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得夫如此,婦何復何求(番外大結
華青珏為了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位置,那是鐵了心的想要賤賣掉華顏的。
可是,他雖然身為小舅舅,可小舅舅也是有怕的人的,那個人,就是他姐姐華青弦。那時候,接到消息的淮南王妃一路殺將回王府,而得到這一消息的華青珏和華羿也立刻兵分兩路,四下逃躥。
華青珏怕姐姐是因為姐姐對他來說等同於娘親,兒子見了娘,哪有不逃的?而華羿就更不用說了,原本就是兒子,而且十年來他音訊全無,現在突然回來也沒跟她送個信什麼的,這要給抓住了,恐怕娘親不是抱着他哭,而是直接上滕鞭,那就更得逃了。兩人分別逃躥的理由是,逃掉一個是一個。
最後的最後,結果還是一個也沒逃掉。
華顏和天火在書房,於是華羿和華青珏則被淮南王拎進了王府的百花廳里等侯發落。可明明說的是等侯發落,但不多時內里便傳來華青弦此起彼落的慘叫聲………
那慘叫聲不絕於耳,嚇得跪在書記里的華顏和天火瞬間色變。
那時候,華青弦端坐在書房裏,正翹着蘭花指拿茶碗的蓋子撥着嫩綠的茶葉片兒,聽到那慘叫聲,也是不笑了,只低低一嘆:“小羿那小子在外野了十年,我這個做娘親的也沒顧上管,這會兒啊!讓他爹揍揍也好,長記性。”
聞聲,天火眉頭微攏,華顏卻是嚇得小臉兒煞白:“娘,您放過我們吧!我們錯了。”
艾瑪!娘親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趕緊乖乖認錯,看看能不能夠從輕發落。
華青弦也不看小顏,仍舊在那兒撥着茶葉兒,還只是撥,也不喝:“錯了?錯哪兒了?”
“不該打暈皇帝表哥。”華顏哆嗦了一下,心裏有些明白娘親的想法,可還是不敢隨便瞎招供,雖然,他們現在衣衫不整的樣子,已經等同於事實招認了。
“還有呢?”
華顏委屈地咬着唇:“不該偷跑出皇宮。”
“還有呢?”
“不該到父王的書房裏來看不該看的書。”
聽到這裏,華青弦忍無可忍,咚地一下放地茶碗,喝道:“說重點。”
華顏嚇得一抖,終於苦着臉說了:“娘,饒了我們吧!我們不該偷吃禁果。”
聞言,天火糊塗了,什麼禁果?他什麼時候吃過禁果了?正納悶間,華青弦又猛地一拍桌:“你還知道呢?你才多大呢就敢吃禁果?”
天火更糊塗了,什麼禁果?
他真的吃了?什麼時候吃的?他怎麼不知道?
“娘,我也是學您的呀!這叫生米成熟飯。”
一聽這話,華青弦大怒:“胡說,娘什麼時候教你這個了?”
華顏被娘親那一聲吼驚得頭髮都要立起來了,可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爭辯:“您是沒有言傳,可您身教了呀!當年你不就是帶着我和哥哥一起嫁給了父王?當時誰不知道您和父王是珠胎暗結才有和我和哥哥的呀!”
“你和你哥哥是不是我和你父王珠胎暗結的你不知道?”
華顏撇嘴:“我知道有什麼用,要別人都知道才行啊?反正別人只知道我和哥哥是父王的種,您就是未婚的時候和父王生米熟飯才有了我們就對了,所以,我學您也沒錯呀!”
撫額,華青弦無語望天。
良久,她拿下額頭上的手,嘆道:“你一個姑娘家,就不能學點好的?”
聞聲,華顏很傻很天真地回了一句:“您也沒教什麼好的呀?”
“………”
噗!一口老血。
華青弦差一點就被自己閨女生生氣出了個三高,什麼叫她也沒教什麼好的?什麼跟什麼?
“娘啊!反正您畢生所願也是想見到哥哥,我現在可以嫁給包子大叔了,哥哥就會回來了,不好嗎?我可都是為了您啊!為了您在有生之年,能再見哥哥一面啊!我這麼孝順,您真的捨得罰我嗎?”
華青弦笑得陰森,口氣更是陰森:“是啊!你可真孝順啊!娘的頭都差點給你和這混小子給嚇掉了。”
“啊?”
