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陷害
到辦公室,宋愛華要向劉子華彙報他不在家期間的工華不耐煩揮揮手說:明天吧,我的血壓有點高,想靜一靜。宋愛華見他臉色不好,不敢再多說話,悄悄給他帶上門出去了。劉子華不是跟宋愛華撒謊,他現在確實感到腦袋有點痛。在抽屜里翻弄了頓,找出降壓藥吃了。然後坐在那想心事。
劉子華從省城給錢學忙帶回些治療胃病的進口葯。下班的時候,他決定去看看錢學忙。只有到了錢學忙那兒,他才覺里的憋屈會好受點。劉子華給張鋒掛了機,讓他把車開到門口。宋愛華問他,劉市長,你要出去嗎,需不需要我做下安排?劉子華說:你回家吧,我去一個朋友那裏。可是,當張鋒把車開到錢學忙家門口時,劉子華髮現錢學忙原來那破敗的兩間茅草房已被夷為平地。只有幾塊黑色基石,醜陋戳在外面發獃。
原來,自從劉子華來錢學忙家后,鄉中心校就給他調換了住房。現在的磚瓦結構的住房雖然不很寬敞。錢學忙特別感激劉子華。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地說著感激的話。看到錢學忙脫離了危房,劉子華心裏高了許多。
自從那天夜晚在江邊游過泳后,只要在烏紫,天清晨劉子華都去游泳。農曆五月初四早上,當劉子華一路小跑來到恤品江邊時,他呆住了。
梁子美神采奕奕的站在堤壩上。她正有模有樣地做操。她也看見了他,打招呼說:劉市長,早上啊!劉子華做着下水前的準備動作,說:。你呢?梁子美閃動着大眼睛,頑皮地說:呀。
劉子華就和梁子美一起向河對岸游去,對岸是一片茂密的楊樹林。
很快,他們就遊了過去。劉子華踏上岸邊的草,回頭對梁子美說:歇會吧,喘口氣再往回遊。梁子美跟着上了岸。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盯着劉子華的眼睛說:明天是端午節。鄭雙想請你去他家過節。劉子華心想反正端午節沒地方可去,便爽快地答應了。
可上班后,劉子華就後悔了。因為突然想去錢學忙家過端午節。考慮再三,劉子華不好反悔,就決定今天晚上到錢學忙家去。他不想驚動宋愛華和鄭雙,囑咐張鋒說:下班一個小時后,你到賓館來接我。
張鋒不愛說話,他是個心裏十分有數的人。他接聽劉子華的電話后,沒問原因。他想既然劉子華這樣囑咐了,就有他的理由。
錢學忙見劉子華拎着這麼多水果點心下酒菜和一瓶五糧液酒來看他,淚水就發河了。他臉上寫着難以掩飾的自豪和幸福。他興奮得都有些孩子氣了。他把鄰居請來做陪客。那是個退下來的老支書。
但很快,學忙的心情就平靜下來。臉上像湛藍的天空一樣寧靜。劉子華佩服他的就是這一點,榮辱不驚,正所謂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他心說,這才是中國知識分子的楷模,這才應該是教書育人者的風範。這是骨子裏的黃金!
劉子華給錢學忙老伴兒倒了杯酒,雙手捧到跟前,說:師,你也來一杯吧?謝謝您以前像親娘一樣關我。淳樸得近似愚訥的師母,用眼神瞟了眼老支書,看了下劉子華,最後,目光在錢學忙臉上。她是在徵求錢學忙的意見。
錢學忙揮了揮手說:你盯着我幹啥?喝了吧。好酒不沸人!人就幸福地下了這杯酒。錢學忙喝沸了,他罵鄭雙:他屁股底下的轎車,值上幾十萬塊,怎麼他們吃了,喝了,坐在屁股底下了,就不是錢了?可他媽一說到改善教育環境,就沒錢了……
端午節晚上,劉子華坐到了鄭雙家餐桌旁。
出劉子華意料的是,林子寒也來了,而且比他來早。劉子華一邊換拖鞋,一邊想,看來林子寒是鄭雙家的常客。林子寒正和鄭雙在書房鑒賞一枚俄羅舊幣。這是枚1900年的俄羅舊幣。是鄭雙女兒俞敏從俄羅帶回來的。
俞敏,劉子華早在中學時就認識。那時鄭雙經常領劉子華來他家改善伙食,俞敏扎個小辮子顯得很精神。後來俞敏考上了師範學校,畢業后在烏紫市教師進修學校上班。但她幹了沒幾年,便受市場經濟熱潮的衝擊,自己下海經商了。幾年後她組建了家中俄貿易公司,而且效益還不錯。這枚舊幣是她花高價從一位俄國老人手中買下的。
林子寒把放大鏡端到老花前,仔細觀察了片刻,放下放大鏡,讚歎道:珍品!絕對的珍品!一種貪婪的表情瞬間流瀉在他的臉上。俞敏說:真品就好。這是我特意孝敬您老的。林子寒假意推讓說:我哪能奪人之愛呢?
哎喲劉市長,人家這是特意孝敬您的,您要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了!敏撒嬌說。
那我可不敢喲!要不,你的小嘴撅它三天半月的,找不着婆家該怨我了!林子寒高地說,然後將舊幣塞進了口袋。(更多新章節請到、/〕劉子華想這是多麼容易的事啊,雖然沒收俞敏的錢,這枚舊幣的價值肯定不菲,林子寒確實|高明啊。
這時,鄭雙老伴從廚房出來,招呼家宴開始。梁子美從廚房鑽出來,手裏托着一隻大盤子,裏面盛着一條足有十多斤的河鯉。梁子美把盤子放到餐桌中,挨着劉子華坐下。晚餐搞得很豐盛,兩瓶瓷實的“五糧液”看出鄭雙費了番心思。劉子華心裏彆扭,因為他把眼前的場景與昨天錢學忙家的晚飯做了番比較。中學時的一個數學老師,一個語文老師,今天卻是天上下的差別。從精神到物質的差別啊!
