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不是一個民族主義者
“哈哈哈!朱潤發,洒家忍你很久了,”黑洞洞地槍口頂着朱潤發的腦袋,霸天哥囂張的大笑,“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哈哈哈!所有的黃金都是我的,哈哈哈!我發財了。”
朱潤發聞言翻了個白眼,甩手給了他的光頭一下,罵道:“別玩了!趕快清點一下有多少東西,我們馬上還要去下一個坐標。”
“哦!”霸天個聞言吐了吐舌頭,隨手把手裏的三八大蓋扔到一邊,然後怪叫一聲:“可愛的金子小姐,洒家來了,洒家要用你們暖床啊!”這貨大叫着用鐵棒撬開一箱黃金,然後抓起金條揚得的滿天都是。
朱潤發也不理他,而是觀察起了自己所在這個寶藏所在的環境。
這裏並不像小說中描寫的那些寶藏一樣到處是機關陷阱,什麼弩箭、翻板、毒蟲、殭屍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沒有,實際這個藏寶地最初的作用卻是東洋國軍隊的一個地下軍火庫。
當然,也不是說這裏完全就是安全的,事實上陷阱還是不少的的,如果沒有詳細的地下建築圖而按照常規的方法進行挖掘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挖到一堆芥子氣的毒氣彈,然後被這些彈體已經嚴重鏽蝕的東西熏翻在地。不過在探礦儀的掃描下,這些形狀特殊的可疑東西完全無法遁形,全部清楚的顯示在了探礦儀的顯示器上。
在這種情況下,朱潤發很容易的繞過了這些毒氣彈,然後用探礦儀的附帶的採礦附件對整個軍火庫進行了挖掘。用來最後封鎖寶藏入口的岩石和鐵制閘門,在探礦儀的鏟斗面前如同豆腐一樣的不堪一擊。
這個地下軍火庫最早可能是一個煤礦,因為它的深處至今還殘留着煤炭挖掘的痕迹,當年東洋人只是將其中的一部分用水泥整修了一下,然後就充當了軍火庫。不過相對於軍火庫本身的簡陋,當年東洋人的軍隊對這個軍火庫的管理卻是非常嚴格,現場除了因歲月的流逝而落滿了灰塵外,絲毫沒有雜亂的感覺。這對當年那種已經處於末日氣氛當中的東洋國軍隊來說實屬不易。
朱潤發撿起剛剛霸天哥丟在地上的三八大蓋,用手拉了一下槍栓,發現整個整個槍栓都已經被銹住了。在東南亞多雨潮濕的環境下,原本應該保持乾燥的軍火庫,在經歷了歲月的洗禮后已經被雨水滲透。這裏大多數的槍支彈藥都已經嚴重鏽蝕,根本沒法再用了,一些步槍甚至連槍托都整個的爛掉了。同樣的。那一門門原本看上去應該威風凜凜地大炮,已然包上了一層紅黑色的銹殼。為數不多的幾輛卡車,更是已經朽爛的不成樣子,成了老鼠們的樂園。
軍火庫靠近門口的位置則顯得雜亂的多,除了遍地的罐頭殼之外,還有大量的屍骨。
看的出來,這裏有相當一部分屍骨不是東洋兵,而是被東洋兵擄來的勞工,因為他們明顯都是被別人從背後殺死的。這可以從他們屍骨受到的創傷的部位推測出來,自殺的東洋兵要麼是切腹。是用槍從側面將自己擊斃的,但是那些勞工確實被人頂着後腦開的槍,整個頭蓋骨都打飛了。
朱潤發隨意的看了這些屍骨一眼,搖了搖頭,隨即毫不在意的將頭轉向了一邊。
老實說,這幾天他見得死人骨頭,比他這輩子見得活人還多。在他看來。眼前這些勞工還算幸運的,至少他們死的利落。在他第一天晚上找到的最大的那個寶藏里,至少埋了三萬具以上的勞工屍骨。可怕的是,在那個埋藏有寶藏的地下工事被封閉的時候,那些勞工應該全部是活着的。當朱潤發打開那個地下工事時整個人差點被嚇尿了,裏面只有少數屍骨是完整的。剩下的屍骨上面到處佈滿啃咬的痕迹,吃剩嚇得骨頭丟的到處都是,一條條大腿骨都堆成了山。光是想像一下,既能讓人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當年地下工事封閉之後,在那裏發生的絕對是一副宛如地獄般的景象。
“發哥!”這是霸天哥興奮地喊道,“已經統計完了。這裏黃金不少,差不多有兩百噸左右,還有一些銀幣和珠寶首飾。我看了一下,都是一些珍珠寶石之類的,最多的民國時代的銀元,還有一些西班牙和荷蘭的銀幣。嗯,墨西哥鷹洋也不少,估計加起來總共有三百多萬枚,乖乖!光這些銀元要是拋到錢幣收藏市場,也足以讓民國時代的錢幣價格發生雪崩了。”
“媽蛋的小鬼子!操!”朱潤發聞言狠狠地罵了一句,然後提起一腳將一個鬼子的骷髏頭踩成粉碎。
“怎麼啦!發哥!”霸天哥手裏把玩着幾塊銀幣,奇怪的說道,“不就是黃金少了點么?有必要這麼生氣么?再說200噸黃金比起這幾天的收穫來,雖然不值一提,但是對於外界來說,那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啊。”
“我不是因為這個!”朱潤發沉聲說道,“霸天哥你想想,東南亞盛產黃金,所以這裏的黃金有可能掠奪自廟宇,也有可能是掠奪自華人富商,還有可能掠奪自歐洲的殖民者。但是這些銀幣……你看看這些銀元,民國在1935年就用法幣代替了銀元,而西方當時已經普遍採用的紙幣,只發行少量的銀幣作為輔幣,那麼這些銀幣是哪裏來的?”
