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罐破摔

第十一章 破罐破摔

左參事忙端來一盆清水,朱古力像一頭老牛似的把頭伸到盆里,咕嚕,咕嚕地喝了個痛快,喝足了水后,用手拍了拍嘉壯的肚皮說:“真痛快也!”沒過一會兒就提起褲子往毛房裏跑,邊跑邊說:“快點把手紙拿給我。”左參事手拿着手紙,緊跟在縣老爺的身後。

太陽像一個鐵環一樣,在天上滾了一圈,就不見了,子君縣除了那些螢火蟲的光亮外,到處是黑天黑地的,子君縣的老百姓捨不得點燭,就到野外捉螢火蟲,然後掛在家門口,這一天子君縣的衙門點了燭,縣太爺朱古力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白天拉了一天肚子,他望着蠟燭在一點一點地燃燒,燭油在一滴一滴地掉落,他像看到子君縣的老百姓流的淚,災糧不發,稅收不減,又要餓死不少人了。

一頂花轎進了縣衙門,縣太爺朱古力提了提神,哈胡花花從轎里走出,沒想到一腳踩了空,家僕忙向前扶上她,哈胡花花心想這縣太爺真是個吝嗇鬼,只點了這麼幾根蠟燭,跟鬼火似的,她一想到鬼頭皮就發麻,於是緊了緊腰帶,那跟腰帶是她白天花了三兩銀子,從一個老巫婆哪裏拿來的,老巫婆說:“這跟帶子是太上君用來綁裝丹葫蘆的,所以沾有仙丹氣,任何惡鬼,冤鬼,不敢靠近此帶。哈胡花花壯了壯膽,跨進了縣衙門。

縣太爺朱古力一拍堂木說:“升堂。”

站在兩邊的公差喊着,升堂,威武,接着堂里響起一片木棒撞擊地面的響聲。

縣太爺朱古力揮了揮手說:“有請神棍上場。”

左參事張三戴了頂破帽子,穿件長衫,赤着腳就上堂了,他在堂上左跳跳,右跳跳,嘴裏念着,天靈靈,地靈靈,神仙太爺自顯靈,讓冤鬼巴扎依據自來堂。接着大堂就一片靜寂,大家在等待着,忽然一陣風將縣衙門給吹開,縣堂的牆上出現一個人影,縣堂里的人一個個把眼睛瞪得跟鴨屁股快拉出的鴨蛋。

巴扎依據啊!那走路的八字腳,那顆菠蘿頭,哈胡花花的心在怦怦亂跳,心想這死老鬼,還魂了。那牆上的鬼魂在說:“老婆子,你莫要想我了,你要是想我,我就去看你,我在陰間生活得好哩,天天和閻王爺吃魚吃肉的,你要想吃你也可以來吃,殺我的人叫月生,不關其他漢人的事,你以後也不要來麻煩這個縣太爺了,說完就一陣風不見了,哈胡花花嚇得嘴唇直打哆嗦,她說:“這死老鬼,死了就死了,你千萬別來看老娘了。”

縣太爺說:“本案到此為止。”然後叫張三,李四,護送哈胡花花回家。

哈胡花花走後,幾個衙門從後門鑽出,說:“累死了,累死了,肥婆走了,我們該收工了。”縣太爺揮了揮手示意退堂。

子君縣位於安微亳州,全縣人口不足萬人,子君縣最令朱古力這個縣令頭都大的地方是監獄了,監獄每天要管哪些犯人的吃喝拉撒,哪些犯人又極不好惹,稍不留神他們就會鬧事,甚至打死看管人,反正他們不抓也是死,抓也是死,對於一個要死的人還怕什麼?他們在牢裏天天又叫又嚷,拉出去砍了幾個,收效也甚微,這些人對生死早就顯得很麻木了,好在元朝大帝國現在像個馬蜂桶似的,那裏都在漏水,朝廷就要求各縣的臨獄的犯人運到南京去充軍,建城牆,挖戰溝,要不子君縣還真關不下這麼多的犯人,送走一批,又抓一批。監獄當參的從七號牢房抬出一個人,這人衣衫襤褸,渾身上下都是受暴力毆打的傷痕,當參的對主事的獄管張開說:“這人還剩下一口氣了。”張中朝那人了?望了一眼說:“扔到后水山去喂虎狼。”說完就走開,邊走邊咕嘟了句,這些窮鬼臨死也榨不出一滴油。

七號牢房,監獄的犯人是如談虎變色,七號牢房關的不是一隻虎,是一個人,這人叫李雷,凡是進監獄不討張中喜歡的,他就把這人關進七號牢房與李雷同號,進去的人要不了多久,不死就是傷。