原本還理直氣壯的,可聽到母親這句話,華顏也驚了。娘親雖然對她們的管束都是朝沒大沒小的方向在管,可從來不開這種玩笑,難道是………
“你皇帝表哥醒了,一大早裹着帶血的棉布跟我說,你昨晚上已經是皇貴妃了,讓你立馬進宮,進了宮別的都好說,要是你不進宮,就要追究我和你父王昨晚那件事的責任。”昨夜之事可大可小,小了來說,也不過就是打破了皇帝的頭,僅此而已。可往大了說,那就是弒君,那是要掉腦袋,誅九族的大罪。
“怎麼可能?我昨晚明明………”
“你皇帝表哥重口,不介意你昨晚幹了什麼事兒,說只要你進宮,他都原諒你。”說著,華青弦又一頓,補充道:“當然,他說這些的時候,還以為你昨晚上只是用膏枕砸破了他的頭,不知道你和你的包子大叔做了這等大事………”
原本還有些羞愧的,覺得自己未嫁之身,便和包子大叔行了夫妻之禮,真的是太不純潔了。可現在,想到宮裏頭那位皇帝表哥,華顏又萬分的慶幸自己昨晚上做了那麼重要的決定。要不然,如果自己還是貞潔之身,恐怕真得拖進宮當娘娘啊!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當娘娘。
半趴進華青弦的懷裏,華顏苦兮兮地求着:“娘,不行的啊!我已經是包子大叔的人了,就算是進宮,也是會被皇帝哥發現的呀!到那時,可是欺君大罪,一樣要掉腦袋的呀!”
“那你把你昨晚上乾的好事跟你皇帝表哥說說試,看看他會不會現在就砍了你包子大叔的頭?”
“那,那………”
華顏的小臉垮了下來,伴君如伴虎啊!
包子大叔和皇帝表哥搶女人的話,簡直是毫無勝算有木有?可是,如果包子大叔被砍頭了,她這就算不進宮又有什麼意義?
從起初的迷惑到茅塞頓開,天火終於明白了禁果為何意,雖然,他依舊不明白為什麼圓房要叫偷吃禁果。不過,禁果反正已經偷吃了,他也早就預計到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所以,當華青弦明確地指出這個事實,他便二話不說站了出來:“王妃,就算是被砍頭,我也不會讓小顏進宮的。”
“不讓她進宮?你敢娶她么?”
“敢。”
華青弦眸光一亮,倒也不多說什麼,只用足尖點了點地,笑問:“那,下面這個怎麼辦?”
“………”
目光順着華青弦的足尖望去,天火沉默着,一時又是無言。下面那裏,是觸動機會自己把自己坑下去了的他的親娘,親娘是絕對不會答應自己娶華顏的,所以,就算他搞得定皇帝,也絕對搞不定親娘。左右都是不可以,天火也是無奈了。
“怎麼?這是還下不了決心的意思?”
天火搖頭,堅定道:“王妃,小顏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我必會信守諾言,真心真意待她一輩子。可是,百事孝為先,我娘畢竟懷胎十月生下了我,我不能不管她,可不可以請王妃您放她一馬?”
華青弦撇嘴:“我放了她,讓她再來殺我小顏?”
“我會保護她的。”
聞聲,華青弦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你會保護她?我可聽說今早上你是站在那裏打算被你娘殺啊!這叫保護?”
“………”
天火無言以對,自古忠孝難兩全,現在他倒是忠孝都兩全了,偏偏在母親與妻子之間又出現了這麼難以平衡的局面,小顏他是絕對不會再放手了。可是,萬一娘真的要殺小顏,難道要他親手弒母么?
“天火,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敢娶小顏么?”
“嗯!”
天火毫不猶豫地點頭,華青弦卻仍舊步步緊逼地追問:“不後悔?”
“絕不後悔。”
聞聲,華青弦又盯了天火好一陣兒,這才又道:“好,我會放了你娘,不過,如果她再對小顏出手,我一定會把小顏帶回來,就算不送進宮去,也絕不會再讓她和你糾纏不清。”說罷,華青弦美眸一轉,又睨向了他的臉:“你知道的,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我明白。”
“明白?真的明白?”
“嗯!”
“明白還這樣一張臉?”華青弦是過來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火心中的糾結,但,有些事情,她看得比天火開不是因為自己是個現代人,而是因為當初的攝政王府對她做了太多不能見光的惡事。但天火不一樣,他對蕭氏一族沒有感情,但,血緣畢竟擺在那裏,他若真的不管不顧,也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男人和女人對責任的定義原本就不同,天火會這樣選擇,也不能說他錯,但,做為一個母親,華青弦決不允許天火繼續這樣搖擺不定。否則,她寧可華顏終身不嫁,也絕不會讓她身陷那樣危險的境地。
但,要開解天火,不該只從他母親那裏入手,而是直接逼他直面事實,徹底解開心結。
“天火,你還記得本妃的閨名么?”
