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規勸
兩人趕去遠東,又是深更半夜。
上官霆穿着睡衣,臉色極度的不好看,“我說愛妃,你們就不能給我挑白天過來?”
莫蘭挑眉,“我也想啊!可是誰叫你行宮離我那兒遠呢!半夜趕到算好了,就怕凌晨三四點趕到這兒,更叫你難受!”
凌晨三四點叫人起床,保准讓他醒了以後再也無法入睡!
上官霆一甩手,哼哧一句,“兩次被你吵醒,我覺得虧大了。所以本王決定,不管你有沒有這能力把甄御絨帶走,你手裏的刺客,都得虧我所有。”
莫蘭也大方,把那些刺客往地上一扔,“拿去!我不跟你討價還價!我就跟甄御絨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嗯,去吧。”上官霆甩手,叫人幫忙帶路。
站在房門口,莫蘭站在丁璐身後,丁璐跑去敲門。
咚咚咚三下。
房門打開,屋內,酒味瞬間撲了出來。
甄御絨一手搭在門框上,眼神迷離的瞧着門外,看見來人,倏地放大瞳孔,用力揉揉眼睛。“是不是我喝得太多了?怎麼瞧見所有丫頭,都長得像你?”
丁璐歪頭問,“啥?”
甄御絨瞬間笑了,“璐兒,那晚我怎麼捨得就這麼放你走?應該再好好愛你千百遍……。”
丁璐眼睛一凸,瞬間紅了耳根子。
莫蘭還站在丁璐身後,聽見那話,實在控制不住,捂嘴偷笑。
丁璐氣得一抬手,拿起手指用力彈他額頭,“死屋裏去,蠢貨!”
被狠狠彈了一下,甄御絨瞬間酒醒,“誒?真的……。真的是你?”
丁璐一抱雙臂,背過身子說話,“真不想看見你!哼!”
莫蘭笑說,“行行,不想看見他,那你就站在門外,我進去和他說話!”
莫蘭一邊說,一邊進了屋,順帶關上房門。
房門一關上,丁璐就後悔了,她幹嘛非要倔成這樣?這下好了,沒臉皮進屋了。沒臉皮進屋,那就只能貼在門框上偷聽唄!
屋內,莫蘭毫不客氣的往主位上一坐,一隻手,自然而然的擱在扶把上。
甄御絨則站在她身前,微微低首。
莫蘭一瞄身側的空位,簡單一句,“坐。”
“屬下不敢。”甄御絨拱手回話。
莫蘭哼哧,“成!知道你們迂腐,懶得和你糾結這位分的問題!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上次,是你通風報信,說皇上要試探我和九皇?是不是?”
甄御絨一點頭,“對,我做了一次大逆不道的事。”
“大逆不道?你說得太重了!甄侍衛,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
“您說。”
“你忠心的主子,究竟是誰?”
甄御絨理所當然回話,“是皇上。”
“那皇上忠心的主子,又是誰?”
甄御絨瞬間懵了,“皇上就是皇上,他不需要忠心誰啊!”
“你再好好想想。”
甄御絨眼珠子一個轉溜,“難道是……太上皇?”
莫蘭投給他一個眼神,是一個空白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神,那是等待的味道。意思是,他說錯了,她在等他第二個回答。
甄御絨低頭苦思,立馬又抬頭,“是百姓?”
莫蘭終於笑了,“還不算太蠢!”
甄御絨抿了唇,心頭有些凝重,彷彿他已經知道莫蘭等會兒要說什麼了似地。
莫蘭敲敲桌面,輕聲一句,“如果皇上不對百姓厚待,那你對皇上的忠誠,那就是愚忠!如果皇上一心一意為百姓着想,那皇上和我之間,就永遠也不會挑起戰火!這兩種,不管是哪一種,你都沒有必要再留在皇上身邊了!你明白了么?”
甄御絨瞬間抬眸,“九皇妃,您的意思是?”
“意思很簡單,我希望你,把你效忠的主子,從皇上,改為百姓!若你能做到這點,你不但可以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還能維持你忠義兩全!”
甄御絨越聽,手越顫抖。
這些天來的矛盾,糾結,彷徨,困惑,竟然被莫蘭簡單一句話,瞬間開了竅。
莫蘭起身,走到甄御絨身前,一隻手掌輕輕拍在甄御絨肩頭,說道,“九王爺上官興祿不幸魂歸故里,這世上,又少了一個甘願為百姓肝腦塗地的好官!甄侍衛,我不求別的,只求你能繼上官興祿的後塵,做第二個絕世好官!”
