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32第 32 章

京城因為賈家的事兒,很多人家都夾着尾巴做人了,唯一能覺得痛快,覺得揚眉吐氣的估計也就是一個賈赦那一房的人了,賈赦同學難得這麼清醒,請教了張家,請回了不少原本被老太太趕到了莊子上的原本自家祖母的親信,然後開始重新執掌賈家榮府,那些個什麼賴大,什麼周瑞家的,那是一個個全倒台了,因為他們手上多多少少都幫着王氏做過不少的事兒,這一次拔出蘿蔔帶出泥,全栽進了牢裏,這麼多年積攢的家財都全部被刑部歸到了賈家公庫,也是這年頭下人都是主家的私產,那麼這些奴才的家產自然也是屬於主人的對吧,這些歸還賈赦大將軍自然是很符合國情人情的。

家裏下人一下子去了近半的情況下,賈赦帶回來的這些原本的老人自然是立馬就需要走馬上任的了。不然這一家子日子怎麼過?連着大管家都沒了,這府里可不就是要亂套了嘛。

而這些人一回來,自然知道自己最最依仗的是誰,那就是賈赦大老爺啊!為了討好主子,辦事兒盡心不說,還把府里重新大清洗了一遍,丫丫的,咱們這麼多年吃苦受罪的,你們怎麼就能這麼好,一天天的小日子過得這麼滋潤?不行,的讓你們的皮也緊一緊,不說別的,貪污什麼的那是絕對不成的,我們都沒有小金庫,沒有這些個金的,銀的,你們也不許有。

妒忌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因為這一種情緒,直接讓賈家的下人立馬一個個都成了赤貧。就這他們還感恩戴德的,因為新的大管家說了,按照這貪污的罪名,他們可是都要被賣被送官的,如今能退回藏銀就保住飯碗,還能不被賣去黑煤窯子,那都是老爺恩典,大管家手下留情了。

賈家風氣大好,賈家下人熱烈的擁護賈大老爺,相對的,二房就慘了,除了貼身的下人,其他人那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一下子就變得不受待見起來,甚至有些長舌的婆子暗地裏還嘴碎的說這是王氏做孽,所以有了報應什麼的,聽得二房一個個都抬不起頭來。

最要緊的是他們原本住的地方都被封了,因為各衙門官員的監督,就是老太太也不能明晃晃的抗旨讓他們繼續住在主院裏,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最後還是賈赦去和賈政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一家子搬到了東北角。那裏有一個後來給薛家準備的梨香院這個兩進的小院,邊上還有一處相連的可以通角門的小三進的大院。這樣兩處加在一起,和賈赦的東院也彷彿了,給賈政他們一家子住那是足夠的。就是那些來賈家辦公的官員看了,也一個個說賈赦是個厚道人,這二房干出這樣的事兒,如今事發了,遭了報應了,賈赦能沒有把人趕出去,那絕對是寬宏大量到了極點。

當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賈赦的心裏,這個時候他心裏想的卻是:幹嘛讓他們出去?搬出去豈不是要分家?分家豈不是又要分家產給他們?自家還了戶部欠銀是不假,八十萬兩的銀子聽着就能嚇死人,可是卻收回了王氏貪墨和下人貪墨的財務,如今他算計下來,這些陸陸續續收回來的,怎麼也有六七十萬的樣子,湊合著算,比着原本的公庫不差什麼,若是分家,按照規矩,最起碼分出去三成,若是自家老太太再折騰上一次,說不得要給出去一半,這樣一來,自己怎麼辦?難不成真的扮演孝子,把銀子往外頭送?這不是白給了老二好處了?

讓他們住着,養着他們吃穿罷了,能有幾個錢,再說了,有了王氏的事兒,這二房以後再也沒臉提什麼管家了,就是老太太也不敢提,門口可是寫着一等將軍府的牌子,可不是榮府了,名不正言不順,最重要的是,只有他們住着,自己才好時不時的出出氣,讓他們知道知道這不當家的苦楚,知道什麼叫看人臉色。你說什麼?孩子的親事?就他們如今這名聲,這親事能順利?到時候只怕就是老太太自己出面都不一定有什麼好的人選,到時候能出多少嫁妝聘禮?

