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15第 15 章

孫安哽咽了幾下,把一個布袋子遞給了江朝戈,他抓着江朝戈的手,“大哥,保重!”

江朝戈用力拍了拍他,“保重。”

在孫安的目送下,倆人趁夜往胡安城東門跑去。

孟升道:“那當鋪的管事真能把人吸引到港口嗎?萬一他真的打算幫你出城呢?”

“他背叛我的幾率在七成以上,就算他真的要幫我出城,在這種全城戒嚴的時候出船,絕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他只要找了別人幫忙,這件事就不可能瞞得住,想要皇子殊懸賞的可大有人在,港口那裏肯定已經有人埋伏好了等着我們呢。”

孟升深吸一口氣,“你這計劃太大膽了,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

江朝戈搖頭,“盡人事,聽天命。孟老,如果我逃不掉,你不用管我,想辦法自己走,就衝著我能拿起炙玄刀這一點,皇子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殺我,你就不一樣了。”

孟升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胡安城有六個城門,二大四小,東門是人流最大的一個城門,戒備森嚴,此時由於虞人殊全城搜捕他們,街上行人稀少,每一個進出城的人都在接受嚴格地盤查。

江朝戈看了孟升一眼,“孟老,看你的了。”他打開孫安給他準備的袋子,嘩啦一聲,把袋子裏的東西統統倒在了地上,那竟是上百枚骨雕,什麼形狀的都有。

孟升嘆道:“我從來沒一次召喚這麼多魂獸過。”他凝神閉目,長吁一口氣,那堆骨雕同時發出白光,頓時,一隻只耕牛、獵犬、綿羊、馬匹,從魂器中跑了出來,街上為數不多的行人都嚇呆了,紛紛往兩旁避去。

那百枚魂器變化出了百隻家畜,一時如野獸遷徙,雖沒有萬馬奔騰之勢,但亂是足夠亂了,它們在街上橫衝直撞,在孟升的控制下往東門跑去。

這一招當初孟升帶他離開皇都外門關的時候小試過一把,江朝戈要讓虞人殊的人以為他們故技重施,把人集中到港口和東門,而他們則要從側邊的小門逃出城,只要能拖延個半個小時,就足夠他們逃走了。

把百枚魂獸釋放出去后,孟升的臉色有一絲蒼白。

江朝戈催動魂力,召喚出了一匹馬,記得初來乍到,他見虞人殊這麼乾的時候,還覺得驚奇萬分,沒想到不過三個月,他也具備了這詭異的能力,哪怕很微弱。

他把孟升拉上馬,倆人專挑小巷奔走,往不遠處的側門跑去。

側門就在眼前,守門的十幾個衛兵見他們奔來,早有防備,各個亮出了武器,還有人召喚出了兩隻地級的魂獸。

孟升道:“小江,你還么見過我的魂獸吧。”

江朝戈笑道:“今天讓我開開眼界吧。”

孟升一夾馬腹,飛身而起,同時利劍出鞘,他叫道:“這把劍名叫破魂,我的魂獸是……兕(si)!”話音未落,白光微現,一隻烏黑巨獸憑空出現在了空氣中,孟升下落的身體正好落到了它的身上!

江朝戈定睛一看,那是一隻比成年象還要大上幾分的犀狀野獸,頭似豬,卻又三根利角,腿似象,卻只有三蹄,但前面的單蹄跟兩隻後腿加起來一樣粗,跑起來飛快,這野獸怪異猙獰,噸位不小,整個地面都在隨着它的跑動而震動,衛兵看到它,嚇得臉色驟變。

江朝戈怔愣過後,哈哈大笑起來,“孟老,有你的!”他氣勢如虹地吼道:“讓路者不殺!”

兩隻地級魂獸在魂兵使的驅動下沖了過來,但那兩隻猿型魂獸,體積比兕小了一大圈,剛到近前,就被兕狠狠撞開。

孟升從兕身上翻了下來,一劍刺向敵人,兵刃相接,碰撞出了冰冷地火花,而那劍似是有附加之威,竟將敵人狠狠沖了出去。

江朝戈收回馬,抽出了背後的炙玄刀,他雖然只會劈砍挑刺四招,可搏命向來是他的專長,自穿越到這個鬼地方到現在,胸中一直壓抑着的怨憤,此時正好能發泄一番。

一個衛兵朝他衝來,江朝戈感覺握着刀柄的手心在出汗,他幾步走了過去,手臂像是有意念般,早已經記住了他重複了千百遍的動作,揮舞着炙玄刀,橫砍了出去。

衛兵舉劍一擋,卻有一股力自炙玄刀逸出,只見衛兵的身體如脫線的風箏,狠狠飛出去了十數米。

江朝戈看着手裏的刀,驚訝萬分,這可能不是他的力量,至少不是以前的他的力量。

“大家當心,那是天級魂兵器!”