酒過半酣。鄭雙滿臉委屈地說:這個教育局長不好當啊!機關百十號人,成天與那些實權部門攀比,我們搞教育的清水衙門,夠慘的。林子寒說:是啊,搞教育的最清貧。不過,老鄭你別上這麼大火,我們都理解你的難處,吧,劉市長?
劉子華正夾了塊魚肉往嘴裏送,聽林子寒問自己,忙說:是挺清貧的!鄭雙繼續訴苦:就說把第四小學賣出去建機關家屬樓這事吧,我知道這樣做會招人罵。退休老教師還要聯名告我。可是,我也要面對現實,機關干成天朝我要房子。像梁子美這樣的大學生,等着房子結婚呀。唉,這個黑鍋我是背定了。鄭雙
不能再委屈了,以至於老淚縱橫。
晚餐的氣氛變了味兒,林子寒端起酒杯站起來,拍着鄭雙的肩膀說:沒那麼嚴重。來,我敬你一杯。鄭雙端起酒杯乾了,抹了把眼淚說:劉市長,多虧你能理解我,不然我真要跳河了。等家屬樓建成后,就辭職回家。
林子寒說:教育局的事,有些同志有不同想法,這是不可避免的。但事情總要辦的。依我看,教育局自己的問自己想辦法解決,總比伸手向政府要錢強吧?你說呢,劉市長。
劉子華抬起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劉子華沒做正面回答,他無法做出正面回答。到現在他才明白,今晚的家宴是衝著自己來的。林子寒的話是說給他聽的。
夜裏十一點,家宴才散席。劉子華和梁子美並肩在街上走着。
此時,街道幾乎沒有行人了。只有匆匆趕着回家的人,急急擦身而過。時不時在街兩旁的樹蔭下,騰出兩片相擁的裙角,還有“吧吧”的親吻聲。
端午的月夜。夜風仍有些寒意。劉子華和梁子美邊走邊嘮。主要是梁子美在輕輕的訴說,劉子華在傾聽。
自自然然,他們一同來到了劉子華的房間。梁子美有些暈暈乎乎,沸了。劉子華看着眼中迷迷朦朦閃動的晶瑩,里掀起了波濤。
梁子美薄薄的衣衫里,小巧而堅挺的**若隱若現。她微張的嘴唇富有彈性魅力,夢囈樣重複着什麼。她身上散發出青春女人特有的氣息。劉子華也有些眩暈,喉頭髮緊,髮根和手心都泌出了熱汗。一股男人的衝動陣陣鼓脹着他。劉子華一下就把梁子美攬在懷裏。同時,把燃燒的嘴唇按在另一張着火的嘴唇上。梁子美躺倒在他懷裏,幸福地顫慄着。但劉子華很快就清醒了,他抱歉地說:對不起,梁子美。真的對不起!梁子美柔聲說:這是我自願的。劉子華不解問:為什麼?梁子美嘆了口氣說:唉,誰讓我喜歡你呢。劉子華站起來,試圖離梁子美遠一點,說:可是,我是有家的人。
梁子美說:我知道,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現在夜朦朧、沸朦朧的感覺。
端午節后,鄭雙再見到劉子華就更加隨意了。和劉子華說話的聲音也比以前大了。似乎他請劉子華吃了次家宴,常務副市長林子寒到了場,並在酒桌上慷慨陳詞地替他說話,他就可以有恃無恐了。
劉子華尤其看不慣這點,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因此,他心裏便對鄭雙的這套做派不怎麼感冒。心想,有什麼了不起,你不就是跟林子寒老鐵嗎?老鐵又怎樣?
劉子華不得不面對鄭雙和林子寒結成的聯盟。他知道,他們已在烏紫市織成了張巨大的的關係網。這張網可以毀滅任何妨礙他們的人。要想干工作,尤其還處在林子寒手下,有的時候,為了達到工作目的,為了求好的效果,就不得不採取“曲線救國”政策,不得不與他們周旋,不得不暫時委屈一下自己。因此,賣第四小學的事,暫時擱下了。
高考結束了,有一些學生考進了重點大學。但問題也出來了,許多人考上了大學,卻交不起昂貴的學費。許多學生被家長着,四處借錢籌措學費。一天早晨,劉子華還沒到辦公室,錢學忙就在宋愛華那等他了。劉子華趕緊把他讓進屋裏,說:趙老師,你咋來了?錢學忙嘆了口氣說:來求你。(最新最全電子書下載〕劉子華說:打個電話,我去你那多。
錢學忙說:求人的事,哪敢耍大牌呀。劉子華問:遇到難處了?錢學忙表情沉重地說:我有個同事,是朝鮮族,是你考出去后才分配來三和鄉中學的。他是個很要強的老師啊,可是老天爺不長眼睛,他偏偏得腦出血死了,扔下老婆和一雙兒女。老婆沒工作,靠兩畝地維持生活,去年兒子白血病,是個花錢的祖宗。為了給他治病,我號召老師捐了點錢,家又朝親戚借了些,但還不夠治病的,就把房子賣了。那兩畝地也賣了。有個下海的老師,搬到市裡住去了,他可憐那娘三個,就讓他們住在三和鄉的空房子裏。女兒金鳳玉今年考上了重點大學,家裏一分錢沒有,我給湊了一千塊錢,解決不了啥,就向你求救來了。我想,你管咋的是副市長,辦法比我多……
劉子華聽完了,許久沒說話。錢學忙在訴說中不知不覺流出了眼淚。他拿出面巾紙,讓錢學忙擦擦眼淚。
突然,他想起李標贊助給他的50萬,林子寒答應歸他支配。這筆錢撥來后,劉子華從財政要了出來,存在教師進修學校,囑咐校長,這筆錢只有他有權支配。
