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當一陣鐘聲響起的時候，時間是17：3o。
西涼子與桐人、克萊因三人正試圖分析着遊戲異常的原因，鐺鐺鐺的鐘聲便從遠處傳來。之後，三人身上都升起了藍光，下一秒，他們消失在了草原之上，來到了一個佇立着一座鐘塔的中心廣場上。
“強制傳送！”
對於突如其來的傳送，西涼子與桐人一樣很快鎮定下來。桐人有着兩個月的封測遊戲經驗，而西涼子則存粹是遊戲玩多了，對於遊戲裏的各種突髮狀況基本能夠保持淡定。
此時，中心廣場上聚集了密密麻麻上萬個玩家，其中大多數都是被從艾恩葛朗特第一層的各個角落裏強制傳送過來的。
艾恩葛朗特就是這個叫做swordarton1ine（刀劍神域），簡稱sao的遊戲的假想世界的名字。此地乃是一座巨大的浮遊城，據說共有1oo層，從第一層開始，佔地面積逐級遞減。剛剛西涼子三人所處的那片草原，是起始之城的西野地，而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則是起始之城鎮裏的中心廣場。
鐘聲停止，廣場上的人有些騷動。莫名其妙地被強制傳送，不少人心裏都憋了一股火氣，少部分比較冷靜的則在觀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上面。”
隨着一聲驚呼，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抬頭。只見原本還有着晚霞的天空，忽然被血色淹沒，所有人被籠罩在一片猩紅之中。天空留下了一灘紅色的血，在半空中凝結成了一個紅袍巨人。
“gm？”
“怎麼沒有臉啊？”
“這是什麼活動？”
“好可怕！”
………………
對於紅袍巨人的出現，玩家們反映不一，然而，不管再怎麼佯裝鎮定，玩家們還是被此刻恐怖而詭異的氛圍嚇得聲音有些顫抖。
“玩家們，歡迎來到我的世界，我的名字叫茅場晶彥，現在唯一能夠控制這個世界的人類。”
“是他！”桐人聽到這個名字，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他是誰？”西涼子好奇問。
“茅場晶彥，sao的創造者，讓人類假想世界得以實現的人。”
西涼子默了。
雖然她沒有記住第一個實現了全息網游的人的名字，但映像中好像是個西方名字吧？怎麼到了這裏就變成個日本人了？難道她穿越的不是正史，而是個平行世界？
嘛，算了。穿越這種事情都讓她碰上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有什麼好糾結的？
就在西涼子思維開始發散的時候，茅場晶彥再次開口，“相信諸位玩家都已經注意到登出鍵從主頁面上消失了。”
提到這個問題，西涼子精神一震，目光灼灼地看向半空中的巨人。
“這並不是遊戲故障，而是swordarton1ine的原設置。諸君無法自主登出，並且也不允許從外部停止或解除nervegear，如果有人敢嘗試的話，那麼nervegear信號端子將發出強微波破壞諸君的大腦，停止生命活動。”
許多人都沒有聽懂茅場晶彥話中的意思，然而西涼子卻大概猜測出了些什麼。果然，在克萊因疑惑地提問后，桐人為二人解說起來。簡單說來，就是這個遊戲無法主動登出，或者是被動下線。如果現實中有人用解除nervegear，也就是遊戲頭盔的方法退出遊戲，那麼就可能因為被頭盔里的強微波破壞大腦而死亡。
聽完桐人的解釋，克萊因激動了。這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麼亂來的事？
“很遺憾，現在發生了多起玩家的家人和朋友無視警告強制解除nervegear的情況，這個結果，導致213名玩家從艾恩葛朗特以及現實世界永遠退場。”在茅場晶彥宣佈這個消息之後，在場的人後背都不自覺冒出了一股冷汗。
如果自己的頭盔也被家人不小心摘除怎麼辦？
似乎滿意於自己一根大棒造成的效果，茅場晶彥開始賜予死寂的玩家們一線希望。他大手一揮，無數新聞消息投影在空中，展現在眾人面前。
“正如你們所見，因為出現了眾多死者，這個狀況已經被眾多媒體反覆報導，因此可以說被強制解除nervegear的危險已經很低了，請諸君安心地進行遊戲攻略。不過，請萬分小心，今後遊戲中的一切復活手段都將失效，hp歸零的瞬間，諸君也將永遠消失，無論是在現實還是艾恩葛朗特。能夠解放諸君的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打通這個遊戲。現在你們所在的地方是艾恩葛朗特的最下層，也就是第一層。走通每層的迷宮，打倒boss就能登上上一層，打倒在1oo層的最終boss就算通關。”
西涼子的冷汗算是下來了。
