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信物

009. 信物

怒放站起來,詫異的道:“你來幹什麼?你、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白衣男子只笑,並不回答。將軍奇道:“你認識他?”

“我下午在林子裏遇到過他,他——,可我沒告訴他我住這裏啊。”

將軍一聽便明了,暗道:“這個傻丫頭,十之有九是被人跟蹤至此打探到住處的,卻渾然不知。此人煞費心機,也不知道有什麼圖謀?”正思量,猛然驚覺:“他莫不是也衝著妖花而來?我得知妖花的下落,是機緣巧合,這人又是如何知道的?不過,我既能得知,別人自然也可能知道這件事。”念及此,便冷冷道:“這位先生跟蹤一位姑娘本已不是磊落之舉,如今又深更半夜到訪,為了何事?”

那白衣男子看他一眼:“你又是何人?”

“我不是什麼人,也是個訪客。”

“那便不關你的事了。”白衣男子淡淡的道,又問怒放,“你家父母可在?”

不待怒放回答,將軍便先開口了:“未必不關我的事,我不似某人,是不速之客。”

那白衣男子聞言眉一挑,抬腳便往院門走來,儼然是要硬闖過守在門口的那幾個人、逼近將軍的意思。剛走出幾步,就聽見驢車裏有人說話:“三,不要與人爭執,去請了這家父母過來。”

將軍聽見了,大吃一驚:原來那車內還有人在,怎麼會完全感覺不到氣息?那白衣男子立刻收住腳步,恭恭敬敬的應道:“是,主人。”

車裏的人又道:“諸位不要見怪,我們此行並無惡意,只是事出突然,不得不夤夜來訪。”

將軍聽他措辭文雅,倒也不便刁難,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卻在尋思:“這人聽聲音好像也是個年輕男子,言辭雖然文雅,語氣卻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緒,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若真是為妖花而來,只怕不是善罷甘休之輩。屆時,我該如何?”

正尋思,卻聽見車裏那人又道:“三,可否請你說的那位小姐過來讓我見一見。”

他雖說“可否”,語氣顯然是叫那白衣男子帶了怒放去給他看。將軍聽了更加生疑,猜不透那人是何意。這時,身後有昏黃的光漂浮過來,原來是鐵匠的妻子穿好衣物,掌着油燈走了過來。婦人看見院裏外的情景有些吃驚:“將軍,這是怎麼了?”

“阿媽——”

那白衣男子一聽怒放呼喚這婦人作“阿媽”,便笑起來:“原來是小姐的母親來了,那便好辦了。”

“啊?”婦人本來就睡得迷迷糊糊的,現在更是一頭霧水,忙問怒放:“怒放,這位是?”

“阿媽,我不是跟你說在林子裏遇見一個人么,就是他。”

婦人尋思半天才想了起來。“你說你在林子裏遇上的那個——,噢,什麼事啊?怒放,你是不是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得罪人家了?”她以為是來找家裏算賬的,一時緊張起來。

那白衣男子連忙笑道:“夫人,不是的。我是替我家主人來許親的。”

“許親?”

眾人一時都蒙了。婦人也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半天沒吭聲,倒是怒放聽得明白,不由得傻乎乎的問了一句:“許什麼親?”

白衣男子笑呵呵的:“自然是許你做我家主人的夫人啊。”

怒放被人用棒迎頭痛擊了一樣,呆立在當場。

太突然,婦人一時亂了分寸,左右慌張了半天才想起:“去,去,怒放,去把你阿爹叫起來。”睡在東邊的鐵鋪里的鐵匠已經被驚動了,披着衣物,推開院子中間的籬笆柵欄走過來。他十分詫異,等明白對方來意后,更是張大嘴半天沒說話,許久,才反應過來,疑惑的問:“你們,府上是哪裏?”

白衣男子答道:“此處往西大約七百里左右,也不是很遠,小姐嫁過去后如果想家,可以時常回來。”

鐵匠傻了。這邊往西不就是落日森林?這落日森林綿延千里,妖物橫行,從沒聽說過有人居住的。他望望黑黢黢的西邊,有些不知所措。就算七百裡外真的已經越過林海,有村莊,在妖怪出沒的林子裏來回千餘里回娘家,也是件不可想像的事情了。這麼一來,鐵匠不敢開口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那白衣男子似乎猜到了鐵匠的疑慮,便道:“先生不必擔心,我們既是誠心來提親,自然不會是害小姐的。我家主人從不輕出,如今也親自過來,足見我們的誠意。”

將軍聽他這麼說,不禁冷笑一聲,那白衣男子自然聽見了,卻置若罔聞,接着道:“我日間見到小姐時便想,世上除了小姐,只怕再無人有此品貌去匹配我家主人。”

“不敢,不敢。”鐵匠擺擺手道,“我家女兒只是個鄉野丫頭,哪有您說的那麼好。”

白衣男子望了望怒放,笑道:“絕無虛言。先生請務必答應我家主人的請求。”

鐵匠和妻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眼瞪小眼,傻了。誠然,怒放的婚事是困擾他們許久的大問題,一直令他們憂心不堪,如今有人來提親,應該是天大的喜事,但此時此刻倆人反倒不敢應承,甚至想都不敢去想——這門親事來的太離奇了。

在父母不知所措的當兒,怒放卻一直盯着那驢車在看。她心中對這個想娶自己做妻子的人實在好奇,忍不住往驢車那邊走了幾步。車廂的門帘這時也正好被打了起來,怒放便呆望着車內。

只可惜,驢車內陰暗,怒放看不仔細那人的五官,只隱約覺得那人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整個人生硬、冰冷,彷彿是塊散出寒氣的冰塊。

那人也在打量怒放,和怒放不同,他只淡淡的看怒放一眼便放下了門帘。怒放打了個激靈,這才如夢初醒。

她沒看清那人的長相,卻看清了那人的頭。

他頭好長,比我的還長。怒放心道。

而那些黑色的、散落在他四周的長在陰暗中居然帶着奇特的淡淡的光澤,彷彿倒映着柔和的月光,柔軟到了極致,美麗異常。

怒放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頭,更難以相信這樣的絲是長在一個男人頭上的。她一時懷疑車裏面的人的性別起來,一時又回想那人說話的嗓音確實是個男子,只覺得腦子跟着迷糊了,不由得甩了甩頭。

那人在車裏說話了:“三,把聘禮給小姐家。”

白衣男子立即從懷裏掏出一個四方的錦盒遞過來,笑道:“這只是其中的一件信物。先生應允后,我們便會派遣人將禮單送過來,先生覺得需要再添什麼只管開口,決不會令小姐丟失顏面的。”

“這……”鐵匠不知道是接好,還是不接好。

車裏的人又說了:“先生請先看看這件信物,一切自然會明白。”

鐵匠疑惑的接過,打開了盒蓋,只見裏面靜靜的躺着一簇女子用的簪花,由兩朵半個巴掌大小盛開的大花組成,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做成的,但樣式、做工精美別緻,堪稱上乘,美中不足的是這簪花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又沒有被精心打理,陳舊黯淡,通體好像蒙了一層灰塵,有些上不了檯面。

鐵匠不由得張大眼睛,半天沒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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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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