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三十二）名為效忠

“看來他似乎很在乎那個女孩啊……”荼蘇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隨口感嘆了一句。藍染眼帶關切地瞥了她一眼,隨即更是冷笑着接道：“如果一護直接向我求助，我倒是並不介意令中央四十六室免去朽木露琪亞的罪過。不過看來……那個孩子似乎已經對我這位老師生出異心了呢。這次也是我給他的最後機會,若是他最終選擇為了一個相識不過幾月的女子向我倒戈相向的話……那麼這顆棋子也就再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護年紀還小……即便是被他人所蒙蔽也並不奇怪。而且這件事畢竟從表面看來與您沒有半點關係,或許他只是不好意思麻煩到您呢。”荼蘇無奈地嘆了口氣,卻也並沒有為其深入解釋的意思。雖然也曾與黑崎一護相處過一段時日，但與曾和她一母同胞而生的我愛羅不同,就算看上去似乎對待兩人一視同仁，但那位少年可是從來未曾被她納入過“同伴”的範疇。在神遊物外了半晌之後，她最終還是轉開了話題說道：“爸爸,等這裏的事情結束后……我想去一趟異世界。”

藍染訝然掃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方始問道：“……是斑和大蛇丸居住之處嗎？”

“不……是我和尼古拉斯簽訂契約的那個世界。”想起當年兩人認識時的情形，荼蘇不禁望着牆角微微出起了神,半晌之後才苦笑着嘆了口氣，遲疑着開口說道：“雖然斑並未對我直言告知，但根據六道的說法，我最初身為‘宇智波荼蘇’的那一世應該是我這個靈魂的伊始。至於之後重新轉世、進入輪迴世界獲得死靈術士的力量、乃至於從主神的手中逃脫……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劇本。而他最終的目的……應該是將成長為‘神祗’的我的所有力量汲取為己用。”

以前她雖然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過去，卻也從來沒有如此詳細地說起過從前的經歷——原本她以為藍染必然會追問不休，孰料對方竟然沒有露出半點吃驚的表情，僅僅只是沉吟着開口道：“……你所說的這些我早已聽斑說過。不過就算這樣又如何？只要你在我身邊任何人都無法傷害到你。這段時間你便好好修養，等到此處的事情結束我便和斑一起去尋找六道——我不會容許任何威脅到你安危的因素存在於世間。”

荼蘇只覺得心中一暖，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最終也只是默默地伸手環抱住了男子的右臂。藍染抬手撫了撫她的發頂，淺笑着接道：“斑先前已經將攻佔王族空間的差事攬去，這裏剩下來的事情你也不必操心了……現在你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將身體養好。時間差不多了……先前我不過是稍不留意便被奈落鑽了空子，為了避免萬一，在你的身體完全復原之前，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了。待我所等的人來后你便隨我一道前去雙殛吧。”

荼蘇面上一苦，但最終還是不敢反駁地垂下了頭去。然而就在下一瞬間，一名身着死霸裝、綁着包子頭的少女卻驀然出現在了半掩的廳門之外。在看清男子容顏的剎那，少女帶着不知所措神色的面孔倏然放鬆了下來，顫抖着嗓音開口道：“藍染隊長……”

“雛森。”像是早已知道少女會到來一般，藍染回首向著對方展顏一笑，唇角的笑意卻是未曾到達眼底。而被稱為雛森的少女卻明顯並未注意到這一點，上前一步神情激動地拉住了他的衣袖低泣道：“藍染隊長……您果然沒有死。若不是事先知道了您斬魄刀的能力並提前看到了您留下的信，在看到您屍首的時候我一定會崩潰的……”

“……抱歉呢，雛森，讓你擔心了。”藍染垂首掃了自己的袖子一眼，用一如既往的溫和口吻低聲說道。而少女此刻也已發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輕拭了微紅的眼角幾下後方始望着荼蘇笑着接道：“……這位就是隊長您經常提起的藍染小姐了吧。我是現任五番隊副隊長雛森桃，我曾聽隊長說起您與前任副隊平子真吾前輩是好友……說起來我可是對您神交已久了。”

在那頗為熟悉的化名落入耳中之時，荼蘇只覺得心中微微刺痛，面上公式化的笑容也不禁少了幾分溫度。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藍染忍不住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逕自轉向雛森淡淡道：“我知道自從幾年之前你便對我的打算略有覺察，有些事情我也並未刻意隱瞞你，為了今日的這一刻我可以說已經準備了許久……雛森，作為我的副手，你一直都很聰明，也很有能力。之所以我特意將你引至此處，也只是想徵求你的意見而已……雛森，你可願意幫助我？”

少女面上的笑意霎時消失，目中更是隱隱地多出了一抹無奈和哀求之色，低低地開口問道：“隊長……擁有鏡花水月的您明明可以隱在暗處操控着尸魂界的一切，為什麼您一定要將真相攤開？難道您真的打算一舉篡奪靈王之位么？我真的不希望您擔負背叛者的名聲……”

“那當然是為了讓我心愛的女兒……堂堂正正地陪我一起立於天空之巔啊。”面對下屬堪稱無禮的逼問，藍染卻沒有露出半分惱怒之色，僅僅只是隨手摘去了遮擋容顏的眼鏡並輕笑着開口接道：“歷史永遠是由成功者來書寫的不是嗎？現在那些人雖然為我冠上叛亂者之名……但待我立於天空之刻，臣服於我之人終會將我稱為創世之君王。”

抬首對上男子與平素截然不同的犀利視線，雛森不由震驚地睜大了眼，片刻后突地苦笑出聲：“雖然您並非是我想像中的溫柔之人，但我還是慶幸您並未對我有所隱瞞……自我與您相識的二十年之間，您曾三次在戰鬥中救了我的性命，而自從您第一次將我虛自手中救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決定毫無保留地為您獻上我的忠誠。如果這是藍染隊長您的願望的話……就算是讓我背叛尸魂界我也在所不惜。可是……”

藍染意味不明地打量了面前的少女片刻，緩緩開口道：“你在擔心日番谷隊長么？放心罷，雖然對這個腐朽的尸魂界有所不滿，但我也不可能將此處原有的秩序盡數推翻。即便是看在你的面上也好……我不會為難於他。”

少女如釋重負地低吁了一聲，沉默片刻后終究還是緩緩地向面前之人單膝跪了下去，“謝謝您，藍染隊長……不……藍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