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哥離開

自從上次和二哥出去，回來后我就一直不開心，心情很是低落，不嚷嚷着要出去了，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幾乎每個人都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卻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導我。爹爹娘親都以為是因為二哥要走了，而我從小又是愛和他黏在一起，不捨得罷了。可真正讓我自己難過的，卻不僅僅是這些。

這個時代，女子地位雖說沒有特別低但是也不高。一般女子都只能家相夫教子，連自由都受很大限制。可這樣的生活自己想要嗎？原來可以不想這些事情，但是現在自己及笄禮已經過去，按這個時代的習俗，已經可以成婚了。雖說爹爹娘親並不急着把我嫁出去，只是這遲早的事，自己怎麼可以繼續沒心沒肺下去呢？

作為一個在現代接受了十幾年高度等教育的人，我是極度渴望自由的。穿越過來之後，雖然會有很多限制，但是我也生長在一個比較開明的家庭中，爹爹娘親算是晚來得女，對我百般寵愛，什麼事情都是順着我。雖然有的時候會禁我的足，但是我的自由根本就沒有受到限制，我想乾的事，喜歡乾的事，爹爹娘親都會盡最大的努力來滿足我。從小到大，我沒有吃過一丁點的苦頭，被所有人寵愛着，有大哥的縱容，還可以和二哥一起去放肆，養成了現在這洒脫不喜約束的性子，我真的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我雖為女子，但是腦子裏的學識知識絕對不亞於任何一個男子，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是金子便會發光，這麼多年來，爹爹娘親對我的才華一直是百般壓制，整個京城關於我的才華的故事少得可憐，眾人只知道丞相晚來得女，對其百般縱容，其女刁鑽蠻橫，空有美貌卻無學識。京城裏我的幾乎全是負面新聞，和尚書之女張馨柔比起來，我簡直被甩幾條街。人家是眾人眼中的第一才女，溫柔婉約，氣度不凡，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風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舞更是一絕，看過的人莫不為之傾倒。人家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被誇的天上有人間無的，完美的好似仙子，不該呆在人間。可別人傳的再好，我卻也不喜歡她，我見過他好幾面，是很美，看起來也很溫柔，但是眼睛裏卻怎麼看都藏滿了心機，面上對你笑，背着你使絆。笑容越看越作。也許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子吧，我不止一次看到過許多大家子弟圍着她轉，噓寒問暖大獻殷勤。我看着忍不住犯噁心，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都沒有一點的腦子。她的美全都表現在外面，卻是不能仔細推敲。而我的沒卻都是在內，需細看才能發現。兩種不同類型的人。

我為女子，卻有着一顆男子的心。我羨慕二哥可以自由馳騁在天地，賞遍天下美景，品嘗過萬般風霜。一個人走過江湖，經歷過滄桑，最後安定下來，整個人生都是充實的，怎麼也不會遺憾。但是我卻不可以。因為我是一個女子，所以註定我這一生不能自由。不能快意江湖。不能把酒會友。甚至不能自己選擇要嫁的人。我以後會過着什麼樣的人生，會嫁給什麼樣的人，他對我是好是壞，他愛不愛我，而我又愛不愛他。我能否容忍自己和別人分享一個丈夫。能否在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中忍下去。我已經及笄，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不能掌握的一定會發生過的事情，可我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與其說我在不開心，不如說我是在擔憂，擔憂我的未來，此時此刻，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我所有的學識都用不上，這樣的無力感，真的要把我擊垮。我在羨慕二哥，羨慕他的自由，羨慕他的生活。我不願意待着府中，等着出嫁，等着老去，等着生活耗掉我所有的激情與夢想。然後變的與世俗小心翼翼的相處。我不想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我不想被限制。我要的感情要純粹無雜質，要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二哥就要離開，我也想走。趁我還沒老，趁我還有時間，去看看這秀麗山河，去看看這美景萬千。

三日後，二哥離開。沒有來和我告別，只是給我留了一封信。

“吾妹，二哥今日便已離開。看此信時，我已在路上。我知你在擔憂難過什麼，可二哥無能為力，只能勸你多想開些，你是最優秀的女子，定不會有一個糟糕的人生。爹娘哥哥都在，永遠不會讓你受委屈。毋在擔憂！

已走勿念”

我看着這信，忍不住微笑起來，這個陪我一起長大的二哥。懂我的真不是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