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喬治.巴頓?”郭波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小喬治.史密斯.巴頓?美國代表團的團長竟然是他?”
“是的,主席閣下。巴頓中校是美國代表團的團長。”王策回答到。
“這真讓我感到吃驚。”郭波搖了搖頭。他低着頭向前走了幾步,接着停下來,轉身走回王策面前。“巴頓。亞歷克斯,我認為你應該知道,我和巴頓中校是朋友。”
“我知道,主席閣下。”
儘管表面上看起來仍保持着一本正經的姿態,但事實上,王策差點就笑出來了。朋友?當然,郭波與巴頓互相認識——1933年時,還是陸軍少校的巴頓曾經以美國駐華武官的身份在重慶待過一段時間——但他們見面的次數還不到10次,而且每次見面時間也沒有超過5分鐘。
那個時候郭波正像莫非一樣過着深居簡出的隱居似生活,除非特別重要的活動,否則他絕不會出席;而當他結束這種生活狀況時,善於得罪上司的巴頓少校已被踢回美國本土。所以他們實在沒有什麼交流的機會。
所以,郭波與巴頓只是互相認識,但卻並不熟悉,當然也就更不可能是朋友。
但現在,既然郭波明確的宣稱巴頓是他的朋友,那麼巴頓就是他的朋友,對他的接待規格也就會在中級軍官的基礎上稍微提高一點,並且還可以得到幾次單獨會晤……
單獨會晤?王策認為自己知道郭波的目的了。
但這樣做有必要麼?現在,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是除了美國政府自己,其他國家的政府和平民、也包括美國平民都認為西南政權是美國扶植的一個強有力的打手,並對這個推測深信不疑。既然如此,現在還有必要故意誤導別人么?當然,郭波的行動總是在別人的預料之外的,即使王策也不能猜出他的目的是什麼。
他只能按照主席閣下的吩咐行動,將巴頓的名字放入一份單獨列出的名單中。
看着他做完這一切,郭波接着問到:“美國代表團的團長是巴頓,那麼其他國家的代表團分別由誰率領?”
王策看向手中的文件。“蘇聯代表團的團長是圖哈切夫斯基元帥。”
“啊,圖哈切夫斯基元帥,他還是我親自邀請來的。”郭波笑了笑,開始繼續往前走,王策立即緊緊跟上。“德國代表團由阿道夫.馮.舒爾中校率領[注]……”
“馮.舒爾?就是那個坦克與機械化兵種總監?”
“是的,就是他。”
郭波揚了揚眉毛。他聽說過那位馮.舒爾中校,古德里安的同僚和朋友,德國陸軍裝甲部隊的元老之一。這是一個精明而敏銳的軍官,對機械化戰爭有很深入的了解——只是還不夠深入,而且他的軍銜也比古德里安低,所以光彩完全被掩蓋了——當然,這也只是指的德國以外的地方。
郭波有點奇怪,為什麼德國人會讓他率領代表團。“我還以為他會留在美國參觀美軍的演習。”
“美國陸軍在今年下半年沒有任何演習計劃,而且現在已經是年底,”王策聳了聳肩,“對於美國人來說,更應該關心的是如何慶祝聖誕節。”
“說得也是。那麼,英國和法國的代表團呢?”提到英國的時候,郭波稍微遺憾,蒙哥馬利中校在鎮壓緬甸獨立起義時被打成了篩子,否則他就可以作為英國代表團的團長出現在重慶了……
當然這只是郭波一廂情願的想法,即使蒙哥馬利沒死,他也不一定有資格擔任代表團的團長,而且他早就死了,所以擔任團長的就是另一個人。“英國代表團的團長是S.帕西.赫伯特準將。”
“又一個坦克戰專家?”S.帕西.赫伯特,英國陸軍第1裝甲旅的旅長,未來的第1、第7、第11和第79裝甲師師長,古德里安的偶像,一個坦克戰專家……奇怪,為什麼每個國家派來的都是坦克戰專家?難道西方已經認識到西南軍隊在裝甲兵戰術方面擁有許多獨到的經驗了么?