劉子華當即給進修校長打了個電話,他從銀行取出一萬塊現金。他對錢學忙說:趙老師,你那一千塊錢別動了。你家庭條件也不好,身體那麼差,留着買點葯吃吧。金鳳玉的學費,我給解決了,一萬塊去掉學費,夠他一學期的花。
錢學忙由衷感激劉子華,說:代表金鳳玉,謝謝你了。劉子華說:謝啥謝,我還能做點啥?比起趙老師差遠了。
中午,劉子華在賓館小餐廳請錢學忙吃了頓飯。
午,劉子華把梁子美和宋愛華找到辦公室,說:聽說有些家庭貧困的學生,因交不起學費,可能上不了大學。你們找找一中校長,了解一下,下崗職工和農村來的學生里,有誰上不起大學,把名單報給我。
宋愛華問:統計這個幹什麼?咱們也救助不起。劉子華說:救濟不起,也要想辦法,絕不能讓孩子門上不起大學。
梁子美聽了,心裏佩服得不得了,看劉子華的眼神便多了層意思。
第二天,統計結果出來了。全市一共有32特困學生。劉子華算了下,個救助5千元,是十六萬。他吩咐宋愛華和梁子美,當天下午就把這些學生和家長到了市政府小會議室。他讓進修學校校長從銀行取出十六萬,5千元包一個大紅包送來。
劉子華的舉動驚動了電視台和報社。因為,這麼大規模地救助貧困大學生的舉動,在烏紫市還是頭一次。那些被救助的學生家長非常感動,他們含着熱淚給劉子華一再鞠躬,家長嘴裏不斷說著感激的話。
當晚烏紫電視台就播
條新聞。一時間,副市長從省城企業家那拉來贊助,起學的大學生的事迹轟動了烏紫市的大街小巷。烏紫聞剛過,市委書記楊正洪就給劉子華打來電話:劉子華啊,你做了件大好事啊,做了件大善事!我代表烏紫的學子們,感謝你啊!感謝你省城的那位同學。你轉告他,請他來烏紫做客。
劉子華謙虛地說:謝謝趙書記的表揚,我不過做了點小事,哪像你說的那麼。楊正洪更高了,又誇獎了劉子華幾句。
劉子華做夢都沒想到,他和梁子美的關係會這麼就進入了實質階段。而且,還是在梁子美的主動進攻下發生的事情。那天晚上,劉子華撂下楊正洪的電話,梁子美就推門進來了。她剛進門,便不顧一切地撲進劉子華的懷抱,咬住劉子華的嘴唇,把舌頭送進他嘴裏。劉子華覺突然了,便推梁子美的身子。
梁子美早就把他的身子箍緊的,任憑劉子華怎麼用力,都不鬆開。剛開始劉子華被動接受着,很快,劉子華就有了反應。正在兩人要進入實質時,梁子美的手機響了。梁子美走到手提包前,取出手機,看了下來電顯示,走到衛生間打電話去了。
劉子華納悶,不就是一個電話,幹嘛到衛生間打呀。
幾鍾后,梁子美從衛生間出來了,朝劉子華抱歉地笑笑,說:大學同學打來的。劉子華調皮地問:是你的初戀吧?梁子美笑得更燦爛了,一頭將劉子華拱倒在床上,兩人第一次瘋狂了回。
林子寒和鄭雙從省城回來了,他們爭取到了省教委750萬教育資金。但得明年才能撥下來。為此,他們賣掉第四小學,合建第五小學的意見更堅定了。林子寒趁熱打鐵,召開了現場辦公會。在會上,劉子華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堅決反對。
會議前,劉子華就知道自己會成為孤家寡人,會林子寒和鄭雙。(全格式電子書下載〕他多了個心眼,讓宋愛華通知了幾位退休老教師和部分學生家長參加。他想,自己只有這個砝碼了,希望他們說實話,推翻這個計劃。
果然,老教師堅決支持劉子華。學生家長更是不含糊,他們語言犀利,一點不給鄭雙留面子。有個叫張的老教師,就是那天晚上在恤品江里劉子華光腚下河游泳的那個老者,質問鄭雙:請問鄭局長,今年咱們市高考成績這麼差,聽說排名最後,難道你不臉紅嗎?
鄭雙下不了台,面紅耳赤地同張爭辯。林子寒看局面有些失控,鄭雙要把握不住,便及時煞車說:既然大家意見分歧這麼大,我看會議先到這吧,等以後想出萬全之策再定奪。
會議不歡而散。
梁子美是聰明的。那次以後,她很少在劉子華面前騰面。有時,鄭雙安排她陪劉子華到下面視察,梁子美都借故推掉了。但越是這樣,梁子美就越思念劉子華。從心裏到**的思念。她知道,自己必須壓抑自己的思念。因為劉子華是一個主管全市教育的副市長。他給人們的印象彬彬有禮,落落大方,是有着很深修養的名人。梁子美不能給他身上抹上哪怕一丁點污垢,不能讓他因為自己而受到一丁點傷害。否則就不是真愛劉子華,是在傷害自己心愛的人。
後來,梁子美又去了劉子華的宿舍幾次,劉子華每次都很緊張,有拒絕她的意思。梁子美說:放心,我不是那種貪圖權勢和錢財的女孩,我不會糾纏你,更不會逼着你和我結婚。我愛你!果你也愛我的話,就夠了。
一天上午,鄭雙打發梁子美給劉子華送文件。在劉子華辦公室,梁子美說:劉市長,鄭雙讓我把教育局的文件給你送來。這是我們合併第四第五小學,搞房地產開發的有關資料。你看看吧。劉子華驚訝地說:已經形成文件了?梁子美說:這是鄭雙親自抓的項目,他很重視。然後低聲說:他親自給劉市長送去了,和這份材料一樣。
劉子華非常迷惑。鄭雙又撇開自己,直接遞御狀了。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自己這個主管副市長。簡直是目中無人。太欺負人了!
