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御明宮這邊的氣氛,因為典予留下的光影而詭異的和平起來。湯之國那裏卻是截然相反的狀況……
湯之國一帶又名陰池,乃生界與冥界的交界之處,同樣也是神樹“根”之所在。雖然不知道“典昭的意志”是什麼、在哪裏,但是,既然這個東西屬於神樹,去陰池就一定能找到線索。
實在找不到……還記得項鏈里的典美公主嗎?
只有直系血親受到生命威脅,項鏈的力量才會激發,同時喚醒沉睡的典美之靈。泉奈本來想試試自殺看能不能喚醒媽媽的靈魂,貓又卻警告說這種力量消耗的是典美的靈魂力量,用一次少一點,不到生死關頭最好不要啟用。泉奈才失望作罷。
典允的預感很神:相比典允前後經歷的追殺、木葉阻攔等等狀況,泉奈他們這一路上的確是“一帆風順”:美貌無雙的定雅小姐嫵媚豪放調笑無忌順帶吸引一串串桃花;綱手略顯糾結跟泉奈打聽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心情囧雷和羨慕交織;貓又則蹲在泉奈頭頂輕鬆愉快地哼着小曲,時不時跟尾巴空間裏的蘇我雲晴聊天。總之,大家泡漢子的泡漢子,泡妹子的泡妹子,看上去非常輕鬆。
然後這一切惡在到達終點之時戛然而止——
沒錯,路上一帆風順——也僅僅是路、上!
而路的終點,大筒木·查克拉始祖·疑似世元姘頭·除了兒子誰也無法阻止我毀滅世界·輝夜姬等着他們。
被典允普及過這個女人毀滅世界彪悍事迹的三人內心深深顫抖了,不是因為怕……一帆風順逢凶化吉個鬼啊!御明正典允你給我滾過來保證不打死你!
貓又輕輕一躍,姿態靈巧的落地,擋在眾人最前面。仰頭,一雙豎瞳泛着無機質的冰冷光澤,滿是警惕和冷漠。
“輝夜姬,你身上有冥界印記,不該在生界停留。”
見慣某貓的懶散逗比,還是頭一次見它威嚴冷靜的樣子。泉奈不由側目。
貓又心裏也是無奈啊,他們肯定打不過輝夜姬,只有搬出冥王狐假虎威。該死的,難怪世元一路上都沒阻撓,有輝夜姬這種大殺器根本不需要嘍啰出場。
“小東西,你沒有資格質問我。”白髮女人顏若寒冰:被兩個兒子聯手封印於冥界地獄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她的眼神觸及泉奈那張和自家小兒子肖似的臉時飄了一下,長袖輕拂,貓又身下地面出現一道長而深的溝壑。
溝壑迅速擴大成遙遙相對的懸崖,貓又爪子及時扒拉住懸崖邊緣才不至於掉下去。
一招改變地貌,泉奈和綱手心情沉重。
“至於其他人,看在你們血統的份上——”一個六道血統(綱手),一個御明正血統(定雅),一個六道和御明正的血統(泉奈),“我不會讓你們死的太痛苦。”
查克拉始祖對戰兩個無法使用查克拉的忍者和一個除了體術和臉蛋其他一無是處的女人,結果顯而易見。
輝夜姬是不死之身,對付她只有封印一途。雖然現在無法使用查克拉,泉奈在斑的熏陶下粗略接觸過一些靈術式,靠貓又的靈力偶爾也能給輝夜製造點小麻煩,延緩她的攻勢。但大多數情況還是靠着美西子留下的保護苦苦支撐。
“保護消耗的是媽媽靈魂的力量,不能這樣下去!”泉奈焦躁道,動作越發狠厲,幾乎透出拚命的意思。
貓又回了輝夜一記靈魂麻痹,抽空回頭罵道:“把你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扔掉!給我撐住啊!別忘了你那個腹黑冷血的死弟控哥哥還沒來!”——自己想死也要想想別人好不好,你死了我們都要被弟控剁了陪葬啊臭小子!總之才不是關心呢!