甄御絨抿唇微笑,用力一點頭,“屬下遵命!”
莫蘭甩手一句,“趕緊打包收拾行李,咱們得回城了!”
“是!”甄御絨準備收拾行李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可是九皇妃,我若跟你走了,皇上那邊,我怎麼交代?”
“這件事,讓九爺自己處理!我送了他那麼多刺客,可不是白送的!”
甄御絨一個樂呵,“是!屬下這就去整理行李!”
莫蘭跑去打開房門。
倏拉一下,看見門外,某丫頭慌慌張張起身,背對着她,把頭看向天空,看似在賞月看星星。可惜,今晚星空烏雲一片,沒有半點星光。
莫蘭偷笑,也不拆穿那傻丫頭的囧樣,免得她等會兒又羞得毛毛躁躁。
其實丁璐真的很想說一句,她家寒后說服人的本事,當真一流。進去才幾分鐘,就把這頑牛,哄出房門,心甘情願跟着她們走!
甄御絨包袱收拾完畢,一出來,直接把手摟在丁璐小蠻腰上,激動的說,“璐兒,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丁璐瞬間噴口水,“你給我滾遠點!誰要跟你在一起!呸!”說完,丁璐甩頭就走。
甄御絨滿臉受傷,莫蘭站他身側,抬眸一句,“男追女,隔重山!騷年,我家丁璐丫頭脾氣特難搞!你若毅力不夠,趕緊換下一個目標。”
甄御絨笑得有些靦腆,“我……我其實就是喜歡她這樣子……。很有個性。”
莫蘭看見那小子眼底里那迷戀的執着,心情特愉悅。
當天晚上,莫蘭都還來不及給甄御絨分配房間,那小子竟然主動把行禮往丁璐房裏塞。
丁璐不肯,他就強塞,然後洗洗澡,等那丫頭回房,和她一塊兒睡。
丁璐死都不肯和他同房,非說今晚要通宵值班。
通宵值班的意思是,通宵跟在莫蘭屁股后當保鏢。
睡了整整兩天兩夜的上官慕鴻,正好這個時候醒來,他二話不說,一腳把丁璐踢出房門,摟着自家娘子躲在床上玩你看我我看你。
丁璐被踢出房門后,可憐巴巴的徘徊在門外,不知歸處。
甄御絨洗好澡出來找人,找着人後就直接把人扛在肩頭,扛進房。
然後屋內乒乒乓乓,響聲特激蕩。
估計這小兩口在打架中。
丁璐的房間就在莫蘭隔壁,因為她需要時刻保護她家寒后。所以丁璐屋裏的吵鬧聲,莫蘭聽得一清二楚。
莫蘭搖頭感概一句,如果她也有那種出神入化的武功,估計她家男人還要可憐。她的脾氣,一點都不必丁璐差多少!本來他就不能碰她了,她的武功一強,他就更加碰不了她了不是?
打了好一陣,終於安靜了下來。
嗯——
不能這麼說!
不是安靜了下來,而是換了另一種噪音。有點悶騷,有點淫蕩……那罵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着就特容易上火。
盤腿坐在床帳內的上官慕鴻,耳朵一抖一抖。
莫蘭正趴在床上看書,她聽見那奇怪的聲音后,笑着調侃,“聽說練武的人,耳力超好?”
上官慕鴻憋了一口氣,“你想說什麼?”
莫蘭掏出鉛筆和記事本,賊溜一笑,“好久沒練手了!正好缺材料!老公,來來,把對面屋子裏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說出來,我給他們倆,記錄一把!寫成……寫實版的‘動作’愛情戲!”瞧她說得多隱晦,可有腦子的人,一聽就聽明白了,‘動作’愛情戲,究竟動得有多厲害!
上官慕鴻面不改色心不跳,像個機械人似地,開口說,“你個流氓,誰讓你扯我內褲的,滾——”
“那就不扯,我喜歡你這服帖的小褲褲,就這麼穿着也好!”
“你不要臉——”
上官慕鴻說得飛快,莫蘭寫得飛快,“真有感覺!靈感咻咻咻地來!嗯,改天改編成插畫小說,保准能賣個紅火!老公別停,繼續複述!”
某丫眸子深邃,嘀咕一句,“你什麼時候給我治病?”