“你是說……”霸天哥臉色一變,仔細地看了看手中的銀幣,失聲叫道,“這是墨西哥的花邊鷹洋。操!這幫該死的小鬼子。”
“沒錯!”朱潤發神色凝重點點頭,然後從他手裏拿過那枚銀幣說道:“墨西哥的花邊鷹洋在1897年之前就已經停止鑄造了,後面鑄造的全部是直邊鷹洋!從1987年到1945年,期間經歷了至少整整五十年,我實在想像不出在東南亞一代,除了我們華人以外,還有誰會有儲存大量的銀幣。”
霸天聞言默然,毫無疑問在這個世界上最有錢的肯定不是華夏人,但是最會攢錢的卻肯定是華夏人。在當時的世界上,大多數的國家都已經大規模發行紙幣,而對於殖民者的銀行來說。用紙幣在殖民地掠奪貴金屬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所有的貴金屬貨幣進了殖民者的銀行以後,就不用想着再出來了,老早被回收重新熔鑄後作為白銀儲備了。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信奉真金白銀的華夏人,才會在自己家裏藏起這麼多年代久遠的銀幣了。至於讓歐洲殖民者或者當地土著把省吃儉用下來的銀幣攢起來,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這也是朱潤發和霸天哥都忍不住罵娘的原因,毫無疑問這些銀幣應該全部都是從當時的華人手裏搶來的。而且絕對是那種抄家滅族式的掠奪。否則以華人精明,哪怕強盜上了門。也會把一部分財富藏的好好的。但是現在,連藏了五十年以上的銀幣都翻了出來,那麼當時的那些華人是個什麼下場就不用多說了。
“三百多萬枚的銀幣!”朱潤發默然良久,然後嘆息了一聲,“就算當時從每一戶人家家裏掠奪300枚,那麼至少也要有一萬戶的華人遇難,而一萬戶人後面可能代表着十萬以上的華人。可問題是東南亞的華人雖然富裕,但是當時真正能拿得出三百枚銀幣的又有多少?最後死了的人倒底有多少?可以說,東洋人掠奪的黃金不一定是沾上了華人的血。但是東洋人掠奪的銀元,每一塊的背後絕對有一條華夏人的冤魂。”
“或許人沒死那麼多!”霸天哥臉色難看地說道,“也說不定當時小鬼子正好搶了一家大戶,這些銀幣是從那家大戶那裏搶來的。”
“那這也是從大戶人家搶來的?”朱潤發隨手從那堆首飾中拎出一把不足一兩重的銀鎖丟給霸天哥。
這種銀鎖是華夏傳統的長命鎖,一般是給孩子佩戴的。眼前的這把銀鎖做工粗糙,質地更是不純,上面原本的“長命百歲”四個字幾乎已經完全鏽蝕。只能勉強看的清楚了,這樣的銀鎖很顯然不可能是大戶人家給孩子佩戴的。
霸天哥看看那把銀鎖,再看看那堆成一堆的黃金,突然興意闌珊的把手中的銀幣往箱子裏一丟,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麼多黃金,我突然高興不起來了。前天第一次看到那麼多屍骨的時候,我雖然覺得小鬼子可惡,但更多的還是為即將到手的黃金而興奮。但是現在面對這些黃金,還有這些珠寶銀元,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了,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
發哥。你說我是不是太虛偽了,面對那麼多東南亞土著的人屍體,我首先想到的是黃金。而現在我只看到了這些銀元,連一個華夏人的屍體也沒看到,卻突然間為那些死難的華人憤怒了起來。還是說,本質上洒家是個民族主義者?只因為遭難的是華夏人,所以才會另眼相看?
但我老媽可是個厄羅斯大媽,我他喵的也是華夏和厄羅斯混血兒,我的眼睛還是藍色的,洒家甚至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伊萬諾維奇。話說這些在東南亞的華人對洒家來說,和那些土著們倒底有什麼區別,洒家倒底為什麼要憤怒?”
“你說呢!”朱潤發沒好氣白他一眼,“你從小到大為什麼名字一直叫彭湃?幹嘛直接叫伊萬諾維奇,民族幹嘛填的是漢?你他喵的見過有藍眼睛的漢人么?你要是改了族,高考的時候還能加分呢!”
