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匹夫見辱【二】
場面有些靜，瘦高個已經斷了氣，身體也不再扭動了，顯然是死了個徹底。
蘇致遠心中暗暗思量，此時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殺了人，難道真的跑到秦國去找秦始皇？這個想法卻是不怎麼好。
“方寸居士，如今汝有何打算？”伏勝在一邊開口道。眾人也都看向他，童老更是不顧傷痛的跑過來抱住他。
蘇致遠掙脫出童老的懷抱道：“如此只有遠走他鄉了。”
白頭翁聽了皺着眉道：“若是有人頂罪吾能幫汝一把。”
蘇致遠詫異的看了白頭翁一眼，這老頭雖然有能量但為何幫他？
白頭翁好似看出了蘇致遠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卻是這般，居士若走了便沒處聽書了。”
蘇致遠聞言一愣，卻是搖了搖頭問道：“若有人點出是吾怎麼辦？”
白頭翁臉上帶着得意的神色一笑，好似能在蘇致遠面前顯擺一下很是舒服的樣子道：“外邊不敢說，這鄒城卻是老夫說的算。”
這話說的夠大，卻是無人反駁，便是那冷臉女子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加以任何顏色，當然，也許她是臉部肌肉壞死也說不定。
蘇致遠點了點頭道：“卻是沒有能替吾頂罪的，如此還是要走的。”
那白頭翁聽了很是不爽，剛要言語童老卻開口道：“吾來，吾來，命兒弱小留在家中，吾便當出外遊學了。”
芊芊上前拉着童老道：“乾爹不要如此，還是芊芊來吧，正好上外面見識一下，乾爹年紀大了不適遠行，命兒年紀小又好衝動，吾年紀正好，吾來。”
童老聽了她的話卻是臉上帶了怒色道：“怎可如此，女孩家家的不安全，吾上外找吾友過兩年回來便可。”
蘇致遠見兩人為了自己爭論不止心中也有了一絲後悔，剛要打斷兩人爭吵旁邊的一位義兄突然開口道：“乾爹，吾來，狗蛋兒長這麼大什麼都做不好，便是當個雜奴也做不好，命兒以前也是笨笨的如今卻是聰明多了，留着他在吾放心，便讓他帶吾盡孝吧。”
這叫狗蛋兒的雜奴說完便跪下叩頭，蘇致遠見了又有些傷心，突然靈光一現仿似想到了什麼。
“狗蛋兒汝才多大，還沒汝芊芊姐大，不行，還是吾來。”童老又開口道。
一邊的芊芊剛想爭論蘇致遠突然道：“白頭翁，若是吾這兄長為吾頂罪，不知可有時間送他出城？”
眾人聽了蘇致遠的話也都望向白頭翁，不過一些儒者心中對蘇致遠還是有些輕視，畢竟這種讓自己義兄出來頂罪的人眾人還是很看不起的。
“能拖得三天，最多。”白頭翁卻是不管蘇致遠是否薄情，只顧着自己能聽故事便好。
“若是再殺一人呢？”蘇致遠握了握手中的柴刀問道。
“恩？”白頭翁被他問的一愣，別說白頭翁，便是眾人也都詫異的看向他。
“若是再殺，便難說了。”白頭翁皺着眉，他倒是不想多事，畢竟他和蘇致遠的關係也只是聽書和說書的關係，還談不上特別近。
“望衛老能為吾這義兄拖得一天。”蘇致遠一揖說道。
白頭翁見他神色堅決便點了點頭，蘇致遠柴刀一橫指向儒袍掌柜道：“今日若不是汝怎會生出許多事端，便再次斬了汝以免再生事端。”說著便要揮刀砍去。
那掌柜卻是心中懼怕，剛才見那鮮血狂噴的場面已經心中膽寒如何敢與蘇致遠對抗，一着急便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童老在一邊見了趕緊拉住蘇致遠道：“不可如此，不可如此，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蘇致遠見了卻是苦笑不止，最終無法只能開口道：“若要性命這死去的人性命誰來賠償？”
那掌柜不停的磕着頭聽了這話卻是一愣，暗道：這人不是你殺的么？心中雖這麼想口中卻是不敢這麼說，只見他低着頭道：“隨汝發落，隨汝發落。”
蘇致遠聽他如此說便對那女子道：“汝等也為求財，今被吾殺之人也為求財而死，如此者掌柜的店鋪便給汝，吾等恩怨一筆勾銷，可好？”
眾人聽了卻是一愣，伏勝反應快卻是明白了，蘇致遠這是要把後顧之憂解決了。
那女子身旁的兄弟聽了他的言語甚是不爽，剛要爭吵那女子卻開口了，依然冷冷的臉色道：“好。”說完蘇致遠剛要接話她卻再次開口道“死的這個命不值這麼多錢，多的便當鄒城酒家給的，以後這裏妾保護着。”
蘇致遠聽了微微詫異卻也不再多言，對着女子一揖又對那掌柜開口道：“今日你傷吾父親，卻是要賠償去醫館看病的錢幣。”
那掌柜見自己請的人都不幫自己了更是沒有言語連忙點頭。
蘇致遠卻不這麼就放過他，今日裏這麼多人在既然顯出狠來就要做的絕一點，否則以後怎會消停，再說這白頭翁也不是隨時都幫忙的。
“吾這兄弟要逃跑，卻是要路費的。”蘇致遠再次開口道。
“給給，都給。”掌柜連忙張口說道。
蘇致遠叫人拿來竹簡和筆，伏勝寫了約定，白頭翁做了公證人，此時卻是算了了，蘇致遠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自然不在多言，只是對着眾人一揖說聲多謝，又說明日裏宴請眾人且為兄弟送行，今日裏還有事便散了，眾人自然應諾而去。
卻說眾人走了，童老甚是心驚膽顫，他這一生過的本是有些窩囊的，自己父親是一位小吏，本來自己是能繼承的，不想被別人花錢找人頂了位置，故此只能開個酒家。
娶了個老婆卻是因他不能生產便跑了，在年輕的時候沒少因此被別人羞辱，然而童老卻是老實人，既然沒了吏位沒了老婆，他乾脆把心放在了孤兒身上，這些年連年戰爭他確實收了不少孤兒，直到自己的家業實在承受不了才停止。
這為他博來了善者之名卻有更多人背地裏笑話他，一生至老都未曾與人吵過架，便是聽到別人背後的議論之言也不曾與人爭論，如此一個老實善良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些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