莫蘭翻白眼,“別發春,辦正經事!”
“我的事,才是正經事!你什麼時候給我治病?”
莫蘭攤手,“總得等我空閑的時候吧!”
“你現在就很空啊!你有功夫寫人家的小說,還不如寫你自己的!你只要把我病治好,你要什麼靈感,我就給你什麼靈感!溫柔的,凶蠻的?粗魯的?暴力的?”
“……。”這丫的,真的快要憋不住了吧!
上官慕鴻又掏出套套,“上次沒有試成!這次……。”
上官慕鴻話都還沒說完。
轟隆隆——
莫蘭挑眉。
上官慕鴻一吐氣,氣鼓鼓的出了床帳,“汛期臨近,雷雨密集。我過幾日再回來,免得震壞你的屋子。”說完,某丫可憐巴巴的頂着大風大雨,飛了出去。
莫蘭抱着紙筆,在床上不停打滾。看見她家男人被憋的樣子,她就開心得不得了!
這幾日雷雨太過密集,河位上漲很快,上官霆一直忙着去堤壩那兒巡視,見那堤壩絲毫沒有破裂的跡象,只是水位實在太高,時不時得開閘泄洪,把水引走一半,再關一半。
今年恰巧,正好是十年大洪日!若沒有這個堤壩,估計這次遠東的水患,又要害死成千上萬個百姓了!
上官興祿病逝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的同時,九皇上官霆督建的堤壩,成功防洪之事,也傳遍了所有城鎮。
所有人為上官興祿披麻戴孝,穿着素鎬,為九王爺靈魂祈福的同時,又普天同慶遠東終於防住了十年洪患!
上官琪正看着手裏的密報,心裏惆悵。
堤壩,建設成功了,名望,歸他與九兒共同所有。只是南宮羽三的身份,依舊成迷!十七弟那邊,他沒能探聽出任何風聲,莫蘭和九兒那邊,也無半點貓膩。他派出去的密探,回來的雖然只有寥寥幾個,可那寥寥幾個之中,沒人抓到莫蘭和九兒的把柄。
身為皇上,生性多疑,這是難免。
上官琪正就是覺得,越查不出些什麼,就越有可疑!而且,派出去刺殺莫蘭的那批人,貌似一個都沒回來!
不過沒關係,這才大半年的時間,他就不信,半年的光景,他們倆還能長出翅膀飛出升天不成?
九兒上繳的另一份奏摺,上述,甄御絨竟然被九兒送給了莫蘭?
關於這件事,甄御絨也有奏摺呈上,說,他被莫蘭看中,非跟九兒把他討要過去,上官霆把他派去莫蘭身邊,是為了讓他偷竊各項技術!
對於這一點,上官琪正倒是挺滿意的,如果甄御絨能為九兒偷竊技術,那他也能讓甄御絨複寫一份技術配方給他。
只是,甄御絨去了莫蘭那兒,九兒那邊就無人監視了!
九兒他這次,正好趁着刺客為借口,把他的人馬,全部料理光了!就連最後一個甄御絨,也被他派去莫蘭身邊當密探。
太子上官瑞,敲響了御書房房門。
上官琪正宣他進殿。
上官瑞站在書桌前,拱手一句,“父皇,南郡洲太守原本奉旨北上去莫蘭那兒巡查,可是正巧碰上北郡洲那邊地震和水患。太守書信過來,問父皇還要不要他北上?”
“地震過了,水患也防住了!你讓他北上吧!記得叫他去水廠里看看!”
上官瑞一呼氣,“上次兒臣去莫蘭那兒,那水廠還在動工,兒臣看不出那工廠的用途,早知道是個這麼便捷的水力供給,當初就應該問個徹底。”
“不急。”上官琪正勸了句,“事情按部就班着來,莫蘭那丫頭手裏雖然有很多先進的寶貝,可也有很多,純粹是浪費的工藝品!醫院和學堂就不必說了,那些,只會給國庫增加經濟負擔。她還讓女子也上學堂,讓女人入她政府當官?這幾點,別說文武百官不肯答應,朕也覺得太過荒謬!南郡洲太守的封地,朕只讓他挑有利的政策相仿,朕相信,一定比莫蘭那丫頭,搞得更加繁榮昌盛才對。”
“父皇英明。”上官瑞順口說了句拍馬屁的話,可他的心,早已不知道飛去哪裏了。
上官琪正抬眸一句,“你九皇叔的事,你有什麼話,要和朕說的么?”
