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動物世界
齊北無春天,冬天的寒冷剛剛離去,夏季的炎熱就迫不及待的趕來了,春姑娘像個急匆匆趕去相親的過客,雖然美麗可無心停留,露個臉兒就走,一去不回頭。
這幾天我們的課程排得不緊,閑暇時間挺多,東方的公司重組也告一段落,功夫兒寬裕,我倆就相約在近期抓緊時間儘可能把郊區的風景旅遊點掃蕩一遍,我、刺蝟和我們班另一個叫蔡鳳的女生都通過了雅思考試,出國留學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昨天學校外辦通知我今天去公安局取護照,我跟東方約好,從取護照開始,直到晚上送我回學校,他必須陪我一整天,爭分奪秒吧,誰知道出國後會怎樣?我對自己的將來沒把握,因此要珍惜與他現在相處的每次機會,萬一出國分別一年後,與他情緣不再也不至於留下什麼太大的遺憾。
東方自然是滿口答應,說會抓緊時間儘可能多的陪我,他也想珍惜現在的每一天,還說畢竟未來的美好現在看不到。
我十分驚奇,他居然也這麼想的!都對未來不抱幻想?
但細問才知道,我倆想法貌似相同,其實各異,我是想抓緊時間與他及時行樂,怕今後沒有了這個機會,而他聲稱說的不過是一句歌詞而已,沒想那麼複雜。
暈死了!我差點兒把自己裝進去,顯得我對未來太沒信心,那現在還扯啥?不行,這太被動,我連忙挽回影響,說自己的意思是,怕分別後日久情變。
東方說,他不怕情變,怕情多。
哎呦,這又說到了我的短處了,我連忙撒嬌,好男人不抓小辮子,然後表決心說,以後情再多也都是給他,別人沒份兒了。
我們早早就到了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拿到護照后,他仔細端詳上面的照片,說,照片真好看,怎麼看都像個大家閨秀,不是壞孩子。
我捶他,邊捶邊問,難道你還認為我是個壞孩子?
他邊躲邊笑着說,你不是壞孩子,是極壞的孩子,壞孩子外表能看出來,極壞的孩子外表有欺騙性,不信你自己看看。
我一把搶過護照,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他說的欺騙性,反而越看越滿意,照片里的我戴着在北京買的小絲巾,一副美麗的淑女模樣,不錯嘛。
我問,難道外表像個好孩子不對么?
他說表裏如一豈不更好?人貴有自知之明,關鍵要自己感覺“瓤”怎麼樣。
我說那就不用感覺了,咱是心兒里美,心靈美啊!
他說“心兒里美”還有個一別名,就是花心大蘿蔔。
離開公安局后,我突然發現護照回執上出國原因一欄上寫着“去韓國旅遊”,頓時詫異,公安局搞錯了?
東方說沒錯,目前辦理護照的很多規定不合理,要想簡化手續達到目的,只能鑽空子。用旅遊的名義辦理護照,什麼材料都無需提供,以留學就不同了,要提供很多必須證明留學去向的資料,反而麻煩,所以很多自費留學者都是用旅遊名義辦護照,再去申請留學簽證,這在二十世紀末和二十一世紀初的中國,很常見。
我想想也是,從善如流,從惡也如流,人們的社會行為就像水,見縫就鑽,如果制定各種規定的人不懂這些,就是傻子,可這辦護照有點兒像中國足球,老實人吃虧,不走歪門邪道就無法生存,是不是公安部門也像足協,光知道抓權撈錢,把俱樂部和球迷恨得咬牙切齒也無所謂。
我從護照扯到了足球,東方樂了,說看來你這個球迷思想太簡單,不懂社會,你知道在足協眼裏民意是什麼,你知道袁世凱是怎麼形容民意的?
這我還真不知道,十分感興趣,問,這個壞蛋怎麼說的?
他說袁世凱把民意形容為一個百依百順的大姑娘!
大姑娘?還百依百順?這個,容易讓然產生聯想,我突然有點興奮,臉發熱,把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說,我想當民意,你當袁世凱吧。
這時車到路口遇見紅燈,停下了。他說小姐,我在開車呢,周圍可是能看見車裏的一舉一動,注意點兒吧。
我忙望向車外,前邊公交車裏後窗的乘客的確能看到,而且還真有幾個人在盯着我們看,我臉“刷”的羞紅了,接着發現那公交車裏盯着看的人當中居然有老大!
老大對着我邊笑邊把一根手指頭在臉上點,羞我。我沖她做了個鬼臉兒,馬上恢復了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模樣。
一個小時后,我們來到了野生動物世界公園。
野生動物世界裏凡是不能飛的動物,都處於放養狀態,但強者和強者、強者和弱者被分開了,中間隔着鋼絲網,沒有了弱肉強食,都衣食無憂就缺乏了生存競爭的壓力和動力,已經有不少動物開始生病了,體質在迅速變弱,可見老天爺造這些生命時,就是想讓它們來這個世界折騰,不出去找死,只能等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折騰一番,精彩地死。
我們把車開到停車場,這裏規定所有遊客不許開車進入,必須集體乘坐加裝防護網的遊覽車分區參觀遊覽。
我和東方登上一輛遊覽車,開始欣賞動物世界,參觀完猛獸區,遊覽車進入了安全地帶,這裏都是些食草動物,對遊人不構成威脅,導遊允許遊客下車自己走回出發點,眾遊客沒有一人想下車,這裏距離出發點太遠了,東方也不想下車,說太陽毒,路挺遠,一走就是一身汗,可我想下車,在野生動物遍地的山林中享受兩人世界,多伊甸園啊,絕對有亞當夏娃的感覺,由於我的堅持,東方無奈地硬是被我拽下了車。
我們漫步在山林中的路上,除了身旁偶爾經過的遊覽車之外,路上只有我們倆,不管什麼場合,每當就剩下我們倆時,我就想跟他親熱。
我停下腳步,眼睛在驕陽照耀下冒着慾火般地望着他,說,親愛的,我想。
他似乎也被我眼感染了,眼光火辣辣的看着我,問,就在這兒?
我點點頭,對,就在這兒,剛才我就觀察過了,半個小時有四輛車通過,平均間隔十分鐘,剛剛過去一輛,下一輛應該在十分鐘之後到這裏。
他笑了,說在公路上親吻太那個,這可是中國啊,不過說實話,有點兒刺激!
我一下撲倒他的懷裏,問,你知道電梯上親熱為什麼會感覺刺激么?
他說知道,因為電梯隨時都有可能在某個樓層停下,門隨時都可能開啟,隨時都會有人進來。
我說對,一旦有人進來,情侶就會大出其丑,所以,隨時有被人撞見的風險導致和激發了電梯上親熱的刺激性,冒險與刺激是相依為命的一對孿生兄弟,總是同時出現的,就像風險與利潤,不冒大風險,別想掙大錢。
然後我們的冒險開始,彷彿剛開始,就有車過來了,時間過得真快!
我們恢復了常態,目送遊覽車遠去,他說這樣不好,正享受着呢,還沒盡興就被迫中止了。
我哈哈笑着說,是,這樣才容易變成瘋牛。
他沒明白我的意思,問,又不跟瘋牛親吻,怎麼跟瘋牛扯上了?不相及啊。
我說的是一個有關瘋牛症來歷的笑話,據情愛專家說,瘋牛症是從奶牛場傳出來的,因為母牛們每天都受刺激,受了刺激卻啥節目也沒有,不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