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17第十七章

高野宗純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僵住了。

男人的聲音是從他身後響起的,而他也看不到對方的情況,但那種被槍口直直地指住的毛骨悚然感卻不會有錯。

對於這天降橫禍,宗純感到萬分迷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有一點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動彈一下,哪怕只是試圖轉頭,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一直以來,雖然宗純更多的還是依靠自身的智慧和敏捷的反應在不斷變化的局勢中找到最好的一條路,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年幼的外表也為他加了不少分。

在很多時候,被小看也是一種優勢。

不過這一次,這樣的優勢失靈了。

對於拿槍指着宗純的這個男人來說,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老人、年輕人或者孩子,歸根究底都只是“一條人命”而已,根本沒有什麼差別。

saber和愛麗斯菲爾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態轉變而弄懵了,這樣用武器對準弱者——而且還是個孩子的行為,讓騎士王忍不住張口:“你……”

“愛麗,離開那個孩子。”男人沒有絲毫聽她怨言的打算,再度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乾脆地打斷了她。

愛麗斯菲爾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一臉憤慨的saber和看不出在想什麼的男孩,最終還是對丈夫的信任佔據了上風,點點頭站起來後退到數米之外。

衛宮切嗣看着妻子離開危險區域,也在心裏輕輕鬆了一口氣。

親手射殺了龍之介的他,最初是因為橙發青年臨死之前的話注意到在一邊的男孩和那個乾癟老頭的。

因為天色太晚外加濃霧籠罩,雖然他早就學會了讀唇語,但還是沒法弄清楚橙發青年最後說了什麼,總之,那一老一小說了幾句話之後,老人立刻使用魔術離開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切嗣才發現了原來那個老人也是魔術師。

切嗣使用的光學瞄準鏡可以看到人體的熱反應,如果有魔術師激發魔術迴路的話,魔術迴路特有的放熱反應會讓魔術師與普通人顯得完全不同,就是利用這一點,他才能從人群之中準確地找到了正在向caster提供魔力的龍之介。

不過光學瞄準鏡也不是萬能的,在魔術師未激發魔術迴路的情況下,看上去與普通人就差不多了,這就是他最初沒有發現老人和這個男孩的原因。

而當他發現漏了老人想要彌補時,已經來不及了,老人離開的很快,他根本來不及射擊,只好繼續觀察被留下來的男孩。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一幕,男孩驅使着魔怪將死去的橙發青年吞噬的一幕。

男孩手背上沒有令咒,這說明他應該不是master,但切嗣仍舊非常謹慎,因為他已經想起了那個老人的身份。

作為聖杯戰爭的參戰者,搜集其他對手的情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御三家的情報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除了這次代表家族參戰的遠坂時臣和間桐雁夜,為了以防萬一,切嗣還專門收集了這兩大家族其他關係者的情報。

間桐臟硯,間桐家的前代家督,也是這次間桐家戰者間桐雁夜的父親,有傳言說他重病將亡,不得不把家督之位傳給了沒有魔術師才能的長子間桐鶴野,不過照切嗣看起來,那個老人怎麼看都不像快要死掉的樣子。

不管從哪個理由看這個孩子都有足夠的危險性,尤其是對於看上去並無大礙但實際上已經很虛弱了的愛麗來說。

不論多麼微小,有威脅就必須要消滅掉,如果是在遇到愛麗、有了伊莉雅之前的他,大概早就不管不顧地開槍射殺男孩了吧,而現在——就像他會在炸掉凱悅酒店之前選擇先將人群“疏散”一樣,他也沒有選擇直接開槍掐死威脅,而是打算問清楚這個男孩的來龍去脈。

不過,他很快就對這個選擇後悔了起來。

“舉起雙手,轉過身來。你……”切嗣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他感到了一陣危險,破空聲從身後傳來,有什麼東西正射向他。

“Timea1ter——doub1eacce1(固有時制御——二倍速)!”

當切嗣向邊上躍起,腳尖離開地面的瞬間,兩條粗壯的黑色觸手重重地抽在了他剛剛站立的地方,水泥地面被這股巨力摜出了蛛網一般的裂痕,碎掉的水泥塊和小石子噼里啪啦地濺射到了勉強避過觸手攻擊的切嗣身上。

雖然與master的理念不合,但騎士王也不可能就這麼看着切嗣在自己面前被攻擊。

重新在風王結界下隱形的長劍乾脆利落地將觸手切成了兩段,saber卻不敢有絲毫放鬆,因為下一秒,更多的黑色觸手向著切嗣攻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

不斷斬落觸手的saber心中有着一絲愕然,這種源源不斷前仆後繼的攻擊方式,讓她聯想到了當日在艾因茲貝倫城堡外的樹林中,與Lancer一起對抗caster召喚的魔物時的感覺。

(只一點不一樣……)

當擔心愛麗斯菲爾被攻擊的saber側身看着那邊的景象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觸手們都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愛麗和男孩,只是向著她和切嗣不斷湧來。

不,更確切的說,是向著切嗣湧來,saber只是因為出手幫忙而被附帶攻擊了而已。

切嗣比saber更早發現這一點,在他現身之前就曾經查探過,周圍沒有其他敵人在,那麼驅使魔怪的到底是誰就不言而喻了——仔細看來,雖然粗壯了很多,但現在襲擊他們的就是之前男孩驅使的黑色觸手沒錯,所以,觸手怪之所以一直把他當作目標,是因為他剛剛拿槍指着男孩嗎?

