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大婚!
四面機關發出那嘎嘎的聲音,那是年深日久的聲音,如一個惡魔緩緩蘇醒,那銹透了的聲音,那塵封已久的死亡之聲緩緩傳來。
五個人立馬觀看四周,雨箭橫飛,五人紛紛躲閃,那一根根銹透了的箭居然能插進石頭裏,可見起威力有多強!
“太陽,送給你!”穹影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將風鈴花拋向石闌。
那花有毒,慕容嘩豈能讓石闌去接,他甚至一閃,袖子一揮,就將風鈴花包在,剛回頭時,卻聽到穹影大笑:“哈哈……太陽,我說過,你甩不掉我的!”
慕容嘩臉色一變,急速折回,卻迎來一股強勁的箭雨,他一心都在石闌身上,一把利刃直接穿過他的鎖骨,鮮血瞬間染紅了他潔白的衣袍。
石闌手中一道彩光擊中穹影的心口,穹影卻死死扣住她,笑得十分燦爛,“太陽,我不懂得成全,也不懂得如何佔有,我只懂得,和你在一起,很好,我不會放手!”
石闌掙不脫,看到慕容嘩肩膀滿是鮮血,心狠狠一抽,手中一道彩光蔓藤狂漲,沿着機關的縫隙鑽了進去。死死卡主機關。
穹影笑得更加開心,“果然是我的太陽,不過,我活不了,你也別想守寡,陪我。”
石闌怒道:“誰要陪你?誰要守寡?趕緊上前,興許還能運功驅毒,死不了!”
穹影笑得有些凄涼,卻說道:“只有這樣,你才能做我的太陽!”
他話音一落,身子瞬間墜入那懸崖,連帶着石闌的身子。
“丫頭……”慕容嘩沖了過來,石闌一驚,她可以死,但是他不能!不能!
石闌揮出所有力氣,蔓藤如一隻巨大的手瞬間纏住慕容嘩,尹小王爺也正巧感到,他死死抱住慕容嘩的腰。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打鬥的人兒突然發現不對,唐念一個轉身,“闌兒……”
宮錦自嘲一笑,那笑容滿是苦澀的味道,他終究還是奮不顧身跳下去追隨她?唐念,本王說過,在本王倒下之前,你給本王好好活着!
宮錦的身形更快,一隻手扣在岩石上,一把拉住石闌,穹影的腰間不知多了一個什麼機關繩索,立即扣住石闌的腰肢。
三個人懸挂在懸崖下,宮錦一掌擊碎那繩索,那繩索卻立即扣住她的腰肢,似乎必須要扣住一個人才會解開另一個人。
宮錦抬頭看着唐念,他的眼中,果然只有石闌,她眼中瞬間染上一層霧氣,苦澀而悲涼,“唐念,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慕容嘩,千年的情,我南宮家還你!”
宮錦說完,一把抓住那繩索,繩索立即纏住她,瞬間解開了石闌,她的手一用力,將石闌拋向空中。他們立即墜落。
唐念的手一把扣住石闌的手,他再看宮錦時,宮錦眼中全是悲涼的嘲諷,她垂下眼帘,不願意再看一眼唐念。任由那繩索扣緊她,拉向穹影。
兩個人的身子墜入那漆黑的水中,連一個氣泡都沒有冒出來。
石闌轉身施展靈術,蔓藤狂生,卻沒能及時抓住宮錦,她看到穹影眼中的悲涼,宮錦臉上的絕望,淹沒在那涌動的黑水之中,蔓藤剛鑽入水中,就化為烏有,只留下一縷青煙。
“影子……”石闌至始至終都不明白穹影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知道穹影一生的燦爛不過是海市蜃樓,他說她是他的太陽,他只想抱着太陽一起墜入地獄,而不是無盡的黑夜。
可是,他卻還是沒能帶走他的太陽,反而帶走了宮錦。
唐念痴痴望着那黑色的水面,彷彿丟了什麼,“宮錦賢弟……”
對,她是他的賢弟,他的義弟,此生唯一的摯友,難道真的葬生在這黑水之中嗎?
