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見端倪

周四晚上，奶奶回去了，蘇濤加班，葉珊和牛牛兩個人在家。

洗完澡后，在牛牛床頭放一本繪本故事書，葉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孩子大了，再也不需要纏着媽媽陪睡了，自己看看故事書就能睡着，葉珊由衷的感到一陣輕鬆。

看着化妝鏡里的自己，熟悉的五官還是那麼端正，皮膚卻有些黯黃，眼臉下明顯多出了眼袋的痕迹，看來前段時間的忙碌還是沒緩過勁來，女人年紀一大就經不起折騰。

拍點化妝水，趕緊爬上床，葉珊決定以後早早睡美容覺，爭取把眼袋能夠睡回去。

迷迷糊糊中，手機響了。

葉珊和當下的很多年輕人一樣，有着嚴重的手機依賴症，手機24小時都必須開着，就是睡覺了，也要放在床頭充電，伸手就能夠得到。

葉珊懵懵懂懂睜開眼，摸過手機一看，已經夜裏兩點了，一條圖片消息。

這麼晚了，不會是騷擾信息吧，葉珊隨手點開圖片，

一張白色的大床，一個上半身**的男人在熟睡，看着有點臉熟。

是蘇濤，一張蘇濤在睡覺的照片1

沒錯，葉珊又仔細看了一遍，照片是在老房子的卧室拍的，白色的床單是葉珊昨天中午去剛換的。

看了看發信息號碼，是蘇濤發過來的，這麼晚了，他拍一張自己睡覺的照片發給自己，什麼意思呀，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可照片上他明明睡的香呢。

葉珊笑了起來，從床上坐了起來，這個典型的工科悶騷男，什麼時候學會了這些花樣？？

葉珊把電話回撥了回去，想問問蘇濤想幹嘛。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就在葉珊嘟噥着準備掛電話時，通了，蘇濤睡得迷迷瞪瞪的聲音傳了過來，“姍姍，怎麼啦？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葉珊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像被定住了，心卻一直慢慢往下沉，像墜入了冰冷的海水裏，冰冷刺骨，四面洶湧而來的海水瞬間將她淹沒------

葉珊木然掛掉了電話，很顯然，短訊不是蘇濤發的，是誰，誰能拍下蘇濤半夜熟睡的樣子，然後惡作劇的發給自己，葉珊不敢往下想。

蘇濤在她的心理，一直是一個單純的大孩子，生活簡單，除了單位就是家裏，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葉珊全部熟識，她從沒想過蘇濤有一天會做出什麼離譜的事情，她從來沒懷疑過他，哪怕他的加班越來越頻繁，哪怕他最近一反常態對自己開始熱情-----

出軌？不對，現在似乎不能用這個詞來定義，蘇濤在法律意義上已經不是自己的老公了，葉珊一陣自嘲，突然明白了蘇濤當初那句“只要你不後悔的”含義，仔細想想，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是自己太大意了---

葉珊突然有些憤怒，更多的是茫然，蘇濤於她來說，儘管沒有愛情，卻是家人一般的存在，有他在，就有家，有可以互相依靠互相取暖的踏實港灣，可現在，是要怎樣？？

葉珊無力的低下頭，淚水從指縫裏一滴一滴的滑落，第一次，她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是自己再努力、再用心也挽回不了的無奈----

第二天早晨，葉珊早早的起床，如平常一樣平靜的給牛牛做早餐，送牛牛上學，看着牛牛走入校園回頭跟媽媽道別的燦爛笑臉，葉珊覺得生活也許不是那麼糟糕。

中午，葉珊來到了老房子，蘇濤不在。

葉珊把家裏的床單、被套、沙發套、垃圾袋、拖鞋----全部打包，扔到了樓下。

看着廚房裏琳琅滿目的鍋碗瓢盆，葉珊一咬牙，找了個大袋子，全部倒了進去，費勁的準備拖下樓。

剛一開門，蘇濤正好回來，詫異的看着葉珊，“怎麼啦？又要搬家？”

