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大病一場
許慕青最近很煩。
煩到有點病態，整個人看起來都無精打採的，用堇瑾的話來說這種心情和孕婦產前焦慮症差不多。在高考還有半年來臨的前提下許慕青體重暴跌，整個人看起來走路都搖搖晃晃的。
她晃到了公司，晃完了工作又晃到了洛戎霆的辦公室交差，腦子裏一刻都不閑着，手裏捏着一張卷子還在算着一道題的結果，然後太過專註的結果就是當洛戎霆看完了之後敲桌子時她也沒發覺。
洛戎霆看着明顯是發獃的許慕青不禁皺了皺眉，一個高考怎麼把一個正常的姑娘折磨得面瘦肌黃的？再看她眼神渙散臉頰還有點發紅，洛戎霆就在心裏猜測她是不是發燒了。
“許慕青……”
伴隨着這呼聲而來的是如潮水般的黑暗，許慕青下意識的抬頭，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雖然這種情況真的很扯淡，但是卻真的發生在許慕青身上了——那就是傳說中的因過度操勞而病倒。精神始終保持高度緊張的許慕青大病了一場，連着燒了三天，連課都沒上成，當然，這是后話。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印入眼帘的不是教室也不是自家，而是白得刺眼的醫院病房的牆，她被這白刺得皺了一下眉頭，下意識的重新閉上眼睛回想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難道自己在總裁的辦公室里昏倒了？她此刻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頭也昏沉沉的，再睜開眼時看什麼東西都像是疊着雙重的影像，她費力的從被子裏探出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溫度燙得驚人。
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病倒，許慕青啊許慕青，你真是……
有人端着什麼東西推開病房的門，許慕青的眼睛花的厲害，她想看清楚來的人是誰，高燒卻又偏偏牽扯得她頭痛，人的臉龐在眼前模糊不清。
“又燒起來了啊……”
那人把東西放在旁邊的柜子上，大手覆上了自己的額頭，許慕青一時有點迷糊，聽不出來說這話的是誰，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很安心。
能在這個時候來照顧自己的會是誰呢？
花黎和堇瑾還要上學，而且看這身形是個男的……師傅？也不像啊。難道是爸爸？不可能，他在牢裏怎麼可能出來呢？不管了，無論是誰也好，等自己恢復了健康以後一定好好感謝他……許慕青這麼想着迷迷糊糊的再次睡去。
洛戎霆把許慕青橫出來的一條胳膊塞回被子裏，給她掖好被子以後摁了護士鈴。他看了看床邊柜子上還鬧着熱氣的剛買回來的白粥，估計是又得扔了。
至於自己為什麼會充當看護者，洛戎霆自己也有點解釋不清楚。
首先許慕青是在發著高燒給自己彙報工作時暈倒的，手裏還捏着那張分數不怎麼高的卷子，讓人看了又氣又無奈。洛戎霆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把她手裏的那張卷子拿下來折好放在自己口袋裏，然後送她去醫院。
他本來是想讓裴笑卿做這件事的，畢竟自己還有工作沒做完，從義務上講自己根本沒責任對一個員工噓寒問暖甚至送她去醫院，頂多也就是叫人送她去。但洛戎霆卻是因為種種原因而親自來了。
一是因為某些原因，裴笑卿不能對許慕青太好也不能離她太近，洛戎霆知道，這次更是不能多露面。二是因為……他心底隱隱約約的擔心和莫名其妙得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感情。
送來醫院也就算了，身邊總得有個看護的人吧？洛戎霆拿她手機基本打了一圈才發現她沒什麼親人可以照顧她，但經過各種波折才總算聯繫到了她的兩個好朋友。
經趕來的花黎和堇瑾這麼一簡單解釋，洛戎霆才總算大致明白了許慕青的身世，也明白了為何她的手機聯繫人里沒有親人。
原來她，所經受的委屈和痛苦比自己的少不了多少。他這麼想着心裏竟然有些微微的壓抑，看着病房裏沉睡着的打着點滴退燒的許慕青，眉頭也微微皺起。
花黎和堇瑾雖然都很着急，但是花黎家裏門禁很嚴，平時花黎晚點回去都要被罵，更別提不回家在醫院照顧許慕青了；堇瑾是寄住在親戚家，原本她的脾氣就和親戚不太對口，這下更是難免發生幾句口角，對堇瑾也是極為不利的。