但這怎麼可能?郭波覺得這相當荒謬,西南軍隊的裝甲部隊從沒有參加過真正的坦克戰,在上海和北方與日軍作戰時投入戰場的坦克全都被用於支援步兵——這是典型的、正被坦克戰專家們批判的保守戰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西南軍隊都不像擁有“獨到的”坦克戰經驗。
從表面看,沒有任何理由讓每一個派遣代表團前來參觀演習的西方國家都安排一位坦克戰專家作為團長,這絕不會是一個巧合。
情況似乎有點可疑。
郭波暗自考慮是不是應該提醒達綺芬妮注意一下,但同時仍聽着王策的報告。“法國代表團由夏爾.安德烈.約瑟夫……”
“夏爾.戴高樂?”
“是的,主席閣下。”
“你沒有必要把他的全名念出來,亞歷克斯。”郭波對王策皺起眉頭。但真正讓他不舒服的還是法國陸軍第507坦克團團長戴高樂上校——他已經是第五個與坦克有關的代表團團長了。“難道就沒有哪個國家的代表團團長與坦克無關么?”他低聲抱怨着。
王策聽到了他的抱怨。“實際上,”他說,“除了美國、蘇聯、德國、英國和法國,除了這五個國家,其他國家的代表團團長都與坦克沒有關係,主席閣下。”
“難道你認為這很好?”郭波翻了個白眼。
“為什麼不?”王策反問到。
“除了美國、蘇聯、德國、英國和法國,還有需要我注意的國家么?”郭波輕蔑的說,“波蘭、捷克、匈牙利、羅馬尼亞……誰在乎它們?我……”
“你應該說,‘波蘭,那是什麼東西?’。”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後傳了過來。
郭波聳了聳肩,彷彿極不情願似的轉過身,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西斯君主嘆了口氣。“莫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我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西斯君主微笑着,慢慢的向他走過來。“我讓他們不用通知你我回來的消息,我的朋友。當然,我也是剛剛回到重慶。”
“你準備給我一個驚喜么?”
“雖然我很希望承認你的推測,但實際上,我只是不喜歡你找到偷懶的借口,如此而已。”
“你真是直接。”郭波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一向都是如此。”莫非又笑了笑,接着變得嚴肅起來。“我有一些消息要告訴你,我的朋友。我相信這正好可以解釋你的疑惑。”
“與那一大堆坦克戰專家有關?”
“當然。”
他們開始繼續向前走,向走廊盡頭的會議室走去,同時,莫非開始慢慢的向郭波解釋為什麼幾個最主要的西方國家都會讓一位坦克戰專家擔任代表團的團長——這的確是個巧合,不過更重要的是,作為世界上唯一實現了機械化的軍隊,西南陸軍國民警衛隊已經引起了各方面的興趣——經驗與教訓,正面的與反面的例子,每個國家希望得到東西各不相同,然而它們的舉動卻是一致的。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促使這些國家這樣做的原因:有人希望看到西南陸軍國民警衛隊在演習中出醜。當西方國家的軍人正為如何成功運用大規模機械化部隊而頭痛的時候,中國人卻建立了一支全機械化的部隊,不得不說,這是讓白人們感到很不高興的事情。
他們希望看到一些笑話。
但他們看不到。“我可以保證,他們一定會非常失望。”郭波愉快的大笑着,“我期待看到他們的驚訝表情。”
莫非知道他想做什麼。他只是想把世界大戰變得更加“華麗”。簡單的說,如果不能嚴重的刺激西方人的神經,他們又怎麼會按照他的節奏跳舞,現在就開始大量製造新式的重型坦克呢?當然這也是莫非的願望,儘管他總是在遊戲中作弊,但他依舊不希望與只有輕型坦克的敵人作戰。
只是他感到郭波的設想可能會有問題。“我的朋友,部隊已經完全準備好了么?”
“你預見到了什麼,莫非?”郭波問到。西斯君主的預言術雖然並不總是準確和清晰,但如果他有不好的感覺,那就一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沒什麼。”莫非搖着頭,“只是在一次規模如此龐大的演習中,總會有一些問題發生。”
“那很簡單,不要讓那幫傢伙看見就行了。”郭波又笑起來,“一次規模如此龐大的演習,他們能看到的永遠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但願如此,我的朋友。”莫非漫不經心的聳了聳肩,但沒有再說什麼。然後他們兩人一起走進了會議室。
正在會議室里等待他們帶來的緬甸軍事代表團的全體成員立即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