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團聚
直在下,大瓣大瓣的,很有撲天蓋地之勢,文禮們,便又帶着人往迴路上去迎了。
院子裏,二蓮帶着小鳳兒正在堆雪人,小鳳兒一張臉凍得紅撲撲的,玩得很興奮。
文茜坐在廊上的火桶里,手裏拿着文禮交給十一阿哥的那封畫有納喇家印信的信,看字跡,應該是朱文寫的,至於印信,朱文知道並不奇怪,文茜有個習慣,這是自前世就有的,前世她買書回來,第一件事便是在書皮的第一頁簽上名,而這裏,文茜便用納喇家的印信替代,幾乎每本她收集的書上都有這麼個印記,而朱文是個很好學的孩子,在他養傷的期間,書房裏的書,他看了大半,想來對這個印信是十分熟悉的。
朱文用這個印信的目的,文茜明白,有這個印信,就是告訴文禮,送信的是自己人,只是文茜有時候也在暗中琢磨,在這場戰中,那最早將邊境暗樁的屍體丟在大營前的人,那在參娃子河滅老毛子的人,是不是所有這些事,朱文都參予其中,那麼,很顯然的,在這片流放之地,有着朱家的勢力存在。
想着想着,卻覺得這裏面千頭萬緒。
就在這時,門頭着一個人進來,那人全身上下都粘着片片雪花,他走的廊下抖了抖身子,跺了跺腳,拿下蓋了大半個臉的帽子,卻是朱文,小鳳兒看到他來,便高興的奔過來,踏着地上的雪花,卻是有些不穩,跑到朱文身邊抱着他的腿,頭抬得高高的看着朱文臉傻樣。
朱文將手裏的兩隻野雞:給一邊的小英,然後抱起小鳳兒,那手輕輕撥掉小鳳兒鼻尖上的雪花,那丫頭,也頑皮將冰冷的小手往朱文的脖子裏塞。
文茜看着都,不過朱小子一向都是酷酷的。
文茜瞪了小鳳兒一下,小鳳兒立委屈的撅着嘴后那小肩膀就開始抽了。
“側福晉,沒事兒的,小鳳冷。”朱文難得的說了一句較長的話。這可真算得是一物降一物。
文茜起身。將放在桶里地小手爐拿出來往小鳳兒地手裏一塞。然後道。“來。屋裏炕上坐。暖和暖和。這天氣這麼冷。你怎麼還上山打獵。”
“小鳳兒喜歡吃雞腿。”朱文冷丁地乎跟文茜問地問題不搭調。但意思卻表明清楚了。
朱文說著把小鳳兒放在火桶里。讓她坐在火桶邊上地小板上還拉了小棉被蓋着。然後衝著文茜搖搖頭:“不了鬍子叔叔等着我去燒飯。”
“那。。。”文茜剛張嘴。卻又停住了。只是點點頭。她本想問之前地事。可又覺得。她不該問。畢竟朱文地身份很微妙。而她若問出口地話。會讓朱文很為難。
朱文又戴好帽子。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低聲道:“放心。我們地存在不會傷害十一爺。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失去了。我們只是一群贖罪地人。曾經欠百姓地。我們要還。”
完。朱文就迎着風雪離開了。
有些東西本不必朱文去承受,可有着使命的人,他們會成長的更快,更堅強。
第二天,風雪停了,太陽映着大地,在白雪的反射下,格外的刺眼,而珠瑪也到了,文茜一得到消息,便帶着小鳳兒竄門子去了,她可是迫不急待的想看看那可愛的小侄子昱遠和小侄女昱娉。
文禮一家被安置在官署後院的小院子裏。
由門子帶着,剛一進那官署的後院,遠遠的,文茜便聽到珠瑪嫂嫂大嗓門的在訓着昱遠,聽哥哥文禮說過,昱遠頑皮的不得了,常常恨得珠瑪嫂直咬牙。
剛走到堂屋門口,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衝出來,恰好就撞進了文茜的懷裏,小鳳兒正拉着文茜的手,突然見一個人鑽進自個兒娘的懷裏,自然是不願意,嘟着小嘴,伸着小手,就去撥拉着那人的衣袖。
“臭小子,還反了天了,給我站住。”這時,珠瑪正拿着一個雞毛撣子跑過來,那樣子,還是風風火火。
“嫂嫂,你這是演哪一出啊。
”文茜笑眯眯的看着珠瑪道,一手護着懷裏四五歲的男孩,這肯定就是小昱遠了,這小傢伙長得特別象文禮。
“哎呀,是文茜來了啊,正巧了,我這還正準備給這兩小傢伙收拾好去你哪裏,沒想到反是你快,都是這小皮猴,換件衣服也跟我搗蛋。”珠瑪先是驚喜,然後又氣哼哼的瞪着小昱遠,將昱遠從文茜的懷中扯來,幫他整了整有些亂的衣襟:“快來見過茜姑姑。”
昱遠畢恭畢敬的行禮,兩隻眼睛卻好奇的看着一邊的小鳳兒,小鳳兒卻是嘟着嘴回瞪着他,這兩小鬼,怎麼才一見識就頂上了。
隨後小鳳兒也見過了舅母。
珠瑪帶着文茜在偏廳的炕上坐下,兩手還搓着,嘴裏不時的哈着氣:“這鬼地方,真冷,這要在京里,那才剛入秋呢。”珠瑪抱怨道。
文茜呵呵笑道:“雖說冷了點,可呆一段時間就習慣,當地可有一說哦,寧古塔好地方,狗咬枹子瓢舀