江朝戈真想像孟升那樣,一下子召喚出來一隻威風八面的大怪獸,可惜,他現在只能召喚出一個小豆丁,還是不獻醜了。

不過,氣勢上還是要做足了的。他沉下臉來,眼神犀利如鷹隼,惡狠狠地盯着衛兵,十來歲的時候天天在道上喊打喊殺,練出了他一身膽子外,也讓那股戾氣深埋於他的骨髓,一旦釋放出來,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消受的,他寒聲道:“讓路者,不殺!”

年輕的衛兵們臉色都變了,他們本就懾於天級魂兵器的威力,這個男人又氣勢驚人,再加上兕的橫衝直撞,他們從士氣上已經一敗塗地。

孟升朝江朝戈伸出手,“上來!”

江朝戈借力一躍而上,坐在了兕的背上。

孟升長劍一揮,一股無形地衝擊力飛揚而出,將近前的一隻地級魂獸撕成了兩半,雖然魂獸不會再死一次,但噴洒的血卻一點不含糊,在漫天血霧中,再沒有人敢攔他們,兕帶着他們一舉衝出了城門。

江朝戈心跳得極快,他抓着兕粗硬的毛髮,幾次險些被顛下去,他非常擔心兕的一隻前腿和兩隻後腿要怎麼保持平衡,但看它跑得比馬還快,顯然是他多慮了。

江朝戈迎着風,在孟升耳邊喊道:“我們去哪裏?”

孟升道:“我打算去北方,我在那裏有朋友。”他頓了頓,憂心道:“如果我們能逃掉的話。”

“兕的速度這麼快,虞人殊一時半會兒追不上吧。”

孟升搖搖頭,“我上次特意在異獸典籍上查了猙,猙的速度極快,我也不曉得究竟有多快,希望我們沒有機會知道。”

奔逃了足有兩個多小時,孟升的魂力有些跟不上了,而倆人的腰身也快要散架一般地疼,他們畢竟不是在舒服地馬上,在兕身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手、腰、腿齊發力,才能保證不被甩下去。

兕的速度慢了下來,江朝戈道:“我們要不要換馬?”

孟升搖搖頭,“馬的速度太慢。”

江朝戈看着孟升疲倦地臉,內心很是煎熬,他可以伺候炙玄那個熊孩子穿衣帶帽,為達目的能屈能伸,卻難以接受自己處處孱弱,受人保護,尤其是讓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保護他,對他來說就像自己吃不上飯靠女人養活一樣,讓他倍感羞恥的同時,也深深地覺得虧欠孟升,“孟老,胡安城的家,你可能以後都很難回去了。”

孟升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孟老,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根本不會惹這麼多麻煩,我江朝戈欠你的,有生之年一定會還。”

孟升身體僵了僵,回頭看了江朝戈一眼,他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道:“小江,你不是個純粹的好人,但也不是個壞人,如果我們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一定會成為朋友的。”

江朝戈覺得這話聽着有些奇怪,但還沒來得及深想,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怪異地鳴叫,那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聽得寒毛倒豎。

孟升臉色大變,倆人抬頭一看,漆黑的夜空中飛來一隻巨禽,圓圓地滿月映照出它的黑影,隱約能看出那是一隻蛇形異獸,卻長着四隻羽翼。

孟升拚命釋放魂力,兕的速度變得有些瘋狂,他們在林間奔襲,江朝戈甚至無法張開嘴詢問,他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甩下去,但哪怕不問,他也知道是敵非友,難道是皇子殊的人?

那巨禽越飛越近、越飛越低,當江朝戈意識到它翼展足有三十米的時候,他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恐懼,那巨禽身如巨蛇,口吐長信,六足四翼,身上的黑色鱗甲在月華的照射下顯得森冷猙獰,他大吼道:“那是什麼!”

孟升根本沒有空回答他的問話,只是操縱着兕不斷在林間逃竄,閃躲着那隻巨禽。

巨禽飛掠在樹林間,它本是速度極快,但由於體型龐大,在低矮的樹叢間影響了速度,一時沒能追上他們。

江朝戈抬頭看去,隱約看到巨禽上有人,卻看不清晰,他再次大叫:“孟老,那到底是什麼!”

