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紅果果調戲
年小春洗完澡下來，坐在客廳里的三人早已恢復成之前的模樣，邊看電視邊聊天，氣氛很是融洽。走過去，站定在徐霽身邊，他無話找話說，“你要洗澡嗎？”
徐霽張了張嘴，還未來得及搭腔，佘青就在一旁插話：“現在還早着呢，先看會兒電視，等睡覺前再洗。”徐霽立馬閉上嘴巴，附和着點頭。
年小春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平時這個時候大伙兒早就回房睡覺了。不過他們既然興緻正濃，他也不好掃大家的興，即便感到疲勞睏乏，他還是坐在沙發上陪他們看起了電視。
電視上正播着《新白娘子傳奇》，幾人看得津津有味特別專註，年小春沒想到除了電視購物節目他們居然對這種奇幻片也很感興趣。劇情正演到許仙因看到白娘子真身而被嚇死，佘青猛地拍了下大腿，憤憤地說：“這許仙真可惡，為什麼要給自己的娘子喝雄黃酒？對愛人不信任，死了也活該！”
只是部電視劇而已，何必這麼較真？年小春壞心眼地劇透，“你恐怕要失望了，下一集他又活過來了，是白娘子冒險盜仙草把他救醒的。”
佘青不屑，“哼！救他幹嘛？這麼薄情寡性！”
年小春不贊同他的觀點，“他這不叫薄情寡性，只是正常反應罷了。別說身邊躺條蛇，就是在路邊看到了蛇我都要繞道走，所以這事兒也不能怨他，畢竟他是個凡人嘛。不妨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假如你知道了和你天天睡在一起的妻子是個妖精，而且還是條滑不溜秋、冷冰冰又十分恐怖的蟒蛇精，你會是個什麼樣的感覺？不嚇破膽才怪！”
“你連老虎都不怕，你居然怕蛇？！”佘青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樣，隨即漲紅脖子咆哮，“蟒蛇很可愛的！~~o(>_&1t;)o~~”
“……”年小春不明白他這麼激動是為哪般，連忙改變立場，免得被他炮轟，“嗯，蟒蛇很可愛，真的很可愛，你冷靜點。”
佘青沒搭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看樣子被氣得不輕。
見狀，傅翼抬起手輕拍他的後背，替他順氣，視線卻落在了年小春的身上，佯裝隨意地問：“如果你發現你身邊的人其實是妖怪，你會怎麼做？”
問題剛丟出來，年小春便發現另外兩人的目光嗖地一下齊齊射過來，隱隱帶着些急切。幾秒鐘的沉寂后，他乾笑道：“你們搞得這麼嚴肅認真幹什麼……”
徐霽催促，放在膝蓋上的手也不由得握成了拳，“你回答就行。”
“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啊。”年小春實話實說，說完又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於是開了個小玩笑，“妖怪可是會吃人的，我才不會傻乎乎地成為妖怪的果腹之物。”
聽了這個答案，三人的眼神同時黯淡下來，客廳頓時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年小春覺得這氣氛安靜得有些滲人，有種說不出的壓抑與沉悶。
皺起眉，糊裏糊塗地問：“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沒有。”徐霽望向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笑得很難看。
他這下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明白他那番話到底錯在哪裏。
他懷着忐忑的心情，怔怔地看着大家，一時沒了言語。
徐霽見他露出一臉做錯事的表情，心裏一軟，連忙揉了揉他的頭，安慰，“你沒錯。”接着扭頭對佘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也幫忙勸勸。
佘青很配合，立刻整理好心情，綻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小春，你沒說錯什麼，只是大家的看法不同罷了。我覺得妖怪沒你想得那麼糟糕，比如白娘子，她不就是好妖么？”
“嗯，不光是妖，人也有好有壞的，我剛才只是開玩笑而已。”聽他們這麼一說，年小春才鬆了口氣，他知道他的看法確實太片面了一點，可是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妖怪存在，總覺得他們為了這個話題而壞了心情實在很不值得，畢竟觀點不同，完全沒有爭論下去的必要。當然他不會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氣氛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緩和，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又弄得劍拔弩張，雖然徐霽和佘青沒表現出任何不滿，但他明顯感覺到，自從他回答了傅翼提出的問題后，對方的臉上就多了一絲陰森之色，時不時還投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目光，使他打骨子裏透出股寒意來。
相處了這麼久，他始終看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對方把自己藏得很深，讓人難以拿捏。性子也陰晴不定，時好時壞，彷彿天氣般難以捉摸，他不得不承認，他有些畏懼這個男人。
悄悄瞅了傅翼一眼，發現他的目光瞥過來，年小春立馬錶明態度，“妖怪其實蠻好的。”那一臉誠懇的表情，就差沒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了。
徐霽和佘青看得一樂，傅翼則似有若無的冷哼一聲。
年小春裝出一副沒聽見的樣子，站起身，打了個呵欠，“時候不早了，我要回房睡覺去了，你們慢慢看啊。”說完打算腳底摸油火速開溜，可佘青卻叫住了他。
“小春，你走了，那客人怎麼辦？”佘青提醒道，上揚的語氣里含着一絲戲謔的輕笑，“你別忘了，人可是你帶回來的！”
身體猛地一頓，年小春扭頭望向徐霽，抱歉地一笑，他差點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徐霽無所謂地聳肩。佘青的聲音再次響起，“反正家裏沒有多餘的客房了，小春，你就帶着他去你的房裏湊合一晚吧。”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可是配上佘青那副曖昧不明的神情，這話里的味道就像白開水加了一點不知名的調味品，完全竄味了。
