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的答應
高冬臨一直告訴自己,他沒事。可是怎麼可能沒事,她還在生病啊。
胡果果沒下飛機前,胡媽媽就打電話告訴自己,說,果果要回國了,希望他能照顧好她。此外還告訴了高冬臨胡果果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甚至惡化的越來越嚴重,只能進行骨髓移植,而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五。
他是個醫生,他比誰都要了解百分之三十五的含義!
可是早該想到了,不是么?在踏進醫學院大門的時候,他就了解到了血癌是有多麼恐怖!恐怖到他每天只有拚命的學習、研究,才能感覺到他離救到胡果果又更進一步。八年來,自己拚命的學習,為了那個承諾,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她不想告訴自己實話,他也就不逼她說。雖然自己很好奇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的詳細結果,可是既然她不願意做檢查,自己也就不勉強。他尊重她的選擇。
“小小,你要乖乖的聽媽媽的話,知道嗎?”高冬臨對小女孩說。
躺在病床上的女生叫小小,得的也是和胡果果一樣的病,血癌!
小小隻有十歲,和那個時候的胡果果一樣,有點任性但又很可愛。
“高叔叔,如果小小聽話,高叔叔等小小病好了,就娶小小,好不好?”
稚嫩的童聲,天真又很甜美。
年幼無知時的話,總是會引來大人們的笑。聽到周圍所有的人,包括高叔叔都笑了,小小不高興了,嘟起嘴,“是真的!”那張故作嚴肅的臉,就像是在告訴大人們她是認真的。
“小小,娶一個人呢,是要兩個人相互喜歡的,你喜歡高叔叔嗎?”高冬臨永遠是那樣,對人溫和、溫暖,從不盛氣凌人的審視任何人。所以後來的胡果果打死也沒想到,高冬臨會變成一個冷麵無情的商業精英。當然,這是后話。
“喜歡啊。”小小給予肯定的回答。
“小小,高叔叔說的喜歡,和你的喜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小小不服氣的反問。
“你說的喜歡,是喜歡雪糕一樣的喜歡,但是小小不可能嫁給雪糕吧?”高冬臨好脾氣的解釋。
“當然不可以,我是要嫁給高叔叔的!”
小小反應巨大。而巨大的反應也讓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胡果果小的時候好像就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高冬臨心想。
“有的人怎麼這麼受歡迎啊?”帶着調侃的聲音在高冬臨的辦公室響起,是葉一文。
“有事嗎?”高冬臨問。葉一文和陳開兩個大學畢業就合開了一家公司,總體來說發展不錯。不過老闆可以這麼閑么?
“陳開說找你吃飯。”
“是陳開想找沈薇吃飯吧?”陳開那點小心思他還會不知道。
“你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人陳開還沒承認呢。”葉一文看起來是他們中間最穩重的一個,其實私底下嘴特損。胡果果在他們家住的這幾天,兩個人明明不常見面,卻也吵嘴鬥了不下100回合。
“對了,他人呢?說一起吃飯,又不見人影。”
“他啊?來了醫院就直奔沈薇那了,攔都攔不住。”
胡果果躲在暗處,一直偷看着高冬臨,然後透過望遠鏡看見沈薇和高冬臨三個一起。
這幾天高冬臨都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解決吃的問題,和沈薇胡果果確信兩人也沒有見面,這下兩個人碰頭了,自己的事會不會抖了出來。完了完了,胡果果心想,這下真的完了。
偷偷跟着他們進餐廳,看着他們相談盛歡,卻聽不到他們在談論些什麼,胡果果急的滿頭大汗。
吃完飯,陳開和葉一文先行離開,沈薇和高冬臨也回了醫院。胡果果煩惱鬱悶的沒了偷看的**,正打算回葉煜家,手機就響了。
“果果。”
電話那頭傳來高冬臨的聲音,六神無主的胡果果聽到高冬臨的聲音,立馬清醒。
“嗯,有什麼事嗎?”她的聲音在發抖!會不會是沈薇告訴他了,現在高冬臨打電話來是要問自己么,她該怎麼說?
“出來吧,我帶你去玩。”
帶她去玩?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事。”
高冬臨苦笑,“果果,你有那麼不想見到我么?我以為你回國就是為了。。。。。。”為了。。。。。。他不敢說出來,他已經開始有點不確定。
“當然不是,只是我是真的有事。”胡果果有些心虛。
“果果,我想見你。”又是那種軟軟的柔柔的聲音。有時候胡果果真的想不通,為什麼一個大男人的聲音會讓人激起保護同情的**啊!!!
好吧,胡果果必須承認,就算是看不到高冬臨的臉,胡果果也被他優美的聲線整的五迷三道的。胡果果答應了。
胡果果如期而至。踏進咖啡廳就看到高冬臨坐在那,聚精會神的看書。
“你來了。”高冬臨合上書,“還是喝奶茶么?”
高冬臨雖然看似在問胡果果,但卻沒等胡果果回答,就招來了服務員,要了奶茶。
胡果果坐下,兩隻手躲在桌子下面,局促不安的相互摳着。
“等會你想去哪裏玩?”八年,八年沒有見到胡果果,再見到時心情的激動自然不言而喻,他以為是很久沒見的老友所以才那麼的興奮。可是當胡果果出現又離開后,自己心情的那種失落感的與眾不同,有點讓他自己琢磨不透。今天再見到胡果果時,他就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自己的心。
“不是只是說見面談談么?”怎麼還提起出去玩的事了?臨哥哥之前有說出去玩么?