梁子美再次壓低了聲說:鄭雙連建築單位都找好了。
劉子華心裏一下就亂了。抓起材料,他直接去了走廊盡頭的林子寒辦公室。他要找林子寒談談自己的想法。在林子寒辦公室,劉子華看見他的案頭果然擺着份和他手裏一樣的材料。林子寒瞥了眼劉子華手裏的材料,已心知肚明。
劉子華覺得沒必要再周旋了,便開門見山說:劉市長,我不同意合併第四第五小學。上周的徵求意見會上,你不是說再研究研究嗎?
林子寒點燃一隻中華煙,把煙盒隔着桌子扔給劉子華。劉子華也點燃了只,猛吸一口。
林子寒搔了搔頭皮,說:我知道你有想法。劉子華同志呀,鄭雙是你的老師,你是主管導,主管導要與主管戰線的班子搞好團結,要支持他們的工作……劉子華有些激動,打斷林子寒的話說:劉市長,按你的意思,像我不同意這個方案,就是與教育局班子搞不好關係了?就是不支持改革事業了?
林子寒有些情緒化了,說:我沒這麼說。但下面確實有這種議論呀。劉子華同志,我作為市政府的班長,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太固執!劉子華的火氣躥了上來,他激動站了起來,劉市長,議論我的事,我沒聽到!上次開會時,你也聽到了老教師和學生家長的不滿,我認為這是我們必須正視的問。於劉子華便把退休老教師又紛紛給他打電話反對,而且第四第五小學全體教師一致反對的事說了。
為了增加說服力,劉子華還添枝加葉地說得蠍虎一些。最後,劉子華說:些老教師說,果把學校合併了搞房地產開發,他們就要到省里去告狀。第四第五小學的教師也要集體上訪。
劉子華不是沒有準備。他早就安排一起游泳的退休教師,寫了份上訪材料。他把材料重重地扔在林子寒面前。林子寒沒言語,趴在桌子上悶悶看上訪信。
劉子華說:萬一他們真鬧起來了,不好收拾。畢竟第四第五小學的學習環境太差,而且第五小學還是危房。萬一房屋倒
死了學生,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為官一任,最怕出人命事件。尤其現在的學生,都是獨苗苗。真要危房傷害了孩子,恐怕自己的烏紗帽也保不住。而劉子華就抓住了這一點,直搗七寸要害。劉子華看林子寒的表情在一點一點發生變化,就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他把話鋒一轉,說:天下大事,教育為先!……劉子華越說越來勁,也不管林子寒的表情如何,自己點燃一支煙,抽了口,說:第五小學的位置,雖然在居民密集區,不在主要街道邊上。(更多新章節請到.〕學生上學要轉好幾個小衚衕,果趕上雨季,就得穿雨靴上學。因為那些小衚衕都成了湯路,非常不方便。要我看,就給第五小學重新選一個建校地點。地點我也看了,離第五小學不遠,就是市醬菜廠。醬菜廠已停產幾年,設備也被拆的偷的差不多,那個院子離主要街道近,交通方便,比第五小學的院子大兩倍多。只要市裡給點政策,把土無償劃過來,我爭取的萬資和1c0多萬設備,再化點緣,完全可以把第五小學的教學樓建起來。到那時,市裡再給教育局點優惠政策,在第五小學原址就能把家屬樓建起來。
林子寒臉上騰出了笑容。他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了,劉子華心裏長出了口氣。
劉子華前腳離開,林子寒就給鄭雙打了電話。鄭雙在電話里聽完,就罵劉子華:凈他媽出瞎招。
林子寒怕集體上訪,更怕第五小學真砸死人。他在電話里生硬地說:我覺得劉子華的建議不錯,不但考慮了穩定大局,解決了第五小學的危房問,還解決了你們職工的住房問。這不是一石三鳥嗎?
鄭雙沒好氣說:當然了。他那筆資從省里下來,得等到年末。那麼,我們明年才能籌建第五小學教學樓。那麼大個工程,那麼大個搬遷,一年能下來嗎?等到第五小學搬到教學樓里,起碼也要兩年以後。
林子寒生氣了,沖筒喊:老鄭,我告訴你,不管怎麼說,劉子華的方案還是請你們認真考慮。起碼要照顧廣大教師和學生的實際困難,總比們百十個機關乾重要吧?
