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崔原桎2
他要是知道,他還走那還真是沒良心。
但是最主要的就是他不知道。
“還有啊安森,你知道我的孩子怎麼小產的嗎?”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就像是說“你要吃香蕉還是蘋果呢”那麼平淡無奇。可見,她看淡了。
“怎麼?”
“孟靜禾。”包括她一字一句的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顧安森還是沒能從她心裏讀出什麼來。
“怎麼回事?”聽到孟靜禾,顧安森回憶起來,沛哲的前女友,居然是她害的?
“那天我在家裏收拾行李,然後她來找我,問我為什麼要帶走沛哲。後來起了爭執,推了我,我就撞倒了行李箱的箱角。我求她,讓她帶我去醫院,她沒有。直到我打電話給師兄。”
顧安森已經聽不下去了,立馬把她柔進懷裏:“好了,都過去了。”
這個擁抱就可以解釋一切,程沛恩苦笑,都過去了,是的都過去了,可是這可是一輩子的傷痛,果真那個時候沒有陪在身邊,是最大的遺憾。
“把你電話給我,我打個電話給悅之。”
顧安森乖乖的把手機遞給了她,見到她無從下手,點開號碼遲遲不肯下手。
“怎麼了?”
“沒有。”
她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等着悅之接起電話,手掌不禁抖動的緊握起來,直到嘟聲那邊接通,心懸到嗓子眼:“悅之?”
悅之只是行屍走肉的拿起手機,一聽到是程沛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沛恩姐?”
“你在病房?”
“在,你在哪裏?”聲音大了起來,病床上的原桎皺了皺眉頭。
“我在醫院,原桎…”她朝顧安森對望了一眼,顧安森示意她繼續。
“哥哥睡著了,你來吧。”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程沛恩不是欣慰,而是絕望。她不希望原桎被她一直蒙在鼓裏,這樣對他不公平。
“我不進去了,我在門口等你。”到病房門前,顧安森拍了拍程沛恩的肩膀。
“好。”她也不勉強顧安森和她一同進去。
正好悅之從房裏出來,見到程沛恩,她首先是擦了擦眼淚,看得出來,剛才痛徹心扉的哭過。眼睛周圍都是紅腫的。
“沛恩姐…”才說著就又開始哭了,她撲進程沛恩懷裏,眼淚浸濕了她的衣服。
默契的和顧安森對望了一眼,程沛恩又繼續低頭安慰着她。
接着她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程沛恩才得以開口問:“怎麼哭的這麼傷心?”
“哥哥病情急速惡化,怕是…怕是…”突然的戛然而止,程沛恩都可以感到那種絕望的呼吸聲。
“我進去看看。”
程沛恩拔腿就沖了病房。
“你跟我來。”比起剛才,悅之的情緒穩定了不少,有些厭惡,惡狠狠的看着顧安森。
他沒說什麼,乖乖的跟在悅之身後。
程沛恩進入之後緊緊的靠着大門,她完全不敢想像裏面的景象,剛才分明沒有這麼緊張,可是一進到房間裏,不知名的恐懼就冒了出來。
沉重的猶如灌了鉛的腳步慢慢的向病床邊移動,那煞白的臉幾乎嚇壞了她,不過一月沒見,他的臉消瘦的可以用恐怖來形容,額頭上散碎的黑髮更是把他的白襯托的無力,手臂乖乖的放在兩旁,右手打着針水,病弱,真的奪走了他太多的東西,儀器有規律的嘀嘀運作,只能靠氧氣罩來維持生命體征的他,程沛恩險些站不穩。原桎安安靜靜的躺着,與世無爭。
程沛恩找了個椅子坐下,右手的冰涼也讓她涼透了心,輕輕的拉住手,生怕弄疼了他。
就這樣坐着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恍恍惚惚的居然叫出了她的名字:“沛恩…”
程沛恩剛開始沒聽清楚,因為帶着氧氣罩的緣故聲音模模糊糊,以為他醒了,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原桎?你醒了?”
“沛恩,別走。”
她走了嗎?沒有啊。噢,對,她走了,走了一個月。
不爭氣的淚水又落了下來:“沒有啊,我一直都在。”
令她想不到的是,剛說完這句話,原桎就醒了過來。
剛開始他以為是幻覺,程沛恩根本不真實。
他皺了皺眉頭,右手輕微動了動,程沛恩連忙握緊,此時此刻他才知道不是幻境,而是真實。
“你來了?”說著他就要把氧氣罩給拿下來,被程沛恩阻止了:“不行!”
但是原桎執拗的想要拿下來,根本不顧她的阻止,程沛恩只好妥協:“我問問醫生,好不好?”
拉着他的手慢慢的放下,然後她按了鈴。
醫生說氧氣罩帶着很難過,要是沒多大問題就可以拿下來,醫生讓她幫忙一起,她就坐到床頭把他扶起來,順利的拿走了氧氣罩。
依然是那個像陽光溫暖的笑容,一個笑容就擊敗了她所有。都怪思想不周,為什麼要急着去拉斯維加斯!
他笑的越溫暖,程沛恩心裏越是內疚,她低着頭眼淚滴在了被子上,程沛恩本以為見面第一句話原桎會問她,“你去哪了?”或者是:“怎麼都不告訴我呢?”
但是原桎沒有,他問的是:“你還好嗎?”
程沛恩錯愕的抬頭,看着極其虛弱的他,心虛答到:“嗯。”
“你怎麼今天穿的這麼樸素?不像你的風格啊。”
崔原桎就是崔原桎,他比顧安森都了解她。是知己,是朋友,更是無話不談。所以當她作出什麼改變的時候,或許第一個發現的不是顧安森,而是原桎。程沛恩早就意料到了這一切,做什麼都瞞不過他。
說吧程沛恩,瞞不了的。
“嗯?沒有吧,原桎,我懷孕了。”
這一瞬間程沛恩感覺到他緊緊的掛住了她的手,薄唇微啟:“你懷孕了?”
“嗯。”
自然知道是顧安森,原桎感到好笑,五年,他在五年前五年後,居然敗給了同一個人,但是他敗得心甘情願。如果得到了她的人,而她的心依舊在顧安森那裏,只是一副空的軀殼,那麼原桎寧願不要。
如今,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起,難道還要他再去搶回來了?不會了,他沒有那個資格,也沒有那個力氣。
明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應該是為她感到高興啊,但是為什麼自己會有嫉妒,那麼一絲絲的嫉妒…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可惜沒有放下,一點都沒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