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進宮
等到苡玥上台,低眉頷首的模樣,讓人看着似乎是苡玥在怯場,但其實又有誰知,苡玥之所以這樣都是王氏千叮嚀萬囑咐的。還規定了苡玥只能彈古箏,不可舞蹈。周府中的人都知道,苡玥所有的才藝之中最擅長的便是舞蹈,最差的是作畫,次之便是古箏,不能把最差的展示出來,也不能把最好的拿出來,想來想去也只有古箏適合。苡玥的古箏彈得真的很一般,台上的人大多覺得無趣,誰也沒有認真聽,台下的徐公公則皺着眉頭說自己之前都是瞎表現了。唯有一人是看得津津有味。那便是幾個王爺中坐在中間的老五--司馬寅辰!
寅辰擅長樂器,最為擅長的是笛,其次便是古箏,他聽得出苡玥的古箏彈得差,他也看得出苡玥一直都只是在應付,這樣的苡玥對他來說是特別的。明知是太后壽辰,搶着表現的各府千金數不勝數,可是像苡玥這般毫不在乎的怕是只有苡玥一人,這樣的女孩,能不特別嗎!
一曲結束,苡玥起身鞠躬謝幕,只是在她欲走之前,太后卻發話了“你臉怎麼了?為何從頭到尾都要矇著面紗?”
“回太后,民女的臉在不久前被燙傷,臉上留有疤痕,不敢嚇着太后,所以才矇著面紗。”苡玥解釋着,但太后卻不太相信“把面紗摘了讓哀家看看。”
太后的話便是懿旨,苡玥哪有抗旨之理,還是慢慢的把面紗摘了,不過只摘了一半就被當今皇上喊停了“行了,你可以下去了。”
苡玥以為退回來之後便可以離開,卻沒想到一切並沒有向她所想的那樣,在她收起古箏之後,一身着鵝黃色衣裙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她面前“剛剛的琴是你在彈?”
苡玥抬頭,望着眼前的女孩“是的。”
“聽得出你並不擅長,你沒有擅長的嗎?”
“怎麼了嗎?”
“你很奇怪,但凡聽到是太后的壽辰,很多人也都清楚的知道,若是在今晚表現很好,那麼進宮做妃子的機會很大,每個人爭破腦袋在表現,除了你。”女孩繼續說著。
苡玥站起身,也說道“我並不認為每個女孩都想進宮。”聽苡玥說完,銀鈴更是不得不多看眼前這個女孩幾眼。她才發現,雖然她矇著面紗,可卻隱約可以看見那被遮住的美,她甚至有一秒懷疑,這女孩臉上的疤痕是否是真的。
“參見長公主。”徐公公找了苡玥一圈,卻沒想到她竟然和太后唯一的女兒,銀鈴公主待在一起。聽徐公公說起之後,苡玥也立馬蹲下了身子,頷首說道“參見長公主,長公主贖罪,民女實在不知道你是長公主,多有冒犯,還望恕罪。”
“免禮了,我叫司馬銀鈴,你呢?”莫名的,銀鈴很喜歡眼前這女孩。
“民女周苡玥。”
“我記住你了,我想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苡玥不懂銀鈴說的再見面是指什麼,首先她並不認為她今晚的表現會為她迎來娘娘這個稱號,那麼銀鈴為什麼要說再見面呢!而且還是很快。只是她也無心研究,在壽辰結束之後,她才被安排出宮。只是在等待馬車時,卻看見了特意前來的皇上。一見寅軒,她又忘了該有的規矩“寅軒哥哥,哦,不對,應該是皇上才對。”說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又立馬糾正道。
寅軒卻並不在意這些“沒關係,你都已經習慣了,忽然要改口肯定是不習慣的,不過,你不知道今天是太后的壽辰嗎?”
“知道啊!”
“那為何你不拿出你最擅長的呢?我並不認為聰明伶俐的周苡玥沒有比古箏更好的技藝。”寅軒也不傻,他也看得出。
“我怕進宮,我怕束縛。”苡玥說完之後,寅軒不得不驚訝於她的直爽與膽子,敢在皇上面前說還不想進宮,也就是說我不想當你的妻子“可是,就算你拿出你最擅長的,你也改變不了你臉上的疤痕啊,有那個疤痕在,你以為你還會進宮嗎?”寅軒似乎並不想追究苡玥說出這句話的後果,但另一方面他又不開心於居然有人可以拒絕自己。
苡玥正想破口而出說這個疤痕是假的時,天空忽然又飄起了雪,而苡玥對這片潔白從來都是沒有抵抗力的。一時間她忘了她的面紗,忘了她的疤痕,更忘了她此刻身處何方。她開始在雪中飛舞,她在奔跑中掉了面紗,在旋轉中對於雪花落在臉上最後融化於水也不得而知,直到着場短暫的雪花停下,她才停止她的飛舞。她看着寅軒一步步走進她,望向她那塊脫落一半的傷疤······
直到她雙手撫上她的臉頰,直到她感覺得到那塊脫落的傷疤······
“周苡玥,你竟敢欺騙朕。”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議論苡玥的臉頰已經她之前一段忘我的旋轉。苡玥知道自己闖禍了,卻不知該如何挽救“皇上恕罪,民女再也不敢了,皇上恕罪···”苡玥一遍一遍的說著,寅軒卻根本不在意。
“把頭抬起來。”一時間寅軒只沉浸在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事物之上,他還在驚嘆那段舞蹈,還有那張不可思議的臉。只有兩年,從他登基至今,僅僅兩年時間,可就是這兩年卻讓一個少女發生如此重大的變化,他覺得不可思議,又在腦海中不斷拿兩年前的苡玥和如今的苡玥作對比,對他來說,這分明就是兩個人。雖然兩年前身着男兒裝的苡玥也出落得落落大方,卻說不上完美,更談不上傾城,可是如今,她卻一鳴驚人。
苡玥不敢抬頭,又或者說她根本不想抬頭,她突然害怕了,害怕這個朝代有着她不敢也不能抗拒的制度,她害怕進宮,更害怕失去她想要的自由。
“朕讓你抬頭。”寅軒顯然有些不耐煩了,而就在這時,早在不遠處站了許久的寅辰走了過來“皇上,你嚇壞她了,她不過是不想失去自由,又有何錯呢?”
“她犯了欺君之罪。”寅軒用着不容抗拒的口氣宣誓着自己的權威,寅辰只是問了句“那她需要上斷頭台嗎?”
“她需要進宮,她要為此付出代價。”語落,人走,大大方方、瀟瀟洒灑。只剩下苡玥一個人的無助絕望······
和她一樣,寅辰的耳邊也不斷重複着【她要進宮】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