年小春正琢磨着該怎麼推脫，佘青居然開始施壓了，“讓客人睡沙發，是種很不禮貌的行為。”接着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留下一句話就拉着傅翼上樓了，“我們回房了，你要好好照顧客人哦！”
看着佘青那扭來扭去的背影，年小春的臉色黑了又黑。
好好照顧客人……
你以為你是妓院的老鴇啊？！
轉身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人，正巧對方也在看他，視線相對后，年小春感到怪尷尬的。勾起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在說話之前，他又心軟了，“要不你跟我回房去睡吧？”
徐霽輕輕搖頭，好像不想讓他為難，拍了拍沙發說：“我睡這裏。”
“……”年小春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直接答應吧，確實是待客不周，而客套話他又說不出來，只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把他看着。
徐霽倒沒那麼多糾結，既然決定了，便站起身，朝他伸出手，“給我毛巾。”
話題跳躍太大，年小春跟不上他的思維，“你要毛巾幹嘛？”
“洗澡。”
“哦。”
比起徐霽的乾脆爽快，年小春突然覺得自己像個**似的，佘青隨便開個曖昧的玩笑，他就能扭捏半天，他真替自己這優柔寡斷的性格感到捉急。
“你等等，我這就去給你拿毛巾。”
丟下這句話，年小春拔腿跑上了樓，回到房后，他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也沒找出一條新毛巾，他本來打算問佘青要，又怕打擾到他們的休息，最後拿着自己的毛巾走了下樓，順便還給徐霽準備了一套睡衣。
把東西遞給對方，他像個事媽兒一樣交代起來。
“我沒找到乾淨的毛巾，你就用我的吧。放心我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怪病。你洗完澡后就把這套睡衣換上，這是我原來買的睡衣，碼子大了點，我一直放着沒穿，你穿可能有點緊，但我也沒別的衣服給你穿，你就將就一下吧。”
啰里吧嗦地說了一大堆，徐霽只用一個“嗯”字回應了他，似乎覺得好笑般兀自笑了一下，然後徑直走向浴室。
浴室里傳出水聲，年小春懊惱地捂臉，他才二十幾歲，怎麼就變得這麼啰嗦了？要是老了那還了得？
既然是年輕人，就應該果斷和決絕。
年小春覺得自己這性格得改！不能再像一個操不完心的老大媽！
他本來打算扔下徐霽直接回房睡覺，可是在上樓之前，看着空蕩蕩的沙發，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現在正值十月下旬，南方沿海城市的天氣還是有些炎熱，可到了晚上氣溫卻會陡然下降。徐霽初來這裏做客，他連一床被子都不給人家準備，似乎太沒人性了。
想到這裏，他又蹭蹭蹭往樓上跑……
當他鋪好沙發床，再把被子枕頭擺好后，他總算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實他天生就是勞碌命，即使沒事可做他也會想方設法地折騰自己，怎麼也閑不下來。
年小春剛忙活完，徐霽正好洗完澡出來，看着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略為驚訝地挑了下眉。
大步走過去，輕聲問道：“你還沒去睡？”
年小春正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音后，猛地睜開眼，看着眼前的人，一時有些恍神。
徐霽沒有穿那套舊睡衣，而是打着赤膊，穿着平角內褲，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
平坦結實的胸膛上帶有肌肉的紋路，腹上略微隆起六塊肌肉，雙臂也是強壯有力，這身肌肉雖然健碩，但絕不誇張，若不是脫了衣服，還真叫人瞧不出來。
而他的肌膚是很純正的小麥色，泛着健康的光澤，再配上剛毅立體的五官，襯得整個人神清氣爽，格外英挺。
喉嚨忽地滾動了一下，年小春咽了一口口水。怔愣過後，只覺得嫉妒得要命。
強行收回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嫌棄地捏了兩下。
本來肉就不多，還是軟綿綿的，明明總在做事，怎麼就沒練出一點肌肉來？
這人比人，果然是氣死人！
徐霽一直在留意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或動作，最初發現他看見自己后眼裏流露出驚艷之色，不禁感到得意，然後又見他僵硬地別過頭，開始折磨他自個兒的手臂，便已猜到了他的心思。
心裏突然感到好歡樂，徐霽憋着笑，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惡趣味般貼近他的身體，光裸的胳膊和大腿有意無意地觸碰了他幾下。緊接着，感到他渾身一顫，忍不住低低地笑開了。
聽着這略顯戲謔的笑聲，年小春的臉唰得一下紅到了耳根，連忙挪開身體，惱羞成怒地看着徐霽，“你、你……”支吾了兩聲后，他又把後面想說的話咽回到肚子裏。一來是因為，類似你為什麼要調戲我、為什麼對我耍流氓這種矯情的話他實在不好意思問出口；二來是因為，徐霽看上去十分正經坦蕩，就好像剛才只是一不小心把他碰了幾下，並不像他所想的那麼不純潔。可話說一半總要繼續下去，他深吸一口氣，才說，“你怎麼沒穿我給你的睡衣？”
“小了。”徐霽說得理所當然，其實這麼做全是故意的。
年小春“哦”了一聲，想想也是，要徐霽那個大塊頭穿他的衣服實在有些不合適。
“不穿也行，反正蓋着被子不會感到冷。你快睡吧，我回房了。樓道里的燈就不關了，你要是睡到一半想上廁所，起碼看得清路。哦，對了，你的頭髮還是濕的，還是等它幹些了再睡吧，要不明天醒來會頭痛的……”
知道他在關心自己，徐霽心裏是感動的，可目光移到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唇上，卻有種想把它封住的衝動。猶豫幾秒，毫無預兆地低頭吻住他未盡的話語，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又抬起頭來。
隨即見他一臉震驚地瞪着自己。
強忍笑意，一本正經地吐出幾個字。
“你好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