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在西涼子開口詢問希茲克利夫桐人的下落的時候,就等於是默認希茲克利夫一開始提出的交易了。西涼子暗暗苦笑，她現在算是品嘗到了愛情的苦澀與身不由己了。

女人,果然是容易被感情控制的生物。明明已經決定遠離，拒絕再參與有關於他的一切,卻總在聽到他有危險的時候，不自覺地站出來。

她，早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什麼都無所謂的西涼子了。

希茲克利夫這個時候淡然了，反正着急的也不是他。他徹底貫徹了一個裝逼高人的莫測風範,緩緩道：“告訴你也無不可,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或者說,算是我給你的一個建議，執不執行在你。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我也無所謂。不過我想，你應該會同意我這個提議。”

“什麼？”西涼子眼裏閃過不耐，連言辭都變得言簡意賅。

“從此以後不要再見桐人君吧。”知道西涼子心裏着急，見她問得不耐，他也爽快地丟出自己的提議。

西涼子驀地瞪向他，眼底滿是不可思議，心底溢出的是滿滿的不情願。希茲克利夫笑看着她，什麼也沒有解釋。她怔愣了一會兒，終於苦笑，再次看清了自己的心。原來，即使她嘴裏總是說算了，算了，將一切都結束，可終究，她心底深處還是不願離開桐人的。所以，在和桐人大吵一架，好像要就此與他決絕之後，她卻依然固執地留在前線，留在離桐人最近的地方。是為了隨時能夠得到他的消息，看到他的人吧。阿爾戈發動情報屋的力量來尋找她的下落她不是不知道，而是誰讓她這麼做的，她心中也清楚。因此，她一邊躲避着不願出現，心卻一邊被越困越緊，無法掙脫離開。如果沒有希茲克利夫這一次的介入，她的心能夠堅持着離開桐人身邊多久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許一年，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天……更有可能，也許下一秒，她就會對自己的心，對自己那無法控制的感情投降。

也許是時候應該看清現實，下定決心了。希茲克利夫的話並沒有錯，她和桐人之間，並沒有未來。等到未來某一天她會到了22世紀，難道要留下桐人一個人獨自在這裏痛苦掙扎嗎？

希茲克利夫已經證實了，她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當初猜測的，靈魂穿越到這個21世紀的現實世界，那麼，她只可能是只有意識誤入了這個虛擬的遊戲世界裏。這個認知，如果是放在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知道，她自己大概是會高興得大笑三聲的吧？**依然好好地存在在22世紀，意味着即使她在這個世界中死亡，也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到家裏，不必像這個世界的其他玩家一樣，被自己在現實世界的遊戲頭盔燒腦燒死。可是現在，確認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卻高興不起來，反而心中泛起一絲酸楚了呢？

離開sao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與桐人相見的可能了吧？

是啊，與其感情越加深刻之後，兩人才不得不分開而帶來的痛苦，倒不如現在就忍痛結束了吧。至少這樣，等到這個世界被終結的時候，感情的傷痛也得到一定的平復了。都說初戀往往沒有結果，她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初戀會是如此地特殊而深刻罷了。大概，就是因為特殊，所以才如此深刻吧。

“桐人其實是你兒子吧？”管這麼多。

啥？

希茲克利夫傻眼地看着眼前這個明明全身散發著悲傷卻還能笑着說出如此搞笑的話的女人，第033章，曾經敗在桐人手下的，亞斯娜的前任護衛，克拉帝爾。

艾恩葛郎特55層迷宮區前的這一片荒地，寸草不生。其上溝壑遍佈，形成了一條條聯通的峽谷。峽谷下陷並不是很深，約莫只有兩三層樓高的深度，因此西涼子站在崖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崖下所發生的事情。當她看到桐人動彈不得地躺在那裏，被克拉帝爾用劍捅在腿上，發出痛苦的呻吟的時候，她想也沒想，便從崖上跳了下去。

雖然克拉帝爾的等級並沒有桐人高，他能夠給桐人帶來的傷害值並不是很大，但是，在桐人無法反抗的情況下，誰知道他的hp能夠堅持多久呢？

西涼子降落到崖下的第033章法。西涼子輕鬆地隔開了克拉帝爾的攻擊，並將他的劍打落在地上。此刻，克拉帝爾只能赤手空拳應對西涼子的攻擊。不過這對於西涼子來說，也已經相當於他被綁着雙手任她打了。

一劍，兩劍，三劍……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克拉帝爾的身上已經多出了幾百條傷口，臉上更是被划花得估計連他母親都不認得了。此時，克拉帝爾的臉上已經不見了剛才的猙獰與怒火，剩下的只是恐懼與求饒。

