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楚氏兄弟
混沌之中,葉雪飛身披九玄龍凰鎧,手持長戩,不停的戰鬥,將來犯之敵統統殺滅。她不停的殺戮,已經記不得殺了多久,她只感到自己的手已經麻木,雙腳已經如同灌鉛。可是,依然有無數的敵人延綿不斷的衝上來,想要從她身上撕咬下血肉,吸干她的鮮血。
葉雪飛的額頭已經被血液模糊,已不知是她自己的血液還是敵人的血液,她的雙唇緊抿成線,清冽的眸底一片平靜,沒有絲毫的波動。
但實際上,她知道自己早已經透支了體力,若不是靠着意念堅持着,此刻他早已經累到在地上,任憑敵人撕扯。
‘再堅持一秒……再堅持一秒……’她在心中默默的念着這句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更記不清楚自己站在這裏殺戮了多久,她心中沒有別的念頭,只有一個‘殺’字在不斷的促使她揮動手中的長戩。
在她腳下,已經是屍山血海。
但,這僅僅是她剛剛殺戮的敵人數量。那些最初被她斬殺的敵人,早已經消失不見,而葉雪飛卻對此沒有絲毫察覺。
她唯一的感覺就是,敵人很多很多……多得無窮無盡,看不到盡頭。
“殺——!”沙啞的聲音從葉雪飛有些乾涸的雙唇中溢出。這一聲怒吼,彷彿向她已經乾枯乾裂的身體再次湧入了一絲靈氣,讓她再一次揮動起長戩刺向迎面而來的敵人。
可是,這一次的敵人,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倒下,而是在她的眼前爆裂,化為一團灰色的霧氣向四處散開,飄到遠處,由一化四,變成了四個,從不同的角度尖叫着朝她襲來。
‘怎會!’葉雪飛清冽的雙眸倏地一縮。
在她的眸底,那四個灰色影子越來越近。而此時,她早已經殺得麻木的大腦似乎恢復了一絲理智。
她突然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飛雪——!小心——!”
遠處傳來一聲緊張而關切的喊聲,讓葉雪飛剛剛聚起的理智出現分神。
她轉身向聲音的來處望去,看到的卻是一個向她快速撲來的人影。
那人,看不清面容,卻有着雪一樣的銀絲長發,渾身更是發出銀色的晶瑩之光。他張開雙臂,朝着她撲了過來,風吹亂了他的長袍衣角,讓他好似化蝶一般。
‘他是誰?!’葉雪飛心中快速的劃過一個念頭。
突然,心彷彿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痛得她幾欲倒在地上。這種痛,不是被人重傷的痛,而是她心中有個強烈的想法,不願那人捨身救她。
可惜,不管她心中再有多麼疼痛難忍,他還是撲倒了她身邊,展開的雙臂將她納入懷中,緊緊保護。
“我終於抱住你了,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你。”在葉雪飛被擁入懷中的時候,頭頂上飄來這麼一句話。
葉雪飛心中‘咯噔’一聲,她掙扎着從那人的懷中抬起頭來,看向那張模糊的臉。
突然,那張看不清的臉在她的注視中漸漸變得清晰。
那張臉,剛毅俊臉,總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在看清這張臉的時候,葉雪飛心中突然酸楚起來,不禁開口道:“天麟!”
只是,當她認出這人時,無數的攻擊卻落在他的後背,讓他整個人如玻璃一般碎裂開來……
“不——!天麟——!”葉雪飛想要伸手抓住,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她似乎再一次看到天麟因她而死,那種心痛和絕望令她不顧一切的大喊出聲。
心痛的感覺,讓葉雪飛從床上坐了起來,額前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背上已經被打濕。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
“原來是一個夢。”葉雪飛看清四周的環境后,才呢喃出口。
在她身邊,沒有看不到盡頭的屍山血海,也沒有殺不盡的敵人,更沒有捨身救她的天麟。這裏,只是她的房間,她的卧室,而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覺。窗外,夜色未明,似乎離她睡去之時並未過去多久。
葉雪飛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她抬起自己的雙手,早已經沒有了夢中的那種沉重。
背上被打濕的涼意驅散了葉雪飛的睡意,也讓她的頭腦變得更為清晰起來。緩緩躺下,將被子蓋好,葉雪飛盯着天花板,眼中睡意全無。
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葉雪飛在心中問自己,當日,在白家的迎客大廳中,阮籍封鎖了空間,對她說,他是天麟。
阮籍是天麟?
這怎麼會?
還不等她消化這個消息,卻又看到阮籍的五官突然猙獰起來,自言自語的道:“夠了。約定的時間已到,你該走了。”
而另一個聲音,又充滿痛苦的對她哀求:“殺了我!快殺了我!”
似乎,有兩個人在爭奪身體。
可惜,還不等她看明白,就看到阮籍直直的向後倒去,失去了意識。隨着阮籍的混到,之前被他禁錮的空間也隨之被釋放。
只是,除了楚天謬之外,其他人根本沒有看到剛才發生了什麼。只覺得一眨眼后,阮籍,阮家的少主便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少主!”
阮家的兩個長老最先反應過來,向阮籍撲過去。
而葉雪飛卻蹙眉看向了楚天謬,後者則對她無聲的緩緩搖頭。
阮家的一次次失常,使得比武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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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失常,使得比武無法再繼續下去。
最終,阮籍還有阮家那些昏迷的弟子被送走,風臣汝也帶着自己兒子匆匆告辭,華興峰在向白令告別之後,也帶着一雙兒女離開。
最後走的,反而是葉雪飛和楚天謬。
雖然此行意外很多,疑點也很多。但不管怎樣,葉雪飛的目的達到了。
離開之後,葉雪飛和楚天謬討論過阮籍的情況,還有那兩句讓她疑惑不解的話。
可惜,卻始終得不到一個答案。
阮籍是天麟?