“肥遺,天級魂兵器!”

江朝戈心裏一緊,“那魂兵使是什麼人?!”

“我沒空和你廢話!”

江朝戈再次抬頭,只見肥遺突然拔高,往前疾飛了百米,超過了他們,接着,一個人影從肥遺上挑了下來,那男人扔出一隻飛爪,抓住了粗樹枝,身體一盪,飛爪一松,整個人朝他們盪了過來。

江朝戈抽出炙玄刀,只等那人敢盪過來,就把他攔腰斬成兩截。

男人再次扔出飛爪,猛拉鎖鏈,飛爪一緊,他收住了身形,他就靠着那隻飛爪,如長了翅膀一般在樹林間飛掠,而那隻肥遺則在天上和他遙相呼應,最終逼得他們無路可逃,被困在了一條小河邊。

肥遺在他們不遠處落地,男人也從樹林間盪了過來,肥遺伸出爪子一接,將男人穩穩抓住,放在了地上。

兕面部猙獰,鼻子裏發出沉重地哧哧聲,但三蹄卻在本能地往後退,江朝戈能感覺到它的畏懼。

孟升怒叫道:“沈言隨!”

“孟老頭。”沈言隨摘掉了臉上的布巾,露出一張削瘦的臉,他眼窩深陷,目光陰沉毒辣,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沈言隨冷笑,“我是怎麼知道的,就沒必要告訴你了,他就是那個異界人嗎?異界人,跟我走吧,我保證留你一命。”

江朝戈冷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冥胤會左將軍沈言隨。”

“冥胤會?”

沈言隨眯起眼睛,“難道你不知道冥胤會?”

“我有必須知道的理由嗎?”

沈言隨哈哈笑道:“你身邊這個老頭,可是冥胤會的叛徒。”

孟升冷哼一聲,“我不是冥胤會的叛徒,我是卧底。”

“對,你們這幫異界人還真是團結得很,魁首大人待你不薄,你居然騙走一個天級魂兵器,現在你又想故技重施,把這個天級魂兵器騙去你們的組織了?”

江朝戈心裏一驚,但他不會隨便受人挑撥,只道:“我對你們之間的恩怨不感興趣,但我絕對不可能跟你走。”

沈言隨笑道:“怎麼?你不信?這個老頭是不是略施小恩,讓你信任他,教你修鍊魂力,卻遲遲不讓你和魂兵器結契?”

江朝戈臉色微變,結契?

孟升看向江朝戈,“別聽他挑撥離間,你絕對不能跟他走,他只需要你把炙玄刀帶回冥胤會,然後就會殺了你。”

江朝戈已是警覺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個概念,不,應該說,是孟升刻意不告訴他,那就是沈言隨說的結契。孟升曾經說過,魂識契合的魂兵使和天級魂兵器,才能結契,他一直以為,他和炙玄魂識契合,他就算是炙玄的魂兵使了,但按照沈言隨的說法,結契顯然是一個特定的步驟,而他並沒有達成。

沈言隨冷道:“我不會殺一個和天級魂兵器契合的魂兵使,但我今天要為冥胤會除害!”他叫道:“鷹極,那隻兕交給你了!”

那肥遺發出了人類的笑聲,聲線華麗而透着一絲森冷,“皮這麼厚,不知道好不好吃。”說話間,它已經飛身而起,朝兕撲去。

孟升抽出破魂劍,江朝戈略一猶豫,最終還是舉起了炙玄刀,就算孟升再怎麼值得懷疑,他也不可能信任一個陌生人。

沈言隨根本沒把孟升和江朝戈放在眼裏,手中的鷹極爪一抖,鎖鏈中環環相扣的機關被觸發,那飛爪如蛇的脊椎般波浪樣起伏,利爪朝孟升甩去。

孟升長劍一抵,鷹極爪抓住劍身,沈言隨一拽,鎖鏈綳直,飛爪機關一緊,牢牢扣住了劍身。倆人僵持了半秒,孟升利劍下劈,砍在鎖鏈上,那鎖鏈只有兩指粗,卻堅不可摧,沈言隨借力一繞,將鎖鏈繞在了劍上,他猛力后拽,孟升兩手握劍,臉憋得通紅。