原來這個世界的全息網游發明者這麼瘋狂！構造如此龐大的一個遊戲，即使再多加一倍的玩家來攻略，成功到達1oo層大概也要好幾年，更何況是這種有死無生的攻略方式？沒有復活，遊戲人物死亡代表着現實人物同時死亡！頂着巨大的死亡陰影，攻略遊戲的難度再次大大增加，幾乎看不到通關的希望！
死亡遊戲！這就是個恐怖的死亡遊戲！
饒是西涼子面對自己穿越這件玄幻的事情時還能勉強保持鎮定的強大心態，此刻內心也不禁有些發寒。如果她在這個遊戲中死亡，那麼現實中是否也會死亡呢？按理說她所使用的遊戲艙在她那個世界是有十足的安全保障的，或許她死亡之後就能夠脫離這個遊戲，回到自己的世界呢？可是，另一個可能卻讓她不敢冒那個自殺脫離遊戲的險。
如果，她是靈魂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現實世界呢？是否她在遊戲裏一旦死亡，她的存在也將徹底消失？
疑惑，迷茫，驚慌，不安。西涼子不自覺捏緊了手掌。
“最後，我在諸君的道具欄里準備了禮物，確認一下吧。”
隨着茅場晶彥的話音落下，西涼子隨手點開了道具欄，裏面除了新手裝備外，只增添了一樣東西：一面手靜。從道具欄里取出鏡子往臉上一照，西涼子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是她在‘異世大6ol’里的形象，按照她本來的面貌下調了百分之十。
看到這麼一張熟悉的臉，西涼子心中湧上一絲希冀：會不會，她現實中的身體，依然是22世紀的那一個？其實她只是意識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吧？
就在西涼子滿是矛盾地猜測着自己究竟是哪種穿越情況的時候，她的周圍接二連三冒起了白光。等到光芒散去，她下意識地先看看桐人和克萊因的情況。這一看，就出問題了。
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原本她以為和她一樣差不多是十七八歲年紀的桐人竟然變成了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而且還長着一張娃娃臉的黑髮正太？而她以為是個猥瑣大叔的克萊因居然是個十七八歲的騷年？
她的世界觀徹底毀滅了。
“桐人？克萊因？你們……”
“我們怎麼都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克萊因驚奇地看看自己，又看看桐人。
“是掃描。nervegear幾乎覆蓋了我們的整個面部，所以能夠掃描下我們的面部信息，至於身高和體型，大概就是在第一次使用nervegear的時候，為了距離測試什麼的，我們所做的那套動作記錄下了身體數據。”桐人不愧是移動百科，只一下子便想通了其中的原理。
“這樣啊，那，為什麼涼子都沒什麼變化呢？”忽的，克萊因指向了西涼子，驚奇地發現他們每個人都變回了自己原來的樣子，唯獨西涼子沒有絲毫改變！
桐人也是疑惑地看着她，讓西涼子心下一驚，不假思索道：“我最初設置人物形象的時候本來就是按照自己的樣子來的。”
“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涼子在現實中也是這麼漂亮。”
“你什麼意思？”西涼子咬牙切齒，狠狠地瞪了一眼說話不經大腦的克萊因。
“哈哈，開玩笑的。”
看克萊因嘻笑的模樣，西涼子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視線轉向了桐人。“說起來，桐人才真的是讓我大吃一驚呢！原來桐人是個這麼萌的正太啊？多大了，有十五歲嗎？”
“呵呵。”面對克萊因與西涼子灼灼的目光，桐人乾笑兩聲，“其實我才過完十四歲生日不久。”
“這麼小？嘿，比我小三歲呢，小桐人，叫聲姐姐來聽聽。”
“呃……”桐人一下子無言了。不過，被西涼子這麼一打岔，三人間原先有些沉重的氛圍倒是得到了一些緩解。只是，又一次望向天空中那個紅色的巨影的時候，他們的心情還是十分沉重。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再次沉默下來后，克萊因煩躁地揉了揉自己額前的頭髮。
“我想他馬上就會告訴我們的。”桐人眼神示意茅場晶彥的方向。
果然，桐人話剛說完，茅場晶彥就開始了他最後的總結陳詞：“諸君現在已經在想為什麼了吧，為什麼swordarton1ine以及nervegear的開發者茅場晶彥會做這種事？”
“其實，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是創造出這個世界並觀賞它，為此我製作了swordarton1ine，而現在一切都完成了。以上，swordarton1ine正式服務的說明到此為止，願各位玩家遊戲愉快。”
茅場晶彥的化身消失了，中心廣場的一萬多名玩家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不知是誰一聲驚恐的尖叫，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所有人都亂了，驚慌着，不安着，嘶吼着想要離開……
