陪他玩遊戲,給他講故事,教他畫畫,摺紙。王家樂忽然覺得每一天的生都是新鮮的,不多時就黏上了這位溫柔可親的“裴阿姨”。

王家樂挑食,張玉珊手段鐵血:“不吃就不吃,餓上三天看他吃不吃。”雖是刀子嘴卻是豆腐心,偏偏王家樂個性隨了張玉珊,及其倔強。

裴櫻從不凶孩子,總是循循善誘,實在不奏效,便想方設法做一些兒童套餐,將便當做得像各種小動物,卡通片主角,水果雕得造型各異。王家樂漸漸收起頑劣,竟唯裴櫻是從。

又過了幾天,張玉珊才徹底放了心,將孩子扔給裴櫻,自己便去公司上班。不似先前那般對保姆百般叮囑,只與保鏢們吩咐些注意事項,這才出門去。

暮春時節,季節交替,張玉珊上班沒幾天,王家樂便患了流行性病毒感冒。小孩感冒發燒,又不肯打針吃藥,很是磨人,張玉珊放心不下,偏偏先前將公司丟下那麼久,剛上手又走不開,兩頭牽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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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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