萬般無奈之下，兩人只得拜託洛戎霆先照顧許慕青一晚，剩下的只好再想辦法了。
而這兩人還根本不知道眼前這個眉目英挺的男人就是許慕青的上司，她倆還在心裏嘀咕許慕青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帥的有可能是男朋友的人呢。
洛戎霆萬般無奈，也只好答應。
算了，就當是給裴笑卿的女人和那老頭一個面子吧。要是讓別人知道了自己丟下工作來陪病人看病陪床，不知道會不會以為他受刺激了。
整整一個晚上洛戎霆都幾乎沒合眼，幾乎是睡一會兒就醒來測測她的體溫，在這期間許慕青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因發燒而紅的很透徹的臉龐讓人看着有點心疼。
她的嘴唇因缺水而起了皮，洛戎霆也只好拿着小勺子慢慢舀進去，總之是怎麼艱辛怎麼來。洛戎霆自從工作以來就沒這麼照顧過別人，老菊雖然年齡大了，但是身子骨硬朗得很，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照顧，其他能讓自己拉下身價來照顧的人可以說是基本沒有。
但眼前這個人卻好像，成為了一個例外。
夜晚很寂靜，但洛戎霆的心卻沒有以前那麼空洞，好像開始被什麼東西漸漸的填滿了。他卻尚未意識到這種感覺。
早上他簡單的在醫院買了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收拾了一下之後，就拿起外套出了門，倒不是打算去上班，而是去給燒退了點的許慕青買早點。沒想到回來之後許慕青雖然醒了，但是卻又發起了高燒。
真是不省心。
聞迅而來的護士和醫生又開始給許慕青做各種檢查和退燒工作，洛戎霆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注視着這場景，直到醫生揮手示意他出去一下，他才把目光收回，跟着走出了病房。
王浩宇是這個醫院有些資歷的優秀醫生，今年雖然才二十七八歲，但即使是在整個醫院裏說話也是有些分量的，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着洛戎霆開口：“請問您是病人的？”
“上司。”
“哦，這樣啊……”王浩宇為這個奇怪的搭檔而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看洛戎霆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焦慮的表情時，他還以為這是一對小情侶呢，就算不是，也行還是兄妹吧？沒想到竟然是上司和員工的關係，這上司也未免太年輕了吧？“那病人的家屬呢？”
“沒有。”洛戎霆的心裏微微的刺痛了一下，但嘴上還是淡淡的道。
“這可難辦了……”王浩宇面露難色，“病人是因為操勞過度而體力不支才患病的。看她的樣子是高三的學生，本來學習就很累了，還沒人在身邊照顧，會生病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為現在的病情還很不穩定，所以需要一個人看護，本來應該由家屬看護的，但是……”
“把你們醫院裏經驗最豐富的陪護找來照顧她吧。”他聽懂了王浩宇的意思，停頓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我晚上會過來，白天看護好她就行了。”
“好的，那麼請在病人的情況穩定之後去辦理相關的手續，如果有狀況發生就立刻按鈴好了，讓病人好好休息吧。”
“嗯，多謝醫生。”王浩宇轉身走了，洛戎霆輕輕擰開把手走了進去。
清早的陽光和煦而輕柔，洛戎霆看着病床上沉睡的許慕青，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后拿出手機撥通了裴笑卿的號碼。許慕青的燒還沒退，他有點不放心，所以打個電話讓裴笑卿去收拾一下自己辦公室里的爛攤子。
許慕青這一睡就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再次醒來時昏沉的頭腦已經清醒了許多，此時天已是暮色，病房裏有點黑，四下里安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這個病房只有自己一個人？她雖然恢復了清醒的意識，卻不知為何還是嗜睡……最終是肚子的抗議使許慕青攫棄了睡覺的想法。她只覺得餓的厲害，想要發出點聲響叫個人來。
