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迷途惹禍尋短見 正道健身述新風
103迷途惹禍尋短見正道健身述新風
又是一個星期天,東方紅很久未見到張玉英,想見上一面,問問生一的男性診所是否已搬到鎮街上。
剛走進街里,看見不少人交頭接耳,東方紅並不在意。行到供銷社門口,張玉英從營業室急忙出來,見着便說:“我正要去找你,告訴一件大喜事兒,邱老師投太子河死了!”
東方紅一聽就覺得這話說的不方頭,人死怎麼能說大喜事兒?!但人的情緒是受意識左右的,東方紅此刻驚訝勝過理智,知道張玉英最恨邱老師,便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早晨,咱倆去賣賣單兒吧!”
東方紅感到也該去看看,說聲走吧,跟着張玉英就往北面太子河方向跑去,邊跑邊想,這邱老師只因那年發生張玉英事件,艾人和孫嘯天才把她下放到食堂勞動改造,說是一年為期,可後來由於孫嘯天調到公社,艾人接了書記后,為了表明自已立場堅定,百般推託,等調到安平五中時,邱老師返回課堂授課的事情便更沒人管了。老師無奈,加之正值國家實行統購統銷政策期間,糧食緊缺,糧票就等於金錢,在食堂有吃有喝,也便作罷,結果一干就是三年!
東方紅跑得氣喘吁吁說:“你聽誰說的,邱老師投河了?”
張玉英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聽顧客說的!”
“那你站櫃枱跑出來能行呀?”
“方才正好你干父在營業室站着,我向他請假了,說會你去太子河賣單兒。因為你干父的病我生一哥給治的挺好,再加上他吃人情。就答應了,現在他正替我站櫃枱呢!”
“那邱老師為何要投河呢?”
“說是昨晚鄰居那個三狗把學校大食堂的炊事班長一刀砍死了。姦情出人命,細底我也不清楚,等到了河沿邊就知道了。”
很快到了太子河岸,岸上站滿了正在圍觀的群眾,有學校食堂的炊事員、邱老師的鄰居和前來看熱鬧的男男女女,都正在望着河心,河水嗚咽咆哮,有三個人正在岸上用蒸網扳魚,其中一個恰好是邱老師在解放初期曾教過的三中學生。頭上戴一頂耍圈子的破草帽。
死者卻無蹤影,只留下一雙半新不舊的皮鞋,放在壩頂上。
邱老師不遠不近的幾個親屬正在張羅釘木伐子,準備打撈屍首。附近扳魚的學生一邊拉網綱提網一邊說:“邱老師投河都快兩小時了,河水又這麼大,你們得快點兒釘木伐子,不然怕是撈不上來了。”
學生雖未阻攔,但聽話聽音,打撈怕是沒什麼希望了。
很快就釘完了伐子。可一放在水裏,幾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旦疏忽一點兒,掉下去就會沒命了。手腳特不得施展。便又上岸來,重新合計如何打撈,商議來商議去。還是沒有辦法。無奈,幾人只好拿着繩子和木棒。游游遊逛逛到下游尋找去了。
據這個學生說,是兩小時前發生的事情——日頭剛鑽嘴兒時。扳魚的三個人來到河岸邊上,正在早已搭好的碼頭上支着蒸網,那邊邱老師便一臉愁容來到大堤上,一扭頭便看見了曾教過的學生,凄然地點點頭,學生回話問,邱老師是來買魚吧?!邱老師也沒回應。學生多少有些疑惑,心想肯定是我畢業年頭多了,邱老師不愛答理人了,但也沒太而乎,繼續幹活兒。剛剛支完蒸網,落下了頭一網,學生正在卷着紙煙,只聽撲騰一聲,學生抬頭一看,岸上的邱老師沒有了。學生急忙跑到近前,只見到岸上放一雙皮鞋,又看河中,邱老師突然露出水淋淋的腦瓜來,遂又沉了下去,卻再沒見上來。河水依然滔滔不盡。學生頓時傻眼了,想下去撈,水卻又深又大,撈也無濟於事;不撈,又不盡情理,便一時手足無措。另兩個扳魚的人便給出主意,說這般大的水流,你如果下去撈,容易把你也搭上,莫不如打緊去鎮上找她的親屬來一下。學生一聽,也只好如此。便往鎮上跑。一到邱老師家裏,見院子裏一個胖乎乎的禿頂早已倒在血泊中,身上蓋着一塊破炕席,這便是三中食堂的炊事班長。在場還有幾個學校的炊事員正在議論,才知道是出了人命!
