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能夠做到嗎?……不,一定要做到!)
宗純暗暗為自己打氣。
現在的情況是其他servant圍攻青須一個,暫時看來他們拿海魔沒有什麼辦法,但同樣的,海魔也拿他們沒什麼辦法。
除此之外,看上去像是uFo的金色古怪飛行器和什麼東西則在空中展開了大戰,因為速度太快和周圍昏暗外加濃霧的環境而很難用肉眼辨別,不用說,前者大概是某位servant的寶具吧。
而另一方面,這裏的動靜卻漸漸吸引了為數不少的普通市民,這仿若特攝劇一般的場景真是讓他們目瞪口呆。
看到這樣的狀況,高野宗純也只能苦笑。
(真是好奇心殺死貓,如果海魔上岸的話,第一批被殺死的就會是這些人吧?)
就在這時,宗純從人群之中發現了久違的一抹橙色。
(那是……)
“厲害……厲害啊!真是太厲害了!”
雨生龍之介絲毫沒有顧及地在人群之中手舞足蹈,彷彿是在為青須加油喝彩,不過現在沒有什麼人注意他,因為巨大的海魔實在是太吸引眼球了。
“啊,真主是不存在的,真主是不存在的!”龍之介大聲呼喊,“上啊,青須旦那!擊潰他們!幹掉他們!這裏就是神明的玩具箱!——?!”
橙發青年突兀地飛了出去,他一臉迷惑地看向周圍,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人群之外的宗純。
站在一邊的宗純看得很清楚,有什麼東西——狙擊子彈?從河岸邊的某個地方爆射而來,擊中了龍之介的腹部,那裏瞬間被開了一個洞,巨大的動能余勢不減,將龍之介擊飛了起來。
周圍的人群頓時騷亂了起來,雖然怪物也很危險,但這種景象簡直就是幻想小說之中才有的,難免讓人缺乏現實感,而槍擊就不一樣了,這可是切切實實在威脅生命的東西。
“小宗……啊!是小宗!我這是……怎麼了?”龍之介高興地向高野宗純打着招呼,他好像還沒意識到之前宗純從地下道失蹤意味着什麼,直到他發覺有什麼滑膩的東西從腹部不斷泄露出來。
“……哇哦。”下意識地用手在腹部一抹,龍之介怔怔地看着被染成紅色的手掌,發出了無意識的呻吟。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我……一直也找不到……”龍之介獃獃地看着,突然露出了一個讓人感覺非常溫暖的微笑,就像數日之前,他在那個封閉的室內牽住了他所認為的同伴——高野宗純手時的笑容。
溫暖而滿足。
他抬起頭來,看着瞪大眼睛的宗純,臉上滿是陶醉的神色,就像找到了此生意義一般地、帶着小孩子炫耀的口氣說道:“小宗,小宗!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這紅色!這是我……”
他最後的話語沒有能說完,因為第二發子彈掀開了他的腦袋。
鼻子以上的部分完全消失了,不,是全部被子彈的衝擊力掀了開來,紅紅白白黃黃的東西灑落出來,只有嘴還循着已經被打飛的大腦之前所下達的命令,蠕動了幾下。
——隨後,橙發青年整個仰天倒下。
“是認識的人?”
回過神來的宗純眨了眨眼,說道:“……嗯,是caster的master。”
臟硯沒有多問,事實上他對於龍之介這樣的臨時湊數者本來就不怎麼看得起,如果不是對caster還有點興趣的話,他大概根本不會在這之上投注一分一毫的注意。
宗純也狀似毫不在意地將目光重新投向未遠川,就在兩人說話之間,海魔那龐大的身體已經接近了河灘,雖然從這裏能看到幾個servant在儘力阻止它,但除了讓海魔的速度略微降低了一些之外,並沒有明顯的作用。
看這個架勢,用不着十分鐘,它就能越過河灘,登6上防波堤。
而宗純的視線雖然凝聚在海魔之上,但腦袋裏卻在想着別的事情。
龍之介死了,這意味着眼前的勝負雖然仍未分出,但實際上青須已經陷入絕地。
召喚海魔並使之持續再生的魔力雖然是由螺湮城教本供給,但青須使用寶具的魔力卻是由龍之介負擔的,只要讓螺湮城教本保持着召喚海魔的狀態,這種魔力輸出就一刻也不能停止。
龍之介的死亡等同於切斷了青須的魔力來源,雖然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事,但接下去他只能動用自己的儲備魔力,直到魔力耗盡回到聖杯。
失去了master的青須,唯一能夠繼續留存的道路,就是殺上岸邊,吸取普通人靈魂之中的魔力進行補給。
留給宗純的時間已然不多,一旦青須回歸聖杯,那麼就萬事休矣了。
“這是……?……!?”