李雷幾乎把監獄當成了自己的家,放了又抓,抓了又放。他所乾的事沒有一件是好事,殺人,搶劫,搶奸,騙,拐,偷,真所謂是壞事做絕,惡事做盡。當然他能活到今天,是因為有張中這把保護傘給罩住,因為他給了張中的不少好處,張中想若是把李雷給殺了,自己也斷了一筆財路,張中就讓他活着,張中能當上了君縣的獄長,那還得全靠他表哥,給亳州府的陳太守當廚子陳年一,當出了名堂,陳太守就愛吃陳年一做的菜,也就喜歡陳年一這個人,陳年一受寵后,巴結他這個廚子的人不少,有想做官的,有想發財的,有遇到麻煩的,陳年一過着別的廚子們都羨慕的生活。

張中有了這樣的表哥,也沒把子君這個縣令給放在眼裏。子君縣令朱古力也不想得罪他,對他的所作所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張中為了獲得更多的錢財就和李雷勾搭上,對哪些送到監獄不給好處費,不聽話的牢犯,他就讓李雷來收拾,李雷自小練得一身武功,因師傅看到他不學好,調戲師妹,就把他給逐出師門,張中在師傅的門上跪了三天三夜,師傅的門使終沒打開,他瞌了三個響頭,就下山了,從此是破罐了破摔,有了錢就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他唯一清醒的時候是沒錢的日子,他唯一要做壞事的日子也是這個日子。像他這樣的人沒有家,他也不想要家,喝完酒後他就跑到古林大樹上一個窩上去睡覺,窩是自己搭的,以前他在城隍廟裏睡覺,自從殺了人,他就來到這樹上的窩睡覺,他怕被人殺,這窩搭得比別人的房子還好,下雨上面有蓋,颳風四面有很厚的草,這林子裏有的是樹木,所以他用了許多木板做地面,睡他一個人足足有多,他對任何人從來都不說話,不是他不想說,是沒有辦法說話,對別人來說,說話是件很容易的事,對他來說卻難於青天,他沒有舌頭,父母見他是一個畸形兒,就把他給拋棄。

十月剛下一場大雪,原野一片冰天雪地,在通往亳州那條唯一的路,也給大雪覆蓋住,到了中午才看到幾個人在這條路上緩慢地移動,這幾個人每人都挑了一擔燒好的木碳,他們每走一步都踩出很深的腳印,他們身上那破舊的衣衫被汗水給濕透了,他們脫下外面的衣服,只穿了件短衫,光着個膀,喘着一團團的霧氣向前走着,餓了就拿出幾個燒餅啃了起來,他們是附近山上的村民,長年住在那高山上,只有這個時候他們才會下山,賣掉燒好的木碳,然後買些鹽塊,布匹,帶回家,他們所住的那座山叫阿里山,這是這地方最大的山,阿里山據說是傳說里一個人的名字,這地方本來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山裏的樹木鬱鬱蔥蔥,清泉一年四季都流過不停,村民們安居樂業,水裏魚兒成群,雞鴨滿天飛,糧食堆滿倉,姑娘們水靈靈,小夥子帥俊馬,不想來了個黑風妖怪,每年要吃一對童男女,補充元氣,否則他一發怒就招來老鼠,蝗蟲,讓村民們顆粒無收,村民們請來一些法師來降妖除魔,結果都給黑風妖怪給吃掉,村民們為了保平安,每年就將一對童男童女,扔到黑風洞口,村裡來了個叫阿里的獵人,這個小夥子長得英俊威猛,一拳能打死一頭猛虎,一箭能穿天上的大雁,他聽說了這件事決定為村民們除害,小夥子於是來到黑風洞口,於是和黑風妖大戰了七七四九天,村民們才忐忑不安地上山到黑風洞口看過究竟,只見黑色風妖仰面朝天,已氣絕身亡,叫阿里的小夥子手握着大刀站立在那裏,膽大的村民走近看時,阿里的小夥子已經氣息全無,他那未婚妻就跑到黑風洞口哭啊哭啊,慢慢地阿里變成了一塊石頭,他的未婚妻也變成了一塊石頭,這兩塊石頭長在一起,越長越大,就長成了一座大山,村民們因為懷念他們,就給這座大山取里為阿里山,阿里山到子君城有五里遠的路程,到亳州卻有十里遠,阿里的村民嫌子君縣窮,就挑着一擔木碳,到十里遠的亳州去賣,在亳州一擔木碳,可以多賺幾兩銀子,走在前面的黑矮粗的村民見前面有一個包裹,心裏一陳竊喜,心想前面可能是那個大富大貴人家丟下的金銀財寶,於是加緊腳步向前走去,走到跟前他丟下擔子,打開包裹一看,心涼得跟冰天雪地里的水,後面的村民見黑矮粗手裏多了個包裹,心想這小子今天說不定走了個狗屎運,撿着了金銀財寶,看者有份,豈能讓他給獨吞,至少也得弄個三七分成,於是這幾個村民也就加緊了腳步,走到跟前一看就全都傻了眼,那裏有什麼金銀財寶,只見黑矮粗手裏抱着一個剛滿月的小孩子,那臉色凍得青紫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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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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