上官瑞忽然回神,“九皇叔?”
上官琪正挑眉,“九皇叔病逝的事,你有話可對朕說么?”
上官瑞沉聲一句,“九皇叔原本身子就孱弱,若不是父皇一直照顧着他,九皇叔早就歸仙了!這次,九皇叔寧頑不靈,非要偏袒南宮羽三,他……”該死!最後這兩個字,上官瑞終究說不出口。
因為說不出口,上官琪正知道了,“吾兒還是心軟。你幫着你九皇叔說話,就是在指責,朕對你九皇叔,太過苛刻了,是這個意思吧?”
“兒臣不敢!”上官瑞低首一句。
上官琪正輕語,“你父皇這一代,經歷了太多慘痛的兄弟相殘的歷史!父皇為了保住這個皇位,朕的確做了很多對不起兄弟的事!只是,你要知道,當年你能這般舒舒服服睡在軟榻上,枕着奶娘手臂安穩睡覺的時候,你十七皇叔,正被皇太后的追兵追殺中!如果你十七皇叔被選立太子,那麼相反,你十七皇叔安安穩穩睡在軟榻上時,而你只能跟隨你父皇,四處躲閃追兵。皇權,就是一個你死我亡的遊戲!坐上這個龍椅,朕親手斬斷了多少個手足?如今就連最後一個……。”上官琪正想起上官興祿,心也陣陣抽痛,“朕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親手扼殺兄弟的那種罪孽感,朕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承受!所以……。”上官琪正看向上官瑞,和他對視,“所以吾兒,你且記住!父皇會替你剷除一切禍害,確保你登基之時,你身邊留存的,除了你親兄弟之外,只剩患難與共的死黨。”
上官瑞微微驚愕。
他第一次聽見父皇的內心獨白,第一次明確的知道,自己這個太子之位,究竟有多麼穩固!第一次清楚知曉,皇上對九弟上官霆的殺意,有多麼強烈!
如果說,父皇一心想為他剷除上官霆,那麼……。那麼……。“那麼莫蘭呢?”上官瑞一心急,竟然把內心話直接喊了出來。喊完,看見父皇臉上隱忍的怒意后,他立馬低頭認錯。
上官琪正惱了他一句,“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紅顏禍水么?你這小子,留着太子妃的位置,想留給那丫頭吧?你不會以為,她還會回到你身邊,心甘情願當你的太子妃?”
上官瑞心頭一揪,眉頭鎖得更緊,頭也低得更低。
上官琪正哼哧,“她已經是九兒的妻,與九兒,生死與共!你記住了么?”
上官瑞越來越鬱結,拳頭捏得死緊,掌心被他指甲,深深捏出血絲。“兒臣……兒臣……。記住了。”這幾個字,他是咬着牙齒說出來的,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記住就好!”上官琪正呼氣問,“太子妃的位置,你打算留給誰?”
上官瑞微微抬眸,那冷冰的眸光中,已經無法染出任何一絲絲火花,“莫家……老四。”
上官琪正眯眼,“莫家老四?就是一直被你帶進帶出的莫霜月?”上官琪正哼氣,“雖然她也冠上莫家的姓氏,可她終究不是莫海峰的親生女兒,這親疏有別的道理,你可明白?莫霜月,不適合你!”
上官瑞回話,“父皇,兒臣說的,莫家老四,並不是莫霜月!而是過繼給了唐家的唐莫芙,莫家原本的四丫頭,莫芙!”
上官琪正抬眸,“好端端的,怎麼要起了她?”