在岸上,東方紅和張玉英聽這個說,聽那個嘮,加之兩人對邱老師任班主任和下放到食堂后的一些記憶和耳聞,對死因終於縷出了一點兒眉目來,具體還得從邱老師的鄰居三狗說起:本書前面不說是邱老師與三狗有染了嗎,這是一點兒不假,屬實兩人有過魚水之歡。三狗後來真竟如巴兒狗一樣,給挑水、掃院子,啥活兒都給干,拿邱老師真當自個的媳婦對待,並且百依百順。但兩人乾的也勤,差不多三天兩頭到一起,邱老師先讓三狗趴着吧嗒吧嗒舔,然後再變着法地交合。只差一條,每到一起,邱老師必拿出個避孕套讓三狗戴上不可。三狗不敢不依從。時間一長,邱老師為所欲為,拿三狗不在話下了。
人一發狂就顯形,邱老師每天到食堂上班,都擦胭抹粉,穿的利利整整,這便惹起了炊事班長胖子的注意,日久天長,兩人便眉來眼去,胖子也愈發會來事兒,不時地就暗中備一疙瘩豬肉、半包木耳、甚至幾個饅頭讓邱老師帶回家去。特別是這胖子還愛口若懸河地愛白話,說是看過《黃帝內經》,能說出“脾為五臟之母,腎為一身之根”,懂得脾作為後天之本,它運化着生命活動的動力來源——水谷精華,說白了就是腎與脾胃有密切關係,氣血精液的不斷化生是源於脾胃食物的不斷消化而提供的。邱老師當然明白胖子儘管是瞎白話,但多少也靠點兒譜。更知道說這話的用意,他是在顯示他當炊事班長守在胳膊頭。有口頭福,能吃到一般人吃不一的東西。如驢三件等各種能壯陽的東西,有句話說的好,吃什麼就長什麼,暗示他的物件大並且好使管用,至今依然有那種能力,更是在向自已遞話,想要到一起比試比試。邱老師在心知肚明的同時,也想到了鄉下人說的一句最不好聽的話——嘴饞x受苦,這時心便灰退了;可又一想。自已食堂東西沒少往家拿,再說這胖子比三狗可強的多的多,雖然歲數大些,但不傻,況且人情總是要答對的,苦就苦點兒吧,誰讓咱家庭出身不好了呢!於是,兩人一天晚上便在食堂倉庫里發生了關係,一到一起。令邱老師驚喜的是看到了胖子的大雷子非比尋常,竟然是特號的,起碼可以和三狗的相媲美,可以說是沒誰了。而且上來玩也行,招數多得很,讓邱老師感覺特不一樣。終於恍然大悟,不是嘴饞x受苦。而是嘴饞x舒坦,何樂而不為呢!一來二去。由原來的胖子主動,後來變成邱老師主動,經常將胖子找到家裏來,有時不找就睡不好覺,躺在炕上睜大眼睛想着胖子那如高幹一般的禿頂和油光光的額頭,下邊就蔭蔭地開始流淌……
沒有不透風的牆,慢慢三狗便有所察覺,這天胖子又來了,兩人正在行着好事時,三狗敲窗戶要進去和胖子分爭,邱老師在裏面大叫,三狗你快滾犢子,我願意和誰就和誰,不用你管!三狗便下腳踹房門衝進去,胖子顧不得穿褲子就往出跑,剛跑到院子裏,三狗拿把菜刀攆上就是一刀,胖子當即被砍死。三狗一看人死了,自已呼呼喘氣回到家裏告訴老娘。老娘說,三混蛋呀,咱們是誰惹的禍誰搪,你自個兒投官去吧!三狗便想去和邱老師辭行,邱老師卻不在家,已去了太子河,三狗抹着鼻涕眼淚,才去了公社派出所……
東方紅和張玉英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剛要回來,岸上圍觀的人便又對死者脫下的那雙鞋大惑不解,七嘴八舌地猜測,兩人就近前聽聲。有的說脫鞋是為了溺水,怕身體過重沉不下去;當場便有人反對,說你這話正好說反盆了,身子沉才能儘快沉入水底早點兒死掉,認為不該脫鞋;有的人說脫鞋是給後人留點兒念性;反對的人說,這更不對,死者根本就沒有後人;東方紅便說,也許鞋裏有什麼東西,可以用手翻翻看看。但都忌諱,沒有人敢上前;張玉英膽大,拿過來便揭開裏面的鞋墊,果然下面有一紙條,上面寫着:
告訴我認識的人!我死而無撼!!但我最感到慚愧的是,當年我對不起張玉英和夏玉玲兩名同學呀!!!
兩人看后,張玉英眼含一滴淚珠,東方紅雙淚長流,邊落淚邊往回走。
雖然日上三竿,天氣卻灰濛濛的。後面的太子河水照樣嗚咽咆哮,像是邱老師在向世人述說著什麼,兩人不時就回頭望一眼,再默默地前行,誰也不再說話……
路上,東方紅提說得給在省城念書的夏玉玲寫封信,告訴一下邱老師投河死的消息;張玉英說對,並要東方紅回校馬上就寫;東方紅說,你張玉英原來就和她在一班,處的如同親姐妹,最好信由你寫;張玉英說我站櫃枱沒空兒,再說我這把刷子不如你東方紅那把刷子硬,還是由你來寫好,然後落在咱兩人的名字。東方紅最後才答應了。
兩人繼續前行,不免又都陷於沉思之中,不聲不響地走着。
走了一程,東方紅為打破沉悶,又想起話來問張玉英:“你和生一姐夫開的那男性診所最近怎麼樣了?”