她勉強看清自己穿着的正是醫院的病員服。許慕青平時生病都是自己直接找大夫開藥的，很少來醫院。但這次好像得破例了……可能真的是累壞了。
別的同學都在全心全意的奮戰高考，而你呢許慕青？一起戰高考的人大多數都有完整的家庭，當他們放學回家之後會有家人為他們做好飯等他們回來吃，一家人或許會坐在那盞燈下一起聊天，聊高考聊未來。
但許慕青回家卻只有冷冰冰的廚房和剩飯迎接自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許慕青有時候覺得如果自己孤獨的死在了這個地方，或許也不會有人記得。就像一朵磚縫中的小花，無人關心她的死活，哪怕她漸漸枯萎。
這世界是那麼的殘忍而不公，將如此沉重的東西全都交給她負荷。雖然她從未表現出來，但其實她早已不堪重負，只是倔強支撐着她走到現在。
這麼想着她又突然不想叫人來了，她看着黑暗中的電子錶發獃，想像着一朵枯萎的小花漸漸死去，就不由自主的聯繫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莫名覺得恐懼，在這黑暗之中。
直到那個修長的身影闖入她的眼帘，一抹暖光隨之躍入。
洛戎霆用空着的一隻手摁開了燈的開關，柔和的燈光就照亮了原本黑暗的房間，也照亮了許慕青蒼白的臉。
“……總，總裁？”許慕青懷疑是自己看錯了，這是幾個意思？
“你在我辦公室里暈倒了。”洛戎霆關好門，把手裏提着的飯盒放在了柜子上，坐到床沿上抬手看了看手錶，“感覺還好嗎。”
“呃……還行。”許慕青有點受寵若驚，這還是洛戎霆嗎？還是說洛戎霆變性了？竟然……問候自己的身體？而且看這架勢是他把自己送過來的？
媽呀，自己何德何能，竟然享受如此待遇？這不是在做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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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面癱的笑
“先量體溫然後吃飯。”用平淡而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洛戎霆從抽屜里拿出溫度計，“張嘴。”
要是平常有人這麼和許慕青說話她一萬個不願意，可現在不一樣了，吃飯兩個字已經降服了她。她乖乖張嘴量了體溫，確認一切正常之後她試圖坐起來吃飯，高燒過後依舊很虛弱的身體卻不支持她的動作。
洛戎霆見她一臉沉痛的表情，略帶無奈的微微俯下身子，伸出修長結實的雙臂將許慕青整個人往上抱了一下，使後者靠在了床背上。
咦？咦！！許慕青剛反應過來卻已經被扶好了，她只感覺自己的臉一陣發燙，剛清醒了一點的頭腦似乎也有點發燙。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剛剛洛戎霆他好像……？那片陰影離開了視線，許慕青才完全反應過來，怔怔的看着洛戎霆。
這是什麼神展開？許慕青獃獃的看着洛戎霆把柜子上的飯盒拿出來揭蓋，淡淡的香氣縈繞而來。他拿了勺子一起遞給許慕青。
“白粥？”許慕青欲哭無淚的看着這白花花的一片，胃口頓時少了一半以上，這這這這怎麼吃？就算自己再窮吃白粥也有就鹹菜好嗎？難道總裁連鹹菜都不舍的買嗎！
“醫生說了不能吃其他的。”洛戎霆見她的表情善意的提醒了一下，“必須全吃光，你已經有三頓飯沒吃了。”
我勒個去竟然還得都吃完？這真的不是在玩自己嗎？迫於肚子的抗議和洛戎霆的目光壓迫，許慕青終於拿起勺子吃飯。白粥里加了冰糖，有淡淡的甜味，倒也不至於太難以下咽。
見許慕青終於開吃，洛戎霆也放了心的從抽屜里拿出藥箱，按照醫生的囑咐給許慕青把需要吃的葯找出來放在一起，又倒了一杯開水。
氣氛一時有點安靜，許慕青悄悄地看了一眼洛戎霆，心裏的疑團越來越大，為什麼洛戎霆會在這裏充當看護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許慕青不禁有些納悶，索性不再去想，反正洛戎霆的心思她又不可能猜得透。
許慕青不問，洛戎霆也樂得不去回答，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要親自陪護她。
是因為她生病高燒時可憐的模樣？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洛戎霆壓根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做這種事情。只是心裏強烈的不安讓他無法忽視她的情況而安心工作。