葉珊不說話，繞過他，把東西全部扔到了樓下。

回來后，淡淡的對蘇濤說“陪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吧”。

開車來到超市，蘇濤推着堆的滿滿的購物車，不解的看着葉珊目無表情繼續一件件往購物車裏扔東西。

今天的葉珊看起來似乎有點陌生，不過，自己似乎從來也沒了解過這個女人，也許生理期到了吧，蘇濤撇撇嘴。

轉過家紡櫃，葉珊突然聽見一個驚喜的聲音，“嘿，姐們，這兒！”

一抬眼，王琳，正興奮的站在老李身邊跟她招手。

葉珊笑了笑，走了過去，想想，也有幾個月沒見王琳了，最近忙房子、忙孩子，閨蜜們約了幾次都被她推了。

王琳一把摟住葉珊，誇張的的嗲道，“親愛的，想死我了，你是去了火星嗎？”

老李在一旁打岔，“哎、哎，注意場合，知道你們有基情，控制控制---”

王琳鬆開手，和葉珊對視了一下，噗嗤笑了出來。

四個人來到超市樓下的茶館。

老李喜歡喝功夫茶，很多年前，一直被葉珊取笑，說是老年人的愛好，可現在隨着年齡的增長，葉珊慢慢也覺得看着老李那行雲流水的動作，聞着鼻尖那淡淡的茶香，是一種享受，真的可以讓她焦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葉珊慵懶的靠在沙發靠背上，仔細打量着老李。

頭還是那麼禿、肚子越來越大，一笑眼角已經出現了明顯的褶子，可怎麼就看着比當年順眼了呢？

說實話，這些年，隨着了解慢慢深入，葉珊一直覺得王琳選對了人。

老李雖說貌不出眾，可的確是個睿智的的男人，很聰明很會照顧人，有時候想想，倘若王琳當初選擇的是蘇濤這樣的經濟適用男，現在會是怎樣的生活呢？還能保持現在這般跳脫的性子嗎？

買學區房的錢，葉珊從父母那湊湊，已經付了一半，還差100萬，葉珊堅持寫了個借條給王琳，三年內還清，王琳死活不肯要，葉珊堅持要寫，朋友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可以了，有些原則必須要堅持。

老李收下了借條，說是讓葉珊安心，三十年不還也無所謂。

在老李的眼裏，葉珊是王琳眾多朋友中少有的值得深交的聰明人，獨立能幹、冷靜持重，有葉珊在，王琳在外邊怎麼瘋老李都放心，出不了事！

王琳悄悄地在葉珊耳邊說起女人間的私密話，“最近和蘇濤感情好吧，跟你說，自從我和蘇濤領了證，我家老李瘋了似的稀罕我，白天夜裏折騰，你說男人這是什麼心理呀，我不還是他老婆嘛！你們呢？是不是也這樣？---”

葉珊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怎麼回答，也許一天前，她還可以和王琳一起探討探討關於男人的心理，可現在，她卻覺得，一切都那麼滑稽。

和王琳打散后，葉珊大包小包提着東西回到了老房子，蘇濤一頭霧水的幫着提着，跟回了家。

葉珊把家裏能換的都換了，把樓下的鎖匠叫上來換了把鎖。

蘇濤終於忍不住了開腔，“你今天到底怎麼啦？還有昨晚半夜打個電話來又不說話，是有什麼事嗎？”

葉珊抬眼看着他，良久，把視線轉回來，“沒什麼，不小心碰到通話鍵了，從今天開始，你每天都回新房子住吧，老房子這裏我打算出租”！

“什麼？出租？”蘇濤不高興的嚷嚷“為什麼？為什麼要出租？那我每天加班太遲了回去多不方便，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呀”

葉珊低頭一邊打包東西，一邊回答“這房子是我的，為什麼要和你商量”！

蘇濤一下子臉就拉了下了，一句話不說，惱火的甩門而去。

葉珊停住手裏的動作，聽着急匆匆遠去的腳步聲，嘆了口氣，葉小珊，你還是修鍊不夠呀！！

後面的這段日子裏，葉珊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一樣，繼續若無其事過日子。

蘇濤也能每天都回家，雖說每天都很遲，葉珊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還是個家，牛牛每天都能見到爸爸。

偶爾晚上，蘇濤來了興緻，想溫存一下，葉珊卻怎麼都不能投入，常常人躺在那，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裏了，幾次一搞，蘇濤慢慢也就淡了下來，兩個人又回到原來那樣平淡而相近如賓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