江朝戈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舉刀朝沈言隨砍去,沈言隨翻身躲過,被迫鬆開鷹極爪,破魂劍的禁錮一解,孟升再次出擊,長劍化作銀白劍花,朝沈言隨刺去。

另一頭,兩隻異獸的戰鬥正兇殘進行,鷹極的體型足足是兕的三倍,而且會飛,兕雖然皮毛粗厚,但面對一隻比自己等級高很多的千年異獸,心生恐懼,再加上孟升魂力不濟,兕遠遠不是鷹極的對手,沒過幾招,就被鷹極的利爪抓進了眼睛,同時,兕的利角也刺進了鷹極的鱗甲內,鷹極發出憤怒地吼聲,利爪一扯,兕幾乎半邊臉被抓爛,鷹極揮舞利爪,撕扯着兕的身體,那場面如猛獸捕食,血性非常。

孟升無奈,將兕收了回來,魂獸雖不會死亡,其實也不會受傷,只要他有魂力,魂獸隨時都是最佳狀態,可他現在魂力不濟,實在不忍心看自己的魂獸繼續被折磨了。

兕被收回來的瞬間,江朝戈就知道他們輸定了,鷹極已經飛身朝他們撲來,而他們卻沒有抵擋之力。

孟升還在和沈言隨纏鬥,江朝戈舉起炙玄刀,正面對上鷹極,他手臂在微微發抖,面對一隻鯨魚般大的異獸,他哪兒有一絲勝算?

沒想到,鷹極並沒有急着攻擊他,反而歪着脖子,好奇地說:“這是什麼魂獸?感覺如此奇怪。”

江朝戈道:“是你無法想像的厲害的魂獸。”

鷹極嘶嘶吐着長信子,“叫他出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厲害。”

江朝戈冷道:“他不屑與你戰鬥,有我就夠了。”

鷹極眯起一雙毒辣的蛇眼,“言隨,我能吃了這個人類嗎?”

“不能,要留他活命,他魂力很弱,無法召喚魂獸,你抓住他就行。”沈言隨飛掠而起,身體在樹榦間回蕩,然後飛爪一松,他從天上朝孟升攻去。

鷹極大笑起來,“原來是太弱了,根本召喚不出來啊。”他長嘯一聲,朝江朝戈飛撲了過去,那四翼掀起來的風,吹得江朝戈心驚膽戰,他覺得自己多半是瘋了,如果他能跑得掉,他肯定轉身就跑。

鷹極的利爪朝江朝戈伸了過來,眼看就要講江朝戈一舉抓下。

江朝戈大喝一聲,舉刀劈去,鷹極根本沒把這一刀放在眼裏,他渾身覆蓋硬鱗,魂力太弱的魂兵使,哪怕使的是天級魂兵器,這一刀也不可能對他造成傷害。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江朝戈突然往刀里灌注了全部魂力,一刀劈下,使盡全力,鷹極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襲來,那股壓力不是來自江朝戈那一刀的,而是來自刀本身!鷹極心中一驚,對這樣的壓力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藏在那刀里,讓他生出一種無力感,他一時怔愣,沒有閃躲那一刀,竟被江朝戈一刀砍下了一指!

鷹極怒吼一聲,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去,在他被刀碰觸的瞬間,那無形的壓力被放大了數倍,讓他心生恐懼,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對同樣的天級魂兵器產生……恐懼?!

沈言隨顯然也沒想到鷹極會受傷,江朝戈不但魂力微弱,武力似乎也不強,怎麼可能傷了鷹極?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被孟升一劍划傷了手臂。

沈言隨快速跳開,他怒道:“鷹極,怎麼回事!”

鷹極聲音有些慌張,“這不對,這不對!”

江朝戈也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傷了這隻巨禽,但他一次傾注了全部的魂力,這下累得連刀都快拿不住了,他勉強控制着發抖的手臂,強自虛張聲勢:“我說過吧,它是你無法想像的!”

鷹極的金色蛇眼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一字一頓道:“它、到、底、是、什、么!”

江朝戈把炙玄給他的答案大聲喊了出來,“你不配知道!”

“唔啊……”一聲痛叫傳來。

江朝戈身體一僵,猛地扭頭,就見沈言隨的飛爪抓住了孟升的肩窩,那鎖鏈綳直,飛爪越抓越緊,狠狠陷進了肉里。

“孟老!”

江朝戈沖了過去,巨刀劈向鎖鏈,沈言隨收爪,將孟升的肩膀狠狠扯下一塊肉來!

鮮血噴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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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兵之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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