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尋找

沙發上.方薇突兀地開口硬生生打斷了周楠的關心問候.她像是陷入某種回憶一般繼續自顧自說道：“我還記得三年前的那晚父親帶Vincent回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說實話對那個孤僻冷傲的男人第一印象真不是一般的差.你知道嗎.他從進門到吃完飯離開連正眼都沒看我一眼……”說著說著.臉上卻露出微笑.那是一個洋溢着淡淡幸福的笑容.

周楠識趣地停下了腳步.她意識到方薇此刻正訴說著一段回憶.那段她陌生的關於徐韋森的過去.

周楠默默地退到一邊沒有去打擾那段獨屬於她與他的過去.虔誠地聆聽着那段似曾相識的無望愛戀.聽着方薇訴說著她與徐韋森相識到交往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不屑到整顆心的徹底淪陷.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在方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周楠想起在那段本該年少輕狂的歲月里.她遇到了那個少年從最初的畏懼到后來逐步地被他吸引.卻不如方薇那樣勇敢地告白出口.而是懷着能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小小心愿.心滿意足地守候在他身邊.直到他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冷漠地將她推拒千里之外.再加上后來發生的.最終她與他走向了形同陌路的結局.

醉得不醒人事的方薇斷斷續續說著.說到最後終是沒忍住眼淚.哭花了原本精緻的妝容不說.甚至不理會站在她面前的周楠是她今晚原本要來討伐示威的對手.就那樣毫不在乎也毫無儀態地在周楠面前卸下了自己偽裝堅強的面具.她像是要將這段時間裏所受的委屈與不甘都發泄殆盡.哭得有些聲嘶力竭.

周楠心裏也不是滋味.因為同樣地愛過同一個男人體會過忍痛放手的痛楚.即使隔了多年.那一刻她卻依舊能感同身受着方薇的悲傷與無助.而又因為造成現在這種局面與自己脫不了關係.也就是說方薇的痛苦有一部分是源於自己.想到這鋪天蓋地涌來自責與愧疚壓在她心上.讓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周楠拿了紙巾上前默默遞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方薇.眼角瞥到不知何時來到身邊的周楠.她漸漸穩住情緒.紅着眼睛抬頭盯着周楠恨恨地說：“你少假好心.”說著動作粗魯地從周楠手中一把扯過紙巾蓋住了哭得紅腫的眼睛.

方薇發泄完了回過頭來才覺得自己現在挺丟人的.在周楠面前弄得自己那樣狼狽不說現在還像個怨婦一樣哭訴.她其實有些拉不下臉來見人.

對於方薇的惡語相向.周楠倒沒怎麼放在心上.其實自己剛伸出手時方薇沒有不領情回絕.她就覺得很幸運了.加上自己確實應付不來眼前這複雜的情況.她索性閉嘴繼續乖乖地做回了木頭人.

吳媽端着醒酒湯出來后.兩人合力喂着不安分的方薇喝完醒酒湯.直到方薇躺在沙發上沉沉睡去.今晚這不大不小的插曲才算暫時告一段落.然而周楠卻沒能如願鬆一口氣.今晚的事讓她的心情分外沉重.

吳媽拿了毯子給睡着的方薇蓋上.轉身的時候就見一旁的周楠心不在焉地立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見她情緒低落擔心地問：“小楠.出什麼事了.”

周楠強打起精神.為了不讓吳媽看出端倪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對她輕笑着搖頭.

“真沒事.”吳媽半信半疑.她因為不知道方薇的身份.剛才在廚房忙着煮醒酒湯.也不清楚這兩人在客廳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周楠失魂落魄的模樣也知道事情不簡單.

看得出來周楠並不想多說.吳媽也沒再追問.想着徐先生也快回來了.轉身去拿工具準備收拾下客廳狼藉的地面.等她拿着工具回到客廳的時候.周楠已不知所蹤.而原先要帶去醫院的保溫瓶也靜靜地立在茶几上.

男人接到吳媽打來的電話時剛好從辦公室出來.電話那頭吳媽握着電話有些焦慮.“徐先生.你還在工作嗎.”

“準備回去了.什麼事.”他一邊接着電話一邊進到電梯.電梯很快降到地下一樓的車庫位置.

然而電梯門開了.裏面的男人卻僵硬地維持着接電話的動作再沒了動靜.五秒鐘過後力道有些控制不住地捏緊了手機.讓人有種幾乎要捏碎的錯覺.他陰沉着臉大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邁巴赫.車子亮起方向燈后一個拐彎直直地沖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車裏的室內燈沒有開.駕駛座上的男人整張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他臉色的表情.只有那雙向來清冷的棕色眸子閃過一絲慌亂泄露了男人的情緒.他發狠地猛踩着油門.一路上連闖了兩三個紅燈才回到了公寓大樓.

徐韋森剛走到客廳.吳媽就連忙迎上來.“徐先生.你終於回來了.”

“周楠她人呢.”徐韋森一見到吳媽.劈頭蓋臉就是問周楠的下落.剛才在電話里只零零碎碎地聽到吳媽說有個酒醉的陌生女人來了公寓.但僅僅是這一條簡單的訊息已經足以讓他方寸大亂.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聽吳媽後面說的就掛了電話心急如焚地趕了回來.

徐韋森朝沙發走了幾步果然就見到了喝得爛醉的方薇.接到吳媽電話不用想也知道會找來公寓的女人除了方薇就不會有第二個人.他原本以為自己既然已經明明白白跟方薇說清.那次商場一別後兩人也斷了來往很久.理應不再有糾葛才對.卻沒料到這次方薇會親自找上門來.

男人再次環顧四周.除了客廳這裏還稍有人氣外.整個公寓顯得異常的安靜.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恐懼.再無暇顧及其他.厲聲問道：“她人呢.”

吳媽也是頭一次見到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臉上是如此明顯的慌亂.不安地回道：“我拿工具回到客廳的時候.小楠就不見了.孩子今天去醫院檢查.我煲了湯讓小楠帶去的.但茶几上的保溫瓶她卻沒帶走.現在我打她手機也不接.”

那邊.原本在沙發上昏睡的方薇忽然聽到徐韋森的聲音.一瞬間的感覺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已一個多月未見的男人.還是那熟悉的外貌熟悉的聲音.彷彿回到了兩人還未分手前的狀態.她想開口才發現嗓子乾澀發疼.加上之前哭過一場連聲音都發不出.

當方薇費力支撐着身子坐起.徐韋森已然轉身大步離去.那一刻她目送着男人的背影離開.期間他卻未回頭看她一眼.那時她就明白至此自己與這個男人從今以後真的是毫無瓜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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