然而就在這一刻,即將登6上河灘的海魔,突然完全消失了。
濃霧仍舊在持續,而霧中那巨大的怪獸卻不見了,就像之前看到的只是一場錯覺而已,宗純看到周圍有好幾個人揉着眼睛,試圖確認自己不是眼花。
“固有結界……能做到這種地步,應該是某個servant佈下的吧。哼,雖然還想繼續看下去,但我那沒用的後代似乎已經撐不住了。”
魔術素養缺乏的宗純雖然很想問“固有結界”是什麼,但意識到臟硯所指的是雁夜之後就忍住了。
而間桐翁似乎也沒有帶他走的意思,很快獨自離開。
***
“Intensiveeinascherung——”(賜予吾敵苛烈之火葬)
念出二節詠唱的遠坂時臣沒有絲毫成就感地看着眼前的白髮魔術師被烈焰吞沒。
假如面對的對手是Lancer的master肯尼斯阿其波盧德艾爾梅洛伊那樣的名門魔術師強敵,經歷一番魔術師之間的戰鬥后取勝,大概時臣才會感到一絲自豪吧,而間桐雁夜——儘管後者同樣出生於名門,然而一度選擇了背離魔道的傢伙根本不值得任何尊重。
從未受過魔術師教育的雁夜恐怕根本不懂得如何對抗這樣的攻擊魔術,他身體之中的魔術刻印只是刻印蟲速成模擬出來的罷了,除了為Berserker提供魔力和使用蟲術之外,他就沒有哪一點是像個魔術師的,所懂得的不會比高野宗純更多。
Berserker正在與archer的鏖戰之中,間桐雁夜所能做的,只有不斷透支生命力驅使蟲子攻擊時臣,然而時臣的火之術式天生就是蟲術的剋星,乾熱的烈焰毫不留情地吞噬着飛來的蟲子,也吞噬着雁夜的生命。
同樣被火焰灼燒着的白髮魔術師好像根本沒有痛感,蟲子對身體侵蝕而產生的劇痛也許早就讓他的痛覺神經麻痹掉了,不過他那猙獰的臉色說明他並不是毫無知覺的,只有嘴中仍舊不停地吐露着詛咒的話語。
“殺……殺了你……你們…………時臣…………臟……臟硯……”
終於經受不住這灼燒痛苦的雁夜忍不住在地上扭動着,卻不慎撞斷了護欄,身體直直地向著這棟建築邊上的黑暗小巷墜去,然後發出重重的一聲落地聲。
這棟三層的建築物雖然不高,但也不算太低,如果平時是決計摔不死人的,不過對於摔下去之前就已經收到了重重傷害的雁夜來說,可就難說了。
想要走過去看看最終結果的時臣駐足停下了腳步,因為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乾癟的老頭兒。
間桐臟硯拄着拐杖嘿嘿地怪笑着說道:“好久不見,遠坂的家督。”
“……好久不見,間桐翁。”
與被自己不屑一顧的間桐雁夜不同,對於面前這個老人,遠坂時臣可不敢有任何鬆懈。
姑且不說別的,時臣從幼時第一次見到間桐臟硯開始,眼前的老人就保持着這副模樣,沒有年輕,當然,也沒有衰老,而他從父親那裏,也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之所以同意將櫻過繼給間桐家,可不是明面上所說的,不忍心看着這數百年的家系斷絕的緣故,除了覬覦間桐那數代相傳的魔術刻印之外,也未嘗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假如他所猜測的是真的,那麼只要有這個老人存在,間桐就不會湮滅。
發覺對方明顯沒有接話意思的時臣只能硬着頭皮尋找話題,“小櫻最近過得怎麼樣了?”
“哼哼,好極了。”臟硯假惺惺地笑了,“雁夜跟那孩子玩得很好呢,雖然是個不肖的後代,但在這方面倒是還有些用處。”
總算知道了對方的來意,時臣也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是嗎,那就再好不過了。”
臟硯沒有接著說話,甚至也沒有道別,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忽然在時臣面前就那麼消失了,同樣消失的還有之前摔到暗巷之中,還在散發著充滿怨氣的魔力波動的雁夜。
燒掉最後一隻還在活動着的蟲子的時臣收起了火之術式,整了整沒有絲毫亂掉的衣襟,嘆了一口氣。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時臣仍舊不了解雁夜怎麼會突然決定參加這次的聖杯戰爭,畢竟間桐翁要求過繼小櫻就是因為間桐後繼無人了。
當然,他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麼白髮魔術師對他如此痛恨的樣子……如果是因為葵,那也不必要等到現在才爆發吧?而且雁夜怨恨的,除了自己,還有間桐翁。
(想不通就別想了吧。)
時臣搖搖頭,乾脆轉向河邊觀察起海魔那一邊的戰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