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畫中美人
裴皓為人太謹慎,考慮事情往往都是想到最壞的情況,一聽雅琴說李恪生病,他心中一顫,拚命的壓住那個可怕的想法,也不顧什麼書生的儀錶了,忙忙的奔去李恪的房間。
李恪聽到裴皓的呼聲,從被窩裏鑽出頭來,苦着臉喊了一聲“先生”。
裴皓坐到李恪的床頭,伸手摸了摸李恪的額頭,“咦”的一聲叫了出來,關切的問道:“殿下昨日是不是進瘟疫區了?”
李恪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先生你還是離遠點,先把紫蘇小姐叫來!”
這時候,李應帶着吾生他們也過來了,裴皓怕李恪真的感染了瘟疫,忙攔住了他們,只說李恪只是感染了風寒,讓他們在屏風後面候着,他又吩咐侍衛去請孔璲之和魯紫蘇,特別是魯紫蘇,一定要請到驛站來,佈置好一切,裴皓又回到李恪床頭,將一塊濕毛巾蓋在李恪的額頭上,李恪發燒的厲害,只有這樣才能降溫。
李恪昏昏沉沉的躺着,耳畔不是聽到裴皓的嘆息聲,就是聽到不遠處吾生大大咧咧的嘲笑聲,忽然感覺左手手腕上一片滑膩,還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道:“殿下!”李恪心道,不是紫蘇嗎?她這般溫柔的與我說話,肯定是夢裏,就讓她這般叫我,這般抓着我的手,先把這個夢做完了再說。
忽然覺得左側太陽穴的部位一癢,腦中有了一陣清涼,李恪緩緩睜開眼來,見到面前一個如花似玉的絕世容顏,李恪忍不住笑道:“紫蘇,真的是你啊!”說出話來才感覺喉間不是那麼奇癢了,魯紫蘇又取過一根銀針來,刺在李恪右邊的太陽穴上,李恪感覺頭上更加舒服,心中的煩悶感消了大半,渾身雖然還沒什麼勁力,但已經可以勉強支起身子,他說道:“紫蘇,我真沒用,昨天被人打了,今天又得了瘟疫!”
魯紫蘇掩嘴一笑道:“殿下怎麼知道你得了瘟疫?你是大夫嗎?”
李恪心裏一喜,不知哪來的力氣,抓過魯紫蘇搭在他左手手腕上的縴手,說道:“那麼說,我不是得了瘟疫?”
魯紫蘇作勢要一甩手,最後還是輕輕的抽出手來,說道:“我說你不是得了瘟疫,你不相信嗎?”
李恪直搖頭道:“相信,你說的什麼話我都相信!”
魯紫蘇伸手按住他的額頭,說道:“不要動!一天沒個正經,難怪會感染了風寒,我問你,昨晚上風那麼大,你幹嘛不休息,還穿着單衣等到半夜,連窗戶都不關,不生病才怪!”
李恪也怕搖掉了頭上的銀針,乖乖的不動,心裏奇怪,紫蘇怎麼知道昨晚自己很晚才睡,她在魯府能看見嗎?很快他就釋然了,紫蘇醫術高明,診斷自己染了風寒,再一問驛站里的驛使就知道了,不知怎麼的,李恪就想與魯紫蘇貧幾句嘴,現在病了也是一樣,只聽他說道:“紫蘇,我昨晚一直和一個人在一起,半夜了也捨不得去休息!”
魯紫蘇說道:“是那書獃子吧,你們又下棋了么?呵呵,怎麼樣,是誰忘了那步棋?”
李恪輕輕搖了搖頭,忽然嘴一努,對着魯紫蘇的身後說道:“她就在那裏!”
魯紫蘇不疑有他,回頭一看,不見有人,柳眉一豎,怒道:“你個大騙子!”
李恪笑道:“你看看桌子上!”
魯紫蘇不想上他的當了,就是不去,李恪急了,發誓說這次絕不騙她,魯紫蘇這才不情願的來到書桌邊,見桌子上有一疊紙,上面押着一方硯台,於是沒有好氣的說道:“哪有什麼人,難道是個小人,躲在你的硯台里?”
“將硯台拿開,上面的紙也拿開,在最後一張紙上!”
原來是一幅畫啊,又來騙人,說什麼與一個人呆了半夜,魯紫蘇狠狠扣了一眼李恪,不情願的拿開上面的硯台,將那疊紙都抱了起來,然後抽出最後那張紙來,展在眼前一看,頓時呆了。
只見那幅畫上,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手托香腮,正坐在一個小桌邊看書,少女的容貌與魯紫蘇一般無二,這幅景象正是李恪進那個小院的時候見到的,他記得最真,於是就畫了出來,昨晚與這幅畫對坐了半夜,直嘆他平生畫素描無數,惟這幅最美。
魯紫蘇獃獃的看着那幅畫,好久好久,渾然忘了時間的存在,只覺得自己與那畫上的少女合二為一了,不,那畫上的少女還要美上幾分!在李恪看來,魯紫蘇就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是完美無瑕的,心中所想,於是把心中的那個魯紫蘇畫了下來。
魯紫蘇只比李恪大上兩歲,自然明白李恪那番愛慕的情意,在洛陽向她表達愛意的人多了去了,也不乏英俊瀟洒的公子哥兒,就如那個王玄策,魯紫蘇不是瞧不上他的相貌,只是她見多了那些紈絝少爺們花天酒地,追芳逐艷,喜新厭舊,所以她先入為主的以為這些公子哥只是在花言巧語討好自己,想要騙取自己的美色,於是來一個,拒一個,從不含糊,偏偏這些公子哥兒只知道一味的討好,昨天說了傾慕小姐,今天說傾慕小姐,明天肯定還要說,魯紫蘇麵皮子又薄,煩的要死,索性躲的遠遠的,也真險,如果當時有一個翩翩公子哥兒能夠像出身寒家的少年一樣,與她正正經經的說話,表現再突出一點,說不定她的一片情思早就有了寄託。
李恪感覺頭上越來越痛疼了,看魯紫蘇還在發獃,心裏雖然很甜,但還是提醒道:“紫蘇小姐?”
魯紫蘇“啊”的一聲醒悟過來,臉上還是紅紅的,她將那幅畫卷了起來,就放在桌子上,來到李恪身邊,柔聲問道:“痛了嗎?”
李恪點頭,說道:“紫蘇,那幅畫我就是畫給你的!”
魯紫蘇沒有應諾,她取過枕頭來,讓李恪靠在上面,說道:“我去看看葯熬好了沒有,一天三次,每一碗都要喝下去,好的才快!”說完她就出去了,李恪一陣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