鄭雙着急建家屬樓有他的道理。以他對劉子華個的了解,他知道第五小學教學樓建起來了,劉子華還會以第四小學學生上課太擁擠,不利於健康為由,再堅持用他要來的750萬建第四小學教學樓。
另外,還有更深層的原因就是利益問。如果不把兩所學校賣掉一所,哪來資建住宅樓?如果不在另一所學校的地址上建住宅樓,到哪征地去?鄭雙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賣一所學校,得個三百多萬,再在另一所學校建住宅樓。這樣,鄭雙和教育局的機關干們,人交一半的樓房錢,就能住上寬敞漂亮的住宅樓。
鄭雙氣急了。他暗示手下在教育局的機關干中散佈對劉子華的不滿。說劉子華為了撈個人政績,不惜犧牲機關乾的福利住房等等。機關干原本盼着快點擺脫低矮潮濕的平房,早點搬進乾爽漂亮的樓房。甚至,有人已把這個消息,得意地給老婆和子發佈完了。劉子華要讓他們實現樓房化的美夢破滅嗎?辦不到!機關干們一百個不答應。一千個不答應。永遠不答應!所以,對劉子華仇恨的烈火就這麼熊熊地燃燒起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況你劉子華乎?一時間,整個教育局百十號人的嘴巴子,都在整齊劃一地對劉子華破口大罵。
都在惡毒地詛咒他。
梁子美除外。當然,也很想得到那份屬於自己的漂亮樓房。因此梁子美在機關干仇恨的咒罵中,真的為劉子華擔心死了。
班了。憤恨的人們一邊往家裏趕,邊還在議論這件事。梁子美心裏不是滋味。走廊的腳步聲沒了,梁子美給劉子華打手機。劉子華正在市政府開常務會,討論繼續加大農村抗旱力度問。會前他將手機調到了震動。他一看是梁子美辦公室的號碼,就把手機偷偷打開。
梁子美聽到裏面傳來的講話聲,知道他正在開會。於是梁子美放下電話,隨意翻看一本女性雜誌消磨時間。十分鐘后,劉子華借上廁所的機會,給梁子美打了電話。梁子美幽幽說:我想你了。劉子華感動,心裏一陣發熱。他小聲說:我也是。梁子美說:散會後,管不管飯?劉子華說:不管飯。梁子美說:市長不管,我管的飯。
市裡回民不多,平時很少有人來“回民飯店”吃飯。梁子美喜歡吃清淡飯菜,這裏偏僻,所以上次劉子華帶梁子美來吃過一次后,梁子美便喜歡上了這裏。
劉子華讓張鋒回家了,他坐出租車去的。梁子美早訂了個雅間,菜安排好了。放下門帘,關上門。裏面就是二人世界。梁子美先吻了劉子華,劉子華能感覺到這個人的渴望與濕潤。
梁子美沒想到劉子華這麼實在。當梁子美把教育局那些人關於他急於撈政績,搞形象工程的議論時,他一點都不迴避地承認,他所以力排眾議重建第五小學,確實有想為烏紫市的教育留下點形象工程的意思。
劉子華說:當然,主要是為第四第五小學的學生和教師們着想。(全部小說超速更新:/com〕我覺得他們太可憐了。可是,誰又能排除個人的功利色彩呢?梁子美覺華這人不會撒謊。是個真男人。想到這,她心裏湧上一陣更加瘋狂的波濤,波濤鼓脹得她激情萬分,她一個翻身騎在了劉子華腰上說:我還要。
烏紫市建國以來持續時間最久的旱情,終於解除了。老天一連下了2天小雨,天暴雨,乾涸的土得到了滋潤,沒枯死的禾苗經過三天雨水的澆灌,重又抬起頭來,呈現出旺盛的生機。所有導的臉上都騰出了笑容,多日籠罩在人們心頭上的愁雲,終於煙消雲散。
自從在賓館與梁子美有了肌膚之親,兩個多月過去了。他們的約會,一般都在晚上,都在劉子華的房間裏。他們沒別的地方可去。
與梁子美幽會的時候,有幾次,都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每次她都有意避開劉子華,躲到他聽不到的地方去接聽。問誰來的電話,梁子美總是嫣然一笑說大學同學,搪塞過去
一次接完電話后,劉子華跟她**時特別賣力,持續的時間很長,把梁子美折騰得精疲力盡,很快她便沉沉睡去了。看睡得很沉,劉子華便躡手躡腳走到放提兜的地方,輕輕拉開拉鏈,拿出的手機走進衛生間,關上門,想調出剛才所接電話的號碼。
可劉子華失望了。因為梁子美接完電話后,把那個號碼刪了。劉子華回到床上,半天睡不着,心裏總在想她接電話的事。究竟是誰的電話呢?既然是大學同學的電話,為什麼要躲開接?劉子華一直對這個問題耿耿於懷。
後來劉子華髮現,個周日,梁子美的手機都關機。一關就是一晝夜,第二天,梁子美看到未接電話的信息,再給劉子華打過來。劉子華問:昨天幹什麼了,手機老不開?梁子美總是調皮說:我去了個神秘的地方,去會一個能讓我託付終身的人。
劉子華覺得梁子美在開玩笑,在故弄玄虛,便沒太在意。
8月初的一個星期四晚上,十點多了,劉子華剛沖了個澡,正打算睡覺,電突然響了。是梁子美打來的電話。她哭了。而且很傷心。她在電那端哽咽着說:你能不能出來一下……聽到的哭聲,感到不對勁,問:你咋哭了呢?梁子美仍在抽泣,你別管了。你能不能出來?劉子華看了下表,遲疑說:這麼晚了,你在哪?梁子美幽幽說:我在大橋東面500米的地方。劉子華不安地問:深更半夜的,你去那幹什麼?梁子美有些急了,哭着說: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就投江!
