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歡喜冤家
四福晉、您走好!”
東輕輕耷拉着頭,喪氣的瞄了碩塞的二等轄一眼,悻悻的乾笑說:“得!快回!你家五爺還等着呢!替我謝謝你家主子!”
二等轄回了話,微微一欠身,招呼轎夫們離開了8快/衝著一干人等的背影,東這才露出了憤憤然的神情,為剛才被碩塞“設計”了一通,憋悶起來:好個碩塞,欺負自己腦子不靈光還是怎麼的?一再堵上自己的嘴,讓自己啞口無言不說,最後還把二等轄也支來。他眼中的估量分明是懷蘇克薩哈和自己有什麼不軌!!這二等轄怕是他用來一路跟隨,探個究竟的?真噁心!
“你還不走?”掃了蘇克薩哈一眼,東更沒好氣了。
“格格、奴才這就回了,您保重。”蘇克薩哈不比她更舒坦,被碩塞的二等轄一路上側目打量,惹得一肚子窩囊氣。
聽到他硬邦邦回話,再一看那黑沉沉的臉,東明白了幾分,看來他們倆都被碩塞含着監視意圖的行徑弄得沒了好氣。不過,不過他蘇克薩哈尚且有份讓自己氣結,此時便應送他兩個字活該!
一轉身,東扔下句話,跨了府門:“回!你今兒橫豎也完成了任務,不虧了”
身後的人僵的,好像有點受傷,不過東也管不了太多,扶着小德子的手臂頭也不回的走了。倒是小德子感到主子對蘇克薩哈的態度太惡劣,不由得頻頻回頭擠眉弄眼安慰着他。
“福晉!您可回來了!奴才給福晉請!”
“承惠你侯在蘇勒居做什麼?”
焦承惠快步從;門口迎上前來打了個千。一干婢女聽聞動靜也紛紛迎了出來:“福晉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呢!奴婢還以為您要留在睿府用膳呢!”
錦兒念着和綉兒涌了出來。小德子便可憐巴巴地被擠開了。嘰嘰喳喳地聒噪乍起。頓時將東地鬱結趕跑。祝玉緩緩走上竟然端着熱氣騰騰地一碗湯:“福晉!您地烏雞紅棗湯咱給熱了一次又一次!快進屋把湯喝了再說!”
焦承惠白了她們一眼。要稟報地話只好咽了下去。隨着東進了廳堂。她拂了袍面坐上了炕過湯碗喝了一口:“得!你們別鬧了。我不過是出去了一會兒。鬧得跟班師回朝一樣!你們先下去。焦公公有事要稟報呢!”
焦承惠抿嘴一樂:“福晉英明!奴才記得不曾提及有事稟報啊?”隨着婢女們離去。他哈了哈腰將信函遞了上去:“也不是怎麼急事!不過奴才以為福晉多少還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能儘快看到這封信地!”
“信誰地?啊!信?四爺湖廣營地來地??”
“啪”地放下湯碗東掄圓了眼接過信函來。焦承惠識趣地欠了欠身退下了。房內靜謐無聲。東展着信紙地手竟有些抖。一股沖鼻地酸澀在低頭瞄到微微隆起地腹部時襲來。
“福晉,戰局緊迫,耽誤了爺信報平安可曾掛記?也罷!興許福晉樂得做自由自在的人,巴不得爺沒有音訊。雖然如此,如今有了緩勁兒的機會,爺還是得來打擾福晉的寧靜生活,家是必然要寫的!”
看到這裏內心凄涼的琴聲嘎然而止,眨巴着眼睛一愣,她蹙眉將炕桌拍得“啪啪”的響起來。他鬼話連篇說些什麼啊!明明是他遲遲不見來信,害得自己擔心,如今還好意思振振有詞的挖苦!
“爺送給福晉的禮物,福晉帶在身邊了嗎?玉可護身,就算不華貴也有它自己的價值說呢?另外有件事兒,爺得叨絮叨絮你!連你哥都知道你有了身子、爺卻蒙在鼓裏!你說、你這個福晉是不是當得太蹩腳了!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見你來信支個聲兒,什麼意思吶?”