人啊，終究是無法抗拒自己的心的。
“那個總裁啊，我吃飽了，你看這剩下的……”
“吃。”
“總裁我真的吃不進去了……”
“……”
“洛戎霆！”看來許慕青炸毛了，這個人怎麼這樣！連吃飯都要勉強別人！
“知道你胃口不好，但是我是按量買的，你吃完以後應該正好八分飽。”他一副很科學的語氣讓許慕青有點愧疚，好吧，其實是因為這粥實在是不合胃口……生病時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撒嬌，而許慕青的這個表現或許也可以歸為其中的一類。
“乖乖吃完，等好了以後帶你吃大餐。”洛戎霆面色平靜的下了最後通緝。
“我立刻吃光！”看來大餐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許慕青立刻低頭喝粥，卻也沒看到洛戎霆嘴角生出的絲絲笑意，給他原本俊美的容顏更添了許些光芒。
飯是吃完了，許慕青原本想睡覺的，只可惜睡了一天後，現在毫無倦意，又渾身無力不能下床。洛戎霆倒是沒走，拿着一本書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房裏靜悄悄的，許慕青只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那個，總裁你在看什麼啊？”萬般無奈之下許慕青只能找洛戎霆搭話，雖然她這純屬吃飽了撐着，用點腦子想想也知道洛戎霆不會理她的啦……
“書。”果不如然，乾淨簡潔得一看就是洛戎霆的作風，他抬頭看了看許慕青，“怎麼了？”
“你有沒有見到一張卷子？就是我昏倒時在看的那張。”許慕青還念念不忘那張罪魁禍首的卷子，畢竟那可是她的希望啊！
……怎麼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學習，不知道自己就是因為學習得太過勞累，再加上休息不好，營養跟不上才發高燒的嗎？但看許慕青那副無聊到爆的樣子，洛戎霆也只好從口袋裏拿出那張疊得很整齊的卷子遞給她。
“看一個小時就夠了，身體剛好一點還是別太操勞了。”他叮囑了一聲以後就繼續低頭看書了，許慕青則如獲珍寶一般的接過了卷子，繼續攻略那道題。
十分鐘過去了，洛戎霆抬頭活動脖子，無意間瞟到許慕青還在看那道題。
二十分鐘過去了，洛戎霆起身倒了一杯水讓許慕青喝葯，無意間瞟到許慕青根本毫無進展的卷子。
十分鐘又過去了，洛戎霆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心裏納悶許慕青怎麼還沒解出來，連他偶然看了幾眼都有思路了好嗎！
“不會？”洛戎霆善意的出聲詢問。
“是……”她已經快被這道題折磨瘋了，哭喪着臉抬頭考洛戎霆。
“拿來。”他伸手從她手裏拿過卷子，開始看那道題，許慕青則眼巴巴地看着洛戎霆的側臉，等他解出結果再給自己講。
至少在這一刻洛戎霆還是順眼的！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幫自己解決這道題。不過許慕青則不報太大希望，畢竟經商和上課是不同的兩個領域，洛戎霆生意做得好，不見得他學習也好啊！
“設解析式y＝ax&sup2；+bx+c，題里的條件是y的定義域[0，-6]……”思考片刻后洛戎霆輕輕開口，把許慕青驚了一下，原來總裁真的是全能的？！
他的聲音磁性而毫無波瀾起伏，俊美的容顏上彷彿鍍了一層看不見的冰霜，平靜而很少有表情波動的臉給人帶來無盡的遐想。縱使你如何聰明，也永遠都猜不透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聽懂了嗎？”
一遍講完以後許慕青徹底懵了，原來這題這麼複雜，和自己原來的思路根本不一樣，怪不得自己怎麼算都算不出來一個答案。於是她只好訥訥的回答道：“……沒。”
難得洛戎霆有耐心的又給許慕青講了一遍，但當事人聽完以後哭喪着臉說還是不會，洛戎霆不禁有些頭疼。
“你這樣怎麼考大學。”他的語氣平淡無波帶着點無奈，但許慕青卻沒聽出來那點帶着關心的語氣。
“我也知道我很笨啊……”她沮喪的低下頭，像是被欺負了的小動物一般，或許是生病暫時的壓住了她的脾氣，此刻她竟覺得分外委屈，“但是我也不想啊，我根本沒辦法認真聽講，我擔心自己被解僱沒有生活來源，我擔心房東又來催我房租。擔心很多很多生活的問題。”
