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肉刑
對於那天和張良說那件事的語氣,過後我想了好久,都覺得有萬般的不妥,但是丟出去的話哪還有收回的餘地,況且我現在就算想說也不方便了,因為我現在正處在下邳的街上,夜晚的街很安靜,來的這一天多,細觀下邳的街道,幾乎沒有巡邏的士兵,那就說明他們還沒有找到這裏,想想也是,誰會想到我們會逃到這遙遠的地方。
今天剛到集市的時候,本來是想叫來客棧小二詳問的,可是又怕小二多嘴走漏了風聲,現在我正準備去一趟縣太爺的府邸,想要在這小地方打聽到堂堂帝國長公子的消息,只怕只有一縣之長會了解吧,然而我這回可不是衝著下邳縣令去的,而是衝著他的師爺,早前就聽聞大娘說過,下邳的縣令無能,一味是倚靠他的師爺出主意護住官位,更有說那師爺根本就是縣令怕死找來的貼身護衛,那師爺原先是一個市井屠夫,以屠殺牲口為生,懂得一些武藝,平時更是嗜酒如命,不知是利用了什麼手段坐到今天的位置,傳聞他自從坐到這個位置之後,除了能做到不讓任何人靠近縣令之外,就是愛上了一件事,生食女子的肉,他不需要什麼銀兩或財物,唯一向縣令提的條件就是,要無限量的為他提供吃不完的女子鮮肉,所以縣令時常在下邳掠奪無辜少女,判以肉邢來滿足他的飲食,一想到那刑罰我就全身發麻,肉邢始於夏、商、周三代,嬴政統一六國后便沿習了這個刑法,此邢就是以侵刻肌膚、殘害人體,以此來折磨人的刑罰,師爺在女子還活着的時候便一片一片的將人肉割下來吞食,對於這樣的人渣,活在這世上都便宜了他。現在有他在,我自然無法接近縣令,所以我必須要想個辦法將他解決掉,翻身進縣令府邸,我熟練的閃身來到府邸的偏房,昨天剛到的時候我已來勘察過這附近的所有,低小的偏房竟然有一扇玄鐵做的門,門上還鎖着一把大鎖,定當不簡單,只怕那些被掠奪的女子正是被關在其中,小偏房四面都是牆壁,連一扇窗都沒有,扯下衣服上的布條,我咬破手指,用手在布條上寫字,並從門下的縫中將布條塞進去,現在我只祈禱那些被困的女子裏有人識字,可以與我交流。
做完一切之後我便找了一個隱秘的角落躲下,等待着裏面傳來的動靜,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紅色的瓶子,我拿下頭上的簪子在裏面攪了幾圈,最後用布包住握在手裏,一陣珠子滾動的聲音從地面上發出,陸陸續續的從偏房的門縫裏面滾出五顆珠子,撿起地上的東西查看,很顯然,這珠極其細小,定是女子手上的東西,而且能擁有這個東西的女子家世定也不差,家世不差就說明她一定識得一些字,想必之所以沒有用布條回我信息的原因,就說明裏面有人在看守,他們無法大幅度的做出動作,五顆珠子就代表裏面有五個人,人越多就越麻煩,翻身到屋頂上,對於一個屋子來說,最容易突破的地方無非是屋頂上,我動作緩慢的將頂上的瓦片翻出一個小洞,順着洞確定了看守人位置之後,我手中羽箭快速的朝着他的太陽穴飛出,羽箭直插在男子的太陽穴上,一時間血液就從他傷口中流出,有些搖晃,掙扎了一會之後,男子就倒在了地上。一看到男子倒地后,房裏的女子們一個個都驚恐萬分,奈何小偏房的門堅固異常,否則我就可以進去將他們救出,環顧了一眼,全部的女子裏面只有一個坐在門邊的女子最為冷靜,清冷的面容並沒有像別人那樣害怕的看着屋頂上的我,而是以一種期望的眼神看着我,她的手上握着的正是我剛寫的血布條,手鏈上的裝飾已不完整,仔細一看,剛才那些用來傳遞信息的珠子正是她的,將包着簪子的布條打開,我再次咬破自己的手指,將所想的計劃寫在布條上包好,我將它從小洞中丟給女子,便轉身下了屋頂。羽箭上被我塗上了毒藥,想必那個看守人不會那麼早的醒,簪子上塗的是蜈蚣血,一種民間常見的藥物,混合其它藥物可治多種疾病,可是若是將它與酒混合在一起的話,那便是劇毒,飲用少許就會使人神志不清。
那師爺食肉的唯一特點便是喜歡生生的將肉從人身上割下來,只要讓那女子將毒塗在自己的皮膚上,師爺吃了她的肉再喝下酒,藥物遇酒在他的體內結合,他自然無法擁有理智,只要那女子可以將他引去城外的河邊,我就有辦法做到毫無痕迹,最後讓這一切變得順理成章,然而這件事我盤算的很圓滿,卻不知那女子是否會有膽識做這件事,要成功必定要有失去,能忍受割肉之痛,都是不簡單的人,我不知為何會那麼的相信她,可是她的眼神真的給了我很大的震撼。
在布條上,我給了她信息,這四天的晚上我都會在城外等她將人引來這裏,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與張良的一周之約我不會違背,我必須要在解決完師爺之後還能留下時間去找縣令打聽扶蘇的消息,若是她不敢動手的話,我自然也只能是愛莫能助了,至於扶蘇的消息,我也只能是再想別的辦法了。
撿了些樹枝點燃取暖,我抱着雙腿坐下來,拿起剛在旁邊隨意撿來的一些藤條,我一圈一圈的將它纏上,編成一個花環,盯着它,我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記得小時候,衛庄總是會有各種的方法來捉弄我,有一次他竟在編好的花環中放滿了鳥兒喜愛的食物,再騙我將花環帶在頭上,結果我一出院子就被一大群的鳥兒追的四處的跑,還被啄得滿頭的包,不過讓我高興的是,外公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一味的指責衛庄沒有一點師叔的樣子,罰他整整打坐了三天的時間,這事還讓我幸災樂禍了好久呢,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候還真是傻,小時候愛美極了,就喜歡他們編的花環,而當自己真正會編了,才發現也不過如此,只是小時候單純的想要有一個能與自己玩耍的同伴而已。
小時候想要的是玩伴,長大后想要的是依託,人都是貪心的,只要開始有了**就不會想要結束,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真的讓我感到累了,枕着荒草,我眼裏的的火光越來越小,夜晚的郊外很靜,全身蜷縮在一起,這樣真的很暖和,精神一直屬於緊繃,我微微的進入睡眠,直到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已很久沒有這樣的狀態了,以前在外露宿的時候,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我早已養成了淺眠的習慣,夜中常要保證一有野獸或者敵人的靠近,就要立馬清醒逃跑,而自從失憶后被張良所救,與他一同去到小聖賢庄,與他一同生活,有他相陪的日日夜夜,害怕警惕對於我來說已不是那麼的重要,久而久之我就真的沒有了淺眠的習慣,天氣冷了,不知道阿良有沒有給不疑多穿一件衣服,我好想不疑,我曾以為自己是不會在乎他的,但是當真正把他生下來了,當了母親之後,一切的無所謂都會變為一種牽挂,一種天性,我相信張良定也是這種感覺,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不是也像我想着他們一樣,在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