劉子華嚇壞了,趕緊說:我去,我去!梁子美,你別做傻事,我現在就過去……劉子華還沒說完,梁子美就把手機合上了。
劉子華扯起褲子,穿上背心就往外跑。賓館門口有守夜載客的“的士”,劉子華鑽進一輛車,焦急說:快,快,快,去恤品江大橋。司機是個小夥子,二話沒說,啟動車就急速往市區北面的江邊開去。
到了江橋,劉子華說:往東拐!車開上了江堤。
此時的江堤完全籠罩在濃重的夜色里,已沒納涼休閑的人了。在車燈光柱的照耀下,只有一對戀愛的男摟抱在一起纏綿。
車在江堤行駛了500米,劉子華喊:停車!給司機扔下1c元錢,推開車門就衝進了夜霧中。
江堤底下,劉子華找到了梁子美。她坐在台階上,雙腳浸泡在江水中,浪花不知趣,波一波地與她雙腳嬉戲。劉子華跑到跟前,氣喘吁吁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梁子美像受到欺負的小孩,終於見到父母那樣抱着劉子華嚎啕大哭。劉子華輕輕拍着梁子美後背,慰說:沒事,沒事。沒事了……
梁子美把頭拱在劉子華懷裏,哭了個多小時,才逐漸停止哭泣。她的眼淚、鼻涕把劉子華的衣服弄得一塌糊塗。劉子華擦着臉上的淚水柔聲問:怎麼了?梁子美攏了攏紛亂的頭髮,靜地說:你別問了。問,我也不會告訴你!劉子華生氣了,低聲喊: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難道你不信任我?
梁子美親了下劉子華嘴唇,把腦袋靠在他肩頭,溫柔地說:不是不信任你。要不,在我最傷心的時候,我不會想到你。劉子華聽她這麼說,語調也降低了,說: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梁子美說:我不想讓你為我傷心。這是我的事,已經過去了,沒事了。
劉子華知道,梁子美不願意說,他就是再問也不會說。把她逼急了,又會惹傷心,便撫摩着的頭髮,親吻了下。
過了會兒,梁子美說:你能不能帶我去一個清凈的地方,就在後天的兩個休息日。劉子華知道她是說後天的周六和周日,他想,梁子美肯定遇到了她傷心欲絕的事,不然,個周日她都失蹤和關機,不會主動讓他帶走的。(全格式電子書下載〕
劉子華覺得外表看似柔弱的梁子美,其實內心是很豐富的,也是很神秘的。梁子美是一個迷。讓他猜不透,看不清。
他想起來了,鄰市有個全省最大的水庫,被開發成了旅遊點。劉子華和那個縣主管教育的副市長一起開了幾次會,那個副市長直率人,性格和李標差不多,他很仰慕劉子華的小說,雖然年只比劉子華小几歲,卻一口個“老師”地叫。
記得上次開會,他跟劉子華住一個房間。晚上嘮嗑時,他曾問過劉子華:杜老師,我們的水庫你去過嗎?劉子華搖頭說沒去過。他說:太可惜了,那裏的魚才吃呢,有十幾種魚,能做幾十種魚宴。他告訴劉子華,這個水庫雖然風景好,特產也多,處在深山裏,道路較遠,而且當時修建水庫主要目的是發電,解決周邊偏遠山區農民的用電難問,所以去遊玩的人很少。
他說:杜老師,那可是個清凈之地呀。你將來寫小說,我給你安排去那,呆一兩個月都沒問。劉子華說:那我先謝謝你。
這事當時說說就過去了,劉子華沒往心裏去,現在梁子美讓他找個清凈的方,肯定是去療養傷口的。劉子華就想起了那個偏遠、風景秀麗的水庫。
這個水庫果然很大,是在高山峽谷中被人工攔截而成的。水很深,呈深藍色,像海水一樣。周圍的山巒鬱鬱蔥蔥,陡峭入雲。湖心島上,綠樹掩映中騰出點點紅色帳篷頂。劉子華租了頂靠近水面的帳篷,試圖離別人遠點。其實他多慮了,這個小島上,除了劉子華和梁子美再沒其他遊客了。
梁子美沒想到,劉子華會這麼在意自己。她原以為劉子華不會答應她的要求,就是答應了,也要等周六、周日才能帶出來散心。梁子美絕對沒想到,第二天劉子華就帶來了。所以梁子美心裏先就對劉子華存滿了感激,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及至隨劉子華在天然森林中轉了天,到達水庫的一剎那,就被這個水庫特有的靜美、深邃和博大感染了,連日像鉛一樣籠罩在她心頭的陰霾,瞬間便煙消雲散。
梁子美像個依人的小鳥似的,快樂地依偎着劉子華臂膀,就像一對情深意切的情侶。
劉子華租了條小船,租了兩件救生衣。回來的時候,梁子美買了兩條游泳衣,笑嘻嘻地看着劉
劉子華說:買的?梁子美說:買的。劉子華說:白子美不解問:為啥?劉子華說:你看看這水,什麼顏色?梁子美說:深藍色。劉子華說:你再往水裏扔塊石頭。
梁子美揀起一塊饅頭大的石頭,使勁往水裏扔去。咕咚翻起一長串水泡。劉子華說:看見了吧,石頭才扔出去幾米,那裏的水深就有.0米以上。梁子美不信,問出租小船的老漢:真的這麼深嗎?