“你就那麼不想跟我出去嗎。”鬱悶,很鬱悶。高冬臨被挫敗感深深的籠罩着。
“不是,我沒有!”看着高冬臨挫敗的表情,胡果果不忍心,“那。。。。。。就出去玩吧”
“你答應了?!”高冬臨欣喜的表情,讓胡果果徹底醉了。
“嗯。”
xx小區。
這裏真的是一點都沒變。小區裏的小賣部的阿姨,還是在那裏一邊看着各種苦情電視劇,一邊磕着瓜子。只不過阿姨已經老了,有了皺紋。各種娛樂設施也都還在,只不過也已經生了銹。那棵老榕樹還是在草坪上,只不過樹枝上的鞦韆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以前,小賣部阿姨每天見到胡果果都會拿糖給她吃,然後誇胡果果乖。胡果果也都不會不好意思,笑嘻嘻的收下,道謝說:“謝謝阿姨。”
那些娛樂設施胡果果都不能玩,所以每次都會坐在邊上,看着高冬臨在那玩,等他玩夠了一起回家。老榕樹上的鞦韆是高冬臨拜託他爸爸弄的,因為胡果果喜歡。胡果果常常會鬧着高冬臨,讓高冬臨幫她在後面推。每次高冬臨都不願意,但每次都幫胡果果推了。
“鞦韆沒了。”
胡果果望着老榕樹,高冬臨站在她身後,“你走了之後,也沒有人去盪了。”其實高冬臨並沒有說,物業每次拆了鞦韆,他都會跑去找物業管理人員要回來,然後掛上去。跟物業吵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想到這高冬臨嘴角揚起一絲笑。
“這樣啊,”也是,本來除了自己就沒人會去盪。可是想想胡果果還是覺得好心酸。
“口渴不渴?我們阿姨那買飲料好不好。”看着胡果果一臉失落的表情,高冬臨有些想笑。
“嗯。”胡果果聲音還是悶悶的,高冬臨心想,這丫頭一定還在感傷吧。
兩人來到小賣部。
“阿姨,兩瓶飲料。”
小賣部阿姨放下手上的瓜子,抬頭一看,臉上立馬笑出花,“小臨來啦!”
“是啊,阿姨。”高冬臨也很有禮貌的笑。
高冬臨其實從小就很有禮貌,很乖。倒是胡果果很任性,每天都能想出好多鬼點子,然後嫁禍到高冬臨頭上。所以自從有了胡果果,高冬臨就再也不是大人眼裏的乖孩子了。奇怪的是,就算是叛逆期很煩胡果果的高冬臨,也一直任由胡果果嫁禍,連辯解都沒有,每次都很認命。
胡果果一直都是這樣,做了錯事大部分都會嫁禍給高冬臨,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更是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每次都這麼成功,高冬臨每次都會傻乎乎的替他承受。
“這個小姑娘是。。。。。。怎麼有點眼熟啊。”
胡果果還沉浸在剛剛傷感的氛圍中,聽到阿姨這樣說,胡果果眼淚立馬流了出來。果然,什麼都變了,阿姨也不認識自己了。
“這是果果。”高冬臨提醒完阿姨回頭,卻發現胡果果早就淚流滿面,“怎麼啦?怎麼哭啦?”高冬臨趕忙低聲安慰。
“這是果果啊,大了,阿姨都認不出來了。”阿姨聽到高冬臨的介紹吃了一驚。“來來來,過來坐,阿姨給你拿糖吃。”小賣部阿姨拉過胡果果,拉到鋪子裏面,從糖盒裏抓出好多糖,一把全塞到胡果果手裏,“你看看你,這麼大了還哭鼻子。”小賣部阿姨也是看着胡果果長大的,再加上胡果果從小身體也都不好,自然很疼胡果果。
“阿姨,您還當果果是以前那個幾歲的小丫頭啊,哭了就用糖哄。”高冬臨雖然嘴上在吐槽,可是聲音里卻是說不出的愉悅。
“我本來就是小丫頭。”胡果果彷彿回到了小時候,自己不開心哭了,高冬臨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阿姨則拿着糖哄自己笑。
“哭成這樣,的確跟以前一模一樣。”阿姨看着胡果果和高冬臨欣慰的笑,“沒想到果果也都成大姑娘了。自從你去了美國,阿姨都好想你,在想我們的果果今天乖不乖啊,吃的好不好。”
高冬臨和胡果果一直以來都避開不談這個話題,那天的事就像一個黑洞,他們兩個都很有默契的躲開它。胡果果不想提那天的事是因為那是她離開高冬臨的一個轉折點,而高冬臨不想提起是因為他覺得胡果果會這樣,都是他害的。如果那天沒惹她哭的話。。。。。。事情的結果也許就不會是這個了。就算高冬臨清清楚楚的知道,胡果果的發病和他一定關係都沒有,可他還是忍不住的內疚。
今天又再次被人提起,只是這次氣氛並沒有像上次和葉一文他們一起吃火鍋時那麼僵。
“對啊,我都長大了。”胡果果邊哭邊笑,鼻涕泡差點沒跑出來。
一直聊到晚上,在阿姨家吃了晚飯,阿姨才肯放胡果果走。
在這段時間裏,高冬臨趁着胡果果聊天聊得高興的時候,故意說,“果果,後天跟我一起沈薇的生日會吧。”然後胡果果隨口就答應了,“好啊。”
該死的高冬臨,竟然使詐。她可以反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