“記得。”
“本妃叫什麼?”
“………”天火不敢答,王妃這不是耍他玩么?無論是以女婿的身份,還是下屬的身份,王妃的閨名也是他不敢叫的呀!
華青弦無視於他的為難,堅持又問:“本妃叫什麼?”
“華青弦。”
“本妃的父親叫什麼?”
“華盛天。”
“那本妃的仇人叫什麼?”
“王妃………”天火一驚,似乎終於明白了王妃的意有所指。王妃的仇人,可不就是………王爺么?
知道天火不敢再答,華青弦主動說出了答案:“本妃的仇人叫夜雲朝不是么?可本妃和他同床共枕十餘年,本妃也沒想過要在他脖子上划拉一刀下去。你們家是一百零八口,十年前攝政王府才一百零八口么?別以為就你們蕭家的那點仇叫仇,人家的就不叫仇,可你們喊打喊殺的要報仇,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仇么?”
說罷,華青弦又道:“冤有頭,債有主,誰欠的找誰去,不是遷怒於人就算是本事的。天火,如果你想不透這一點,就算是華顏和你有了夫妻之實,本妃也絕不會讓她嫁給你。”
“王妃………”
擺了擺手,華青弦不想再聽那些解釋的話,只篤定道:“天火,本妃不是在開玩笑。”
足尖又輕點了一下地板,示意天雨啟動機關。小顏一見母親那架式,二話不說藏到了天火的身後。幾乎在地板開啟的同時,掉落下去的紅衣美婦已一躍而出,當她聘婷而立,華青弦又拿起茶碗的蓋子有意無意地撥着茶葉兒。
一邊撥,一邊對天火道:“現在,你在你她們兩人之間挑一個吧!挑對了,華顏就是你的妻子,挑錯了,你就陪着你娘過一輩子吧!”
“………”
天火頓時無語。
王妃這是讓她挑嗎?他了小顏就有娘和妻,挑了他娘便有娘無妻,這分明就是威脅………
華顏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后領:“包子大叔………”
言語未盡,眸中深意卻已足夠天火品味,華顏也不逼他,只用那可憐巴巴的眼神瞅着他,一幅你要不選我,我就只能進宮受死的表情。
反手握住小顏的手,天火終於下定了決心:“娘,對不起!小顏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我必須對她負責。”
她人在下面關着,但華青弦和天火說的那番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是以,當她出關之時,她便已猜到了天火的決定,只是,當真正面對這個結果,她還是忍不住嘲諷地看了華青弦一眼:“淮南王妃,你真是好手段。”
“可不敢跟朱夫人你比。”
“………”
聞聲,紅衣美婦眸色微寒,再看向華青弦時,已滿眼驚懼。之前被那兩個小子喚做朱夫人之時,她尚且不能淡定,現如今抱面了淮南王妃,她又豈能不驚慌失措?
無視於她蒼白的臉色,華青弦又道:“想報仇也不好這樣逼迫孩子們的,別說天火不是你兒子,就算是,你也忍心這樣為難他?”
“誰說他不是我兒子?”
華青弦嗤地一笑,算帳似地數出了一串數字“天火今年二十有五,可朱夫人今年不過三十有五,居然就有天火這麼大一個兒子,九歲懷胎,十歲生子,朱夫人這本事怕是要逆天了吧?”
“………”
連生辰歲數皆被人掌握了去,紅衣美婦身形一晃,竟是再也站立不住的樣子。
“怎麼了?為什麼不回答?”
知道再爭辯已毫無意義,紅衣美婦凄慘一笑:“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華青弦撇嘴,表情很淡:“早就知道了。”
“撒謊,若你早就知道了,又怎會任你的女兒被棄三次?”
“那是本妃在給你這個侄兒機會。”說罷,華青弦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天火一眼,不爽道:“只可惜,他實在是根朽木。若不是我女兒執意嫁他,你以為我會給你們站在這裏的機會?”
“可你任是如何也抹煞不了君華害死了我全家的事實,蕭家是因君家而滅門,蕭家與君家只能勢不兩立,絕不可能成為姻親。”紅衣美女神容清絕,再望向小顏時,眸底的殺意濃烈。
“何必這麼麻煩?”
華青弦不以為意的話一出口,當即便迎來紅衣美婦的不滿,可惜,華青弦卻沒等她繼續開口指責便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現在你蕭家的兒子睡了人君家的閨女,以後還能讓人君家的閨女為你們蕭家開枝散葉,這等報復不是比殺人更刺激?”
“………”
聽罷,紅衣美婦震驚了,這是什麼邏輯?這也算是報復?