那老漢被太陽曬得漆黑,一臉的核桃紋,他笑呵呵說:這個大兄弟說得不錯!梁子美還在堅持,說:那我也不怕,我會游泳,加上救生衣,雙保險。劉子華笑着用力揉了下樑子美的頭髮,真是個傻丫頭。這是高山水庫,水是從山裏空出來的,涼得很,專扎人的骨頭和骨髓。你要下去呀,不出兩分鐘,腿腳就得被冷水扎抽筋了。
梁子美還是不相信,把腦袋再一次轉向那個老漢。老漢說:他的話一點都不假。
雖然不能游泳,但和劉子華雙雙泛舟湖中,仍然不失為一件令人感到愜意的事。劉子華給老漢塞了50塊錢,他去岸邊的酒館喝酒,自己划船載着梁子美,在水庫轉了天。梁子美意猶未盡。晚上,老漢給他們送來幾種水庫產的魚,說:嘗嘗水庫的特產,是燉是烤你們自己弄。梁子美快語:烤着吃,烤着吃。梁子美平時很少撒嬌,現在撒起嬌來,完全是自然狀態下真情的流騰,劉子華也被她的純真感染了。
劉子華想,只要她高,自己就高。
吃過烤魚和烤玉米、烤地瓜,梁子美的興緻還不減。劉子華去小樹林撿了些乾柴,把火堆弄大了些。梁子美依偎在劉子華肩頭上唱歌。她唱的大多朝鮮語歌曲,深沉、優美。劉子華第一次聽梁子美唱歌,他被梁子美優美的歌聲感染了打動了。劉子華靜靜地看着篝火,陶沸地聽梁子美唱歌。
深夜了,騰水悄悄打濕了頭髮,梁子美像一個主似的,上毛毯,給劉子華打來洗臉水。然後,他們便很瘋狂**。
突然,梁子美的手機響了。她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了眼號碼,走出帳篷接電。劉子華想跳起來拽她,因為一絲不掛呢。但劉子華沒起來,他知道又是那個神秘人物打來的神秘電話,既然不想讓自己知道,跟過去就有了偷聽的嫌疑。另外劉子華一想,深夜了,這裏只有他和梁子美,夜幕這麼黑,即使梁子美光着身子,也看不見。
梁子美這次接電話的時間很短。
第二天深夜,劉子華的手機響了。劉子華不想讓它破壞自己的好心情,就沒去接。可打電話的人很有耐心,一直呼叫不停。
劉子華懶散地打開手機,裏面傳來陌生的聲:姓劉的,別管我們教育局的事。閉上你的臭嘴。要不,就快點滾蛋!
劉子華的情緒壞到了極點。梁子美說:這不是恐嚇電話嗎,你手機上有他的電話號碼,你去告他。劉子華嘆了口氣,說:他不會傻到用自己家電話恐嚇我。說完,他用床單蓋住梁子美**的下身,自己進浴間沖澡去了。
第三天,劉子華開車回到烏紫。當天夜晚,劉子華正在衛生間沖澡,外面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劉子華關了水龍頭,用毛巾胡了幾下頭髮,打開房門。
進來的是一個五大三的漢子,一臉的紅疙瘩。劉子華認得來人是市第二工程公司的總經理,叫高建,是位農民企業家。據說他原來是個瓦匠,組織了幾個人進城搞建築,逐漸地做大了連大樓都蓋,就得了個高建的外號。
高建大大咧咧往劉子華的床上一坐,順手遞給劉子華一隻三五牌香煙。劉子華擺擺手,他就自管自的吞雲吐霧。高建設倒爽快,他開門見山說:劉市長,聽說你反對教育局賣學校建體育館和家屬樓?劉子華一楞,心想你怎麼知道的?就反問他:這事兒跟你有關係嗎?”問過之後,劉子華就知道這個反問多的。他想現在這些企業家個個神通廣大,手眼通天,有些信息他們比你知道的還要多,還要快。
高建設換了下坐姿,將左腿翹到右腿上說:關係大了。劉市長不會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吧?我們公司就等着教育局蓋家屬樓掙工資活命呢!劉子華什麼都明白了,他想這件事還沒影兒呢,鄭雙就把蓋家屬樓的工程公司找好了。看來鄭雙他們是鐵了心。
想到這劉子華氣不打一處來,把臉一綳,說:教育局那件事還沒研究呢。你找我就為了這?我明確告訴你,我堅決反對!高建這樣的企業家似乎什麼都不怕,手裏有了票子,他們堅信就會無往而不摧。事實是如此,高建憑藉手裏的票子做敲門磚,直到現在,在烏紫市還沒他攻不下來的堡壘。高建設冷笑說:劉市長,這是何苦呢?你扮得罪人的角色幹啥?……你高抬貴手吧。劉子華反感他這種自感覺良好的態度,說:這件事與你無關,別來瞎攪和!
高建見劉子華不買他的帳,便從懷裏掏出一隻黃皮信封。信封沒封口,裏面鼓鼓的。劉子華知道裏面是什麼,他表情嚴肅的說:走!高建尷尬地笑笑說:其實……我早就想與劉市長交個朋友……
劉子華一臉不屑說:收起來!不然我報警了!
把高建推走後,劉子華猛關上門。“哐”的一聲,他隨口罵了句:真***絕!