材出門沒半里,野雞飛到飯鍋里,而且這裏能跑馬哦湖邊有一塊大草場,這個嫂嫂肯定喜歡。”
“真的,那可是好的緊,對了,昨天,文禮還跟我說,明天要去打圍呢,昱遠那熊小子被文禮拾竄着,這小子,啥都不懂,卻一個上午就在嚷着要喝鹿血,我看啊,是你那哥哥起了色心了,卻拾竄着這小的出頭。
”珠瑪微怒薄嗔着。
文茜聽了心裏暗暗偷着樂,嫂嫂還是一如既往的爽氣啊,文禮十分寵這個嫂嫂,五年過去了,房中亦只有嫂嫂一人,許是受了過世的母親的影響禮一直不願納妾,嫂嫂自然是偷着樂只是聽說官場的太太圈裏都說珠瑪是妒婦,不過,一般底下悄悄的說,珠瑪就當沒聽見,若有人瞪鼻子上臉了瑪的鞭子可是不認人的,反正她家的背景在那裏,別人也耐何她不得。
兩人正說著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從外面進來,穿着厚厚的金絲斗篷,頭上是狐皮帽子,腳上的長靴也翻着白毛身暖和而又俏麗的打扮,讓人看着十分舒心。
“這。。。不是文織嗎?”茜驚訝的站起來,七房的文織,今年不是應該參加選秀吧,她怎麼會這個時候來寧古塔了。
“文茜姐姐。。。”文織歡快的叫聲,又抱起在從在文茜腳上吃零嘴的小鳳兒:“這是小鳳兒吧真可愛,跟小時候的昱雪有一比。”
“你哪來就個靜,就聽你一人說道坐下。”珠瑪好笑的拉着文織的手讓她在炕邊上坐下。
文織倒也爽快,脫了靴子腿坐炕上,拉過一邊的火籃子,撿了幾粒苞米粒放在火里烤着。
當初那個有些內向且氣的女孩在廣州呆了幾年,卻是變得活潑,開朗的多了。
“對了,不是說你要加選秀嗎,怎麼會來這裏?”文茜十分好奇。
“我逃出來啦。”文織一甩頭道,很乾脆,是把文茜嚇了一跳,選秀也是能逃的事嗎?
“別聽她胡扯。”珠瑪瞪了文織一眼,看着文織把火籃里爆好的苞米粒塞進小鳳兒的嘴裏,小鳳兒嚼的咯嘣響。
“她呀,規矩不好好學,學走步居然也能跌倒,那額頭正好嗑在石階上,留了疤,後來宮裏檢查秀女的嬤嬤來,說是破了相,就把選秀的帖子退回來了,這丫頭,樂得當天吃了兩大碗飯,我看啊,之前說不定就是故意的。”珠瑪甩着帕子笑彎了腰道。
文織在一旁氣的瞪眼,文茜在一旁也樂了,然後看着文織的臉道:“那疤在哪兒呢,我看看。”文織的臉上白靜的很,沒看到疤在哪兒。
這時文織挑起前面的留海,這才發現一邊的額角上一塊顏色挺深的疤,文茜看了一會兒道:“沒事,隔天我給你配個藥膏,抹一段時間,那疤就能消個差不多。”
“那敢情好。”文織樂滋滋的道。
隨後文茜又問起了那些出洋的大清學社社員的事情,從文織的嘴裏,文茜才知道一些情況,當日,承年帶着他們跟着一艘法蘭西的三桅船出海的,之後到現在,便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而尤家,去了南洋,因為本身就帶着尤家幾代人的積蓄,到了南洋很快便打開了局面,如今又在南洋開了布坊,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了。
這時,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拉着一個跟小鳳兒差不多大的小女娃過來,小女娃着紅祅,白毛小花背心,一張臉兒粉妝玉琢般。一進門就規規矩矩的給各人見禮,小大人模樣,看着就讓人想去捏她一把。正是文茜的小侄女昱娉。
“我這娉兒啊,一點也不象我,小大人似的,文禮說,侄女隨姑姑,這娉兒啊,就象文茜。”珠瑪搖着頭道,她這一對兒女,一個太皮,一個太乖,都不讓她省心。
“真的啊,那敢情好,來,娉兒,姑姑抱。”說著,文茜便抱起娉兒,娉兒軟軟的喊了聲姑姑,兒童特有的稚嫩聲音如同山間的清泉一般讓人十分舒服。
隨後那婦人抱過昱聘,便帶着三個孩子下去了,正是中午時分,太陽很大,那三個孩子在院子裏玩着雪,那婦人在邊上小心的跟着,顫着小腳,卻是將三個娃娃照顧的無微不至。
“這媽子不錯,所謂好心有好報,現在很少有這麼細心又貼心的媽子了。”文織在一旁道。
文茜正好奇什麼好心有好報呢,那珠瑪嫂嫂就先解釋了:“這媽子是我在來寧古塔的路上救的,當時她都快餓死的,暈在路邊,我就順帶救了,正好幫我照顧遠兒和聘兒,真讓我省了不少心。”
原來這樣。
傍晚,文禮和十一阿哥一起回來了,後面還跟着個戴名世,原來文禮正愁着自個兒那小子太頑皮,想找個先生管教管教,正好,戴名世的才學那是天下共知的,於是便把他帶來,準備讓昱遠拜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