“想想看吶!嫁給仇人的兒子,還要替仇人的兒子生兒子,這是何等凄慘之事啊!簡直是生不如死有木有?你還嫌這報復不夠兇殘?”
“………”
這樣的生不如死?紅衣美婦瞠目結舌地看着華青弦,彷彿她就是只怪物,這麼不要臉的理由,她是怎麼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無視於她的眼光,那廂華青弦仍舊在繼續:“還有還有,君家可是龍脈啊!是皇室後裔,可以後君家女兒生下的兒子見了你都得叫一聲姑奶奶,唉喲喲!這是何等的屈辱啊!簡直不能忍受有木有?不但君家的女兒生不如死,君家女兒的兒子女兒全都生不如死,這簡直是不能更慘了有木有?”
忍無可忍,紅衣美女終於噴了:“淮南王妃,這種胡言亂語,你還有臉說出口?”
聞聲,華青弦冷冷一笑,當即反將了她一軍:“對啊!即是胡言亂語,你怎麼有臉說出口?”
“………”
紅衣美婦一怔,顯然未料到華青弦遠比她想像中還要難纏。
“你是蕭家的女兒,可你敢告訴天下人你為何一定要君家的女兒死,而不是要君家兒子的命么?”
“誰說我不要的,我一樣要………”
似是不耐煩,華青弦也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冷着臉反問道:“你若真想找個相像的去殺,去砍,你找洛皇君澈不是更直接?他和君華是一奶同胞的雙生子,不止像,而且是一模一樣。”
“………”
紅衣美婦徹底震驚了,她甚至不明白華青弦怎麼會知道的這麼多。怪不得她如此淡定,怪不得她如此自信滿滿,原來,原來………
挑眉笑看,華青弦努了努嘴,又問:“是不是很心動?”
“你………你胡說什麼?”
“我是說,與其殺一個長得和君華十分相似的女兒,不如殺一個長得和君華一模一樣的男人是不是?洛皇君澈,要報仇,直接找他吧!”
“………”
紅衣美女怔怔地望着華青弦,這時已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她不是沒有找過洛皇君澈,甚至還一度以為他就是君華,可那兩個人根本就是不同的,縱然有張一模一樣的臉,也是絕對不同的兩個人。
報仇么?對着那樣一張臉,她要怎麼報那個仇?
“其實,洛皇君澈與我們王爺交情頗深,如果王爺肯引薦你們相見的話………”話到這裏,華青弦微微一笑,戲謔地望着紅衣美婦:“你是想殺他還是想睡他?嗯?”
“………”
原本劍拔弩張的書房裏,華顏和天火忍不住倒吸了兩口冷氣,是為華青弦的驃悍,也是為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為了當上太子良娣,你易名朱顏,人稱一聲失夫人。其實朱夫人你也算是君澈的半個皇嫂了,弟婦兄承,雖然聽上去有些亂倫,不過,也不是沒有先例嘛!你覺得怎麼樣?”
忍無可忍,紅衣美婦終於徹底爆發了:“住口,不許你再胡說八道。”
華青弦才不住口,還不怕死地繼續道:“你若真恨他,睡在他身邊的日子,為何沒有一刀抹了他?還這麼大費周章的殺他的女兒,殺他的兒子?呵!你要殺的真是君華的兒女么?難道不是前太子婦的遺孤?”
“………”
“人不好這麼無恥的,既然你當初為了君華的那張臉就放棄了蕭家的仇,現在又怎麼好意思來要求天火做你自己做不了的事?更何況,你要報的不過是奪夫之恨,根本就不是什麼滅族之仇。”之所以會放任天火,是因為華青弦一直知道天火的愚孝是被人所蒙蔽,拆穿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當面對質,她的女兒要嫁給天火,就要嫁的無所顧忌,任何絆腳石她都會一一剔除,更何況,這一顆在她看來,也不過是顆小石子兒,根本不足為懼。
漲紅了臉,紅衣美婦惱羞成怒:“你胡說。”
聞聲,華青弦冷冷一哼,白眼道:“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最清楚。”
言盡於此,華青弦施施然起了身,對天火身後的小顏勾了勾手。示意她跟自己離開,華顏小心地看了眼天火的臉色,雖然不舍,但仍舊果斷地鬆開了他的后領,找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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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華青弦帶着華顏離去,天火的目光徘徊許久,終於落在了紅衣美婦的身上:“您,真是我姑姑。”
紅衣美婦眸中有淚,卻倔強地不肯滴落:“你很開心吧?
“為何要騙我?”
