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突變!(下)
一聲急剎車,眼前便是“蓮花酒店”了,景荼夏幾乎是跳下車的,跑了兩步才想起回頭看父母,她的眼裏一直滿含着淚水。
“去吧,寶貝,媽媽只要你保證,平平安安地回家。“呂儀芳的母愛讓景荼夏更覺慚愧,可此時的她已經顧不得再多說,直直地朝”蓮花酒店“的大廳奔去。她來不及多想,也不敢多想,“死“這個字怎會如此輕易地被說出,誰又真的會如此輕易地死去呢?
“蓮花酒店”就近在眼前,她的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心也一直提在嗓子眼裏,正欲推開酒店的大門之時,卻狠狠地被一隻手拽了回來,景荼夏被嚇了一大跳,轉頭滿眼震驚地望着拽住她手的人,那人彷彿一秒鐘思考的時間都不想給她,直接拖着她便朝酒店相反的方向走去。
景荼夏的反應極快,試圖掙脫那人的手,可她的力量終究是不夠的。
“放手!“景荼夏的聲音冷冽而嚴肅,可那人卻無動於衷,“放手啊!”不斷地掙扎着,“我叫你放手,放手啊,放手……放開我,放手,姬蘼!”
終於,這一聲喚讓姬蘼停下了疾走的腳步,微微地轉過頭來,看着景荼夏,卻並不作聲,他的臉色很平靜,卻透着讓人不敢靠近的冷峻,這跟平時是不一樣的。
“我沒時間跟你說話,放開我,我有急事!“景荼夏說著便想掙開姬蘼的手,卻仍是徒勞,景荼夏的臉上蒙上一層惱意,“我真的有事,能麻煩你放手嗎,姬先生?”
景荼夏的膽子也因為不斷上升的惱意而變得越發大了,眼睛直視着姬蘼那冷酷的眸子,姬蘼並沒有說話,又拉着景荼夏向前走去,這舉動徹底激怒了心急的景荼夏,“放手,姬蘼,你沒聽到嗎?該死,我讓你放手!”
說著,景荼夏用力地用另一隻手扯住自己被姬蘼拽住的手,“你放手!姬蘼!”景荼夏的聲音變得尖銳卻冷酷無比,姬蘼不禁停了下來,轉頭看着景荼夏憤怒的臉。
“你確定那麼想看到他死?”姬蘼的聲音冷得彷彿要把景荼夏的身子凍僵一般,而這話卻帶給景荼夏更多的是驚訝,他怎會知道,他怎麼會?
“你說什麼?”景荼夏有些遲疑地看着姬蘼,滿眼的質問,“你說什麼啊?誰會死?誰會死?”
姬蘼冷靜地看着景荼夏,眼裏的情緒讓人看不透,“聽着,現在,馬上回s市。”
“不!”景荼夏一把摔開姬蘼的手,“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回去!”
“你可以試試,你現在上去,他必死無疑!”姬蘼的面色依舊平靜。
“他不會死!”景荼夏堅定地瞪着姬蘼,“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死!”
“他找死呢?!”姬蘼的語氣嚴厲而冷絕,他好不躲閃地對視景荼夏的目光,如果可以,他寧願一掌把她劈暈過去,帶她走得遠遠的,可是他知道,那時候,景荼夏的心便再也無法打開了,他早料到景荼夏折返的幾率很高,他也早已準備好一切來阻止她,可沒料到景家的父母對女兒會如此的寵愛,親自送她過來,這也幾乎是斷了他不顧一切阻止的念頭,而現在,他只能孤注一擲,就憑他是姬蘼,就賭景荼夏對他其實也有一絲一毫的在乎也會聽他的勸說,跟他走,可是他卻執拗地不遠將結果告訴她,餘暉不會死,現在,他只想賭一把。
姬蘼不由分說地想要再次拉緊景荼夏的手往前走,卻生生地被景荼夏猛地抽回了手,“你……”景荼夏的腦子嗡嗡地開始作響,她的臉部彷彿扭曲地快要變形了,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問清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這到底是怎麼了?
景荼夏轉身的瞬間,姬蘼的手又觸碰到她的手,“啪!”
多麼響亮的一記耳光,這是打在姬蘼的臉上還是心上呢?
“不要碰我!”景荼夏的手抖得更厲害了,聲音都開始顫抖,她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可是她卻不能在此刻認輸後悔,或許,只能將錯就錯了。
“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我跟你很熟嗎,姬先生?我的事情,用不着也輪不到你管!他如果死了,我也不會活!“景荼夏說完,轉身便朝着酒店跑去,此時的她,渾身的每個細胞都開始燃燒起來了,她沒有情緒沒有思想,她只知道,那個人,不能死,絕不能!