正說著,輝夜姬如影隨形的八十神空擊突然出現一絲空隙,貓又瞅準時機,兩條尾巴一條卷定雅一條卷綱手,嘴巴一張叼起泉奈,化作夜青色流光衝出攻擊範圍。輝夜姬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追來。
貓又低頭一看,激動得差點把泉奈等人甩出去。
只見輝夜姬身上不知何時纏繞了數條鎖鏈,這些鎖鏈只有靈能者看得見——那是來自彼岸世界的鎖魂鏈,能將刻有冥界印記的靈魂拖回地獄。
“腹黑冷血的死弟控哥哥……呵,你在說誰?”熟悉的聲音如在耳畔。
這回激動的變成了泉奈,“哥哥!”
斑含笑對泉奈點點頭。他身旁的柱間安靜地站着,沒有像往常那樣主動上來打招呼。泉奈跳回地面,目光在柱間平靜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疑惑地眨眨眼。
——泉奈嘴上對柱間這位“嫂子”百般挑剔,心裏其實是也是把他當家人看的,自家人狀態有點奇怪,總要表示一下關心嘛。
斑沒解釋,神情淡了幾分。
“貓又。”柱間朝空中的二尾伸出手掌,淡淡開口,“回來。”
二尾貓又狂野派的獸臉第一次露出名為驚悚的表情。下一秒,夜青色光條嗖地一下躥回地面,溫順地低下頭。“冥王大人,您來了。”
泉奈和綱手見鬼的盯着柱間的臉。尤其是泉奈:難道繼“我的大嫂姓千手”之後還有“我的大嫂不是人”系列?!
斑嘴角微微一抽,隱晦地朝冥王投去嫌棄一瞥,解釋道:“他借用了柱間的身體。”
泉奈拍拍小心臟,還好還好。
“她……你打算怎麼辦?”
斑視線轉回輝夜姬身上,眼中似乎多了一絲憐憫。
輝夜姬身體正不斷下陷,不得不運起全身力量專心抗衡鎖魂鏈的引力。其實正常情況下,輝夜姬和冥王並非沒有一戰之力,鎖魂鏈對她也絕沒有如此大的牽制力——畢竟是御明正世元之後最接近“神”的人。但是此刻,她變成了普通的女人,失去力量,僅憑柔弱的*與自然對抗的普通女人。
在命運與力量的洪流中顛沛流離,生死一線,不能自已,多麼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吃下神樹果實后的漫長歲月里,她幾乎忘卻作為普通人的心情。
她有一招“天之御中”可以隨意改寫周圍世界,也曾和御明正世元相伴百年,接觸種種觸及世界核心的力量,自然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法則壓制。
高位法則壓制低位法則,或者同位面法則的高層領悟者壓制低層領悟者。前者,她不認為在場誰能身備高位法則;後者,冥王最可能有這個能力,因此她把賬全算在了冥王身上。
身體已經下陷一大半,她緊咬牙關激發潛力,企圖衝破桎梏變回無所不能的卯之女神。
“冥王不可踏出冥界。”輝夜姬企圖做最後的掙扎,“你怎麼可以出來!你怎麼可能出來!”
“御明正世元存在,我的意志便存在。”冥王答非所問,手心浮現幽光,輕輕一拋沒入地面,“回去吧,屬於冥界的靈魂。”
“就算你能出來……君上也不會輸,我們絕不會輸——”
“多謝你和先祖大人。”斑垂眸看着這位迷失於力量的強者、被兒子封印的母親、被情人利用的可憐女人,柔聲補上最後一刀:“若不是你們,我怎麼有機會再次使用這種力量呢。”
輝夜姬雙眸猛地睜大,死死盯着他幽邃無言的瞳孔。“是你……”話沒說完的她徹底沉入地獄。
御明正世元是真的厲害,以一介凡人之身走到神的高度,將整個世界逼得差點秩序崩潰,即使意識沉入神樹之時也不忘事先佈局、佔盡先手。哪怕斑歷經兩世,也不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他的確不會輸……”斑嘆了一聲,復又輕哼,“不過,我也不會讓他贏得太開心。”
貓又縮小成貓咪,溫順蜷縮在冥王肩頭,“冥王大人,您知道‘典昭的意志’在哪裏嗎?”