他一把將石闌拋向山崖上,自己的身子投向那面黑水,石闌揮出所有的靈氣,黑色的水面瞬間被蔓藤覆蓋,一條蔓藤將他拉了上來。
慕容嘩也已經擊碎約束他的蔓藤,一把接住石闌,唐念也隨之癱坐在崖壁上,滿眼都是一片死灰,卻執意要跳下去。
他如發了狂,抽入血刀揮下,瞬間劈開了所有的蔓藤,蔓藤紛紛沒入水中,如滾燙的肉鍋里打入一個雞蛋,發出嘶嘶的聲音,便再無其他。
石闌再次使用靈術,蔓藤緊緊困住唐念,“念哥哥,蔓藤鑽入水中就會被融化成一縷青煙,你不能犯傻,想想唐爺爺,唐姑姑。”
慕容嘩卻一掌擊暈他,“小尹,帶他上去。”
石闌翻了一個白眼,還是他直截了當,不過,她看向山崖時,眼中全是悲哀,她無法用言語來評判宮錦和影子。
影子想拉她墜入地獄,宮錦用命來救她,她無法去訴說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些蔓藤慢慢融化在那涌動着的黑水裏。
慕容嘩劍眉緊蹙,看着那黑漆漆的水面,他無法去想那樣一個人就這樣葬送在這裏,“她的確有南宮無忌的氣魄!”
他輕易不誇獎一個人,就算是南宮無忌,他也只是在心裏誇張,從未說出口,而今,卻說了出來。可見他的敬意。
尹小王爺背着唐念,他邊走邊哆嗦,“我不是唐門少主,別惹我,我惹不起,放過,行行好,放過哈……”
“少主……”凌風大驚失色,伸出一根繩子,將兩個人都拉了上來,他好不容易追到這裏,卻沒想到,看到他那個如神祇般的少主被人背着出來?
客棧內,石闌為慕容嘩包紮傷口,見他一直愁眉不展,她又何嘗不是。
“還在想宮錦的事情?”石闌淡淡道,將藥膏塗在他傷口上。
他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石闌也沉默,她知道他生氣了,生氣她在生死關頭,將他禁錮住,不讓他走進步入陷進,眼睜睜看着她墜入山崖,那種心急如焚和恐慌依然存在,可是更多的,是憤怒。
她想到自己若死了,不會難過,可是若他死了,她無法承受。在生和死面前,那個活着的才是最痛苦的人。她自私地選擇了死,若他下來了,如宮錦那樣葬身於黑水之中,她一定會追隨。
另一個房間,凌風一直不敢離開。
唐念昏迷之中一直在做夢,永遠是那一幕,她說:“唐念,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那絕望的眼神,哀怨而凄涼,她垂下眼帘那一刻,彷彿全天下再無什麼能入得了她的眼,那驕傲的神情。不斷重演着,彷彿他的生命就定格在那一刻,他的手伸在空中,使勁地抓,卻只能抓到那無盡的黑暗和冰冷的空氣。
“宮錦賢弟……”他緊鎖眉頭,在睡夢中驚喊一聲,身子瞬間坐起來,伸手揉了揉額。
原來是一個噩夢,這個夢還真是太可怕了,他慶幸這一切只是一個夢,苦笑一聲,“凌風,找到宮錦了嗎?”
凌風不該說話,只是微微後退一步。
宮錦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搖了搖頭,似乎想要自欺欺人,他又躺下,閉上眼睛,似乎低聲暗罵一句,“該死的惡夢。”
可是無論他怎麼想睡都無法入眠,那隻永失的絕望,在心口悄悄蔓延,彷彿天崩地裂,又是嘶聲力竭的哭喊,在他平靜的體內不斷叫囂。
“下去吧!”他輕輕抬手,聲音卻無力而憔悴,彷彿萬把尖刀正插在他胸口,讓他體無完膚。
凌風猶豫了一下,卻還是走出房門。
他的星眸看着那扇門,多麼希望它再次被無情地踢開,那個張狂的主兒眉飛色舞拿着苦澀而噁心的葯走進來,那霸氣的姿態,可以將腳踩在他的床,有一種被她踩在腳下的錯覺。
可是,那扇門一直安靜地關着,沒有誰來踢開,也沒有人能踢爛。就那麼安靜,靜得令人發狂,宮錦,宮錦,宮錦……
腦海中滿是那個惡夢,他多麼希望那個就是一個夢,只是一個夢就好,他的手扣進床沿,瞬間捏碎一塊木頭,木屑紛紛飄落在地上,他只覺得心口想被千軍萬馬碾碎。
那漆黑的星眸再也找不到一絲昔日的光亮,他痴痴看着床簾,想起她男扮女裝時的模樣,想起她披頭散髮,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那欠揍的笑臉,張狂的動作,她在他面前,總是這樣,肆無忌憚挑釁。
外面傳來阿仇和南宮芸的聲音,南宮芸驚呼道:“什麼?宮錦她,她死了?”