“挺好的,在鎮上又租了間門市,在三天前就搬過來了,牌子也掛上了,我生一哥還放幾個炮仗,喜慶喜慶!”
“挪地方後患者多不多?”
“多的很,人縷縷行行的;看病得排號,一排號有時就口角起來;我生一哥就弄塊小黑板,誰一來先寫上名字,後來有人閑寫出名字筆劃多費事,乾脆就寫洋字碼,一二三四五地往上寫;我生一哥看完一個就喊下一個。比如喊四號,誰是四號?那邊就答。我是四號!四號就坐到前面去了……”
“寫上姓名或寫上號不讓人知道誰是誰了,能好意思呀?”
張玉英一笑說:“現在可不像從前了。如今都開化的很,誰也不縮一頭夾一尾的,嘮喀更有意思,昨晚生一哥和我嘮一氣,差點兒沒把我笑死了!”
“你說說看,讓我聽聽。”
“比如拿患者說話來說就非堂的直爽,一點兒也不銹口,當我生一哥問,這位先生。你說說你是什麼癥狀時,串者如果有點兒文化水,往往張口就說陽萎,或是早泄;粗拉拉的人便說,我就是不起堆,軟的就像麵條似的,一到時候我就是怎麼想怎麼摸也不行,哪怕是媳婦撩撥我也起不來;有的說,我就是出的過快。真氣死我了;還有一個說的更有意,他說我也是出的快,但卻又能說出原因,他說自已是寅叫卯糧;生一哥說到這時。我就笑了;還有的說,一到晚上剛一躺下心裏就害怕出,心像懷揣小兔子一樣。就暗暗對他的下邊說,哥們兒你這回可要千萬穩住神兒。能精神滋潤起來,好好替我顯示顯示。結果仍然不行,剛上去一搭頭還是出了;生一哥講到這時,我就又笑了;……”
東方紅也笑了說:“這個是招人可笑,還說勸他的哥們兒穩住神兒!”
“是!但我笑不單是笑他說的哥們兒,我還笑他說讓哥們兒好好替他顯示顯示,這裏最有趣的是他說的‘替他’兩字,就像他和它是親哥倆似的!”
東方紅開心地笑了,笑聲如銀鈴一般。
張玉英又繼續說:“當然,一些年歲比較大的說話就比較實在一點兒。比如生一哥講一個初次來就診的患者,進屋就對生一哥一笑,然後寫上號后,坐在一邊等候,雖然年歲大些,胡茬卻剃得清刷刷的,一派信心滿滿的樣子,目光充滿了對病治好后的期待。這時,又進來一個歲數相仿的患者,兩人認識,那個便讓這個坐在他身邊,寒喧說,你也來這看病呀?這個笑了說,你嫂子讓我來嘛,我得聽人家的!那個說,我也是你弟妹讓我來,我開始不愛來,有點兒心疼錢,你弟妹就說我小心眼兒,問我掙那麼多錢不往身子骨上花,留着幹啥呀?!這個就說,可不是怎的,我這錢雖不是家的錢,卻是你嫂子掏的腰包,把她來伙那陣兒個人積攢的小份子錢拿出來了!那個便越發精神起來說,這年頭兒的事兒真是沒場看去,舊社會那會兒有錢都是買房子治地,現在有錢買樂呵,真有意思!這個就說,買樂呵也對,新社會**給咱們房子給咱們地,有錢求個好身板才是最大的事兒!兩人大聲小氣地嘮着,嘮得熱鬧動驚的。這時,我生一哥就喊誰是八號,那個說我是八號,就看病去了。這個往前串個位置,又坐下等着……”
“這一看,你兩口子這個行當現在辦的就這樣興隆,久后更能火起來了!”
“那肯定,正如你那天說的,現在普遍陰盛陽衰,所差的就是我生一哥只會教串者養生,卻不會中醫,若會中醫能開方拿葯治病,就更能整錢多。”
東方紅忽然就說:“讓我爸來行不?”
“怎不行?!你還不知道呢,挨着咱男性診所東邊有三間房子現在還空着,你讓我東方叔馬上就來開個中醫診所,兩個診所緊挨着,有活你幹不了我干,我幹不了你干,兩家互補,肯定都能火起來。”
“那我一會兒就先回家去,明早回來再給夏玉玲寫那封信,讓我爸我媽都先過來,先試驗一段看怎樣,如果行再賣老家那頭的房子,暫時能租出去就租出去,不能租出去就把門一鎖上,讓你家大伯大媽分分心照看一下。”
張玉英說:“那不太行了,你回去時就到我家和我爸我媽這麼說一下,順便再告訴我媽一聲,讓她來我這住幾天。”
“好了!”
不一會兒就到鎮上,兩人分手,張玉英回供銷社,東方紅馬不停蹄回老家牤牛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