“桐人，你沒事吧？”西涼子看着桐人那張娃娃臉上閃現各種各樣複雜情緒，有恐懼，有糾結，有矛盾，有掙扎，變幻莫測，不由得有些擔心。
桐人眼神閃了一下，而後低聲道：“沒事。”他拉着西涼子來到克萊因身後，悄聲對他說：“跟我來。”之後，三人便趁着眾人還沉浸在悲傷驚惶之中的時候，悄悄離開了中心廣場，來到了城裏一條幽靜的小巷裏。
“桐人，你拉我們出來究竟什麼事啊？”
“好好聽我說，克萊因、涼子，我打算立刻前往下一個村子，你們跟我一起吧。如果茅場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為了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就必須不斷強化自己。因為這個假想世界強求理想性，所以我們能夠得到的金錢和經驗是有限的，我想，起始之鎮周圍的刷怪點馬上就會被清空吧，為了提高效率，我們應該提前將下一個村子作為據點。我知道道路以及危險點，因此即使我們只有1eve11也能安全抵達。”
桐人的提議十分誘人。在這個已經變得十分危險，隨時可能會失去性命的遊戲裏，能夠佔據優勢比別人更快地提升自己的等級誰不願意呢？只是……
“我和其他遊戲的夥伴通宵排隊才買到的這個遊戲，他們應該也在這個廣場上，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聽完克萊因的話，桐人猶豫了，眼睛裏閃過掙扎。以他現在的等級，如果只帶克萊因和戰鬥力還算不錯的涼子兩個人的話還行，如果再加一個人的話……
克萊因看出了桐人的為難與掙扎。他知道桐人願意對自己說出這麼一個提議是想要保護自己，是真正把自己當朋友了，然而如果強求桐人也一起庇護自己的朋友的話，即使桐人有着封測的經驗，也會力不從心的吧？雖然，他也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啊，但是，他無法拋棄自己的同伴，又不願讓桐人為難……
“抱歉，不能再讓你照顧着我了，所以不必在意，快帶着涼子去下一個村子吧。我在之前那個遊戲也是排在玩家頂級的喲，用你教我的技巧總能熬過去的啦，倒是涼子是女孩子，現在一定很害怕吧，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啊。”
“……是嗎？那麼，就在這裏分別吧，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給我發消息。再見了，克萊因。”
…………
西涼子一直靜靜地看着兩人內心的掙扎，無奈的分別。在外人看來，桐人此時的作為是有點自私無情的吧。然而，面對死亡，誰又能夠坦然呢？人在死亡面前都是自私的，更何況桐人只是個14歲的孩子呢？他還有着未來大好的人生，努力讓自己活下去有什麼錯嗎？
還是個14歲的孩子啊，他都能夠在這種變故中表現得如此堅強，她一個成年人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孩子嗎？
這一刻，西涼子自突然穿到這麼一個死亡遊戲后，內心深處一直隱藏着的驚惶與不安消散了些，內心變得堅定起來。
無論她本身還處在22世紀，亦或是已經穿越到了21世紀，她都要努力地活下去！
克萊因離開了，小巷裏只剩下沉默的二人。
“涼子，你也要離開嗎？”沒有人願意和一個像他一樣自私無情的人在一起的吧？涼子她，大概也會像克萊因一樣離他而去吧？這一刻，桐人的心臟莫名地變得有些冰涼。又要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嗎？
西涼子看着桐人娃娃臉上隱忍的不安與愧疚，心中有些觸動。那孩子，也是個害怕孤獨的人啊。
“說什麼傻話呢，我可不像克萊因，玩個遊戲還帶着一幫子累贅呢。桐人，說好了，你可一定要保護好姐姐啊，姐我可是怕死得很，能不能回家就靠你了。”
桐人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西涼子的臉。“你……”不覺得我很殘忍無情嗎？
“你什麼你啊！”西涼子一巴掌拍在桐人的腦袋上，“姐怕死很見不得人嗎？誰不怕死啊？還不快走，在這裏浪費時間。你不知道嗎，現在時間已經不是金錢了，它就是生命！”
雖然西涼子的話有些刁蠻有些粗俗，然而莫名地，桐人卻感覺到一陣安心。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涼子。
看着西涼子在前方奔跑的背影，桐人心裏暗自承諾，而後快步跟上了西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