冥王大人沒回答自家寵物的問題,反而幽幽說道:“那個溜出冥界強行溝通生者的巫女,被你護起來了對吧。”肯定的語氣。
不好,走後門被發現了……貓又尾巴抖了抖,腦袋一歪狗腿地賣萌:“冥王sama~那個那個~啊!雲晴是我選擇的靈使啦~嗯嗯,就是這樣喵~您大人有大量喵~”
“寒冰地獄最後一層,回去自己領罰。”冥王一句話噎得貓又淚眼汪汪,敲一棒子后不忘給個甜棗:“所謂‘典昭的意志’,是神樹里世元無法利用的那部分本源,由世世代代御明正為維持兩界平衡獻祭自己凝聚而成。”
神樹全部力量分為三部分:世元與輝夜共享一,尾獸佔一,御明正佔一。
“如果你們打算用力量對拼,讓漩渦鳴人或者御明正典允獲取這部分力量是不錯的選擇。”
“為什麼是他們兩個?”泉奈潛台詞:我哥哥大人也可以啊!他那麼棒棒噠!
綱手想起關於鳴人的那個預言:“是因為……‘命運之子’么?”
“是。鳴人是這一代命運之子。典允是前代命運之子,然而當年他以生者之軀進入皇陵,沒有按照世界意志的軌跡活下去。”冥王停了一下,看斑:“當然,你願意出手就不用這麼麻煩。”
現在世界的秩序被世元破壞的不成樣子,此消彼長,斑靈魂中被吸收一半后壓制的那部分包含高位法則的精神再次佔據上風。他當然可以對御明正世元來次酷炫的法則碾壓——只要他願意承受後果:失去血繼力量,以及永遠無法離開火影世界。
失去血繼力量倒沒什麼,沒有寫輪眼他照樣可以用忍術和體術完虐敵人;但是不能離開火影世界……
“你高估我的犧牲精神了。”斑果斷拒絕,似笑非笑道:“你其實並不希望我這麼做,不是嗎。”
“當然。”冥王頷首,“御明正世元存在,我的意志便存在,這是平衡。”
“所以,御明正世元徹底消失,你也會消失。”斑順着他的話補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麻煩你暫時開放冥界和生界的通道,我自有辦法。”
“這樣做世界的生死系統會徹底混亂、兩界直接碰撞的損傷極大。”
“不破不立,正是要這個效果。”斑挑眉,對即將到來的混亂興味十足,“你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冥王大人。”
最了解你的是敵人。
御明正世元和冥王的關係,並不如很多人——包括輝夜姬在內——所想的那樣,針鋒相對不死不休。冥王從世界意識分裂出來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的使命:穩定這個世界的生死系統,阻止、消滅、抹殺一切影響世界發展之存在,他們是天然的敵人。可是漸漸的,冥王不想只做天意的傀儡,所以偶爾他們也能成為盟友。
雙方對此心照不宣,從不說破。該下死手的時候從不手軟。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是如此清楚這位老對手的行事手段和最後底線——是的,冥王會利用皇陵影響御明正,繼而影響大陸局勢,會利用貓又對其它尾獸做手腳,會放縱自己或者輝夜姬破壞大陸,令生靈塗炭、甚至差點毀滅忍者……只有一件事絕不會做,那就是傷害世界根基。
基於這個預判,世元才會用神樹控制生界,這種時候的他最強大也最虛弱。
智慧和力量是御明正世元傲慢的資本,同時也會成為失判的原因。他知曉冥王的使命,也看得到冥王的*。他巧妙利用二者的矛盾與冥王周旋,即使束縛於神樹之內也可立於不敗之地。
只是這一次,冥王打破了“底線”。
開放冥界與生界的通道,兩種截然想法的力量混合,這回,斑不用寫輪眼也能看到空氣中無處不在的灰色能量漩渦。陰陽能量直接對撞撕扯出無數細密的空間裂縫。混雜的力量、動蕩的空間……神樹一下喪失了對生界的絕對控制。
人們陸陸續續地恢復真實記憶,並且對目前世界的模樣感到驚喜和難以置信。畢竟在很多人的最後的記憶里,自己或者自己所愛的人已經死了。
喜悅沒有持續多久。
一隻只蒼白的手從土裏鑽出。
——白絕,無數的白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