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母親

因為您是我的母親。

*

她還是要扶起無助的尹瀟畫,像救起一個溺水的人一樣,你雖然不想管,但為什麼呢?又要去牽起他,不忍他被無情的海浪吞噬嗎?不忍他這麼醜陋的死去嗎?

絕不出人所料的,肖執看着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尹瀟畫,摘下耳機把她抱起放在自行車後座上。也得虧這肖執能在尹瀟畫的眼淚攻勢之下完全不為之動容。果真乃新時代大眾好男神!

人都散了,也看不到尹瀟畫長發飄飄的背影了。

只是留下許遙。

她在幹嘛?她只是獃獃的看着太陽一寸一寸的下沉,看着路燈一個接一個的亮起,看着放學的學生陸陸續續的從她身邊走過,她的靈魂似乎早就飛走了,跟隨那個長發飄飄的背陰,跟隨那個嶄新自行車的齒輪,她就那樣站在法國梧桐的樹葉下。

為什麼?

幹着那樣的傻事?為什麼?只是看着尹瀟畫受傷的樣子很愉快,想讓自己的快樂持續下去卻被人打擾了的不愉快嗎?亦或者是,看着尹瀟畫坐上肖執的自行車後座的不滿嗎?為什麼要不滿呢?只是因為自己嫉妒的心情嗎?

她似乎在想這一連串的問題,但至少現在她沒有答案。

直到有個匆匆忙忙的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而帶着歉意的對她依舊匆忙的說了聲對不起又匆匆忙忙的走了。直到她的肚子開始發出難聽的聲音。

萬幸!靈魂終於飛回了軀殼。感謝上帝。

許遙推着自行車的,在灰黃的路燈照亮的水泥路上。

她似乎遲了很久回去,她飛快地騎着自行車。但沒用的。是的,那是沒用的。

自行車停在了弄堂一家窗檯擺着一顆仙人球的屋子前面,裏面很暗,主人並沒有開燈。

許遙用力地敲着門,她沒帶鑰匙。

“媽!媽!”

“哦喲,叫喚什麼?叫死個人啦!”

這是隔壁鄰居的聲音,許遙只能道歉。不過隔着門她還是能聽到她媽媽的咒罵聲,模糊的,一點都不清楚。但她就是知道的,房間裏那個婦女嘴巴里現在一個接一個蹦出來的詞彙都是在說她。

“還回來做什麼?”

聽習慣的聲音與語調。看不厭的臉色和神情。

“不回來,餓死你嗎?許寧華?”

許遙一樣面無表情。

“哦喲,老娘我你都能養得活,養不活自己嘍?”

這個被打上許遙的母親標籤的女人狠狠的甩過門。掛在門后的生了霉的帽子搖晃着似乎要掉下來。

許遙譬了一眼沙發上抱着枕頭看電視的婦人,什麼也沒說。

“浪/蹄/子,下午跑哪去瘋了?又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跑去哪了?”

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物質開始褪色,漸漸變成最簡單的色彩。她們的世界已經只剩下黑白兩色。漸漸黑色要吞沒白色,整個世界只剩無邊的黑暗。

許遙對這種不知所謂的咒罵已經習慣很久了。

走進廚房簡單的燒了一碗面然後帶着書包走進屬於她的房間,或者說,屬於她和各種動物的房間。

她手上的面被打翻,落在許遙的手背上,燒紅了一片。挺像血的。

許寧華扯着許遙的頭髮,狠狠的甩到柜子上。那種疼痛對許遙來說也習慣了。她習慣了一些習慣不了的東西,甚至麻木了。她麻木地接受着鋪天蓋地的巴掌、推搡、拳頭。

心上的傷痕遠比身體上的要疼幾千倍,因為那裏已經麻木了。甚至身體,也快麻木了。

因為她是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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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慎入,哦天我覺得自己話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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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好不散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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