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象般若功
“不曉得這回老天是否眷顧，讓我尋上兩株綾羅草，不然腰包空空這日子實在難熬！”
海岱城外，有一座九雁山，傳說中有九隻天雁在此棲息而得名，人煙罕至。
前些日子荊十方跟外院兩個雜役打架受傷，除了葯錢，還特意買了幾斤肥牛肉，來補益氣血。他平日都吃的清湯粗米，雜糧饅頭，難得才能見到一回葷食，這身子營養別說跟世家大族的弟子相較，就連一般富戶人家的小孩都沒得比。
這一通花費，已經讓他積攢下來的百來枚荒錢用去泰半，肉痛不已。
來九雁山尋覓綾羅草也是無可奈何的舉動，正是發育長身體衝刺煉體二層的時候，要是缺了營養、氣血匱乏，留下隱患那就麻煩了。
窮文富武，至理名言。
一株綾羅草，少說三十枚荒錢，品相佳枝葉盛的能上五十枚，對於十方來說這堪稱一筆巨款。
自幼喪雙親，飽受欺凌鄙夷，生活貧寒，讓荊十方心智年齡超過他的實際年齡很多。為了多賺生活費，九雁山他也是常常出沒，幾條進出山路那是早就熟悉的，都快比得上山旁獵戶了。
正是最熱的時節，挑着天蒙蒙亮就出發，趕到九雁山下也已經是日上桿頭，背後全是汗漬。
荊十方手中提了一根哨棒，從糧倉一角揀出來不知被棄了多久，通體暗沉，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八斤有餘。
他讓車行馬伯看過，是用三十年以上樹齡的烏鱗木製成，對於底層武者來說也算是一件不錯兵器。
城中任何一家兵器鋪子，這樣一根全新的棍棒都要賣到一千荒錢以上，就算折舊出售也遠遠不是十方有資格覬覦的。明珠暗投，無人識貨，倒是便宜了他。
九雁山上可不是清凈善地，兇猛野獸以及那些抱着同樣目的的獵手、採藥人，一個比一個兇險，就算不太趁手他也是一定要將哨棒擎在手裏的原因——只存在於口口相傳中的妖獸，倒是離得太遠，根本沒放在心裏。
真要碰上了妖獸，我還是考慮怎樣個死法來的更體面些罷。十方心中如是想道。
綾羅草是煉製上品療傷丹藥的主要材料，對於刀槍外傷、止血有着奇效，荊家在丹藥一途上涉獵不深，但也有着一家規模不小的藥鋪。
這樣的大家族，就算不為了買賣生意，光是內部使用也很大一個數字，不可能全依賴外界。
荊十方過去運道好的時候，有過一次采了四株綾羅草的情況發生，但今天顯然沒這好運氣，半天下來都是一無所獲。
“日頭太毒，歇腳片刻再說。”
天氣暑熱，荊十方早已是汗流浹背，衣襟背部流出的汗水被焦陽晒乾之後又被打濕，竟凝出一層白花花的鹽霜來。
這個山洞，是上回進山時候發現的，被一堆半人高的茅草遮住了入口，連山下獵人都沒能發現。
彎腰鑽了進去，伸手撥弄了幾下茅草，將洞口重新遮住，從外表看着就是一岩壁。
“若是按部就班，沒有七八年時間，我怕是沒法登堂入室、煉體小成，這進度太慢了！”
煉體五層，氣血調和，剛柔並濟，舉手之間擁有千斤神力，十來個尋常大漢也能輕鬆收拾，才算是真正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在荊家之中，煉體五層也是一個明顯的分水嶺，在此之上的都是一方管事，手握權柄。享受到的待遇地位，就開始和普通僕役有了天壤之別，要是能再進一步，跟族中庶出弟子的待遇都相差不了什麼了。
七八年時間，還是一切順利的前提，越到後邊，晉級時候碰到的瓶頸就越是明顯，停滯在一層上數年都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身無錢財，就是修鍊越慢；而修為越低，能夠從族中得到的資源也就是越少。
這簡直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出身低下者只有靠着逆天的資質天賦，才能跳出這囚籠。
可到目前為止，除了修習武技上的一點天分外，荊十方並沒有表現出來異於常人的修鍊資質。要他等到而立之年才勉強煉體小成，對於其他僕役來說已經是祖宗顯靈，此生無怨的天大福音，但對他來說卻是不能滿足。
過了氣血最旺最盛的二十齣頭年華，沒能取得一定根基成績，就算今後能有奇遇，這發展也是有限。
荊十方心中煩悶，站起身來大步走着，用力一拳砸在了身側石壁上，發泄着心中的憤恨。
砰！
這石壁居然被一拳穿透，嘩啦嘩啦滾落大片碎石，露出一中空石層。
荊十方心頭一動，第一反應猛的退後兩步，他的力量哪有可能一拳轟破石壁，本來就有裂縫或是正巧這塊地方特別薄弱才有可能。
莫不是山洞要崩塌了，才會造成如此現象？
“咦？怎麼有一本破書在裏邊，難道是武學秘笈！”
昏暗視線中，荊十方一眼就看到了石壁中的異樣，心砰砰亂跳，聯想到了這種可能性。這類傳奇色彩濃重的事情最容易受到傳播，據說在海岱城中興家立業的荊家始祖，就是因為得了前輩高人的遺蛻，才是一飛衝天，出人頭地。
他伸手往石層中一掏，手掌上就多了一卷薄薄的經書，紙質柔軟滑膩，綢緞一般。
扉頁上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龍象般若功’！
飛快翻了一遍，只有十多頁，果真是一部高深功法，還有插圖註解以及頁面空白地方的蠅頭小字註釋——這手蒼勁有力的小楷，明顯是后加上去的，應當是這本龍象般若功前一任主人的手筆。
迦葉密宗，鎮宗神功！
什麼迦葉密宗，荊十方之前從未聽說過，但口氣這樣大應該是一部了得心法，最起碼比他現下修鍊的白露心經要強出許多。
“再不濟，這龍象般若功總有八品、九品吧，能夠讓我的修鍊速度快上一倍就好！”
作為基礎淬體功法，白露心經勝在中正平和，還遠遠沒到了入品的地步，也就是說根本不算一部真正的武學功法。
荊十方翻了又翻，良久才是將心中的激動按捺下去，小心翼翼的將經書貼身藏在了胸口。
中空石層中，還有一封書信以及一顆蜜蠟封住的丹藥，龍眼大小，握在手中就有一股檀香味道飄散出來，隱約能看到其中如玉剔透無暇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