說不出心底是何滋味,似是開心,又似是不開心。
開心的是心裏負罪感少了一些,不開心的時,他到底還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
紅衣美婦咬着下唇,惡狠狠地瞪着他,語氣里滿是指責:“為何還要問?”
“如果您肯放下心結,我和小顏都會叫您一聲姑姑。”
“受不起。”
聞聲,天火沉吟良久,終道:“那您就離開中願,再也不要回來。”
“你想趕我走?”
“不是趕,是請,請您離開。”只是,一旦請出了中原的地界,他再不會放她回來,也再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到小顏半分。
“我是你姑姑。”
“我知道,要我不會讓任何對小顏有威脅的人存在於她的身邊。”
紅衣美婦氣得全身都抖動起來:“蕭天火,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她?”
“別逼我對您動手,您知道的,你根本打不過我。”
“你會後悔的。”
“錯過小顏,我會更後悔。”人生之中值得後悔的事情太多,他只知道現在他不會後悔,至於日後的事,誰能知道的那麼多。為了未知的後事而選擇放棄現在,他真的覺得不值得。所以,他不會再放開小顏了,絕對不會。
“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
聞聲,天火想了想,笑道:“大魔頭是不需要良心的。”
所以說啊!好人難為,既然好人難為那他就不要做好人了,蒼穹門門主總歸就是武林大魔頭,既然是大魔頭,那還要什麼良心?他和她的小顏,就當沒有良心的壞人好了。
“天火,你不可以這樣,水瑤還在等你,你不可以負她………”
“我當然可以,如果她敢再纏着我,我會讓她和您一起離開,且永世不得再踏足中原的地界。”對自己的姑姑他可能會手軟,可對於雲水瑤,他真的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可以去付出。他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對於這種不值得浪費時間的人,就算是她是個女的,他也絕不會手軟。
“你,你………”
“姑姑,您好自為之。”
說不說是他的事,聽不聽是別人的事。
他已言盡於此,若有人再敢逼他,他想,他會一魔到底………
大步流星的離開,再不肯回頭多看一眼。
紅衣美婦看着侄子穩健的步伐與堅定不移的背影,突然便紅了眼眶。當年,太子妃搶了她心愛的男人,如今,太子妃的女兒又搶了她唯一侄子。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輸了,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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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曖昧含蓄,帶着微微涼意卻依然恬靜溫馨。
華顏靜倚在長廊的盡頭,等待着她的良人歸來,雖心中忐忑,卻仍舊抱着堅定不移的信念。那時陽光正好,淡淡地在她身上投下光亮的薄金,她掛着滿臉的期待,直到終於看到她最期盼的身影向她走來。
飛奔而去,用力將自己投入他的懷中。高高地仰起小臉,她明亮的雙眼又笑起了兩彎月牙兒,眼底的溫柔甜濃似蜜:“包子大叔,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嗯!我捨不得你。”
聞聲,她笑得更美,卻仍舊不忘追問:“那,你姑姑她………”
“我讓她離開中原,可她似乎不太願意。”
華顏收了笑意,大眼撲閃着問他:“為什麼想讓她離開中原?”
“她離你遠一點,我也放心些。”
這個答案讓華顏差一點飛了起來,手揪着他的衣衫,她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得意。很想放聲大笑,可她也明白他的為難:“那她現在不願意離開,你又打算怎麼辦?”
“逼她離開。”
“你下得了手么?”
聞聲,天火抬手碰了碰小顏的臉:“下不了手也得下,我不會再給她機會傷你一分一毫。”
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華顏不忍天火為難,可也不忍與他分離,但,不是每件事都只能有一個結果的,換個角度,也許誰都可以釋懷。所以,她笑着問他:“她不離開,我們離開如何?”
“………”
天火一怔,還以為小顏是在開玩笑。
“我們可以和哥哥一起回西洛!”
“你不要王妃了?”
“娘能理解的。”華顏偏着頭,神情難得一見的認真:“因為,哥哥的天下也是娘的天下。”
聞聲,天火心頭劇震,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小顏,你是想………”
華顏笑着點頭,第一次對他說出了她的野心:“我的哥哥生下來就是要做西洛大皇的,就算這條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是大伯,那也不能相讓喔!”說著,華顏又捧起天火的臉,半是撒嬌,半是要求地問:“包子大叔,你能不能幫幫我哥哥,直到他有一天成為西洛皇太子?”
“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
聞聲,華顏笑着湊近,掂起腳尖輕咬了一下他的嘴:“你真好,相公!”
天火虎軀一震,心都化了。
相公!這一聲他足足等了十年,來得雖然晚了一些,但到底還是讓他等到了………
(全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