再說了,就是趕出去了,老太太跟誰?跟着老二?怎麼可能,規矩定着,該是自己養老娘的,她要是跟着走,自己的名聲怎麼辦?就算人家都知道這是老太太自己偏心,可是到底對自己不利,在一個老娘要是真跟着走,那以後送到老二家的東西只怕是更多了,畢竟還有老太太呢!對吧!若是跟着自己住,也不好,到時候老太太一個心軟,動不動讓我那庫里的東西接濟,一會兒一個主意讓我給好處,我不是一樣都要出嘛,還不如這樣養着,自己名聲也好!給的還少!想給?老太太自己開私庫吧!門一關,誰知道這家裏頭怎麼回事兒對吧!

邢夫人也很高興啊!她嫁過來找這麼些年了,這管家的事兒愣是一點都沒有碰過手,人家理由很簡單,自己出身低!太打臉了,嫌棄自己出身低,當初幹嘛聘了自己進來?當擺設啊!就是自己出身再低,家裏好歹也是官宦!又不是沒有人教養,不懂管家的,會不知道怎麼當家?好假假當年自家老娘沒了之後,一家子可都是自己管着的,不然能在爹死了之後,把這一家過的好好的?沒看見自己嫁人之後,家裏兄弟們分家分的都敗落了嘛!沒有自己日子都不會過了,這對比還能看不出當年自己的本事?

如今好了,你不是出身好嘛?怎麼就好到了要進牢裏了?知道手太長是什麼下場了吧!揚眉吐氣啊!她決定了,既然如今自己當家作主了,那怎麼也該好好的顯顯本事,讓外頭的人也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知道自己不是沒有管家的本事,而是被打壓的。重新顯示一下自己官家小姐,一品夫人的素質。

賈璉哭啊!他第一次知道了這麼多的事兒,在王氏被帶走,張家老人來喊冤之後,回到自己屋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抱着奶媽給的,據說是親媽留下的,懷着自己的時候親手做的小衣裳哭的是昏天黑地的。等着哭完了,在出房門的時候,那個總是笑嘻嘻的,一雙桃花眼看的人心痒痒的賈璉消失了,整個的臉無限制的想着冰山靠攏,嚴肅的,一本正緊的,面無表情的,甚至是冷淡的,反正是只能用這些詞來形容了,就是讀書也一下子用心了很多,在張家請來的先生的教導下,一百二十分心思的開始想着怎麼上進了。他發誓,一定要出息,一定要讓冤死的娘和大哥在地下為他驕傲,用來彌補這十四年渾渾噩噩,認賊作父,認仇為母的罪過。

就在各部官員離開賈家,各家以為賈家的事兒終於告一段落,就等着王氏宣判,塵埃落定的時候,這不消停的賈家又出事兒了,事情也很簡單,那就是邢夫人因為身子有些不爽利,就找人請了大夫來看診。因為想着不過是個小病症,賈家又正好在風口浪尖上,想着稍微含蓄些,不要太過張揚,所以沒有去請什麼太醫,只是尋了個剛來京城的,聽說很是精通婦科的大夫,想着順帶調養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還能生個孩子。

不想就是這個大夫,看出了邢夫人被下過秘葯,生育上估計很是艱難的事兒,這可把邢夫人嚇死了,怪不得呢,他嫁過來都已經有十年出頭了,一直都沒有懷孕,想着自己一隻被人叫做不下蛋的母雞,被人嘲笑站着茅坑不拉屎,弄了半天還是人為的,這樣的事兒她怎麼能忍?自然是立馬把這事兒給捅出去了,至於誰幹的?還用想嗎?除了二房還能是誰?

這下連着賈赦也驚恐了起來,自己房裏怎麼就一個個的就像是篩子,當初自家老大死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好生的收拾了一遍了,到了張氏過世,自己又過了一遍,原想着應該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沒想到還是讓人下了葯,他們能給邢夫人下藥,那自己呢?他立馬也讓這個大夫給看了,好傢夥,果然,他也一樣被下過葯,只是這葯下的有些不對症,似乎讓什麼東西衝過,所以不是全絕了子嗣,這才有了迎春的出生。

賈赦眼淚汪汪了,真是沒想到啊!自己大房這子嗣稀薄居然還是認為的!自己這都是做了什麼孽啊!就為了爵位,為了家產,這就想着把自己這一房都絕種嘛?

不對,絕種?那賈璉呢!他當初就是因為覺得安全沒有保證,生怕賈璉和他哥哥一樣早夭,這才送到老太太那裏,想着人總是有感情的,當初老太太就是因為賈政是養在身邊長大的,所以才會偏心,那麼只要賈璉也是她自己養大的,自然也會護着他,退一萬步來說,就是因為自己,不喜歡賈璉,可若是賈璉出事兒,老太太自己也說不過去,會覺得丟臉,賈璉的安全也能有保證。

可是若是人家想的不是害死人,而是直接向著斷了子嗣這一條呢?那完全就不用那麼明顯的用人命來做了,這樣更加隱秘不是嘛?

