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匈奴營地
一直以來，李廣都被定義為一個悲劇人物，給後世留下了‘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的無奈結局，他與馮唐可謂是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倒霉之人。不僅李廣倒霉，一生大小七十餘次戰鬥，都沒有被封侯，最後還落個拔劍自刎的下場，連帶他兒子李敢的下場也很凄慘。
至於李敢後面的結局如何，現在霍光也不敢肯定，因為他這個穿越者就是最大的變數。如今李敢的生命與霍光產生了交集，最終李敢的命運會不會改變還不好說。不過霍光估計李廣的結局應該和歷史上沒什麼兩樣，畢竟現在李廣在衛青麾下，即便自己改變了一些歷史，可短時間內衛青軍團的一切部署不可能有變化，那麼李廣終究難逃凄慘結局。
對於李廣的認識霍光僅僅停留在小說演義之中，對於這樣一個沒有交集，又沒有利害關係的人，他不可能為了這個素不相干的人去做什麼。李廣註定成為歷史，霍光需要關心的是接下來漠北之戰中，自己該做些什麼。
天色昏暗的時候，霍去病的騎兵團終於到了趙安稽所說的蘇尼特河，說是河其實就是一條流淌在草原上的小溪。很快警戒安營等一系列事情就完成了，霍光也分到了一頂能容納一兩人的小帳篷。一出了長城，行軍就艱苦了許多，霍光能獨立分到帳篷已經算很難得了，要知道一般騎兵士兵都只能十幾人擠一個帳篷。
草原的夜晚還是比較寒冷的，霍光也沒心情在營地里走動，更不會無聊到什麼草原的夜空。巡營這種事情自然有人安排，他早早的就一個人躲在帳篷里睡起了大覺。而霍去病也刻意的沒有去打擾霍光，畢竟在霍去病眼中，自己這個弟弟才十多歲，這半個月的奔波對於他們久經戰場的人來說不算什麼，可對於一個普通少年還是很大的考驗，他也有意讓霍光休息的好一些。
最初的幾天裏，大軍一路北進都很平靜，甚至連一個匈奴人都沒遇到，其實是連一個人都沒遇到。而這幾天裏漢軍白天行軍，夜晚休息，五天時間漢軍就行進了七百餘里，大軍已經抵達了後世的外蒙邊境。
而再往被進就是大沙漠了，此時漢軍終於停下了腳步，這到不是說沙漠住擋了漢軍的步伐，而是霍去病在等一個人，大漢右北平太守陸博德。這一步也是漢軍的計劃，按原定計劃陸博德的軍隊應該早在兩個月前就對右北平以北的廣大區域進行了一次掃蕩。這次兩軍會師，就是要集中優勢進攻漠北。
說起陸博德此人也可謂年輕有為，如今也不過二十多歲就成為右北平太守。要知道這右北平太守可不像中原腹地那些太守那麼清閑，這裏緊接匈奴常年征戰，陸博德手下也訓練出了一支強悍的騎兵。
幾日連續行軍，等待陸博德的這段時間也成為漢軍大戰前難得的一個休息時間。不過身在大漠說是休息也不能放鬆警惕，沒有任務在身的士兵也只能在大營中閑坐閑聊。霍光也沒什麼事，就自己一人在大營中走着。到現在為止漢軍連匈奴人影子都沒到，就已經過去了二十來天，怪不得漠北之戰霍去病最後班師返回長安已經是第二年了。
陸博德如期而至，不過出乎霍光意料的是，陸博德帶來的只有約四千騎兵，到不是霍光開始想的那樣有近萬騎兵。不過仔細一想也正常，陸博德只是一郡太守，手下能有四千騎兵已經超過了大多數郡兵。這一點倒是霍光自己想岔了，他的思維有時候還停留在小說中描寫的動輒幾萬幾十萬大軍的時候，而真正達到這樣規模的大戰，那在歷史上也是有數的。
至此霍去病麾下共計約五萬五千騎兵，不要小隻有五萬多人，這其實已經是漢武帝時期能調動的精銳騎兵的極限了。所謂精銳，除了騎射技藝嫻熟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要身經百戰，整個大漢王朝又要身經百戰，又要弓馬嫻熟的，差不多也就這麼多人了。
陸博德的到來，霍去病還特地為他舉行了一場簡單的歡迎儀式。當然行軍在外無外乎就是將領們坐在一起吃頓肉，不過霍去病也是一個嚴守軍紀之人，這場歡迎宴上是一滴酒都沒有。
能出席這場宴會的也是霍去病軍團中的領軍人物，其中最差的都是李敢這樣的比兩千石的校尉官階，當然霍光算是個特例。所謂比兩千石就是次於兩千石的意思，而像陸博德這樣的太守一級則是真兩千石，不過右北平太守也算是個別特例，因為地位的重要，其實陸博德享受的是中兩千石的待遇。這裏‘中’就是滿的意思，就是實享兩千石！
陸博德此時也不過二十五六歲，上去比霍去病還要年長几歲，不過兩人地位相差太大，陸博德倒是顯得恭恭敬敬，對於其他在座諸人也是恭敬有加，畢竟這場合上大多數人都比他地位要高。
