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愛翻牆的大個子【三】
四人進到院裏項梁也自我介紹了一下，同時蘇致遠也知道了，這次離開項羽老家的只有項梁帶着兩個孩子，他們家族在下相有很龐大的關係，故此才不能全部搬過來，家裏留着項燕的弟弟項堇，而項羽的父親項超也陪同項燕整軍呢，因此也不能過來，而且項燕的三子項伯（史書上有記載叫項襄的）因為早年間殺了有身份的人而逃離在外了更是不能來了。
蘇致遠算了算合著該死的一個沒來，能活着的都跑他這來了。
項梁在主位上坐下后開口道：“本來我也要與父親共同征戰的，只是怕孩子們沒人教導，故此才留在家中教導家中子弟，讓居士見笑了。”
在這個年代有本事不出去闖一闖是懦弱的表現，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伏勝一般淡定的。
“項將軍言重了，每個龐大的家族之所以能夠經久不衰的原因都是因為一代代的努力，將軍為家族放棄名利當真是至孝的一種表現。”蘇致遠向來是馬屁先行的套路從來不曾改變。
項梁聽了蘇致遠的話很是高興，連連呼喝奴僕上酒上菜，蘇致遠見了自然又恭維道：“我見剛剛項里舞動樹枝雖然力氣不足卻是雜亂無章，項將軍能一次抓住樹枝想來功夫也是了得，項羽、項里有項將軍照看這是他們的福氣。”
項梁聽了高興的說道：“當年我父征戰的時候我也是在沙場拼殺過的，只是後來項籍、項里長大了我才不得不回家的，哈哈，今日遇到居士果然聊的通暢，待得一會酒菜上來我兩要同飲幾杯。”
蘇致遠聽了自然點頭稱是順便又讚賞了幾句，項籍在一邊見了大眼珠轉來轉去的看着蘇致遠，讓蘇致遠心中直發毛。
“居士，聽聞你精通兵法與卜算之術，不知能否為我這兩個子侄看看如何？”項梁突然提議道。
蘇致遠聞言一愣，暗想自己什麼時候成狗頭軍師了，貌似書中的狗頭軍師都是精通兵法和卜算的，不過項燕既然提出此話蘇致遠自然不會避而不談，尤其是見侍衛沒有跟來更是能夠暢所欲言了。
“先說項里，項里看似瘋痴卻是大師之相，將來史書上少不得要留他一筆。”蘇致遠從背後抽出羽扇像模像樣的言語道。
“居士是說，”項梁有些激動的說道“我這兒子不是瘋痴？”原來項梁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有病呢，為此他也找人看過，有說中邪的，有說痴傻的，總之就是沒有一個好的評價也沒人說過能治好。
“瘋痴？”蘇致遠把神棍的摸樣裝個十足道“表象而已，天下眾生凡能成就一番事業者無不專心而行事，像項里這般將來在劍法上必有所成。”
項梁聽了甚是欣喜的問道：“那要如何教導才好？”
蘇致遠對這個倒是不怎麼知道，不過二十一世紀網絡發達，各種知識都能知道一些，故此他再次像模像樣的開口道：“如此，卻是要點撥他，讓他學會適可而止，不可因為過於專註而傷身，同時不要用看待一般人的目光看待他，要在他專註的方面下手，比如適當的教習文字剩下的便多練練劍便是了。”
蘇致遠說道練劍倒是想到了一個笑話，笑話說人練劍，說是上劍不練練下劍，金劍不練練銀劍，快劍不練練醉劍，終於練成兩大絕學醉下劍和最銀劍，想到這裏蘇致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多虧項梁在思索沒有看見，項羽卻在一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趕緊正襟危坐不再亂想。
項梁思索了一下便又問道：“不是越早學習劍法越好么？為何要適可而止呢？”
蘇致遠哈哈一笑道：“給你們講個故事，說著鄒城南邊有一農戶，一天我路過恰好看到那農戶守坐在地邊默默的看着莊家，當時我便有些疑惑的問他：‘你在幹什麼啊？’他說：‘我昨天見莊稼長得慢就挨個拔了了一下，今天一看果然長了很多。’”
三人中除了項里卻是都聽的津津有味，蘇致遠說書日久卻是節奏把握的越來越好，兩人看他停了項籍急忙問道：“後來怎麼了？”
蘇致遠羽扇一搖呵呵一笑道：“後來我近前去看，那莊稼已經讓他拔得離開了土地，眼看是活不成了的，最後那農戶只能哭着重新栽種了，可惜時節已經錯過又怎能種的好呢？”