想到這裏,賈赦等不及了,忙不迭的又讓賈璉看了診,結果是有喜有悲啊!喜得是賈璉的身子還算可以,子嗣上還是不用擔心的,悲的是這孩子早早讓那些丫頭勾搭的丟了元陽了,才十四歲啊!就已經有了些傷了底子了,這叫什麼事兒?這種手段,比下藥還要齷蹉,因為這事兒他根本就不能說出去,只要有一點半點的風聲,人家也只會說這是這孩子自己好色無度。那樣的話,這孩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想想自己的好色名聲,可不就是這麼出來的嘛,說起來自己除了和自己家裏的小妾姨娘飲酒作樂,好像也沒有禍害什麼人吧,什麼強搶民女,什麼調戲良家婦女這些一樣都沒有,自己不也被傳的滿京城都知道是個好色無用的老紈絝?人家這是準備的妥妥的呢!只怕早就想好了要給自家兒子個什麼名聲形象了。

賈家大房的遭遇是讓人同情的,王氏的手段是狠辣的,在賈赦一家子哀嘆着自己的不幸,開始不停的滿世界尋找名醫,準備調理身子的時候,王家一家子那是凄慘的門都不敢出了。

也是,誰家出了這麼一個姑奶奶,那確實是沒法子見人了,最起碼王家的那些姑娘們以後嫁人這事兒是困難了。

王子騰這時候還沒有後來那麼紅火呢,官職也不算大,說白了也就是個京城世家裏頭有點本事,有點出息的那一類人而已,原本這時候還想着藉著賈家在軍隊系統里的人脈好生的往上頭爬爬,畢竟他有優勢不是,妹妹嫁到了賈家,侄女眼見着也有和賈家那個有襲爵資格的嫡子成親,只要這事兒一成,那麼賈家的人脈妥妥的都能讓他收攏到自己麾下。

可是不過是一個轉頭的功夫,板磚就下來了,那麼的突如其來,那麼的讓人措手不及,反正是一萬個想不到,王家就這麼臭了。

“你說怎麼辦吧,熙鳳就不說了,他爹本身名聲就不好,能嫁到賈家,那也是因為他們一家子都在南邊,京城不知道情況,這才能說的妥妥的,這是高攀了,可如今也不用想了,只能往第一等裏頭尋去,也不算是影響太大,最可憐的是咱們的閨女,保寧侯府的太太都看的滿意的很了,我也和他們通過氣兒了,說的好好的,等着熙鳳的事兒辦好了,就下定的,這下可好,全讓姑奶奶給連累了。也不知道這麼些年她在賈家怎麼管的,怎麼就一下子全讓人翻了天了呢!“

王子騰的媳婦史氏這會兒手裏要是有把刀,能直接把王氏給捅死,沒有這麼蠢的女人,好好的局勢能讓她弄成這樣。做的事兒能有這麼多的把柄,鳩佔鵲巢,成了當家太太什麼的其實說開來了,王家其實也能混的過去,只要說是老太太的意思,王家就能妥妥的抽出身來,聽婆婆話,這本身就是孝道,就是做錯了也不會有人對着王氏有什麼意見,最多是說他們討好老太太有一套而已。沒見這麼多年,京城也沒有什麼人捅開來嘛,就是賈家那老太太的偏心眼一下把罪名全遮了過去了。就是包攬訴訟,放例子錢也沒什麼,這京城大戶人家做這個的多了去了,可是關鍵是,你怎麼能蠢得就把證據妥妥的放在自家屋子裏,就這麼讓人給查出來了呢!連放到下人身上都不會嘛?若是放到下人身上,那最多就是個治家不嚴而已,說不得還能推到賈赦身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呢!最最要命的事,這大房死了兩個人,怎麼就讓人證給逃了呢,妥妥的該滅口啊!這事兒辦的,真是不聰明。

要說世家大族后宅里的女人各個手裏乾淨的像是陽春白雪一樣,那簡直就是笑話,打殺個下人那是誰家都有的事兒,可是像是王家這樣不把人命放在眼裏,連着主子的命都可以隨意折騰的也不多,從這王子騰媳婦的心理就能知道這一家子都是膽大包天的,王氏和王熙鳳這樣的絕對是屬於家庭教育和成長環境造成的心狠手辣。