“雖然我知道這個不是理由，但是我也很想像其他人一樣什麼都不管，只管學習啊。但怎麼可能嘛，如果我只管學習的話沒人照顧我會餓死的。我就是做不到啊……”她低頭抓着卷子道。
洛戎霆無言以對，這麼說來倒真的是自己不通人情了，他看着低頭的許慕青輕輕嘆氣：“我再講一次，哪裏不懂你就提醒我停下。”
等許慕青聽懂這道題之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后了，連帶着這道題許慕青還順便請教了洛戎霆好幾道題，反正不用白不用，洛戎霆這麼好的講題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而她似乎也摸清楚了一點洛戎霆的心理規律，只要自己一委屈點他就沒招了，只得耐着性子繼續講。這麼看來總裁這個人……也是蠻溫柔的？
不過好景不長久，一個多小時以後洛戎霆就立刻停止了有關於講題的話題，理由是剛恢復的身體還需要好好休息，接着便把許慕青手裏的試卷拿走了。
許慕青被洛戎霆強行摁回了被子裏躺好，但她卻並不入睡，而是睜大了眼睛看着洛戎霆。也難怪許慕青睡不着，雖然她是病人，但一天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睡覺，縱使再累也總該睡不着了吧？
“總裁總裁！”
“……”
“總裁我能不能再看一小會兒？就一丟丟時間！”
“……”洛戎霆乾脆以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意思，他無視了許慕青的話，拿起杯子插好吸管送到許慕青嘴邊。
“總裁你是不是學過專業的護士護理？”許慕青張口喝水含糊不清的問道。
“沒有。”
“洛戎霆你陪我說會兒話行不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她帶着點討好的看着他，眼裏帶着孩子般的乾淨，“這樣吧，我十塊錢租你一小時，行嗎？”
十塊錢租一小時？她把自己當牛郎了嗎？而且自己有這麼不值錢嗎……？就算當牛郎也必定是最高價位那種的好嗎？而她現在竟然花十塊錢就要租一小時自己，還是陪她說話這種工作。而洛戎霆一向話少，如果不是很有必要的話他一般不會說。
洛戎霆一時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我不是說過我身價很貴嗎。”他這麼回答她，視線並未離開膝蓋上放着的文件夾，為了不耽誤工作，他乾脆換了個場所來工作，這樣也算是給自己這兩天來的怪異行為找了一個借口。免得到時候生出什麼緋聞來。
聽他這麼說許慕青似乎是頗為不相信的道：“再貴也貴不到哪裏去嘛，二十塊錢頂多了！就是個陪聊嘛，又不是陪睡。”
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輕得幾乎沒被覺察的弧度，他心生戲謔之意：“陪睡也不是不可以，二十塊後面再添五顆零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二百萬？我勒個去這麼貴？”似乎是已經忘了自己的初衷，許慕青開始和洛戎霆爭辯這個問題。
“要想我陪睡的話就抓緊時間存錢吧，說不定到時候就漲價了喲。”
“我……咦不對！誰要你陪睡了！”總算覺察出洛戎霆話里的不對勁，許慕青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緋紅，“就你這級別的，扒光了送我床上我也沒興趣！”
洛戎霆淡淡一笑，這次許慕青很快的辨別出了他的面部表情。
我去！！總裁在笑！超帥！原來面癱一直不笑就是因為怕笑起來太傾城太引人犯罪嗎？許慕青獃獃的看着洛戎霆這麼想着，後者故意咳嗽了一聲：“看我幹什麼，難不成對我有興趣了？”
“呸！誰對你有興趣了！！”許慕青反應了過來，不行！自己怎麼能意志這麼不堅定！竟然被一個笑就收買了！
“都十點多了，快睡吧。”這次沒有再接話，洛戎霆似乎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又重新換回了平常的表情。
瞪了他一眼，許慕青發現自己沒事和他找話說純粹是找虐，一想到自己還生着病呢不能多生氣，許慕青立刻閉眼睡覺，早點恢復身體早點去學校。
晚安啦洛戎霆。
她在心裏悄悄的說道，然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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