“陸太守，你不是一直在問馬鐙是哪位奇人做的嗎？就是眼前這位霍光兄弟。”起初陸博德對霍光還很冷淡，在他來霍光肯定是某個世家子弟來軍中鍍金的。不過趙破奴出了陸博德的心思，當下主動的向他介紹霍光。本來趙破奴的兒子和霍光年齡都差不多，不過因為有霍去病這層關係，趙破奴稱霍光兄弟可是一點也不吃虧，甚至還有些高攀的味道。
“哦，竟然就是你啊，失敬失敬！”陸博德聞言也是肅然起敬，對於有真本事的人，陸博德還是很佩服的。
“陸太守之名霍光也早已如雷貫耳，兄長這幾日也時常提起太守。”霍光估計陸博德還不知道自己就是霍去病的弟弟，對於霍去病這層關係，霍光覺得是不用白不用，只要霍去病的大旗一扯出來，整個大漢誰人不給自己幾分面子？
“我這兄弟雖然天資聰慧，不過畢竟年紀尚小，諸位以後還得多教教他。”霍去病恰是時候的開口了，他這簡單的一句話無疑是告訴自己手下這些人，我這兄弟你們以後得多照顧着，這也算正式將霍光公佈給了霍去病所在政治集團。
“我等謹遵侯爺之令。”眾將竟然在這個時候不約而同的起身答道，這些人無一不久居官場之人，他們知道霍去病這簡單的一句話其實已經很正式了，該有的態度做手下的一點都不能少。
“嗯，那今夜就到此吧。明日一早全軍拔寨北進，恐怕不出幾日咱們就能遇到匈奴人了，本侯到希望此戰在座諸位俱能封侯。”霍去病知道時間差不多了，說出最後一句話，算是對今天這事做個總結。
與陸博德會師兩日之後，霍去病軍團就到了如今蒙古國南部，這裏曾是匈奴人的主要活動地帶，不過由於長年放牧，這裏已經出現了不少的戈壁，而就算尚存的草原，也大多貧瘠，遠遠比不上更北邊。
而此時漢軍終於遇到了一個匈奴小部落。在這個部落並沒有發生戰鬥，當前鋒部隊趙破奴到的時候，這支匈奴部落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只因為這個部落實在太小，只有區區不到一千餘人，能戰之兵也就兩三百人。
當霍光緊跟着霍去病來到這個匈奴營地，霍光到很好奇霍去病會如何處置這些匈奴人？漢代還是以獲取敵方首級為主要軍功依據，這裏幾百匈奴人，只要霍去病願意，一聲令下就可以全部變為軍功，而這也是實打實的匈奴人頭，就算軍中記錄軍功之人也不能多說什麼。這些首級對霍去病或許沒什麼用，可這是首戰，這些人頭足以讓一個校尉得到一個沒有封號的關內侯爵位了。
匈奴營地已經被幾萬大軍團團圍住，霍去病在一眾將校的簇擁下，打馬進了匈奴營地，在營中一塊空地上，近千匈奴人被圍在了一起。霍光發現這些匈奴人除了少數人穿的還湊合，大多數人都破破爛爛的，再這營地的佈局和大小，估計這個小部落也夠落魄的。
“問出了什麼沒有？”霍去病了一眼這群匈奴人後問道。
“回稟侯爺，問出來了，左賢王已經在半個月前將王庭北遷了。”昌武侯趙安稽一般就扮演着與匈奴人交涉的角色，當下也是他來回答霍去病的問題。
“告訴他們，本侯就是大漢冠軍侯。帶走這裏所有的馬匹，咱們繼續北進！”霍去病目光向北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的說道。
很快五萬大軍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匈奴營地，除了牽走了上百匹算不上優良的馬匹，漢軍別的什麼都沒帶走，而那近千匈奴人也無一人被殺。霍光有些奇怪，怎麼就這樣放掉這些匈奴人，可再其他將校，甚至士兵的表情，似乎他們對這樣的結果早就知道了。
“兄長，為什麼不殺掉那些匈奴人？就算兄長不需要，卻也能激勵士氣啊！”騎馬在霍去病身旁，霍光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
“你此地多戈壁，草原貧瘠。這個匈奴部落還在此地，足可見他們生存也不易。這些只是匈奴普通民眾，能不殺就放他們一馬吧。牽走他們的馬匹是為了防止他們給其他部落通風報信。我們的目標是伊稚斜和左賢王這些敢於侵略大漢的匈奴人，百姓終究是無辜的。”霍去病出了霍光的疑惑，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些話一下就顛覆了霍光對霍去病的認識，霍光發現自己對霍去病這個兄長了解的還是太少了！再霍去病四周那一眾將校，霍光突然發現這些人中竟然有七層都是匈奴降將。原本還有一點疑惑的霍光，一下就豁然開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