“我知道了，我知道錯了，我這就消失，退出公會，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饒了我吧，我不想死啊！”

克拉帝爾趴在地上，感受着西涼子一步步向他靠近的腳步，以及她手中長劍劃破空氣所發出的聲響，瑟瑟發抖。就在他以為自己今天就要這樣栽在西涼子劍下的時候，他卻被西涼子一腳踢翻了個身。西涼子的腳踩在他的胸口上，眼睛卻是直盯着他的左手手臂看。那裏，是一枚黑色的紋章，西涼子認識，那是屬於sao第033章看，又聽她這麼說，心中驀地升起一絲希望，趕忙哭道：“對，對，是微笑棺木，都是他們讓我這麼做的。他們逼我加入他們公會，還給了我那個麻痹毒藥，讓我用來對付桐人君……饒了我吧，我不想死啊！”此時的克拉帝爾已是涕泗橫流了，可憐兮兮的懺悔模樣就為了得到西涼子的一絲同情。

可惜，他得到的是西涼子微笑着送進他心臟不遠處的一劍。

克拉帝爾眥目圓瞪地看着笑嘻嘻的西涼子，先是感覺胸前一痛，然後在他還沒有完全反映過來的時候，下一劍又換了個地方戳上來。克拉帝爾的hp極速下降着，沒幾下，便掉到了最低點，血槽清空。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瞬間，他見到的畫面依然是西涼子的微笑，那微笑，大概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恐怖的笑容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在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比實力強大的桐人更恐怖的威脅感。這個女人，是個不會擁有同情心的狠角色。對待敵人，她只會斬草除根，而不會如同桐人，如同心軟的亞斯娜大人那般，覺得生命可貴，不會輕易，也不忍心奪取人生存的權利。如果他得罪了桐人，即使將他得罪得很死，也許到了最後，只要他軟語相求，桐人也不會真的將他怎麼樣。可是如果他得罪的是那個女人，那麼等待他的就只有一個結果，而這個結果，現在的他已經體會到了，卻永遠沒有了後悔的機會。

看着克拉帝爾消失在眼前，西涼子無趣地收回了長劍。此時，她頭頂上方原本綠色鮮艷的玩家標識，此時已經被鮮血染紅，證明着有一個生命消逝在她的手中。當初她本想雇傭微笑棺木的人替她解決掉這個隱患的，畢竟為了這麼一個小人物不值得她親自髒了自己的手。只是命運之巧妙，最終還是讓他死在了她的手中，她也只能感慨一二，也只是感慨一二了，再多的東西，就不是西涼子會放在心上的了。

“切，本來還想要好好折磨一番的，沒想到他的血那麼不經掉。”面對克拉帝爾的死，西涼子只吐出了這麼一句風涼話，而後轉身，幾步走到了依然躺着的桐人的面前。

桐人此時已經慢慢回血到了安全區域，只是中了麻痹藥劑的藥效還沒過，所以他還處在被麻痹狀態，不能動彈，且身上的重傷讓他連說話都費力。但他自己此刻並沒有在意這些。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西涼子身上，從她出現開始，一刻不離。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看着她的眼中的複雜，讓西涼子心中忽的一酸的同時，看着他的眼神也是那般的千迴百轉意味不明。

“你……”西涼子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涼，涼子……”桐人此時連呼喚涼子的名字都是如此無力。他的眼睛忽然從西涼子身上轉移到了她身後的方向，一直注意着他的狀態的西涼子自然沒有錯過他眼神的變化。她以為桐人的聖男病又犯了，因為她在他眼前殺了克拉帝爾而感覺到接受不了，心驀然一痛的同時閉上了眼睛。當她再次睜眼，眼底的情緒已然恢復到了無波無瀾。

“克拉帝爾是我想要殺的，與你並無干係，所以你也不必在意什麼。對於我來說，殺個人並沒有什麼，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接受不了也沒關係，事後告知你們團長也無不可，我敢作敢當。”

聽到西涼子用如此冰冷而沒有情緒的語調跟他說話，桐人的心一陣收縮，前所未有的驚慌。

“不，不是……”

桐人艱難地想要辯駁些什麼，體內的毒素以及傷勢卻讓他無力說出完整的話語。西涼子別過眼去，繼續道：“情報屋那邊讓他們別再浪費力氣找我了，讓阿爾戈把資源用在前線情報上吧。”西涼子說完這些，重新將視線放回桐人有些痛苦掙扎而扭曲的臉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出了最艱難的話語：“最後，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