他很早就試圖靠近男孩,但觸手們好像發覺了這一點,堵住了他的去路,而打向男孩的子彈也被觸手以**盾牌的形式擋了下來。

糟糕的是,他剛剛叫久宇舞彌擒住Lancer的master之後就立刻回宅邸的,所以現在也沒有什麼其他幫手。

在無窮無盡的觸手面前,切嗣顯得萬分狼狽。

即使強如Lancer和saber聯手尚且很難通過caster的怪海戰術,再說很比起近身戰水平極高的槍兵,切嗣顯然更擅長遠程狙擊,因此他現在只能依靠發動了特有魔術而產生的時間加速效果和saber時不時的援手而勉強閃躲着。

——而且,還有點節節敗退的架勢。

最終讓這場鬧劇結束的是誰也沒想到的人。

宗純心情很好地站在一邊看戲,沒有人被人用槍指過之後,看到對方倒霉會心情糟糕的,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大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到自己騰空而起,或者說,是被人抱了起來,然後,剛剛聽過一次的溫柔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孩子,能不能讓它停手呢?”

愛麗斯菲爾與男孩的雙眼對視着,赤色的雙眸之中並沒有憎恨或者敵視這樣的負面情緒,仍舊是一片溫和。

作為一個深居簡出的魔術名門仕女,愛麗斯菲爾或許不通人情世故,可也絕對不笨,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這樣,她往往比常人更能明心見性。

(真是……被打敗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愛麗斯菲爾,高野宗純反而有了一種挫敗感。

他可以跟青須、間桐臟硯這樣心思複雜的傢伙鬥智斗勇、周旋到底,可對於龍之介或者愛麗斯菲爾這樣的直球攻擊,他反而很難招架。

反正他本來也沒有讓觸手怪將這個男人幹掉的打算——雖然記仇,但宗純自認為自己還不是青須、龍之介那樣的變|態殺人狂魔,還沒有到這樣就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地步。

而且觸手怪最初的突然襲擊本來就不是他的授意,只是剛剛吞噬了螺湮城教本歸來的觸手怪看到有人竟然敢威脅他,自發地攻擊了對方而已。

“……退下吧。”

黑色的觸手就像最初出現一樣快速地從暗巷的窨井蓋、行人路旁的排水溝消失了,切嗣卻沒有鬆一口氣,仍舊戒備地看着男孩。

“你和間桐家是什麼關係?”

間桐的魔術是水屬性和操蟲,那些觸手就是水屬性,而操蟲術也可以歸結於降靈系的一類,與召喚魔怪也只有一線之隔,再加上男孩最初出現時就跟間桐臟硯一起,切嗣理所當然地將他視為了間桐家的關係者。

切嗣謹慎地評判着,這些觸手雖然攻擊力和防禦力都不怎麼樣,但勝在數量夠多,作為妨礙對手的炮灰使用還是非常有用的。

而且,雖然saber幹掉了海魔,那也是在未遠川這樣的空曠環境中,而且還有Rider的固有結界限制了海魔的行動,而這些會在下水道里滑溜溜遊動的觸手,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海魔更難應付……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Berserker陣營的戰力就要重新估算。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裏乾脆把男孩消滅掉——切嗣毫無對方剛剛放過他,他理應回報的良好覺悟——阻止他這麼做的,是將男孩抱在懷中的妻子搖頭的動作。

雖然有點奇怪對方為什麼會將自己當做間桐的關係者,可宗純很高興他保持這樣的誤解,被認作是間桐的關係者總比被認作caster組的關係者好的多。

腦筋稍稍轉了轉,宗純立刻答道:“我暫時借住在間桐家……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呢。”

宗純略微掙扎了兩下,愛麗斯菲爾從善如流地把他放回了地上。

“我叫高野宗純……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剛剛救了我。”宗純對saber說完這句話,向三人揮了揮手,很快就離開了。

看着男孩的身形在暗巷之中消失,切嗣轉回頭來,以眼神詢問妻子剛才為什麼阻止他的行動,要知道,以他的身手,如果對觸手早有防備的話,想要在觸手怪面前幹掉男孩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愛麗斯菲爾顯然讀懂了他的意思,回答道:“剛才抱起他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那個孩子身體中並沒有魔術刻印,魔術迴路也幾乎沒有。”

saber略帶驚愕地張嘴,“你是說……”

“——他不是魔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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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不渣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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