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

蘇七辭只能站在那裏任由面前的她此生最愛也是最重要的女子將最尖銳最傷人心的詞語拿出化作尖刀一點一點眼看着自己的心被割得破碎。

“你就是和你爸一樣！天天在外面鬼混這麼晚才回家！”

第一次聽母親提起爸爸。卻是如此惡劣的行徑。

“夠了！”於是，蘇七辭第一次推開母親，她摔在地上她依舊不管不顧。

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只好如自己預想的一般衝進卧室摔上門。

蘇七辭蜷縮在被子裏不想哭得那麼狼狽卻還是止不住哭出聲而且斷續。

這麼多年她曾對父親有過無數次幻想。雖知道自己幻想不是真的爸爸的行為可能極為不堪。

可當媽媽親手揭露爸爸的面具，親手撕碎了她的幻想，她才發現自己疼得這麼劇烈。

就這麼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累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十六歲的蘇七辭早已褪去年少懵懂無知。單純天真早已失去。以為自己一無所有卻不知生命中的轉折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

……

……

清晨。

蘇七辭迷茫地睜開眼，眼前一陣初醒的眩暈。

視線漸漸清晰了，撐起身來穿好衣服，耳旁有着嗡嗡的聲音頭也隱隱作疼。

蘇七辭預想了幾種打開門后發生的事情做好了準備而且已經想好了如何給母親道歉。

可打開門后她依舊愣了。

母親依舊躺在昨夜她推她時她摔倒的位置，面色蒼白唇無血色，眼睛緊閉，腦處一灘血。

腦子裏嗡的一聲就炸開了，耳旁再也沒有了那令人心煩的嗡嗡聲。

“媽……”

她獃獃地站着，後背的冷意一絲一絲蔓延。

……

……

蘇七辭頹然地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眼神良久地盯着地面的一處什麼都沒想只是愣愣地發著呆。

面前大門緊閉，一點縫隙也不留。

似乎是要將蘇七辭阻擋與門外，絲毫不留情面。

手術中。

這三個並不算大卻鮮紅得醒目甚至於刺眼的字就這麼深深地在蘇七辭的心中烙下印記。

雙眼有些灼燒的酸意。

蘇七辭努力睜大雙眸根本不敢眨眼因為害怕自己淚水的會流下來。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氣味與附近幾個重症監護室里皮膚腐爛的惡臭夾雜在一起令蘇七辭只感到一陣一陣的無助。

多想有個肩膀能讓自己靠着痛快哭一場。

可她怎會不知道這只是奢望。

“媽……”望着手術室的大門上獨特的玻璃材質有種毛糙的感覺讓人只能模糊看見擋住門的那層簾的藍綠色和隱隱約約的人影再也看不清其它。

從未感到過這麼悲涼這麼害怕。

從小到大那麼多人嘲笑自己諷刺自己。

……因為她的媽媽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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