武將人家嘛,規矩粗俗些那是肯定的,可是這貪婪,狠毒,就是家庭問題了。王家人不看重律法,只看重權勢財富,只能說這一家子都是奇葩。

王子騰這會兒也煩着呢!他是個男人,對於后宅知道的不多,可是再不清楚也知道這次的事兒還真是大了去了,這能把大房的嫂子侄子都害死,該是什麼樣的手段?那個時候王氏還沒有管家吧,就能下這樣的手,人家估計這時候都想着王家的閨女一個個手段通天了。

等等,沒有管家?王子騰突然想到了關鍵處,忍不住轉頭問自家媳婦道:

“那個張氏生的老大死的時候,還是張氏管家的吧,不是管家媳婦,妹妹怎麼下的手?就是真是她乾的,能瞞得過管家太太?這裏頭只怕是妹妹讓人當了刀子使喚了。“

這話一出口,史氏立馬臉色就變了,什麼意思?這難道是說這事兒是賈家那個老太太乾的?

“怎麼可能,那可是親孫子,還是長孫,怎麼也不會下這樣的手吧。“

史氏雖然是王家的媳婦,可是她也是史氏的閨女,這要是承認了,那豈不是說她史家的老姑奶奶為了權利,連着親孫子都能犧牲?這要是傳出去,史家估計也沒臉在京城獃著了。

讓史氏這麼一說,王子騰想了想,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能,要是自己,讓自己殺了親孫子,也絕度做不到,那老太太能比男人還狠毒?這確實不可能,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說自家妹妹這手段通了天了?

“那張氏是吃什麼長大的?連着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活該死了。“

最後王子騰也只能恨恨的說這麼一句,說張氏自己沒本事了,倒是史氏在有了王子騰的提醒之後細細的想了想,大概的想出了一二三來,只怕剛開始這賈瑚的事兒還真是自家這姑奶奶王氏乾的,只是這後來這張氏的死,那賈家老太太要說沒有插手,她覺得倒是不信了。產房裏動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好的,這裏頭漏洞可不多,就是產婆也是賈家用的老人,能是王氏隨隨便便就能收買的?

想到這些,就是史氏也忍不住對着自家這個老姑奶奶起了戒心了,就是再不喜歡兒媳婦,對著兒媳婦能下這樣的手的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出來的。她這心該有多狠?

“老爺,族裏來人了。“

正在兩夫妻說著這些的時候,亂事兒又來了,因為王氏的事兒,整個兒王家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名聲危機,王子騰作為新一任的族長,還是這個犯事兒的王氏的親哥哥,自然就是王家族老們要問責的第一人,畢竟這事兒可是關係到整個王家的閨女以後的出嫁問題,怎麼也該拿出個懲戒的方案,還有挽回王家名聲的法子來不是。

一聽是族裏來人,王子騰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麼事兒,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認命的往外走去,還能怎麼辦,他已經想了兩天了,除了將王氏逐出宗譜,然後親自到賈家上門請罪以外,他真的是想不到別的什麼辦法了,雖然那樣他絕對的覺得很丟臉,可是好歹他更清楚,只有這樣做,人家才會說王家坦蕩,認罪態度好,說不得就會覺得是王氏這一個人的事兒,王家其他人還是可以的。

不管怎麼說,為了族裏其他人的婚娶,他都要出面,盡量的讓整個王家從這個事兒裏頭扯出來,不然只怕王家就完了。

一個月,在邊上觀察了一個月的賈珍最近很老實,他有些看不懂這隔壁的動靜,所以每天都讓人把這裏的事兒直接傳到道觀去告訴他爹,就算他爹說這都是影響他修行的事兒,他也一天都不落下,只讓人傳話告訴他爹說,這是整個賈家家族的事兒,已經影響到了賈家全族的名聲,若是他爹不怕地底下的祖父將來找他算賬,他可以什麼都當不知道。

這也是賈珍有些嚇着了,真的,別看他襲了爵位,看着很是瀟洒,可是他真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麼多實權官員在自家門口這麼折騰過,想想那個御史,不過是一個摺子,居然就一下幾乎把整個榮府全翻了過來,他能不怕嗎,這是他頭一次知道這御史的威力能這麼大!