翻了個白眼,東抖了抖手中的信紙葉布舒這通毫無文法可言的信,搞得失笑起來:這是才子寫的信嗎!儘是平日裏說話的口吻他萬惡的面貌揮之不去的展露在自己面前!
他顯然還在擔心自己沒有悟出“珠玉”的道理,寫信來提醒自己。不過怕是密封的家,他也絕不肯直言不諱此看來,興許他是故意棄文法不用,這樣的小心謹慎不但能排除半道被偷窺了信件的內容,也能排除他人模仿筆觸撰寫假的家。
“自從聽說你有了身子,爺終於可以放心了,至少三個人很難再花前月下!哈哈哈!爺還是不負眾望啊!”
瞧他的得瑟勁兒!東剛接着看了兩句,便看不下去了,紅了耳根不住的暗罵著他:且告誡了他別再提及那個人他怎麼就車軲轆話來回說呢!這近兩個多月來,“那個人”也並沒有趁着他出征做出什麼逾越的事,甚至人家連照面都不曾和自己打過,他到底是聰明過頭了還是怎麼地!
莞爾,念及他的得瑟勁兒也是因為他這個一心一意守着自己的人,終於在二十好幾的“高齡”有了做阿瑪的機會,東抿嘴一笑,垂下睫毛看了下去。
“阿瑪的軍紀太嚴,爺可不敢隨意使用‘六百里加急’傳家,想來這封信到福晉手裏,至少得十天半月,那時天氣恐怕也得轉涼了,福晉別迷糊得跟個什麼似的!廂房的火盆就放一個好了!別傻乎乎的差人搬好幾個進來!覺得冷就把皮毛坎肩穿上!那一堆火盆悶在房裏,是人待得下去的嗎?”
不自覺的“恩”了一聲,東慢慢喜歡上了這份信,雖然全無章法,卻讓人感到他就在身旁。想到葉布舒中規中矩連“六百里加急”都不敢用,再看看自己,曾經為了一句相關泰博兒奇的信,混在軍機處的密函中用“八百里加急”送至了前線,她吐了吐舌頭,心裏也微微的升起了一股說不清的難受和失意。
“有了身子,
意自己的膳食了!懂嗎?!平日裏有你的奴才們伺不太擔心你的日常起居過就怕你自己犯迷糊,下些狗屁不通的指令!不管是受傷的人還是有了身子的人,烤肉是絕對不許吃!記得嗎?!
如果護身玉帶着有好處,能替主子擋擋災,那也就不是什麼壞事你別執拗也別介懷。這些個佩飾本就是用以護主的,就怕有些災從表象上看算不得是災,試也試不出來,但它的危害卻着實不小!就像福晉上次一樣,福晉自己得上心了,爺不在你身旁切靠自己!”
眨巴着眼睛,東終於明白,為什麼祝玉會越來越“放肆”,在蘇勒居里,她“試毒”的舉動已不再避諱錦兒當然她也從自己的轉變上看到一線契機,轉而也太避諱自己,不過對包括綉兒和小德子等其他人在內,她依舊掖着,畢竟人多嘴雜,不得不顧忌。想來她是多少得了葉布舒的“委任”,這才有恃無恐做起了護主的前鋒。
不過確如葉布舒所言‘有些災從表象上看算不得是災’,就如麝香事件一般,名貴的藥材在特定的時候,也會生出可怕的事端。東整了整信紙,感到葉布舒的提醒將漸漸麻痹的自己又扎醒了。
“綾波紡的生意聽說還不錯、馬姑娘的手藝頗得人心過福晉既然如今又有了身子,怕是該歇歇腳靜下心來好好學一學了!你綉那個荷包十人見了九人笑!士卒縱是憋着不敢言諸王將軍總敢調侃着爺樂一樂!你這個笨鵝,讓爺面兒丟大了!
還有!連你哥都收到家做什麼去了?!就等着爺先來你后往啊?什麼事兒啊?咱是夫妻用得着這麼矜持嗎?
得!就這麼著!一會兒鄭王還召集了諸將會晤軍情,爺也說得夠多了鬧心!惹上你的事兒,就讓爺羅嗦得跟個嬤嬤似的!