冰冷的風對於此刻的姬蘼來說像是進了冰窖一般,誰說他堅強,誰說他冷漠,誰說他刀槍不入,誰說他淡定沉穩,此時的他只是一個賭輸的賭徒而已,如此可笑,如此凄涼,他的幻想抱得太虛妄,他的用情至深也只是一廂情願,景荼夏,你的愛就那樣的不可轉移嗎?你的眼裏即便是到了現在也真的容不下別人嗎?我對你來說,從來都只能是別人嗎?
電梯的速度彷彿也變慢了一般,猛的,電梯門開之時,景荼夏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可一瞬間這張臉又變得如此陌生,只見山崎曼正拿着一把槍對準了景荼夏的腦門,臉上滿是肅殺之氣,她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胸前和手臂上有些幾道深深的傷口,鮮血不斷地往外溢出,景荼夏是不會想到山崎曼為了“迎接“她的到來幫她肅清了季斐燃在每一層樓上安排的軍隊,此時的她早已耗盡了精力,景荼夏的思緒亂成一團,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樣?害怕和震驚、擔心充斥着她的內心。
“怎麼,害怕?驚訝?”山崎曼的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微笑,“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對餘暉的感情,果然啊,沒讓我失望。“
“你想怎麼樣?”景荼夏瞄了瞄對着自己的槍,她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山崎曼的鬧劇。
“我想,季斐燃對你的到來應該會很驚喜!”山崎曼的的眼神遊離着,彷彿神經失常一般,再看不見往日的光彩。
“你說什麼?”聽到季斐燃的名字,景荼夏的心頓時漏掉幾拍,恐懼如蔓藤般爬上了心頭。
“對了,你說如果你親眼看到季斐燃把餘暉撕碎了,你會不會朝着季斐燃開槍呢?你的燃哥哥,哈哈哈哈,你的燃哥哥。”山崎曼的情緒真的在急劇變化,“聽着,無論如何,你必須保證餘暉安然無恙,你欠他,你欠他!為什麼,為什麼他寧願選擇冒死刺殺季斐燃也不願意和我結婚,為什麼?”一陣悲傷襲來,山崎曼的眼淚溢出了眼眶,而她的話卻像一把刀一樣狠狠地刺進了景荼夏的心裏。
山崎曼猛然一把抓住景荼夏的手,將手槍扣在她的手上,“想不想試試開槍的感覺,拿着,你一定用得到!”話畢,山崎曼將手槍往景荼夏手上一塞便退出了電梯,隨着電梯門關上,“能救他的,只有你!”山崎曼最後一句話在景荼夏的耳邊響起,顫抖的手拿着那冰冷的槍……
又是一次電梯門開之時,景荼夏的心緊緊地揪着,餘暉到底怎麼了?餘暉在哪?為什麼所有人都說他會死?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的疑問在將要被解開之時,人的心彷彿變得異常的脆弱和按耐不住。
“餘暉,餘暉,余……“
是真的,直到最後,景荼夏都希望如果這一輩子自己沒有看到過眼前的這一幕該是多麼慶幸的事情,如果沒有發生這樣一連串的事情,該有多好,這樣的世界對她來說太不可思議,此時的她似乎終於明白為什麼姬蘼會如此阻攔她,他是不想讓她看到這一切吧,可是,她卻如此堅決地選擇了上來,現在似乎更沒有後悔的理由了。
遍地的屍體,滿眼的鮮血,讓人頭皮發麻的死亡的味道,景荼夏的身體開始一陣一陣的僵硬,她的身體變得也如同地上的死屍一般冰冷,手和腳彷彿也開始一陣陣地抽搐,臉上的血色被一點一點地抽離着,變得慘白而扭曲。
“不要看!”季斐燃像是移形換影般的速度,瞬間從透明室里飛奔了出來,一把轉過景荼夏的身子,將她的眼睛用手蒙住,試圖將她拉回電梯裏。
景荼夏卻是不配合的,她狠狠地掰開季斐燃的手,臉上冰冰的,卻不覺得是被淚水打濕了,看着眼前仍舊帥氣溫和如陽光般的季斐燃,一切都恍如隔世一般,終於舒了一口氣,僵硬地揚起了嘴角,“真好,哥哥,你沒事嗎?真好。”景荼夏的語氣帶着一種扭曲的平靜。
“你們在玩什麼?開party嗎?提前過萬聖節?”景荼夏一隻手拉着季斐燃的衣袖,她再也不敢看向其他的地方,再也不敢,她甚至不想呼吸,不想聞到這滿地讓她噁心的氣味。
“夏夏,乖,跟哥哥下去。”季斐燃的心裏騰起一片殺意,本想着能放過影子門,只把策反的影子肅清,可這一次,他們居然不留一點餘地的一路“護送”景荼夏來到這裏,讓她眼見到這一切,果然也是他大意了,可就憑這一點,便足以讓他有理由血洗“影子門”。
“餘暉呢?”景荼夏的心開始抖動起來,“我想找餘暉,我找餘暉,哥哥,我要找餘暉。”眼淚開始蓄勢待發。
“跟我下去!”季斐燃雖滿是心疼,卻不顧景荼夏的眼淚,準備硬拉她走,在季斐燃心裏,從沒想過要景荼夏看到如此的場景,此生,一次便夠了!