他想要求助,想要求解釋,可是他能求助誰?整個賈家就他家和隔壁官位最高,而如今隔壁正是事發的源頭,以前他覺得永遠能依靠,能詢問,能幫着出主意的老太太都讓宮裏下了懿旨訓斥了,那麼也就是說這老太太其實也是不牢靠的,他還能靠誰?賈赦?這個叔叔是得利的一方,他的話他能聽,可是又不敢全信,比如這大叔叔就愣是沒有告訴他,到底是怎麼和那個御史給勾搭上的,到底是怎麼操作讓戶部幫着理帳的,更沒有說這以前那個嬸嬸的事兒他什麼時候知道的,這怎麼能讓他安心?

還有賈政,他看了這麼久了,傻子也看出不妥當了,這絕對是個小人,是個偽君子,不說別的,這媳婦都進了牢裏了,就算是全是這媳婦的錯,人都進去了,你怎麼也該探問一下,或者詢問一下到底怎麼樣吧!可人家愣是就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躲在自己屋子裏什麼都不管!這心該多冷啊!好歹這個王氏做的這一切好像都是為了二房的利益吧。你自己也是受益方,若不是受益方,你一天到晚養清客,在外頭瀟洒的銀子是怎麼來的?難道說出門頂着榮府的名頭四處接受恭維的不是你?長幼無序,鳩佔鵲巢,住到正房難道是別人逼得?就是不為了這些銀子,這些權利,臉面,好歹人家還給你省了三個孩子吧。就是沒有孩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也不能不聞不問不是!

賈珍真的是實在沒人求教了,他想問他老娘,可偏偏他老娘居然這個時候老蚌含珠,有了身孕了,還懷像不好,隨時有可能早產,前些日子隔壁的事兒已經讓他老娘很是受了些驚嚇了,這會兒正養着呢!一點都不敢勞累了。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還能去驚動老娘?唯一剩下能問的,可不就是只剩下了自家老爹了嘛,好歹也做了好幾年的族長,考過進士的,怎麼想都比自己聰明不是!

賈珍往常真的是個孝子,雖然老爹住到了道觀里,可是該磕頭的時候去磕頭,該送東西的時候送東西,從來沒有落下過,沒法子這個時候就是個孝字大如天的年代,可是從這傢伙在老爹孝期就能吃酒玩樂就能明白其實這傢伙實際的很,他的孝順更多是表面上的事兒,說白了,他爹去了道觀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他孝順的很用心而已,如今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候了,他有些摸不着朝廷的意思了,感覺到自己也有了危險了,怎麼還能顧得上什麼孝順不孝順的?只想着快點把老爹拖來問問,這事兒到底自己該怎麼辦!

而賈敬更是個絕的,他二話不說,直接讓人給了賈珍一個條子,裏頭就一句話,既然賈赦得到了朝廷的支持,那麼很簡單,讓賈珍跟着賈赦做就是了,榮府換匾額,他們也跟着換,榮府還銀子,好,他們也跟着還,榮府收拾下人,更簡單,一起發作了就是。

大智若愚,大繁至簡,人家賈敬道家學問是真的學到了深處了,這方案給的,把賈珍看的都傻眼了。還錢?皇帝沒讓自己還錢,自己也跟着還錢?難不成自己家裏錢多燒的?他真是心疼啊!可是不還?他真的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看看戶部如今對着賈赦那個和善,他覺得似乎這就是皇帝的意思了,那自己該揣摩聖意麻溜的還上?

想想庫里那白花花的銀子,賈珍是真心疼啊!他不是賈赦,這家裏從來都是他一個人的,從來沒有別人分享的危機,更不用說讓人佔了去,如今要他把自己口袋裏的銀子拿出來,他怎麼捨得?可不給他也生怕就耽誤了讓皇帝改善印象的機會,他可是聽說了,已經有人說他這個族長不作為,任由隔壁長幼無序,也不知道規勸,不知道執行族規,是個不稱職的族長。還有人說他抱王家的大腿什麼的,這會兒子他可不想和王家扯上什麼關係,那女人太狠,真不是他同夥兒,這個一定要撇乾淨的。

想來想去,他還是去了一趟榮府,想問問賈赦,這還銀子的事兒有沒有什麼空子可鑽,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比如分期什麼的,不過到了賈赦這裏果然是來對了,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他立馬得到了好法子。

因為賈赦告訴他,戶部幫着查了賬冊之後,又幫着整理了下人,那些下人送官的送官,抄家的抄家,就這一項,賈赦就得了不下四十萬銀子和東西。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些下人一個個居然都已經肥的流油了,特別是那些管事,庄頭,和掌柜,一個個有家有業的很呢!