“媽蛋!”霸天哥也翻了個白眼,“洒家說的厄羅斯語連我的厄羅斯老媽都並不懂,再說老子生下來戶口本上填的名字就叫彭湃,被人叫成伊萬諾維奇多不習慣啊!至於改族……我就是想改,那也要我老爸同意啊!他知道了還不打死我!”
朱潤發聞言笑道:“你這麼大塊頭,你老爸打的過你么?”
“廢話!”霸天哥沒好氣地說道,“那可是我爸,他要打我,我要是還手的話那還是人么?父親打兒子,大棒則走,小棒則受,咱華夏人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哪裏能夠還手呢!”
“你看!”朱潤發聳了聳肩,“你出口就是‘咱華夏’,那你還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憤怒么?”
“呃!似乎也對,”霸天哥聞言抓了抓頭。然後有些苦惱地說道,“這麼說來洒家其實就是個隱藏的民族主義分子了?他喵的,洒家居然還是個民族主義分子,真是奇了怪了。話說,我一個傳說中的二毛子居然是個華夏民族主義分子,這個……似乎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
“你本來就是個華夏人,有什麼不對勁的!”朱潤發摟着他的肩膀說道。“不過,你是華夏人沒錯。但是民族主義分子卻是未必了,你最多也就是個偽民族主義者罷了。”
“呃!我居然又不是了,”霸天哥聞言翻了個白眼,“話說洒家剛剛才頓悟自己的政治傾向,你怎麼又給否認了。”
“和平年代的華夏哪裏能那麼容易就出個民族主義分子啊!”朱潤發嘆息了一聲說道,“只有在遭受不公平的壓迫,外界的嚴重威脅時,民族主義在華夏才能夠真正興起,更多的時候人們都是在過着自己的小日子而已。
你我所以憤怒無非是在物傷其類罷了。你我是華夏人,死的同樣是華夏人,所以憤怒是正常的,不憤怒才是奇怪的。親親仇讎,古今同理,對你我來說,華夏人是天然親近的。因為我們也是華夏人。對於東南亞的土著,他們離我們遙遠,所以我們對他們的生死沒有感覺。而對於東洋人……”
“是仇恨么?”霸天哥接口說道,“親親仇讎,既然華夏人是可以親近的,那麼東洋人自然是需要仇恨的了?”
“仇恨!”朱潤發一愣。然後笑着搖了搖頭,“所有的仇恨已經是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經歷當年的人,無論是受害者還是害人者,大多數人都已經作古,再去執着仇恨真正的意義並不大。只要將來不再帶他們玩,那麼就什麼仇都報了。”
“不帶他們玩?玩什麼?”霸天哥滿腦袋疑惑,“發哥!你怎麼沒頭沒腦的?我讀書少。你說清楚點行不行?”
“你妹!你讀書少?老子和你一間學校畢業好不?”朱潤發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然後嘆了口氣說道,“老子的意思是說,老子很快就要大展拳腳了,原本是打算帶着全世界的人一起玩的。但是經過了這幾天的事情,經過慎重考慮決定準備只帶一部分人玩了,而東洋人肯定是沒得玩了,明白了沒有?”
“呃!好像有點明白了!”霸天哥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但我還是不太明白,因為我不知道你倒底要怎麼個大展拳腳法,又怎麼個不帶他們玩?”
“這種東西一時半會兒是說不清楚的,”朱潤發笑了笑,“總之你只要知道一點就行了。在未來,跟着我走的人,將會高高在上貴如天神,而不跟我走的……那麼就讓他賤如螻蟻吧!”
“呃!賤如螻蟻?”霸天哥聞言頭上滴下一滴冷汗,“發哥,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說大話,不過賤如螻蟻什麼的……你確定自己不是個民族主義者?”
“當然不是!”朱潤發笑道,“如果我是個民族主義者,那麼我一定會叫嚷着殺光他們,可惜我最多是個偽民族主義者,所以我最多是不帶他們玩罷了。”
“那你還不如殺光他們呢!”霸天哥翻了個白眼,“賤如螻蟻,話說就是當奴隸也比當螻蟻強啊!起碼奴隸還是主人的財產,螻蟻算什麼,直接踩死也沒人管。”
“奴隸!”朱潤發淡淡一笑,“東洋人在怎麼說也是地球人,和華夏又是一衣帶水,我怎麼能讓他們當奴隸呢?而且……你可知道,在這個殘酷的宇宙中,相當奴隸也是要有資格的。很多文明,在主子面前是奴隸,但是在別的文明面前就是主子了。更何況,從古至今奴隸造反的例子多了,造反成功,奴隸也可以變成主子啊!”
“我明白了!”霸天哥嘆息道,“你這是準備連讓他們當奴隸的資格也沒有啊!”
“沒錯!”朱潤發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那把銀鎖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不是一個民族主義者,但是有些東西是不該忘記的!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坐標!”
霸天哥默然。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