上官瑞沉默着,不肯吱聲。
上官琪正長長一聲嗯后,開始陷入沉思。那張老狐狸的腦子裏,到底藏了什麼樣的心思?估計很少有人看得明白!唯一一個能看懂當今皇上心思的人,已經魂歸故里了。
不管上官琪正如何思考,上官瑞知道,他迎娶莫芙的事,絕對能成。
數日後,接到聖旨的南郡洲太守兼一等提督大人,卜恪,路過京城拜訪了自己么女卜連媛,跟她提起自己要北上,去見莫蘭,卜連媛說什麼也要跟着一塊兒去,於是請了太子的恩准,卜連媛跟着爹爹一塊兒北上,要去新尚海那邊玩上一番再回來。
一說起要去新尚海見莫蘭,太子府里的侍妾們,全部沸騰了起來!馮宰相之女馮美璐也急急忙忙跑去請示,說要跟着南郡洲太守一塊兒去玩幾天。
太子也大方的給她恩准了。
同身為太子的良媛,劉婉自然也要吵着一塊兒去了才肯罷休。
太子依然大方的恩准了。
於是,太子身邊三大良媛,全部打點好了包裹,洗刷刷的跟着卜恪,出發北上。
與此同時,辛思律奉皇上聖諭,作為北郡洲刺史,隨南郡洲太守一塊兒去新尚海勘察。
辛思律身邊的正夫人賀歌鳴,因為特想念自己的爹爹,所以也吵着要回去。
至於莫梅,她知道自己沒資格開口要求,可她也厚着臉皮跟辛思律要求,和他一道出行。
看在莫梅的娘親唐嫣沒有被莫海峰休離的份上,辛思律對莫梅,還算厚待有加,莫梅的要求,不算什麼,帶上她就帶上她了唄。
卜恪和辛思律兩人一輛馬車,行駛在最前面,有說有笑,談天說地。
後面的一輛馬車裏,擠着三個女人,都是太子爺的良媛。
最後面的一輛馬車裏,坐着賀歌鳴和莫梅。
太子爺的三個良媛,一路上,也是嘰嘰喳喳不停,姐妹之間的感情,和睦得不得了。絲毫未見有爭風吃醋的跡象,因為她們都崇拜着一個偶像!那個偶像跟她們說過,叫她們姐妹幾個,得和睦相處,所以她們十分聽話!
而最後那輛馬車裏,賀歌鳴和莫梅,大眼瞪小眼。
莫梅一直低垂着腦袋,一言不發,賀歌鳴時不時鼻子哼氣,越看她越礙眼,譏諷的話,一句一句,直溜莫梅心間。莫梅咬爛的唇角,吞咽着嘴裏的血絲,依舊一字未吭!
如今,她是妾!賀歌鳴是正夫人!只要賀歌鳴心情好,隨時都能賞她幾個耳光!
之前在莫府里,賀歌鳴就囂張跋扈得厲害,處處給她難堪!現在,出了京城,離開了父親的擁護範圍,莫梅更加膽戰心驚。擔驚受怕之餘,莫蘭瞥見賀歌鳴那隆起的小腹,肚子裏那股酸味,越來越濃郁,濃郁得她手癢難耐,巴不得一腳踹破她的肚子。
這次行程,着實緩慢,因為賀歌鳴時不時孕吐,拖累的隊伍行程。
馮美璐氣得要死,每次看見賀歌鳴就沖她翻白眼。
賀歌鳴癟癟嘴,不能惹火馮美璐,她只能把氣撒在莫梅頭上。一會兒說自己嘴巴苦澀,想吃酸的,叫莫梅大半夜的跑出去買,一會兒說自己腰疼,要叫莫梅替她揉腰。賀歌鳴完全把莫梅當丫鬟一樣使,而她的貼身丫鬟,只做那些端茶送水剝橘子這等閑物活兒!
莫梅被欺辱成這樣,辛思律看在眼裏,卻從始至終都為替她說過一句話。
不受丈夫疼寵的姬妾,在家中的地位究竟有多辛苦?這一點,這世上或許只有莫梅清楚。
整整一個多月的行程,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趕到了新尚海。
三輛豪華馬車,站在新尚海管道的入關口處,和城裏的營運馬車一比較,竟顯得如此寒酸!
看看這城裏用來做生意的馬車,那麼豪華,那麼氣派,那麼新穎。
三位良媛一下馬車就喊,“啊!我要坐這輛!”
“我也要坐這輛!”
“一輛馬車能做四個人!別急別急,咱們坐一起!”
卜連媛遙聲吆喝,“爹爹!付錢!”
卜恪無奈寵溺一笑,“知道知道!你們先上車,我們隨後跟上!”
三位良媛一輛馬車,卜恪和辛思律以及他的兩位夫人,同坐一輛馬車,跟着一塊兒進城。平坦的瀝青路,路旁種了那麼多花草樹木,光是走在大馬路上就是一種享受,看看路口處豎立的那一塊塊大牌子,前方轉彎什麼路,直行什麼路,都標得一清二楚。雖然這些路標對於文盲的來說,白費功夫,但是對於後生晚輩來說,路標是必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