“哥哥,餘暉呢?你認識的對不對?”景荼夏急切地拉着季斐燃的手,用力地搖晃着,“求你,求你,哥哥,把餘暉給我!我找餘暉!”
“他不在這裏!”季斐燃蹙眉,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又轉手拉着景荼夏。
“不對,不對,他在的,我知道,他一定在這裏,哥哥,我求你,把餘暉給我,找到他,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景荼夏的眼淚如斷線一般滴落下來,季斐燃看得一陣心疼,眉頭緊蹙。
“跟我走。”季斐燃試圖再一次拉着景荼夏,景荼夏卻驟然抬起手裏的槍直指季斐燃,她的情緒極度不穩定,“我不走!”
季斐燃被景荼夏這突如其來的威脅驚了一跳,是誰?!居然敢給她槍,這樣的東西她怎會握在手裏?季斐燃的臉色頓時陰鬱得化不開了,面對景荼夏握槍對着自己,他沒有一絲的恐懼,更多的是憤怒。
“夏夏,你冷靜一點!”季斐燃試圖讓景荼夏冷靜下來。
“求你,哥哥,我不問,我不問發生了什麼,我不問你是誰,我什麼都不想知道,真的,把餘暉給我,我只要餘暉!告訴我,他還活着,他還活着對不對?”景荼夏的眼神很是恍惚,就如精神病人一般,眼神彷彿都沒了聚焦。
“把槍放下!”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轉角處的吧枱傳來,話音剛落,吧枱處的燈光驟然亮起,只見四大名將呈四方形站立,在他們的中間用四條皮鞭撐起了一名黑衣人,四人分別用皮鞭扯着那黑衣人的四肢,那人的身體懸在半空,似乎隨時都要被撕裂一般。
說話的是站在一旁穿着白色西服的人,他的臉上帶着白色的半臉面具,如他的裝扮一樣,他的聲音冷得刺骨。
季斐燃有些惱怒地看着亮起燈來的地方,他的本意絕對是不願景荼夏看到那邊的場景的,景荼夏的視線死死地盯着那懸在半空的蒙面黑衣人。
“放下槍!“那白衣人看着景荼夏,再次重複,“小妹妹,乖,放下槍,哥哥給他個痛快!”
“餘暉,是你嗎?”景荼夏的意識似乎在回籠又似乎飄得更遠了。
“夏夏,跟我走!”季斐燃有些急了,也不顧景荼夏正拿槍對着自己。
“你別過來!”景荼夏的情緒又恢復了激動,“放了他!放了他!”
“不可能!”季斐燃心疼地看着景荼夏,“夏夏,你聽我說…。。”
“求你,哥哥,求你!那是餘暉,他是餘暉啊!求你,放了他,放了他好不好?”景荼夏哭泣的哀求讓季斐燃的眼眶也變得微紅。
“夏夏……”
季斐燃的底線似乎真的快要為景荼夏而動搖了,如果今日不是“薩克奇”四大首領同時出現,甚至連j。k都來了,或許季斐燃會真的因為景荼夏而網開一面,可他知道,現在是絕無可能了,如此大動干戈之後,如果放了餘暉,他無法交代,這絕對不是一個軍人該有的猶豫,季斐燃能服眾的也正是他鐵血堅定的處事之風。
“放了他!“景荼夏一聲嘶吼,轉而收回了槍,下一秒的動作卻震撼了所有人,她調轉了槍頭,直直地抵着自己的太陽穴,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而又是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打開的電梯門口傳來。
“景荼夏,你敢!“只見姬蘼的臉上一片陰霾之氣,眼睛盯着景荼夏,”放下槍!“
姬蘼緩步走到景荼夏跟前,此時的三人呈三角站開,景荼夏並沒有理會姬蘼的話,只是滿眼淚光地看着他,用力地搖着頭,她哽咽得似乎說不出話來了,姬蘼滿眼的殺氣已掩藏不住,“我說,放下槍!“
“放了餘暉!“景荼夏的眼神遊走在季斐燃和姬蘼之間,帶着央求。
“砰!”姬蘼彷彿隨性一般地朝着那黑衣人的手臂上開了一槍,距離十幾米遠,槍法居然如此精準,只見那黑衣人悶哼一聲,血很快便溢出了體外。
“放下槍!”姬蘼怒視着景荼夏。
“不要!不要,求你,不要!”景荼夏的哭泣聲越發激烈。
“砰!砰!”又是兩槍,分別落在了那人的兩條大腿之上,只聽得黑衣人發出了痛苦的呻吟,鮮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出來。
“不要,不要!”景荼夏猛地搖着頭,
“他只剩一條手臂,如果你希望他四肢都費了的話?”姬蘼再次舉起槍對準懸在半空的黑衣人,“放下槍!”
