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跨過界限還是有距離」
“我不,”任性地吐吐舌頭,把懷裏的饅頭拿出來遞給蘇瑾顏,它有的不是自己的溫度,而是有我的體溫:“你晚飯都沒吃,這個是乾淨的饅頭,你快吃。”
“我一點也不餓,你快回去,萬一淋了雨,你會感冒的。”蘇瑾顏第一次對我大聲,我也不介意,一如既往地往他手裏塞饅頭。
“不行不行,你不許不餓,而且你都可以淋雨,我怎麼就不可以了。”用上了比他更大聲的聲音,在這凄冷的風雨夜,聲音中還帶着雨聲,洗洗刷刷地打濕了一切。
蘇瑾顏看起來有些急了,握着拳頭,雨水不斷地從額角流到下顎再垂下來,打濕的頭髮貼在額頭遮住了眼睛:“你不要胡鬧了,我是男生你是女生,你就是不可以淋雨。”
“你看不起女生啊,反正你不吃饅頭我就是不走。”陸翊兒說過我的脾氣是一旦認真起來是四十匹馬都拉不回來的,我乾脆站在原地不動,儘管我們頭頂都遮着一把白色的雨傘。
如果說我們是初識,也有一個月,這一個月來蘇瑾顏只給了我兩個表情,一個是笑,一個是沒有表情,現在他在生氣,一個人哼着氣。
我再一次把來不及打濕的饅頭遞到蘇瑾顏面前,他看了我一眼,生氣地重重推開我的手,一個踉蹌站不穩,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濕漉漉的感覺馬上傳至心底,饅頭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再傾盆的大雨,再大的雨聲也遮蓋不了心房匆匆的潮濕,我用手掌撐着泥濘的地面站起來,走到那兩個已經面目全非的饅頭邊上,蘇瑾顏跑到我身邊拉住我的手問我有沒有事。
身體微微在雨中顫抖,我蹲下來撿起饅頭細心地拂去表面的污水和草屑,掠過蘇瑾顏那張近乎蒼白的臉,昏暗的燈光讓這樣一張臉顯得有些滄桑。
“憶安,你沒事吧,讓我看看你的手?”他試圖想看我的傷勢,我卻刻意錯開他,後退了一步:“我沒事,可是饅頭不能吃了,我先回去了。”
這樣的雨中,我也成了一個一樣潮濕的人,不爭氣的眼淚跟雨水混雜,或許這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恩賜,因為我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流淚。
我們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跨過自認為可以的界限還是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