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替你發狂
潘小溪掙扎着從棺材裏爬了出來,腳剛着地還是覺得雙腳無力支撐起整個身體不說,還伴隨着一陣頭暈眼花的眩暈感,她趴在棺木邊沿喘了喘,發現棺內的燈芯草堆里,有一小塊造型別緻,在墓頂漏光照射下,發出金燦燦光芒的小元寶,伸手撿了起來放到牙邊一咬,硌得她牙疼,純金的嗎?古裝劇里不都這樣以牙試金元寶的純度的么,這,就是我的陪葬寶貝還是另有其它?她在棺材裏亂翻亂摸了一陣,就這麼小的一塊,怎麼不是一堆呀?也好,收起來傍身,往胸口處一抹,這才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壽衣,天哪,醜死了,不僅丑而且還這麼單薄,扭頭一看那隻獸獸的表情,它這個古代奇怪的生物應該不懂現代人說的那種走光的意思吼?想起考古研究單位挖古墓的時候,但凡挖出來的古屍不管被埋多少年,好歹都有層層包裹的好吧,哪像她這麼寒磣。再次扭頭,弱弱的問道:“那個,獸獸啊,你主人還有沒有給我準備些可以換好出去見人的衣物啊?”
“這,主人並未囑咐過我,我只知道陪葬物品都在那邊。除了最角落裏那些化魂草是我的乾糧之外,別的都是你的。”洞獸說完掉頭往另一個墓室飛速的爬走了。
潘小溪邊翻着那邊的陪葬物品,邊想,是不是外星獸啊,智商不低的樣子,扯了一塊錦緞出來,還翻出了一堆女紅工具圓木盒,傻眼了,難道還需要我現縫?開什麼國際玩笑?全丟了,繼續亂找,趴陶罐邊聞了聞,獸獸之前的水是從這裏來的吧,喝了一氣,又發現一個三層食盒裏,層層都擺滿了糕點,一看這些食物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喉嚨堵得慌,繼續翻,終於在所有布料的最底下有個長方形的小木箱,打開一看,真的有衣服,而且還是那種款式既威武又霸氣的新衣服,抓到身上比量比量,又看了看洞獸離開的方向,立刻換上,這才扯着嗓門兒喊開了:“獸獸,你出來吧,瞧我這身行頭,見你主人總不至於失禮吧。”
喊歸喊,換新衣服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有地方藏她的小金元寶,可是新衣服換好了,小金元寶倒是不見了,又在亂糟糟的陪葬物品里翻找得更加亂七八糟。等她找回小金元寶,藏到懷中,就見身後一片強光刺眼,洞獸正在那片強光的中心點對她翹首以待。原來,原來這個墓室有兩扇大石門的,如果獸獸的主人真是貞兒的話,我豈不算是被石墓藏嬌了,她想完莫名的雀躍,就往石門處走去,哪知洞獸嗖嗖兩下就晃到了她的身旁,再伸手擋在眉頭往外望去,這又是神馬情況?齊唰唰的步兵陣?還把她這個石墓圍了個大圈,放眼望去,全是兵啊,潘小溪傻眼了。
趙涵站在墓碑旁指着石門口的潘小溪道:“青天白日的,墓中竟有活人,這墓一定有古怪,來呀,給我把她拿下!”潘小溪定定的望着那個高聲呼喝的傢伙,認出了他就是曾經騎着高頭大馬,帶着他的八抬大轎迎娶過錢思語的人,哼,你娶走我的愛人,還使用家暴把她活活打傷,就用薄棺草草活埋進荒野里的那筆賬,我還愁沒機會找你算,你倒是送上門來了,雖然你人多勢眾,但你別以為我潘小溪怕你,我好漢不吃眼前虧,女子報仇十年不晚,轉身喝道:“獸獸,我的劍呢?”就算劍魂沒了,她的幽冥劍可是她貼身的武器。
“主人的故人,你能退進來說話嗎?你擋着我關門,我們寡不敵眾,理當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石墓里一無劍,二無機關,三無暗器,你能快點兒讓我把門關上么,再遲他們就衝進來了。”洞獸急得把長尾巴甩得嘶嘶作響,它見潘小溪還是沒有反應,跑到它的乾糧堆里含了一口化魂草,直接借用長尾的掃力,拋丟到了石墓門外,沖在前面的士兵,突然黑了臉龐,而且能被看見的皮膚立即變成了黑色,倒地不起了,後面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齊齊往後退了幾步。
“別慫,都給我沖!”趙涵又呼喝了起來:“怎麼回事兒?衝上去那幾個怎麼回事兒?我還沒見她出手,怎麼就倒下了一排?”他一邊喊一邊悄悄觀察起周圍的情況,莫非有埋伏的不成?暗器是從哪裏發出來的?石墓?