阿仇的臉色一沉,摸了摸袖中的錦囊,沒有說話。
紅玉笑着說:“南宮姑娘,夜公子,帝師已經為你們拿到風鈴花,不過有些話,帝師要和夜公子單獨說。”
南宮芸淺淺一笑,“謝謝紅玉姑娘。”
南宮芸的小手緊緊握住阿仇的手,可是她眼中的濕潤卻還是逃不過阿仇的眼睛。宮錦為此喪命,宮錦是她的親人。
阿仇走到慕容嘩的房間,石闌端着一盆血水出去。
“聽聞你與南宮芸情投意合,本宮讓你來此,是要你做好心理準備,風鈴花會讓南宮芸失去一些寶貴的記憶,她未必想起你和她之間的過往。”
阿仇一聽,彷彿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底,若是以前,他一定不會這般難過,因為以前他沒有奢望得到她,可是現在不同,他得到了她的情,卻偏偏在他感覺幸福的時候要剝奪掉?
在面對她的情和她的命,他有選擇嗎?
“只要你救她,無論後果如何,我都能承受。”阿仇簡簡單單的話語卻滿是堅決。背負了一生的痛,若沒有幸福來對比,他不會感覺痛。
上天真是會捉弄他,讓他知道什麼叫幸福,再將他打入地獄?
慕容嘩站了起來,將桌上的盒子交給他。他也無心再做別的,而是離開了房間,阿仇也知道他卻做什麼,進來的時候看到石闌的臉色不怎麼好,想想也知道這個心細的男人去做什麼。
阿仇看着他一頭白髮從眼前飄過,他第一次看着他,背負一身的傷痕,最終能有心愛之人陪伴,這何嘗不是苦盡甘來?
他握着那盒子,他別無選擇,他的手輕輕摸了摸懷中的發簪,聽阿婆說男子要以玉佩相贈,自己錯過了最佳的機會,之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給她,是不是該給她了?再不給,以後未必還有機會。
阿仇走出去,看到遠處那纖塵不染宛如謫仙卻更似妖魔的帝師,在石闌耳邊輕聲訴說著什麼,石闌才展顏。
他沖石闌點了點頭,石闌也是回應了一下,看着他蠱毒的背影,石闌的心微微一抽,“你對他說了什麼?為什麼他這般難過?不是已經得到風鈴花了嗎?”
石闌一下子連問了三個問題,慕容嘩從身後抱着她,下巴頂在她肩上,他不願再去想,因為此事他也無能為力,這就是風鈴花的副作用。
“回京吧,等平定魔山,我們成親,如何?”
石闌笑了,抬頭看着藍天,魔山,聖物中的煞氣?她的聖女之血,千年前,那一場浩劫,今日要他一個人去面對,“我們能成功嗎?”
他卻只說兩個字,“大婚!”
石闌閉上眼,彷彿看到大婚的喜慶,看到那火紅的新衣,她幻想着他們的美好生活,掩埋昨日的悲傷。
“大婚。”
她也期待,期待鳳冠霞衣,期待他為她準備的大婚,生活就是這樣,必須要有一個盼頭。
兩人低聲輕笑,苦澀中滿是甜蜜。
那夜,阿仇端着一碗葯走進南宮芸的房間,南宮芸見他一臉憂愁,她溫聲問道:“阿仇,怎麼了?”
阿仇將葯放在一邊,取下玉佩,“那日,我應該送給你的東西,一直拖到今日。”
他溫熱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將玉佩放在她手心,包住,他眼中滿是複雜的光芒,若她知道葯會讓她忘記他,她一定會選擇不喝,他怎麼可以自私地選擇讓她葬送性命?
“阿仇,你有事瞞着我,對嗎?”南宮芸警覺地看着阿仇。
阿仇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沒有,我是害怕,害怕風鈴花沒有想像中的效果。”
南宮芸伸手抱住他,“阿仇,不管是否能解開十年殤,只要有一日,我便是你一日的芸,直到生命的盡頭。”
“好。”他收緊手臂,將那嬌小而柔軟的身子按進懷中,他第一次主動抱着她,他要深深記住這種感覺,記住她身上的香氣,記住這一刻,她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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