項梁一聽便明白了，他對着蘇致遠一禮道：“居士大才，卻是用這個故事教導我。”
蘇致遠一笑道：“談不得教導，談不得的，討論而已，討論而已，我管這件事叫做拔苗助長，便是說不能一味的讓其成長而忽略了他成長的是否健康，也可以說叫欲速則不達吧。”
項梁聽了再次拱手，又贊蘇致遠謙遜，蘇致遠自然假意推辭一番了。
“我呢，看看我怎麼樣？”項羽在一邊聽着好玩急不可耐的開口道。
蘇致遠淡淡一笑卻是沒有言語，他上下把項羽打量了一番道：“聽你祖父說你棄文從武了？是這樣么？”
項羽點了點頭道：“確實這樣，學文不過能記住姓名，我覺得沒用，我要學武做百人敵。”
蘇致遠呵呵一笑想着項羽還真說過這話啊。
“你今日想做百人敵，明日何嘗不想做萬人敵呢？”蘇致遠說著認真的看向項羽。
項羽聽了蘇致遠的話認真的思索起來最終眼神變得堅定認真道：“我不要學武了，我要做萬人敵，叔叔，請教我如何才能萬人敵。”
項梁見了心中對蘇致遠佩服的緊，他這侄兒從小就有主意，便是他父親項燕也沒能讓他這侄兒改變過一次主意，不想這蘇致遠才與他這侄兒見面便讓他改變了主意，可見方寸居士確實名不虛傳啊。
“萬人敵之術，我也不知是和辦法啊？”項梁略帶疑惑的說道，他倒是沒想到兵法那一類的，畢竟思路局限了他，這時代不學文就學武，哪裏來的萬人敵？心中想着項梁便把疑惑的目光望向蘇致遠。
蘇致遠見了淡淡一笑道：“學武可以一敵百，學兵法便能萬人敵了。”
項梁聽了恍然大悟一般對着項羽道：“你要學萬人敵？”
項羽聽了興奮的說道：“我要學兵法，我要做萬人敵。”說話間激動的長身而起，卻是剛剛先露出得意神色便被項梁雙目一瞪不敢言語了。
“萬人敵非無敵也。”蘇致遠淡淡的接口道。
“恩？”兩人同時驚訝的發出聲響。
蘇致遠見兩人望了過來便開口道：“莊子曾說三劍，天子劍、諸侯劍、庶人劍，三劍者，天子劍出匡正諸侯，威加四海，德服天下，是以比之萬人敵更甚也。”
項梁聽了蘇致遠的言語卻是閉口不言，他是明白這段典故的，光是諸侯劍便以是燕國王侯的至極了，更合乎天子劍。
項羽卻不知道這個典故，故此問道：“那天子劍豈不是無敵了？”
蘇致遠羽扇一搖道：“非也，非也，天子劍者天子持之，后又有天壓制，故此非無敵也。”
項梁聽着也是糊塗，怎麼天子劍也不是無敵的了，難道還有比天子更大的？
“難道還有比天子劍更厲害的？”項羽問出了項燕心中的疑惑。
蘇致遠點了點頭道：“天便比天子更加厲害。”
“那天是什麼？”兩人盯着蘇致遠問道。
“萬民也。”便在此時酒菜已經上好，每人面前一個几案，上面擺着幾盤精緻的小菜，一人一壺酒，一個酒樽，最小的項里卻是沒有，蘇致遠也不管幾人自顧自的倒上一杯喝了下去。
兩人想了一下，項羽是全部明白，項梁隱約間明白一絲便問道：“那萬民豈不是最厲害的？”
蘇致遠把酒樽一放兩手向兩邊一攤道：“對啊，問題是民心不齊，又能如何？”
討論到此時項羽是滿腦子漿糊，已經不知道什麼最好了，此時完全變成了蘇致遠和項梁間的對話。
“如何得民心？”項梁討教道。
“真心為民是一，用計愚民是二，一正一輔且有聲望可用為三，**不離十了。”蘇致遠說著便吃起菜來，沒有辦法，餓啊，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項梁聽着他的言論仔細思索了一會又道：“得民心豈不是的天下了？”
蘇致遠喝了口酒壓了一壓道：“也可以這麼說。”
“得民心便是無敵了？”項梁再次問道。
“項將軍，你的想法進入誤區了，萬民怕什麼？官吏他們怕，地痞他們怕，便是士大夫等他們一樣是怕，所以他們也不是無敵的。”蘇致遠說完便再次吃喝起來。
“那地痞怕官吏，官吏怕士大夫，士大夫怕諸侯，諸侯怕天子，這不是又回來了么？”項梁是繞進去了。
“對，所以說沒有真正的無敵，知識就是力量。”蘇致遠把弗蘭西斯·培根培老爺子的話都用出來了，若是再沒用他也不打算解釋了。
項梁倒是沒有再次追問，不過自己一人總是嘀嘀咕咕的，項羽見了在一邊對着蘇致遠比劃大拇指，蘇致遠對他擠了擠眼睛兩人便開始大口的吃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