是轉世重生,亦或是奪舍?還有,那種強烈的違和感又是怎麼回事?阮籍體內那彷彿相互爭奪的魂體又是怎麼回事?
“好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有些答案該知道,早晚都會知道,不要想太多。”或許是見她離開白家后,就一直愁眉不展,楚天謬便如此安慰她。
好在,她向來不是一個愛糾結的人。
此刻得不到答案,只能說明她知道的信息還不夠,要做的是繼續搜集有效信息,而這個過程急不來。
所以,她也順着楚天謬的安慰,漸漸的舒展了眉頭。
只是不想,自己才不過回來三日不到,居然進入了這樣一個夢境。
她已經許久沒有做夢了,夢到天麟更是極少極少。
而這一次——
葉雪飛雙眸眨了眨,她心中清楚,定然是阮籍當時的那句話勾起了她的一些回憶。天麟替她而死,一直都是她心中最為內疚、遺憾的心結。
只是,通過萬年的沉寂,她以為已經釋然了。卻不想,這件憾事,並未消失,只不過被她封塵在記憶的最深處而已。
無眠到天亮。
當初升的驕陽將陽光順着窗檯灑入房間,落在床上的時候,葉雪飛依舊睜大着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天花板。
鈴鈴鈴——
被葉雪飛臨睡前丟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手機的鈴聲,終於將彷彿被定住了一般的葉雪飛動了一下,緩緩轉頭看向不停呼喚她的手機。
葉雪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
但是,也不過早上七八點的樣子。這麼早,誰給她打電話?
從被子裏伸出手,葉雪飛拿起了響個不停的手機,放在眼前一看,她緊抿了一夜的唇,微微向上彎了起來。
這是一種不自覺的上揚,卻也是她心裏最真實的反應。
接通電話,她的聲音也下意識的放柔:“喂,怎麼這麼早就給我打電話?”
“算着你這個時候也該醒了。”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清越好聽的聲音。
這聲音,彷彿能掃去內心的浮躁,讓葉雪飛因為昨夜夢境而變得有些焦躁的心重新變得平和起來。
“怎麼,昨晚沒睡好?”或是見葉雪飛沒有回應,電話里又傳來關切的詢問。
葉雪飛嘴角泛起一閃而過的苦笑,夢境裏的事她並不打算向楚天謬細說,所以只是隨便回答:“算是吧。”
楚天謬對她是何等的了解?
聽到這三個字,就已經猜出葉雪飛並不想細說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想說,他自然也不會逼問。
於是,楚天謬只是道:“還需要休息一下嗎?”
葉雪飛搖了搖頭,搖過之後才反應過來楚天謬根本看不到,便道:“不需要了。有事?”沒事,楚天謬定然不會那麼早給她打電話。
楚天謬笑道:“今天有時間嗎?”
葉雪飛飛快的想了一圈,答道:“倒是沒有什麼安排。”
“那就來我家吧。”楚天謬直接道。
“去你家?”葉雪飛的神色古怪起來。
“對,我的家人想要見見你。”楚天謬笑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小女人臉上尷尬的樣子。
“……”葉雪飛心中難得的出現少女的羞怯。
楚家的人,到目前為止,她只見過楚老爺子。至於楚天謬的父母兄弟,她卻還未見到。今日,就要見了嗎?
“不過,去我家之前,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先見見兩個人。”楚天謬又道。
“見誰?”葉雪飛下意識的問。
“我的兩個兄長。”楚天謬笑道。
楚天謬的兩個哥哥?
葉雪飛眉梢一挑,腦海里立即浮現出關於楚天謬兩個哥哥的資料。
楚家這一輩共有三兄弟,楚天謬排行老三。而排在老大的是楚天風,老二的名字叫楚天賜。
據說,楚家三公子除了三公子楚天謬之外,另外的兩位都是人中龍鳳。
老大楚天風,性格儒雅沉穩,從小在金融方面就表現出過人的天賦。十三歲的時候,就被送到國外,一邊讀書,一邊拓展楚家的國外市場。
畢業后,又隱瞞楚家的背景,靠一己之力在華爾街闖蕩出一份偌大私業。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回歸家族,主要管理楚氏在國外的全部生意,並且俘獲了歐洲某國一位公主的芳心,兩人卻低調的旅行結了婚。
老二楚天賜,性格剛毅果敢,如同鋼槍一般,寧折勿彎。他從小就重情重義,十分受到外公的喜歡,也是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被送入了軍營,如同百鍊鋼般的接受訓練和磨練。
如今,他已經年逾三十,卻一直沒有女朋友,只是服役於國家,一直在執行一些秘密任務,平時都是住在部隊裏,很少回到楚家的大院。
有了這麼出色的兩位兄長,楚天謬出生的時候自然受到無數關注。可惜,在生產時的意外,導致孩子早夭,被了塵借屍投生,幼年時期,因為契合度的原因,使得他的智力發展低於常人,所以被外界稱呼為楚家三傻子。而後,當他恢復之後,卻一直都低調行事,以至於外界的人並不知道他的本事。
這也讓外面的人認為,楚家的三少爺不過是一個因為先天痴傻而格外得到家族疼愛的二世祖。
而楚家,從不對外解釋什麼。
“雪飛?”電話里的沉默,讓楚天謬不得不再開口。
葉雪飛回過神來,問道:“什麼?”
“在聽嗎?”楚天謬道。
葉雪飛微微一笑:“什麼時候,什麼地點。”
聽到她這句話,楚天謬也無聲笑了起來:“不急,你先梳洗吃些東西,我來接你。”
“好。”葉雪飛痛快的答應后,便掛了電話,翻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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