另外,你作子可要記得對爺的兄弟們擔待着點,不過也不能縱着他們胡來!只要你把>之間的關係處好了,興許做兄弟的也就沒話說了!明白嗎?!
順治五年十月十五葉布舒”
錯愕的瞪着信函,東傻眼了:什,他嘮叨了一通,就這麼就完了身在險要的湖廣戰場,如今局勢怎麼樣、戰況如何、自身情況一樣都沒說,卻碎碎念叨絮了她半天。
算什麼家?除了大張旗鼓的轟擊着她,告訴她葉布舒這個人還生龍活虎的存在着以外,他都說什麼了?
“嘩啦”垂手起了,手上的珠玉手鐲碰撞在手腕上另一環縷金手鐲上,出了清脆的聲音。東來到桌前,提筆寫起了回信。
“爺、臣妾記爺的訓示,不敢造次!爺說的話,臣妾都一字不漏一一記下了!望爺安心!亦望爺能平安!另外、唯恐爺班師回朝在後,子嗣降生在前,爺就先給他起個名字!一切安好,勿念!
順治五年冬月二十八東”
得意的放下狼嚎,東頓感報復的快感:我讓你閉口不提湖廣的戰局!閉口不提自己的近況!氣死你!
“焦承惠”嘴角帶笑的審視着自己的“傑作”東開口召喚了大管家。
“奴才在!”焦承惠應聲而入,哈腰瞄着她手裏的薄紙一張,墨跡透過來才三兩行字,頓時謙卑的笑僵了僵。
“替我將這封信送到驛站,差人四百里加急送至湖廣!”說罷東眼觀鼻鼻觀心的將信折好,放進了信封中。
“蔗!福晉就這幾句話?四爺的來信恐怕不止這麼點內容?”
“焦承惠,這你就不懂了,四爺的來信不但要報平安,還要提及湖廣的一些情況,另外也得問候家人和府邸里的親信啊!當然要多一些,不過咱的回信就簡單多了,就衝著爺一個人去的,話自然沒他這麼多,再則將喜訊告知告知,也就這麼著了!得、你快去!”東臉不紅心不跳的編着故事,將焦承惠這個世故的老薑都給糊弄了過去。
“啊是嗎?這個這四爺的信里是怎麼說說府邸內的親信的呀?他沒什麼囑咐的嗎?”
“四爺說啊、這將軍府里的事務也不簡單,不能全由我一個女人家來主持,得仰仗着大管家你!說要你多擔待點呢!他讓我有什麼拿不準的事,就找你商量好了,這麼幾十年了,不跟家人一樣可靠嗎!”
“啊敢當!不敢當啊!!四爺真這麼說的!”焦承惠誠惶誠恐的瞪大了眼睛,一抹喜色爬上了臉。
東抿嘴一笑,心下感到有趣:焦承惠跟了齊妃娘娘一家幾十年了,難道還不清楚自己的份量?!看來不管尊卑,人總是需要時常的肯定的,他忠心耿耿的也容啊。可恰恰碰到葉布舒這個心裏明白嘴上不願多費唇舌的“悶葫蘆”,恐怕焦承惠是很久沒得到這種直面的認可咯。
“當然!你忠心侍奉主子幾十年了,難為你忠僕孝主的操守!不過四爺也已將你當做了一家人,你這些年的付出,沒有白費啊!很多事兒,我還沒你清楚呢!”
“福晉折煞老奴了!奴才侍奉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敢邀功!奴才知曉的事也一定對福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焦承惠止不住抿了嘴,東感到自己這個故事編得不錯!多籠絡焦承惠絕沒有壞處,若是把他收編成半個自己人,那他也不至於一心替葉布舒“監視”着自己,且也幫葉布舒鞏固了人心,真是百利無害。
她挑着眉梢故作平靜的說:“恩、皆大歡喜、皆大歡喜嘛!快去快回,待會兒我還想看看司房近日的支出!”
“蔗!奴才這就去給福晉辦!”
焦承惠喜滋滋的接過信函退了出去,無暇思考那隻寫了小半張紙的家,是不是也嫌太少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