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
遠遠的,我看到白羽卿,穿着長風衣,雙手插袋倚着舊牆,低着頭,不知是在思索何物。那個瞬間,天地寂靜無聲,只剩他溫柔的剪影,在寒冷的天氣里,等待着與他相約的我。
“來來來,快點啊,哎呀”白羽卿抬頭看到了我愣了一會,便直起身,向我招手,因為天氣太冷,我實在走得慢,他便急急忙忙跑過來,摟着我的肩向店裏奔去。他的懷抱溫暖乾淨,有着讓我心靜的安全感。
一進店,熱氣便撲面而來,這種突然的溫差倒是讓我頗為不適應,但不久便是恢復了常態。店裏比外邊暖和許多,也讓我剛剛在北風中吹得發疼的臉有了些逐漸暖和的跡象。
白羽卿拉住我的手,頗有些心疼:“你也真是的,也不多穿幾件,今天很冷的啊。凍壞了吧?”說著,還使勁搓了搓我的手,然後看了看我那發紅的臉,輕笑一聲,說:“這裏一樓是奶茶店,二樓嘛……我們今天去看看吧。”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同白羽卿所說,一樓的確是奶茶店,幾位客人在哪裏邊看書邊喝奶茶;還有幾個捧着手機和電腦,不知在幹什麼;倒還有幾對情侶在哪裏打情罵俏。我收回了視線,看向白羽卿,二樓,幹什麼的啊?
白羽卿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卻也微微一笑,繼而不語。這倒是令我對那二樓更為好奇。
順着階梯緩緩向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並不算太大的房間,牆上掛滿了一些寫滿字的便簽或者手工製品,那幾張不算太高的桌子上,一切可能要用到的手工用具一一羅列着,顯得頗為整齊。對面櫃枱后,站着一對約莫三、四十歲的夫妻,見到有人上樓,便也停下手頭的工作,笑着望向我們。
他們的視線最終定格在白羽卿身上,那位婦女笑着說:“小卿卿啊,又來光臨了嘛。喲,今兒個還帶了個女朋友來呢。”
小卿卿?這名字,什麼時候白羽卿有了這樣的綽號?我不禁有些好笑,但那句女朋友,雖是不排斥,卻也讓我紅了臉,把頭深深埋了下去,有些害羞,但也欣喜。
“哎呀,莫姨,別叫我小卿卿了啊,尤其是在……恩,我女朋友面前,怪沒面子的。”白羽卿也是被那稱呼搞得有些羞窘,搔了搔頭,但看到我那副害羞的姿態,卻更是想要逗逗我。
我把頭埋得更低了,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後溫怒的瞥了他一眼。
白羽卿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愉,也不再調笑,對着櫃枱那兒的莫姨和她的丈夫說:“莫姨,林叔,我們先去製作咯。”然後拉着我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拿了幾本書,放在我面前。
“喏,這些都是手工的書,反正你也是閑來無事,就一起吧。”白羽卿依舊是那副世界末日來了也不會改變的笑臉,自顧自拿出了一張紙,朝我揚了揚,倒頗有一番嘚瑟的模樣。
白羽卿明明知道我心不靈手不巧的,還讓我做這些?是想看我出醜嗎?還好有圖例啊有圖例。我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我翻了翻那幾本書,可是幾乎每一頁都認真看了,卻依舊什麼都看不懂,圖例什麼的,就如同火星語一般,完全入不了眼啊。難道我只能這摺紙飛機、幸運星?
看樣子,確實了。
我默默拿出一張紙,折起了最簡單不過的紙飛機。
白羽卿看了看我,笑了出聲:“多大的人了,還摺紙飛機啊?至少也弄點有難度的吧。”說著,還在那堆書里找了一本,飛快的翻了幾頁,然後指着那一頁對我說,“就這個吧,怎麼樣?別拒絕哦,這個很簡單的!”
我望着那一頁,不禁有些呆愣,相思葉信封?名字是好聽,但這些火星語我是真的看不懂啊。我望着白羽卿,充滿了哀求:“我說白羽卿啊,我這雙手未來可是要來完成我的春秋大業的,為什麼要在這裏折這種奇怪的火星物品啊?”
“你先試試嘛,說不定你真的能做出來呢”白羽卿說完了這句話,便又開始不停擺弄着手中的紙,完全無視了我。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照葫蘆畫瓢了,高考都過來了,我就不信我還搞不定這個!
但事實證明,我的確搞不定,要不是正反面搞反了,要不就是某一步做錯了,反正從開始到現在,我已經不下十次失敗了,就算有那麼幾次可以看得出樣子了,那也一定不會太好,像我這種水平,絕對上不了檯面,哦,連台階都上不了。
白羽卿大概是看的無奈了,單手扶額,搖了搖頭,說:“唉,這都快一個小時了,怎麼連個基本的樣子也看不出來呢?”他從我手中拿過那張被揉捏的不成樣子的紙,又重新拿了一張,然後在我面前做起了示範。
白羽卿低着頭,碎發擋住了我看向他雙眸的視線。那修長的手指熟練地在紙上移動,時不時還向我指導幾句。
不知為什麼,我聽得很牢,看得也很仔細,每一步都記住了。
白羽卿站了起來:“你做一個試試看吧,我下去買一點東西,等着我,別亂跑哦。”說完便向樓下跑去。
我又拿出了一張紙開始嘗試自己剛學到的成果。我的速度自然沒有白羽卿那般快,幾乎是以一種蝸牛爬一樣的速度緩慢前行着。以至於當白羽卿拿着剛買來的奶茶貼我的臉的時候,我依舊沒有折完。
我邊喝奶茶邊折,白羽卿倒也不急,始終耐心的等着,偶爾也在一旁指點幾下,亦或是也去做一些其他的小玩意,時間過得倒也快。
“呼,怎麼樣,還可以吧?”我拿着我的成果,在白羽卿面前揚了揚,倒是有些自豪,畢竟我從小學到現在,手工課作業什麼的幾乎一樣都沒有良好,至於優秀什麼的,我還是下輩子在去考慮比較好。
白羽卿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後從他那裏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把的,用紙做的花,然後遞給了我,說:“怎麼樣,送給你。”
我看着白羽卿,挑了挑眉,接過那一把花,然後說:“來來來,白羽卿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待白羽卿湊近,便宛若蜻蜓點水一般在他臉上烙下一吻,然後站起身,說:“該回去了吧。”
白羽卿愣了許久,方才回過神來,輕輕地啊了一聲。
我們走下樓,推開店門,暮然發現,空中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雪,一片白色。
我沖向那一方素素的白,在雪中頗為興奮跳着笑着,白羽卿倒是比我淡定得多,只是笑看在那雪中蹦蹦跳跳,宛若小孩一般的我。
那片白色中,有一個女孩跳着笑着,有一個男孩在一旁等着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