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懷

“你如果難過就哭出來，我不看。”聽到冰塊臉這麼說，我只感覺我的頭好暈，連他的聲音都聽起來那麼飄渺，我的嘴唇動了動，不想說話但還是說了：“哭？我為什麼要哭？哭的人最懦弱了。哭不一定是懦弱，情到深處，自然淚落。我不會哭。”

我倔強地微微揚起我的頭。他突然拉住我把我帶到雨中，大雨瞬間淋濕我們。我甩開他的手大聲質疑他：“你瘋了？”

他卻說：“老天都不介意流淚，你又介意什麼。”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是啊，老天那樣的威風尚且可以流淚，我一介凡人，又何必強迫自己？

“你眼紅了。”

“我，雨水不小心進眼睛裏了，所以會眼紅。”

“我還以為你是眼紅老天還可以隨心所欲地哭。”

“你．．．你才眼紅呢！”

“世間冥冥中自有定律，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你是放不下。”

“呵呵，那麼，請問「高僧」，如何脫離苦海？”

他白我一眼，道：“把苦當作一種享受，化沙粒為珍珠。”

“你對佛經還有研究么？”

“沒有，偶爾看過。”

“那你對哪位高僧最有印象？”

“鳩摩羅什。”

“可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的那位？”

“自然是他，你既然知道這句話又怎麼不明白？”

“只知他是與真諦，玄奘並稱的佛教三大翻譯家。”

“那你對他有什麼看法？”

“我不過是個俗人，我知道他是因為一本小說＜＜不負如來不負卿＞＞，我羨慕他，千百年來，或許他就是佛家唯一的例外，那句倉央嘉措的「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的例外。”

“我以為你會和別人不一樣，誰知．．．”

“我是正常的女生，我也有我羨慕的愛情，我希望他的妻子阿謁耶末帝如小說中的艾晴那樣陪他度過艱難的時刻。”

“他是快樂的，不管有沒有人陪伴他。「心山育明德，流薰萬由延。哀鸞孤桐上，清音徹九天。」”

“他親手寫的十首中唯一一首傳世的詩，贈給沙門法和的。”

“看來你不單是看過小說就算了。”

“當然，感興趣的小說歷史人物我都會查閱相關資料的！”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不淋雨了？”

“哦，對不起，害你．．．”躲回亭子裏，我如是說。

他也不介意滴水的頭髮和衣服，只是說：“你借給我的書的回報。知道你釋懷我也就沒白淋雨。”

我正不知該說什麼時，突然我手機響了：“喂，你好，請問你是誰？”

“阿藍，別掛電話，求求你。我知道現在你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其實我這回來只是想看看你。我知道只有我向前看才能讓你看得起我。阿藍，再見我一次吧。我們之間，做個了斷，從此，開始新的生活，好么？”

“完貞，我，你明白就好。在哪裏見？”

“明天，夜魅201。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