經過匿名電話和高建送錢的事,劉子華煩亂透了。
昨夜,劉子華沒睡。
教育局職工狀告劉子華的上訪信,像雪片一樣飛到市紀檢委,飛到檢察院,飛到市人大,飛到楊正洪書記的辦公桌。
上告信撲風捉影,其中所羅列的內容基本都是憑空捏造陷害劉子華的。
謝文富也接到了上告信。其實,劉子華來烏紫市掛職以來,他沒少往劉子華的宿舍跑,沒少請劉子華吃飯。
謝文富說,他自己沒希望當作家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初中二年級的女兒謝小媛身上。他請劉子華帶一帶謝小媛,重點培養培養。謝小媛長個大姑娘似的,屬於早熟的那類女孩,膽子大,性格開朗、活潑。她也真有文學天賦,文章比他老爸老練辛辣
味道。
劉子華就做了順水人情,謝小媛的幾篇小散文,經過他簡單指點,劉子華寄給省報社的副刊編輯。編輯見是劉子華推薦來的稿件,就給刊發了。
這下可把謝文富高死了。因為20多年來,他沒少給省報投文學稿,可一個字沒見到。謝小媛只經過劉子華隨便一指點,竟然能發表文學作品了。劉子華在他眼裏就顯得神聖了。
謝文富是在8月中旬的一個早上,看到舉報劉子華的信的。他快速瀏覽了信的內容,就悄悄壓了下來。
晚上,謝文富請劉子華去了“回民飯店”,並在電話里說:“誰也不要帶,自己開車去。”劉子華問:“什麼事,這麼神秘。”謝文富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謝文富要了個雅間。馬淑君見哥哥和劉子華來吃飯,親自將菜端上來。按照以前她倆來的慣例,只要吃飯的客人不是很多,謝文富總要招呼妹妹坐下來,陪她倆喝兩杯。馬淑君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子,還想陪劉子華喝兩口。謝文富遞個眼色給她,“你先出去吧,我倆商量個事。”馬淑君伸了下舌頭,知趣地把門關上。
謝文富把上告信的內容簡單跟劉子華說了遍。劉子華聽得很認真。謝文富說完,劉子華鬆了口氣。他想還好,罪狀雖然胡列了一大堆,都是無關緊要的撲風捉影,只要稍微一調查,自會風清雲朗,還他清白。其實,他最擔心的,就是他與梁子美的事。他從心裏怕別人告他亂搞男關係。雖然現在這個時代,這已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而且劉子華喪妻未娶,梁子美年輕未,果組織上追究起來,頂多他個不太注意影響罷了。但劉子華還是很看重自己的名譽。他也怕梁子美一個黃花閨,還沒處對象就背上生活作風方面的名聲。
上告信並非都無中生有,確實抓住了劉子華的一個問。這是當前任何想要向上級部門伸手要錢的人或部門都無法迴避的現實。那就是要請人家吃飯。劉子華氣憤地說:“到省里申資,當然得請人家吃飯,人家跳舞唱歌,請人家蒸桑拿浴。但那是省城呀,你隨便請人家吃一點小吃,人家就給你幾百萬無償資?可能嗎?要去高檔酒店,要吃山珍海味,要喝洋酒。沒有幾千元能打通關節嗎?”謝文富比較鎮靜,他安撫劉子華說:“別激動,慢慢說,來,咱哥倆先干一杯。”謝文富跟劉子華撞了下杯,先幹了。
他看着劉子華喝乾杯子裏的酒,又給劉子華倒滿。
劉子華說:“你也是外人,乾脆都告訴你吧。朝人家要這麼多,而且那麼多人排隊等着要錢,人家給誰不行?光請人家吃吃喝喝,還不行。是要給關鍵人物送點錢的。”謝文富說:“一共花了多少錢?”劉子華粗略計算了下,說:“取到的萬無償資,花了2萬多塊。回來就在教委報銷了。”
謝文富點點頭,說:“不多!花這麼點錢,辦這麼大事,還是你有能耐!”
劉子華沒搭他的茬,繼續說:
“這是慣例呀,這是遊戲規則呀。烏紫市哪個門要錢,不是這樣做?”
劉子華激動不是因為上告信說他請客送禮,也不是因為說他給人家送錢。上告信說劉子華拿的這兩萬塊錢,自己揣腰包了。謝文富當然不相信,他仍然試探着問:“這是真的嗎?”劉子華非常坦誠,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氣憤地說:“他們放屁,我是報銷了兩萬多塊錢,我都花出去了。我也跟市委趙書記請示過。市裡哪個門向上面要錢,不這麼做?就伸着兩個空爪子,空手套白啊?誰會搭理你呀。”
謝文富像鷹一樣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劉子華的眼睛,足足盯了分鐘,說:“那上面,可告你揣個人腰包了。”
劉子華也盯着他的眼睛,堅定說:
“我敢保證,一分一厘也沒揣我的腰包。我以我的母親做保證!”
謝文富就笑了,劉子華也被自己的誓言弄笑了。他想,怎麼母親做保證呢?母親早已不在了。就是保證了,又有什麼用呢?但他馬上就知道,其實,雖然他從小就失去了母親,雖然親在他坎坷的人生歷程中只佔有那麼一瞬間,潛意識裏,親仍然是他心目中最為神聖的!
一天上午,錢學忙給劉子華打來電話,說:“金鳳玉要開學了,你贊助的錢能否到位?她就指望這些錢上大學。”
這些日子鬧心的事太多了,劉子華竟然忘記了這件事。他以為交代給宋愛華了,宋愛華早就辦妥了呢。現在,老師打來電話追問,像他是個隨便答應別人,隨便向人許諾的騙子似的。劉子華感到非常抱歉,他說:“對不起,趙老師,我這段日子太忙了,把這事給忘了。”
錢學忙倒很理解劉子華,也許,他隱隱約約地聽說了,教育局有人在四處撒上告信,誣衊劉子華。他說:“沒啥,我知道你這些天在跟鄭雙他們對着干,反對他們賣學校建宿舍樓。也知道有些人在往你臉上抹灰。但你不要怕,千萬要挺住!教師都支持你!”
劉子華心裏湧上了股暖流,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聽到的最溫暖、最理解、最支持的話語。他本不是個容易激動的人,他還是在電話里哽咽了下,說:“謝謝你,趙老師。只要你們這些基層教師能理解我,我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值!”
劉子華把宋愛華叫來,他沒批評宋愛華辦事不利。他知道,宋愛華是林子寒網上的人。但凡什麼事,宋愛華肯定要偏向林子寒和鄭雙一方。劉子華只宋愛華找進修校長,去取出一萬塊錢。宋愛華還算識趣,不一會兒將錢取了回來,交給了劉子華。他並不想走開,似乎想從劉子華這裏知道這一萬塊錢的具體用途。劉子華看透了,說:“你給鄭雙掛電話,我請他一起下鄉,去三和鄉看望受資助的貧困大學生。”劉子華想,讓你們去受些教育吧。又吩咐宋愛華:“通知電視台和報社,就說我要下去看望貧困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