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氣之勇
戎弋陽心中一沉，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敢在此地光明正大的動手。
數十年來，他早已荒廢了拳術，而且在莊園之內，除了教導兒子之外，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實戰經驗。此時面對戎凱心的一拳，竟然有點兒不知所措的感覺。
然而，就在此時，他只覺得一股大力用來，頓時身不由己的避了開去。
戎凱旋迅速出手，一把將父親推開，並且沉腰坐馬，一拳揮出，與對方毫不避讓的撞在了一起。
“啪……”
一道輕響之後，戎凱旋和戎凱心兩人都是身形一顫。
不過，戎凱心雙腳站立不動，而戎凱旋卻是蹬蹬蹬的後退了數步。
“咦，竟然凝鍊出了真氣。”戎凱心訝然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有點兒意思，但這點兒真氣，也想要與我對抗，真是不識抬舉。”
“哦，既然凝鍊出了真氣，也有資格進內堂了。”戎弋鐵突地開口，道：“小傢伙，你是內堂弟子么？”
戎凱旋搖着頭，老老實實的道：“不是。”
戎弋鐵兩人再度放下心來，既然不是內堂弟子，那就說明此子已經超過了十五歲，雖然擁有真氣，但也沒有太大的發展前途了。
戎弋鐵的目光轉冷，道：“看在都是本家的份上，你將符書交出來吧。”他頓了頓，道：“老夫做主，就不追究你們強買強賣之罪了。”
戎凱旋目光凌冽，氣極而笑，道：“你們兩位強取豪，還要治罪於我，這還有天理么。”
戎弋鐵冷然道：“老夫在戒律堂當差，遵循的乃是本宗律法，你若是想要與老夫談論律法，就隨老夫去戒律堂辯證一下吧。”
戎凱心哈哈大笑，道：“小傢伙，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剛剛凝鍊出真氣沒幾天吧。呵呵，一個小小的初期武士，也敢頂撞我們父子，真是找死。”
他一個箭步，再度朝戎凱心撲了過去。
戎凱旋心中怒極，他早就將符書塞入懷中，此時見對方蠻不講理，他也激起了拚命之心。
雙拳緊握，他的心靈瞬間進入了一種極為玄妙的狀態之中。
昔日他的意念依附在靈體之上進入深山，曾經遇到山中霸王猛虎。
在生死關頭，他亦是有着類似的感悟，整個心靈都升華到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神妙境界。
沒想到此時此刻，他竟然無意中再次感應到了這等狀態。
身形一晃，他鬼使神差般的避開了對方的拳風，隨後，戎凱旋雙拳交替擊出，一絲絲真氣湧入拳內，發出了冷冽的拳風呼嘯之聲。
戎凱心微怔，他可是一位中期武士，位階超過對方，但是沒想到這小子如此滑溜，不但避開了自己的拳勢，反而藉此反擊。
他怒哼一聲，雙拳大開大闊，與戎凱旋戰在了一起。
人群中，一位頭戴大檐帽的女子靜靜的看着戰團，那隱藏在大檐帽之下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美麗到了極點的女性面容。
此時，這張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絲隱隱的怒色。
她可是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對於是非曲直也有着自己的判斷。
事實上，就在那道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她也看到了這本符書。
不過，與戎弋鐵父子不同的是，她的心中雖然也有着遺憾，但卻從未想過將之據為己有。
然而，戎弋鐵父子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了她能夠承受的底線。
輕移蓮步，這位女子正待出面之時，一道黑色的背影卻是如同一堵牆似的擋在了她的面前。
女子微怔，定眼看去，臉上閃過了一絲訝色，低聲道：“軒爺爺？”
那人回過頭來，正是戎傑軒。不過，此老混跡於人群之中，卻是毫不起眼。
他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曉兒，你怎麼出來了。”
那女子莞爾輕笑，道：“連軒爺爺都心血來潮而動，曉曉為何不能出來呢。”
戎傑軒哈哈一笑，道：“老夫可不是沒事瞎逛。”他的目光一掃，道：“我是來盯着一個人的。”
那女子美目流轉，驚訝的道：“那個少年有什麼了不起，竟然能夠驚動軒爺爺您。”
她可是深知戎傑軒在家族中的地位，能夠讓這位老人關注，就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可是如今，此老竟然親自出馬盯梢。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整個家族都會因此而轟動了。
戎傑軒神秘的一笑，道：“你看下去就明白了。”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終於打消了追問的念頭，學着老爺子的模樣在這裏袖手旁觀了。只是，在她的心中已經對這個在打鬥中處於絕對劣勢的少年泛起了濃濃的好奇心。
“喝……”