賈珍美啊!他家欠銀可比榮府少啊,才五十多萬,若是這樣,他只要抄了下人的家底,豈不是就已經有了換銀子的八成了?只要庫房再添上些就行了,這樣就不用他割肉了對吧!這孩子那是真的沒有把這些下人的家底當成自己的啊!他也不想想,人家這家底都是怎麼來的,還不都是從你府上貪污的?

要說賈珍其實比賈赦有錢,沒法子誰讓他爹是獨苗,他也是獨苗呢!連着兩代的獨苗,又沒有那王氏這樣的貪污份子,家底可不就是比賈赦多嘛!再加上他爹到了道士,雖然這道觀里花消也不少,可是比起養什麼姨娘侍妾,養清客,玩古董什麼的,可小了不知道多少倍了。還有族長特有的族田的收入,加在一起那絕對是讓人眼花的大財。賈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那就是因為自家底子厚啊!如今想想自家庫房的銀子好東西都不用動了。自己的□□的小日子不會受影響了,立馬什麼都不說了,行動利索的去了戶部,請了人來幫着看賬,幫着抓人,幫着整理庫房。

要說他換錢就換錢,哪裏能由着他這麼指派戶部的人幹活?人家又不是你的手下,別得罪了人去。可是他理由很簡單,很在理,他說了,自己想還錢,可是家裏現銀真的不多,再加上看了榮府的事兒,他生怕自己的這些管事下人里也有背着他,用他府里的名頭作惡的,所以他也想着請了衙門裏的人幫忙,一來把下頭的這些無法無天的好生的查查,若是有不妥當的,該關關,該抓抓,他絕不二話,早抓早好,省的他們毀了寧府百年的清白名聲(寧府有名聲嘛?這個真是不知道,這話聽得戶部的人都傻眼了,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暗嘆一句賈珍果然是賈赦的侄子,這臉皮真是夠厚的。),最讓戶部感興趣的是,賈珍說了,只要這些人清理乾淨了,這清理出來的銀子他第一時間就還國庫,若是清理出來足夠了,那麼沒說的,若是不夠,他再取了公庫的銀子出來,反正就是一句話,他準備還錢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幫着清理一下蛀蟲。

這樣主動還銀子的事兒戶部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啊!真是意外之喜,雖然他們覺得這賈珍或許是有點發燒,或許是一時衝動,或許是讓榮府的事兒嚇着了,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銀子有指望收回來了不是。五十多萬呢!這多大的一筆銀子啊!為了這筆錢,戶部干點額外的活計他們覺得也值得了,再說了這事兒他們還能扯着刑部一起不是,若是做好了,做成典型,說不得這法子還能推廣一下,讓京城其他人也能看到不傷經動骨就還銀子的好法子,為戶部創收呢!

戶部樂顛顛的又去了榮寧街,京城世家大族的心又揪了一下,不得不說這一段時間榮寧街的曝光率實在是太高了,閃的有些耀眼啊!等着寧府的下人管事們也被一個個的綁着送到了衙門,一箱箱的東西被抬出來,最後進了戶部,幾乎所有的京城的大戶們眼珠子都開始往自家的管事身上盯着了,還一個個都是眼珠子通紅的。

一家下人不着調,貪污主家銀子,甚至到了幾十萬,那是情有可原,誰讓這家當家主母最先伸手呢!說不得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是人家封口的代價,可是若是兩家呢?那就是有可能是這些下人的風氣問題了,各家忍不住都想着,是不是自家也是這樣,有些已經開始落魄的人家甚至想着,自家如今這樣的情況有幾分是因為自家,有幾分是讓這些蛀蟲貪走的?

事兒從來都是不禁人想的,越想,那些主子們就越是懷疑,越想就越覺得這些管事下人有問題,甚至有些耳目靈通的還去刑部打聽了這些被抓的管事的罪名,想知道其中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貓膩,這些管事怎麼就能財運亨通?

搶佔田地,虛報物價,做假賬,偷東西報損,什麼招都有,五花八門的種類之繁多,直接把這些來探聽消息的人給驚呆了,從來不知道自家居然有這麼多的漏洞,看看這些人每年的收入,有些老爺都想暈倒了,自己一年的花銷居然還沒有一個管事的掙得多,這都什麼事兒啊!

京城又該起風了,當然這和賈家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賈赦正宅在家裏,賈珍也正顧着從新買點下人,甚至還忙乎着給自家老爹送最新消息去。

與此同時,張中行終於進京了,他不是自己雲遊來的,這一次他是應邀前往,請他的人是賈赦,原因是請他看病,看不孕不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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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道士在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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