景荼夏似乎在晃神一般,只是用力地搖着頭,只聽得“砰”的一聲,這一槍又落在了黑衣人的左邊手臂之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呻吟,讓景荼夏一把將槍頭調轉直直地對着姬蘼,此時的姬蘼眼睛一片血紅。
“你住手!”彷彿是用盡全身力氣的嘶吼,景荼夏的情緒臨近崩潰了。
“夏夏,放下槍!”季斐燃並沒有阻止姬蘼開槍,他在面對景荼夏如此無奈的哀求之下真的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姬蘼的到來,似乎真的讓這件事情有了轉機,他終究是自私的,他希望姬蘼能解決這件事,或許,景荼夏會少恨他一點。
“很好!要我教你開槍嗎?”此時的姬蘼好像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了,高興的是景荼夏沒有再對着她自己的頭玩槍了,可悲的卻是她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在餘暉的安危面前,他的死對景荼夏來說原來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咬着牙,“還不開槍?”姬蘼的語氣也有些按耐不住的顫抖,“他只剩下一顆心能跳了,不如,接下來,我就朝那個位置開槍,怎麼樣?”
“不要!不要!”
“好,我數1、2、3,我們一起開槍,來!”
“1!”
“不要,不要……”
“2!”
“3!”
“不要啊!“
“砰!”“砰!”
終是開槍了,這一次,姬蘼卻意外地並沒有對準那黑衣人的心臟,子彈打偏了,可景荼夏的這一槍卻意外地瞄得特別精準,直直地朝着姬蘼的胸口,毫無偏差。
朝姬蘼飛來的子彈生生地被一個身體擋了過來,只見那人猛然伸出一隻手,那手上帶着皮製的黑色手套,敏捷而有力,電光石火間,他居然抓住了那飛來的子彈,可畢竟是血肉之軀,那子彈帶着的動力勢能如此強大,直接穿透了手掌,只是眨眼的功夫便飛入了姬蘼的胸口,子彈直接嵌入了身體,原本前人的阻擋把勢能減弱了不少,但子彈入體的衝擊仍然讓姬蘼渾身一陣戰慄。
所有人的呼吸彷彿都停止了……一秒、兩秒、三秒……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姬蘼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以他的身手,這一槍就如小朋友在過家家不小心潑過來的水一般,只需跨一步便能避開的事情,可他卻紋絲不動,彷彿景荼夏給他的一切,他都只要接受就好。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鮮血終是噴涌而出,姬蘼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只是怔怔地看着景荼夏,那樣的眼神,不知道在傳遞怎樣的訊息,可是就是這樣的眼神彷彿刻在了景荼夏的心上一般,永遠也揮之不去了。
驟然騰起的殺氣再次劃破了夜的平靜,季斐燃的心裏也一陣慌張,此時的他本是極為擔心姬蘼的傷勢,卻知道此時最危險的人已經變成了景荼夏,他不敢離她太遠,只聽得四周如風吹過的聲音越來越近,讓人的心上和身上彷彿都起了一層層的恐懼。
“回去!”姬蘼大手一揮,聲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絕決,這是一個無人匹及的領袖才有的自信與驕傲。
風聲戛然而止,夜,彷彿又恢復了平靜。
“媽的!”gina的聲音從一旁響起,當眾人看向她的時候她已經飛奔至姬蘼的身旁,一手捂住姬蘼的傷口,她的眼眶有些紅,長這麼大,從未見過姬蘼中槍,這對他們來說都是極不敢想像的事情,gina的手也有些發抖了,眉頭緊蹙,側臉怒視着景荼夏,卻被姬蘼拽了回來,搖搖頭,示意她並無大礙,正欲說話之時那被子彈穿透了手掌的人轉身飛速地朝景荼夏奔去,本也是不遠的距離,這突然的襲擊讓季斐燃也差點沒回過神來。
“驚蟄!回來!”姬蘼一聲大吼,看着那人的掌風正欲襲上景荼夏的腦門,卻硬生生地被季斐燃接了過去。
季斐燃與驚蟄的打鬥開始無休止地進行着。