隨着戎凱心的一道暴喝，他出拳如風，那拳頭上更是真氣回蕩，威勢過人。
戎凱旋拚命的後退，堪堪躲開了這一拳。雖然在對方的強勢壓迫之下，他竟然進入了一種神奇的境界之中。但是，因為絕對的實力差距，他還是無法與對方真正的抗衡。
而且，戎凱心的實戰經驗也不差，出手之時招招狠辣，他能夠堅持到現在，也到了極限。
特別是丹田內的那一縷真氣，已經是消耗殆盡，再也無法維持了。
“啪。”
拳勢入山，快捷如風，戎凱旋在真氣耗盡之後，終於是無法閃避，硬着頭皮舉起雙臂護在胸前，挨了對方一拳。
隨後，他的人就被一股大力帶起，狠狠的向著後方摔去。
如同沙包落地一般，戎凱旋的身體砸在了地面上，發出了令人心悸的碰撞聲。
“凱旋……”
戎弋陽雙目盡赤，他一下子撲了過去。
戎凱旋只覺得整個身體仿若是散了架一般，沒有一處不痛的。這還是他在即將摔倒在地之時做好了保護動作，否則單是這一下，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爹，我還好，沒事。”看着老父赤紅的雙目，戎凱旋連忙安慰道。
然而，戎弋陽此時勃然大怒，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且還是即將大展宏圖的兒子。此時竟然被人蠻不講理的欺凌，並且打倒在地。
一時間，他的熱血上頭，數十年間的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猛然抬頭，在他的雙眸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種如同野獸般的兇狠光芒。
在見到了這一雙彷彿要擇人而噬的眼眸之後，戎凱心陡然間有着一種渾身發冷的感覺。
“啊。”
戎弋陽暴喝一聲，他雙腳一跺，已經是如飛般的沖了出去。
雖然他並沒有能夠凝鍊出真氣，而且也放下拳術十餘年。但是，此時的他卻彷彿變成了一頭最兇惡的猛獸，在撲上去的時候，他甚至於張開了嘴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似乎是要將對方生生咬死一般。
戎凱心嚇得是魂飛魄散，他雖然想要閃避，但是不知為何，身上的力氣似乎一點兒也提不起來，反而是渾身發冷，幾乎就要嚇得癱坐於地。
“哼。”
陡然間，一道冷哼聲從戎弋鐵的口中發出。
他一步跨出，那大大的腳步瞬間就跨過了兩者間的距離，擋在了戎凱心的面前。
身為戒律堂一員，他曾經多次與違反戒律的家族子弟和外來者搏殺過。戎弋陽的氣勢雖然兇猛，能夠將自己的紈絝兒子嚇癱，但是在他的眼中，卻也不過如此。
伸手輕輕一擋，戎弋鐵的手臂彷彿是鋼筋澆鑄一般，生生的將戎弋陽攔了下來。
戎弋陽大吼着，一拳向前擊出。
他這一拳毫無真氣，單憑一時的血氣之勇，但是，這澎湃的熱血卻產生了大量的力量，拳風呼嘯竟然有着幾分真氣的味道。
可是，他與戎弋鐵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這可是一位後期武士啊。
“匹夫之勇，滾。”
戎弋鐵的手臂微微一震，一股龐大的真氣頓時激發而出。
戎弋陽的身體如遭雷殛，學著兒子般騰空而起，重重的摔了下去。
就在戎弋陽衝出去的那一刻，戎凱旋就是膛目結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外人前一直表現孱弱的父親，竟然也會有着如此爆發的一刻。
他當然知道，父親的怒火是因何而來，所以他的心中也是極為激動。
但是，當戎弋鐵出手之後，他的心就提了起來。然而，還沒有等他有下一步反應之時，父親的身體就已經飛向了半空。
他哀叫一聲，身體內也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了一股大力，就連他身上的疼痛也變得不再難以忍受了。
雙手在地面上重重一拍，他儘可能的張開了雙臂，將半空中的父親穩穩接住。
“咳咳……”
戎弋陽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那嘴角處甚至於溢出了一絲淡淡的血跡。
戎凱旋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他只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處於一種極端的狀態之下。一股無名的怒火從心底深處沸騰而起，這股火焰是那樣的強大，那樣的猛烈，彷彿是傳說中的神火，能夠燒盡世間一切不平。
這股火迅快的蔓延着，讓他的身體都變得火燙火燙。
彷彿是感應到了他的極端怒火，印堂內那神秘圓珠子的轉動速度變得更快了，它就像是一個陀螺般，越來越快。
一道彷彿是從遙遠天際傳來的聲音幽幽響起。
“哼，老夫早就說過，交出符書，饒過爾等，真是一對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笨蛋。”
“嘩……”
戎凱旋豁然抬頭，一雙噴着怒火的眼眸狠狠的盯着那洋洋得意的戎弋鐵父子。
隨後，他伸出了一隻手，向著虛空輕輕的點了一下。
一道光，頓時在他虛點的地方憑空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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