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我娘子了
翌日清晨，涼風透過空無一物的窗戶吹進茅草屋中，睡飽的小男孩也終於醒了過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怔楞了片刻，將那隻壓在他身上的手給推開，慢條斯理的下了床。
環視了一圈屋內的情況后，見屋中間的木桌上擺放着一碗米飯，一碗湯，未多深思，他坐過去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吃完滿足的擦了擦嘴角：“真好吃！”
“你怎麼就那樣吃了，叫醒我給你熱熱再吃呀。”花椒這時也醒了過來，將放在一旁的破舊襖子套到身上才下床。
“娘子，早。”小男孩紅着臉直溜溜的盯着她。
“額，娘子？”花椒一愣。
“恩，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娘子了。”小男孩臉上的紅暈加深了些許，漆黑的大眼寫滿了認真。
花椒心想，他小小年紀，能理解那娘子二字為何意嗎？
“對了，這是你的布包，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小男孩聞言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僅一瞬就消失無蹤，換上了滿眼的乞求之色：“我沒有家了，娘子不能收留我嗎？”
花椒皺眉：“你看看我，再看看我這住的地方，我自己都還要依附他人生存，如何能收留你？”
“我會很乖的，不會給你添亂，也會幫忙做事，也不會每天吃太多東西的……”小男孩眼中瞬間蓄滿了淚珠，微微低下頭，雙手不安的攪動着衣袖，小身板輕輕顫動着。www.pnxs.com
只是低下頭的他，臉上再無悲傷之色，原本蓄滿眼眶的淚珠也悉數消失無蹤，漆黑的雙瞳泛着與他年齡不相符的幽光。
花椒有些不忍，此刻她面前的那小娃娃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何況他還說的那麼小心翼翼，但凡是正常人都會不忍心拒絕，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問：“你叫什麼名字？”
“玄墨。”
“哦，挺好聽的名字，暫時你就住在這裏吧。”花椒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穿着，雖然是髒了些，卻是上等的料子，莫非是大戶人家鬧彆扭離家出走的孩子？
不過怎麼會出現在山上呢？
罷了，就先讓他在這裏住上一段日子吧，說不準哪天他就會想要回家了。
“我可以住在這裏嗎？”玄墨做了個抹眼睛的動作，才抬起頭，粉雕玉琢的小臉因為欣喜變得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恩，不過，跟我一起你可能會餓肚子哦。”花椒在床頭的簍子裏翻找了一陣，找出了一些短小的舊衣裳，這是曾經花椒剛被大家安置在這裏時，村民們送來的各家用不到的舊衣裳，花椒她本人就算長大了穿不了，也一直沒捨得扔，還洗的乾乾淨淨的存放了起來，這會兒倒是有了用處。
“你幹什麼？”玄墨揪緊自己的領子，忽閃着大眼睛問那準備脫他衣服的花椒。
花椒睨了一眼放在床板上的舊衣裳：“喏，你衣服太髒了，將那些換上，我給你去洗乾淨，早上涼，等到中午再給你燒水洗個澡。”
玄墨點頭卻未鬆開揪着領子的雙手，紅着臉支支吾吾的說：“你出去，我自己換就好了。”
花椒眨眨眼，再眨眨眼，眼前的這貨真的是個小孩子嗎？
片刻后，玄墨換上了舊衣裳，按花椒的吩咐將臟衣服裝進木桶中，開門后沒有見到花椒的身影，焦急的跑去院門口東張西望起來。
花椒這邊卻是趁他換衣服的功夫，去了陳氏家中。
“花椒，這麼早就起來啦，早飯還沒做好，你再等等。”陳氏正巧端着木盆從豬圈出來，見到花椒后，沖她笑着出聲。
“恩，我剛好要去洗衣服，阿婆將你們家要洗的衣服也給我帶去一起洗吧。”花椒想着還要在他們家的幫襯下度過一段日子，最起碼也要幫忙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你這孩子，應該是你將要洗的衣服拿過來才對。”陳氏擰眉剜了她一眼。
“阿婆，你就讓我幫忙吧，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這洗衣服又不是什麼體力活，我很快就洗好了。”
陳氏正要開口推拒，吳前順就從屋裏走了出來，雙手負在身後，一雙略顯精明的老眼仔仔細細的將花椒打量了一番，伸手拽了拽陳氏，出聲道：“既然是她自己提出的就讓她去做吧，這村裡像她這般年齡的閨女也都幫家裏打豬草做家務了，再這樣下去，她都要被你們慣懶了。”
“可是，她的身體才剛剛好。”陳氏依舊有些不願。
“阿公把衣服拿出來吧。”花椒走到陳氏身邊，在她身邊蹭了蹭，撒嬌一般的說：“阿公說的對，若是這樣一直讓我不幹活兒，等我長大了可就嫁不出去了，到時候怎麼辦啊。”
陳氏一愣，目光定在她那蠟黃的臉上，除去這不說，花椒她的五官還是生的很標緻的，特別是那一雙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
“既然這樣，你就去吧，不過河邊滑，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還有這個時節的河水還很涼，你再回家加件衣裳再出去洗。”
“等下我做好早飯，就去河邊幫你。”
“恩，阿婆放心吧。”花椒從吳前順的手中接過裝衣服的竹簍子，撒丫子跑出了院門，遠遠的還依稀能聽到陳氏的念叨聲，心中只覺得暖暖的。
玄墨見她出現，立刻屁顛屁顛的迎了過去：“娘子，你去哪裏了，你抱着衣服回來做什麼。”
花椒盯了幾眼換上了舊衣裳的玄墨，雖然都說人靠衣裝，這話似乎不能用在眼前的他身上。
此刻的他頭髮用一根金閃閃的緞帶高高束起，小小的身體攏在寬大的舊衣裳里，令他顯得格外的嬌小可愛，再加上唇紅齒白，星眸皓齒，讓她生出想要過去在他臉頰啃上一口的衝動來。
“娘子，有何不妥嗎？”
“沒，我現在要去洗衣服，你就在家裏乖乖等我回來知道嗎？絕對不可以踏出院子一步，有不認識的人來敲門也不要開門，也絕對不可以跟不認識的人走掉。”花椒不知怎麼的，就忽然認為他這誘人的小摸樣要是走了出去，絕對會被人販子拐走的。
“我不能跟去嗎？”玄墨可憐巴巴的望着花椒。
“不能，一來河邊很危險，二來目前除去阿婆他們旁人都還不知道你的存在，你還不方便出去露臉。”花椒不知道村民們若是知道她打算收留玄墨一段日子會作何反應，畢竟眼下的她都還在依附大家過活的階段。
玄墨滿心失望的垂下頭，囁嚅道：“恩，你不要丟下我哦。”
花椒將手放到頭頂，輕柔的搓揉了幾下，眉眼彎彎的出聲：“不會丟下你的，我保證。”
玄墨聞言抬頭，對上花椒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還有那讓人安心的笑，瞬間就放下心來了。
大半個時辰后，花椒洗好衣服，將陳氏家中的送過去之後，才拎着木桶回家，只是還未進入院子就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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