“找死!毀我亡夫墓者不留全屍,若想保住小命,現在退下山去還來得及,別逼我大開殺戒。”錢思語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她雙腳連番踩踏那些士兵的頭或肩膀之後,甩出兩袖在人堆里炸出了兩個大坑,便徑直朝石墓門內的潘小溪處飛來,惹得潘小溪頓時兩眼發直,犯了一陣花痴,卻聽錢思語對洞獸道:“回腹地,替我把隱衛們全找來。”
洞獸也是兩眼發直,不過不是犯花痴,而是用一種近乎和白痴交談的語氣,回答錢思語道:“主人,你的隱衛當然只聽命於你一人,哪是我想召便能召的,吹你的掌門哨不就行了。”
趙涵看清楚停落的身影,頓時大驚,他結結巴巴道:“娘,娘子,你,你還活着?”
“哼,我亡夫新墓初建,豈能容你此等登徒子胡亂喚作娘子,找死!”錢思語兩眼之間滿是仇視之光,她單提一掌,暗暗運氣,一個騰躍跳到趙涵面前,舉掌就劈,趙涵一躲,那塊潘昔墓碑被錢思語劈得四分五裂,趙涵邊往人堆里躲,邊喊道:“抓住她,快把她們都給我抓起來。”
錢思語嘴一抿,掏出懷裏的掌門哨一吹,又從腰間抽取出一把軟軟的腰帶劍,一抖手,連挑帶刺的撂倒了好幾個近在身旁的士兵,一路殺着直追趙涵不放。潘小溪微微蹙眉,這實在太不像我的那個貞兒了,不過剛才劈爛墓碑之前,她看得清楚,碑上寫着亡夫潘公昔之墓,女子叫潘氏,男子叫潘公,這個墓主人叫潘昔,卻把我塞進去藏着做什麼?石墓藏嬌的幻想完全被粉碎一地啊,可她生來柔弱,不行,我得幫她。撿了把死人脫手落地的銅劍,潘小溪伸指一抹劍鋒,沖入人陣,就當自己玩一把真人版的武俠網游互斗好了。
兩人如此生猛,洞獸當然也毫不示弱,反正掌門哨響過,援兵很快便到,它是主人的貼身隱衛,豈能落於同族之後,伸出兩隻前爪一搭,飛衝出去,一陣撕咬,頓時慘叫四起,血肉飛濺,官兵們死的死,逃的逃,傾刻間除了死屍,能看見活的就只有慌不擇路的趙涵,以及他身後狂追不舍的錢思語和潘小溪,洞獸跳上一塊岩石,仰脖張望了一陣,看到的不是同族而是悅從與精英幫眾正勿勿趕來,急忙往腹地方向竄去,它必須攔住同族們去報信,主人已經脫險了。
喘息未定的趙涵實在是跑不動了,跌了個狗啃泥的大跟頭,他就勢爬坐起來,對錢思語說道:“既然你不是我娘子,你我無冤無仇,為何你竟這般死咬着不放,一心要置我於死地?”
還沒等錢思語開口回答,潘小溪仰天大笑,這人好搞笑,當初在不歸樓里替錢思語上台跳舞,她記得這傢伙一副富二代的姿態,帶頭拿銀子砸她為的是逼她揭下面紗,純粹就是貪戀錢思語的美色,後來娶走了錢思語又沒視為珍寶,如此囂張狂妄的傢伙,眼下在做什麼?一不是求饒,二不是求生,竟然問出這麼一個白痴的問題,一心想置你於死地的人,又怎麼會給出讓你滿意的答案,她笑完張嘴說道:“早知無冤無仇,你又何必死咬着不放,還帶那麼多兵上山圍剿,又白白害死了那麼多條人命,看你智商那麼低,我來告訴你。”
潘小溪劍尖拖地,面帶微笑,一步一步逼近趙涵,這個人不該在錢思語手上了結,應該她來殺,她實在不喜歡向來柔弱的錢思語,雙手沾染上過多的鮮血,她選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站定,直視趙涵的眼睛說道:“我和你有仇,你運氣比我好,命卻不如我,你當初八抬大轎迎娶了我最心愛的女人,滿城皆知的大喜事是吧,繞城走了一圈磨破了我一雙新鞋,那時候我就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了,可看你還算有點兒家底,又讀過一些書,還自嘆自己不如你,我以為你能比我讓她過得更好更幸福,可你呢,你怎麼待她的,暴打至死,棄屍荒野,用的僅僅是幾塊薄板隨便亂釘起來的破棺材,現在呢?你也有今天,你的命捏在我手裏,你說我會放過你么?”她手腕一轉,劍尖深深的刺入趙涵的小腿里。
看着慘叫的趙涵眼裏佈滿驚懼之色,潘小溪換個對稱的方式又刺了一劍說道:“你後悔了嗎?你為此懺悔過嗎?去向閻王懺悔吧,你怎麼待貞兒的,我也不會讓你死得很好看。”她身後的錢思語木然的看着,潘小溪像喪心病狂的人似的砍殺着趙涵的身體,那些飛濺的血液模糊了她的視線,原來出嫁的時候,小溪竟跟着花轎走破了一雙新鞋,淚水慢慢湧上眼眶,原來最初的最初,她們本就該努力在一起,那就不必各自經歷這些了,原來最初的兩人都不夠勇敢,最後傷痕纍纍還是會在一起,抬手拭去淚水,錯了一次,這次不會再錯過了。她哭着飛奔過去,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潘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