此時的景荼夏仍是握着槍,頭微微地垂着,凌亂的頭髮遮住了大半的臉,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之上,終於慢慢地抬頭了,眼睛對上了姬蘼的雙眼,卻彷彿沒有看見他一般,從他的臉上將目光移到他的胸口,鮮紅的血似乎把她的眼睛也染紅了一般,從此再也逃不開這一抹紅色,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心理彷彿已經透支了,從來沒有的體驗就在剛才的瞬間彷彿都體驗過遍了,靜靜的,靜靜的,景荼夏走向了被皮鞭控制的黑衣人,她的腳步沉重地都快提不起來了,眼淚也被風吹得凝固了一般再也流不出來,只是幾步只差,卻硬生生地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黑影制止了腳步,只見那黑影如行雲流水一般操持着利劍直直地朝身後的季斐燃襲擊而去,眾人似乎都來不及反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見穿着白色西服那人像風一般略過景荼夏的身旁,狠狠地一拳擋住了黑衣人的劍,胸口直接被利劍刺穿,鮮血往外不斷溢出,而那黑衣人的胸口也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來不及反應,季斐燃一聲怒吼,直直地一槍朝着那黑衣人的胸口射了過去,接着便是大手一揮,直接逼近那黑衣人的咽喉,眼見着距離越來越近,黑衣人輕盈轉身,利劍徑直朝着景荼夏的方向刺去,季斐燃大驚,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已經來不及思考,光速般地一把推開景荼夏,他的憤怒體現在他渾身的青筋綻出,勇猛地轉身勾拳,如天塌地陷一般,擊上那黑衣人的小腹,又是一陣密集的出拳,那黑衣人似乎也被如此瘋狂的還擊驚住了。
四大名將在沒有得到具體的“赦殺令”之前並沒有將控制住的黑衣人撕碎,只是狠狠地將他摔在了地上,那黑衣人在承受了姬蘼四槍之後,早已暈厥,不成威脅。四大名將再次出手,快如閃電般地將皮鞭纏上了黑衣人的四肢,一陣困獸之鬥,終是將那黑衣人懸空拿下。
“上野餘暉!”季斐燃憤怒之餘一把將那黑衣人的黑色面罩扯了下來,餘暉的臉赫然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景荼夏從季斐燃的一聲喚中情形過來,轉頭看到餘暉的臉,她渾身的細胞彷彿是瞬間凍結,餘暉,餘暉?不對,餘暉怎麼會對她刺劍,餘暉不會,餘暉怎麼會對着她刺劍呢?突然的一陣噁心襲來,一瞬間天暈地旋,當眼睛再次落到遠處的姬蘼身上時,才發現,原來他還在,他還在流血,可是他卻不再看她了,一眼都不再看她,旁邊的gina心急如焚地催促着他離開,他們要走了吧,他要走了?
景荼夏沒有再回頭看餘暉一眼,再也沒有看他,她只是一直怔怔地看着姬蘼,她甚至連後悔和道歉的餘地都沒有了,他再也不會給她機會,她再也沒有機會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裏還握着那冰冷的手槍,手上好像沾滿了鮮血一般,讓人噁心難聞,那是姬蘼的血啊!景荼夏的眼睛再也沒辦法聚焦了,此時的她像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病人一般失常失態,不停地晃動着腦袋。
“對不起,對不起,我賠你,我陪你,我賠你……“一陣自言自語似乎只有自己能聽得見自己在說什麼,緩緩地抬起手來,眼睛再也沒有看向別處,只是怔怔地看着姬蘼噴涌而出的鮮血,槍終是抵在了自己的頭上,”我賠你,小jimmy。“嘴角微微揚起,平靜地閉上眼睛……
當季斐然轉頭見到景荼夏的那一刻,幾乎是來不及阻止她了,“夏夏,不要!“
姬蘼幾乎是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氣血向景荼夏飛奔而去,景荼夏,你以為在你對我如此絕決之後便可一了百了嗎?你哪裏來的自信,我會既往不咎?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都是奢望!
終是來得及的,姬蘼一掌朝着景荼夏的後腦勺劈下去,整個人便癱軟在他的懷裏,行雲流水一般,姬蘼連一眼都沒有留給暈厥過去的景荼夏,他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被抽幹了一般,眼神越來越模糊,直至一片漆黑……